确定了慕容媚是内贼,澹台翎却还未决定是否要和父亲说这个消息,还是她应该先找到证据?
想了许久,她最终还是决定先告诉父亲她的猜想,而关于证据方面,她总能找到一点的,只要叫父亲不要轻举妄动就好。
于是第二天,澹台翎就以身体不适外加想念家人为由回了一趟丞相府。端木轩倒也没有为难她,直接准了她的假,太后更是心疼不已,之前就已经让人送了一大堆的补品过来,要不是澹台翎想回家,估计这会儿她都已经屈驾过来看望她了。
这么一来,恐怕澹台翎就更得成为后宫中人的眼中钉耳中刺了……
“哎呀,今天天气好晴朗,心情好又好呀……”澹台翎哼着乱七八糟的小曲,配上她随口胡诌的词,听得几个丫鬟偷笑不已,翡翠阁里伺候的丫鬟们也是憋着一脸的笑意。
这位娘娘平日里一向是个和善活泼的,可今日却是特别欢快些,还唱些每名没调的小曲,加上那奇奇怪怪的词,真是让她们想要笑破肚皮。
四个丫鬟则是无奈地看着自家小姐,这疯癫劲儿上来了,没有个一时半会怕是下不去了,只盼别让皇上太后还有各宫的嫔妃看见才好,不然可真是要让人家笑掉大牙了。
“小姐,您好歹倒是……正常些!”小寿嗔怒,澹台翎一脸笑嘻嘻地抱了她一把。
“哟,美人儿,今日跟爷回家呗!”一脸色眯眯的样子看得小寿又气又羞,她家的小姐自小豪爽惯了,没想到长大了愈发放肆,这个样子要是给皇上看见,恐怕要吓坏人家的!
不过丫鬟们也知道主子这是开心,毕竟自从进了宫,澹台翎几乎就没再回家过,小姐还小,一个人在这宫里孤孤零零的,平日虽然不说,但肯定也是想家想多了吧。
这么一想,丫鬟们也都纷纷想起自己的家人来,进了宫做宫女的,待遇是好,可一旦碰上个不好的主子,打骂还是轻的,重些的一不小心连小命都得玩完儿,到了放出宫的年纪,都已经是七老八十的年纪了,找不到什么好姻缘,可留在宫里却又不一定能有好未来,倒是还不如不进宫,何况一年到头见不到家人,受了委屈也没地方去说去,还真是……
但对于那些贫苦的人家来说,能有口饭吃不饿死就不错了,但谁都会想家,此刻见到自己的主子这般欢快地回家去,各自都想起了在家的亲人们,不禁都会有几分感慨。
阁里众人的气氛不对,澹台翎当然是感受到了,她也知道做宫女的辛苦,想着她现在趁着还能做主,不如也都帮上一帮。
“好了,我要回家休养几天,宫里这几日也不会有什么事情,留下打扫的几个嬷子,其他宫女太监们我就放你们三天假,该回家的回家看看老人,带点盘缠回去看看,家里远的就等我回来再安排,到时候一个一个轮着回家!”在这里,澹台翎心里虽有着人人平等的观念,但太过明显的事情她却也不敢做的,但既然她是主子,他们是奴才,那她这个做主子的自然能用手上管制他们的权利来给他们放个松,这么点小事,澹台翎自问还是做得起的。
果然,一听见澹台翎这话,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全都愣住了,随即都一脸感动地看向澹台翎。
从没有哪个主子会这般为他们着想,这翎婕妤,人看着不怎么靠谱,心肠却是很好的……这也从另一方面加大了翡翠阁里大部分的小太监小宫女,至于那些资格老的,有的鄙视,有的欣慰,还有的不知作何想法,但澹台翎自然不会去关心。
一大早收拾了行李,澹台翎就迫不及待坐上马车出了宫门。
而那边,原本端木轩还起意来看看澹台翎有什么需要的,可一来就看见殿里早就人去楼空了,不禁气得牙痒痒,这个小妮子,一提到回家就跟小鸟似得,“嗖”地一下就窜走了,一点舍不得的自觉都没有,果真是让他讨厌地紧!
贴身的太监看见自家主子呲牙咧嘴的样子,心里笑开了花,脸上却别的青紫青紫的,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笑出来,那可就完蛋了,此时的皇上正在怒头上,要是这时候惹了他,那不就等于从老虎头上拔毛嘛,他可没有这个胆子!
