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47600000011

第11章 余震(3)

“你让她在你眼皮底下犯点儿小错,也总比你看不见她好。”

“她还没到十三岁,别忘了咱们自己十三岁的时候……”

小灯被戳着了痛处,弹簧一样地跳了起来,眼睛似乎要爆出眼眶。小灯逼得近近的,唾沫星子凉凉地飞到杨阳的鼻尖上。

“对你不了解的事情,请你最好闭嘴。我比十三岁小很多的时候,就已经是大人了。你别拿女儿做由头,我知道你是要我不管你,你就好和你那个说不清是哪门子的学生,有足够的私人空间,是不是?”

“请你,不要扯上别人。你自己是影子,所以你只能在别人身上找影子。”

杨阳转身慢慢地朝楼下走去。杨阳走路的样子很古怪,两个裤脚在地上低低地拖着,仿佛被截去了双脚。

“别人都是影子,只有她是阳光。可惜……”

小灯的话还没说完,杨阳却已经走远了。杨阳走到大门口,又回过头来,叹了一口气,说王小灯你要是有本事就把天底下的人都拴到你的腰上管着。

门咣的一声带上了,窗玻璃在嘤嗡地颤动。小灯很想抓住一样东西狠狠地摔到墙上,摸来摸去,身边竟没有一样可抓的,只好把指头紧紧地捏在手心,听凭指甲钉子似的扎进肉里,身子却格格地发起抖来。

靠不住啊,这世上没有一样狗东西是靠得住的。小灯恨恨地想。

她知道,这个圣诞节她只能是一个人过了。

1976年8月1日大连海港医院

手术室的医生护士最近几天都吃住在医院。唐山天津转移来的伤员源源不断,外科病房的每一个床位都已经占满,走廊上又加出了许多临时床位。从主任医生到新上任的小护士,所有的人都难免会露出些手忙脚乱的局促。虽然备战备荒是一句熟到睡梦里都可以脱口而出的口号,落到实处才知道应急的本事原本不是一天里练就的。

“醒了,醒了!”

一个刚刚独立当班的年轻护士飞快地从病房里跑出来,冲进了值班室。

三个值班的护士一起抬起头来,异口同声地“哦”了一声,声音里都有一丝抑制不住的惊喜。不用问,她们都知道她嘴里那个醒了的,是11号床的万小达。

“醒了”“死了”是这几天她们之间最频繁的话题,寻常得就像是说“吃饭”“睡觉”一样,没有人会为此一惊一乍。寻常岁月里耗其一生才能参透的生死奥秘,一次天灾轻轻一捅就露出了真相,再无新奇可言。从敏感脆弱到麻木不仁,中间其实只经过了一场地震。在这之前,她们从来不知道,她们的心居然能磨出如此粗糙坚实的老茧。但总还有那么一两处的肉,是长在死角里,老茧爬来爬去永远也够不到的。那些肉在心最深最底处,不小心碰着了,依旧连筋连骨地疼。

万小达就是在不经意间碰着了她们心尖上的那块肉的。

万小达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整个右半边身子都打着绷带,也看不出伤势轻重。辗转的旅途中他一直昏睡着。当护士把他从救护车上抬下来的时候,她们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他的长相。他的皮肤白若凝脂,看不见一个毛孔。睫毛如两把细齿的梳子,密密地覆盖在眼皮之上。嘴角上有两个浅浅的旋涡,似乎永远在微笑。头发有些微微的卷曲,在汗湿的额角上堆成一个个小小的圆圈。在她们极为有限的审美词汇里,还没有出现米开朗基罗和大卫之类的字眼,她们只是惊讶一个小县城里竟然会存在这样一个俊秀的孩子——当时她们都把他误认为女孩。后来她们看见他睁开了眼睛。当她们看见他的眼睛时,她们才意识到其实她们的惊讶在那时才真正开始。