翡翠阁里众人看见皇上驾临,立马惶恐地全体跪下,到后来皇上远远地走了才敢大呼口气地站起来。
“诶,今日里皇上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难道是娘娘又惹皇上生气了?”一扫地的小太监好生怕怕地说道。
“诶,谁知道啊,龙颜难测啊……”小宫女接话,一群人开始叽叽喳喳讨论起来。
“够了!皇上和娘娘也是你们能讨论的吗,小心掉了脑袋!”资历大的嬷嬷吼了一声,所有的人便作鸟兽散,立马各自做自己的工作去,想着今日快些完成了事务,明天一早就能出宫了……
不过多久,澹台翎就乘坐着宫里派出的马车到了丞相府。
知道澹台翎要回来,丞相夫人,也就是澹台翎的娘,一早就起来吩咐府里众人将府中上下都打扫地一干二净的。
自从进了宫,就难再见到自家的女儿了,以往是捧在手心疼着爱着,生怕碰了撞了,离得这么久不见还真是头一遭,再加上澹台翎的身体本就不好,不知何时会发病,所以一度丞相夫人都吃不好睡不好,就担心自家宝贝女儿有个一二,她素来知晓后宫之中,荣贵妃是深得盛宠的,她又担忧自家女儿年幼不懂事,怕会受了委屈。
要不是丞相常常传回澹台翎的消息,又有太后偶尔宣她进宫坐坐,她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进宫去了,今日是自家女儿自进宫后第一次正式回门,她自然是高兴十分的,早早就吩咐了厨房备下澹台翎最爱的菜,又一大早起来吩咐这个吩咐那个的,看得她身边跟了许多年的奴婢嬷嬷都笑话不已。
午时十分,马车到达。
“臣拜见翎婕妤……”
“臣妇拜见……”
“爹!娘!”澹台翎还没等两人说完就蹿下了马车。笑话,她可不舍得让爹娘给自己行礼啊!
“翎儿,你如今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礼不可废!”丞相大人严肃地说道,但碰上澹台翎撒娇地眼神,瞬间又变成了无奈。
“哎呀,免礼免礼。大家都起来吧。”澹台翎可不管什么礼不礼的,在这个时代已经很憋屈了,但她决不能让爹娘向自己行礼!
身后一众丫鬟奴才都起来,一脸好奇地打望着许久不见的自家小姐,却觉得越发贵气逼人了,不过大家也只是用余光轻微打量一眼,要说直视,那是万万不敢的。
丞相本还想说些什么,他一向是最为遵守礼法的,从不因为别的什么原因就妄自尊大,这也是现任的皇帝端木轩器重他的原因,要说前朝的老臣,在先帝面前比他受宠比他能干的不是没有,但那些人一到端木轩上位,不过多久就“回乡养老”了,而这原因,自然是因为他们凭着自己是前朝老臣的资历妄自尊大,作为一代皇帝,端木轩自然不能忍受别人仗着身份对自己多加指点。
可又不能就这么处置几个老臣,不然不是给先皇下脸子,就连民间的风评也不好,所以端木轩一道圣旨下去,自然就让人回老家养老去了。
可还没等丞相开口,澹台翎就一溜烟窜到了自家娘亲身边,一边撒娇一边搀着娘亲的手艺,看着自己啊夫人看着女儿已经乐的不知在何方了,丞相也只能无奈叹气跟上。
而此时的皇宫里,一个全身包裹的黑衣人,此时正笔直站立在屏风后尾,想着正中那龙椅上的人报告着他的所见所闻。
“哦?她真是如此做的?”一手拿着奏折的端木轩,一边看着手中的奏折,一边听黑衣人报告。不知的人以为他此刻正在听着什么探听来的机密,但暗卫却没有忽略了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笑意。
心理惊悚的黑衣暗卫在愤怒自己竟然被派去做这等监视小事的同时,也惊叹于那个女人在自己主子心里的地位,就连那个受宠的荣贵妃也不曾让他们这般,倒没想到那个病弱的丞相千金到有不同一般人的地位?
此时的黑衣人正是他的暗卫之一,而也是先前澹台翎出宫回府之时被端木轩派去监视她的人,端木轩这么做的原因,一是因为丞相和内贼之事,他想着总要保护好人家的女儿,而至于为什么会派了他的暗卫去,他心里认为不过是将此事做的隐秘些就好。二来,那日澹台翎替了媚儿中了毒,说不定幕后下手的人也会因此惦记上她,这样也能保全澹台翎一二。
端木轩心里这样为自己的作为找着理由,而真相到底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一旁的黑衣人报告完了之后,就等着自家主子的吩咐,可许久不见他反应,不禁犹疑地抬头,进入眼帘的就是那嘴角浅淡的笑意,最重要的是,他家主子眼里那荡漾的温柔是怎么回事?
黑衣暗卫吓得赶紧低下了头,像是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