后来她们拆开了他的绷带,才发现他的右手从肩膀之下都已经被砸成了肉泥,肘部的骨头裸露在外。在完全没有使用镇痛药物的情况下,他一直没有哭。哭的反而是护士——在外科医生还没到来之前,她们就已经知道截肢是唯一的方案了。美丽她们见识过,残缺她们也见识过,只是把这样的残缺安置在这样的美丽之上,却是一种她们无法容忍的残酷。

推入手术室时,小达突然醒了过来,是一种不知身处何处的茫然。护士抚摸着他汗湿的头发,说乖啊,你再睡一会儿,醒来就好受了。小达像离了水的鱼似的翕动了一下嘴巴,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什么话。护士贴得很近,却听不真切,似乎在叫妈,又似乎在叫姐。护士叹了一口气,悄悄地问旁边的人这一家活了几口,却没有人知晓。这是护士们这几天接收新伤员时最经常问的一个问题,只是问到小达时,不知怎的,她们不约而同地换了一种问法。她们问的是活了几口,而不是死了几口。

小达截肢手术之后两天里一直持续高烧,昏迷不醒。使用了多种抗菌素,并在病床周围放置了许多冰块物理降温,却都没有效果。早上主治医生来查房的时候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随时能拧出水来。护士们就都明白这孩子怕是没指望了。

没想到这天中午小达却突然毫无预兆地醒了过来。

小达醒过来,只见阳光炸出一屋的白光,空气里飞舞着无数金色和银色的尘粒。满屋都是穿着白大褂的人,风一样地闪进来,风一样地闪出去,话语声却细如蚊蝇嘤嗡飞行。身边的床铺上,有一个精瘦的老汉正咚咚地砸着自己的脑壳,天爷啊天爷地喊着。小达只觉得有一线奇痒,如细细一队的虫蚁,正沿着他的手掌心,一路蜿蜒地爬到了肩膀。

小达忍不住嗷地叫一声。

两件白大褂云一样地落在他的床前,一老一少两张脸同时绽开一朵硕大的惊喜。“孩子啊,你到底醒了。疼吗?”

“痒,手。”小达有气无力地说,小护士坐下来,将他的手摊在自己的腿上,轻轻地挠了起来。小达觉得小护士的腿仿佛是一垛新棉,落上去就立时陷进了一团无底的柔软。

小达忍了一会儿,没忍住,终于摇了摇头,说阿姨,是那只手。

小达完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却能让小护士泪流满脸。

老护士叹了口气,对小护士说你去吧,把他妈推过来。小达的母亲李元妮是和小达同批送来的,就住在隔壁的女病房。李元妮的伤在腿上。李元妮被刨出来的时候只有点儿轻微的擦伤,后来为了找一床席子而爬进残存的半间屋里。席子都拖出屋来了,却遇上了余震,一块碎石砸下来,砸成了大腿骨折。

小护士跑进病房的时候,李元妮直直地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单一路拉到鼻子上,只露出两只眼睛,却是紧闭着的,也不知是睡是醒,头发上有些光亮闪烁不定。小护士走近了,隐隐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如饱足的蚕在缓慢地爬过桑叶,又如种子在雨后的清晨里破土生芽。小护士呆立了一会儿,才渐渐明白那是白头发在嗞嗞生长——二十六岁的李元妮一夜之间白了头。

小护士叫了两声,李元妮才睁开眼睛,小护士一眼看见了两个深井一样的黑洞,不见底,也不见波纹。

“李元妮,你儿子醒了,烧退下去了。”

一丝风吹过,波纹漾起,井里微微地有了水的痕迹。

小护士推着李元妮去了隔壁的病房,进了门,母子两人见过,一个叫了声小达,一个叫了声妈,声音都有些嘶哑。半晌,小达才说妈我的右手没了。

说这话的时候小达嘴边的两个小窝跳了一跳,脸上荡漾开隐隐的一丝笑意。

小护士的眼圈又红了。老护士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蹲下身来,轻轻抓起小达的左手,说孩子啊世界上有好多人都用左手工作的,你出院就该进学校了,正好从头开始学左手写字呢。

“你爸从小就是左撇子,往后你就跟你爸学。”

说这话的时候,李元妮并不知道她的丈夫已经不在世上了。万师傅是在途中的一家招待所里遭遇地震的,一层楼整个塌陷,他和同房间的两个同事无一生还,只是噩耗还需要几天才能传到李元妮耳中。

“妈。是你,把姐姐,弄丢的。”

突然,小达直直地看着李元妮,一字一顿地说。

小达的话如一根钢针,戳破了一个刚刚有些鼓胀起来的气囊,李元妮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

“她,连个遮盖的也没有啊……”李元妮泣不成声。

老护士叹了一口气,对小护士说:“她女儿,刨出来就死了。她想找张席子给盖上,一转身,尸体就让人抬走了。”

1976年初秋唐山市某军驻地

那个夜晚是一个异常阴郁的夜晚,天低得仿佛一伸手就能捅得着,云如吸满了水的旧棉絮,任何一阵风随意吹过,都能刮出几滴脏雨来。

窝棚里有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那是纸、剪子和手指相碰时发出的声音。

先把纸裁成小方块,再把五层方块纸叠在一起,折成长条,中间用绳子扎起来。再把长条纸的两头剪成尖角或者圆角,然后一层一层剥开。

几个战士在教孩子做纸花,尖瓣的,圆瓣的。当然,都是白颜色。

大人们在回避着彼此的目光。此时任何一次不经意的目光相遇,都能引发出一声不经意的叹息,而任何一声不经意的叹息,都能引发出一场惊天动地的哭号。

孩子们已经哭了一天了。

他们认为永远不会死的那个人,却死了。那枚永远不落的红太阳,竟然坠落了。

地陷的时候,也惊慌,却总觉得还有天盖着。有天盖着的地,怎么也还是地。可是等天也塌下来了,地就彻底没有了指望。孩子们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里已经经历了天塌地陷,孩子们哭过了太多的回合。孩子们的生命如同一首开坏了头的歌,不知将来还能不能唱回到正调上来。大人们不知道。大人们只是舍不得让他们再哭了,所以大人们只有自己隐忍着。

“怎么用这只手,你这孩子?”

一个战士发现角落里那个孩子在用左手使剪子。那个孩子低着头,眼睛近近地凑在纸上,刘海随着鼻息在额上一起一落。那个孩子使剪子的姿势还很生疏,剪出来的纸上有一些歪歪斜斜的毛边。战士把那个孩子左手里的那把剪子拿下来.塞进右手,说你赶紧换过来,养成习惯就难改了。那个孩子果真便用右手来剪纸,剪了几下,剪子咣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我的手,断了。”那个孩子说。

战士吓了一大跳。这几个孩子是还没有来得及安置的孤儿,暂时收留在这里,都经过身体检查。战士在这一个月的救护中多少学会了些医务常识,战士把那个孩子的右手抻直了,前后左右地甩了几下,硬硬的很有劲道。于是战士说话的语气就有些严肃起来:“你的手好好的,从今天开始,再也不许用左手。”

那个孩子捡起剪子——用的依旧是左手,也不抬头看战士,却低声地说:“你又不是X光,你怎么看得出我的手没断?”周围的孩子叽叽咕咕地笑了起来。“叔叔她有神经病。”一个男孩趴在战士耳边说。

那个孩子咚的一声扔了剪子,倏地站起来,飞也似的跑了出去。战士忍不住对旁边的另一个战士说这孩子真怪,今天多少人都哭了,就她不哭。另外那个战士说岂止是今天不哭,我从来就没见她哭过。医疗站的人说她是脑震荡后遗症,全记不得地震以前的事了。先头的那个战士就说:“听指导员说有一对夫妻要来认领一个孩子,我看把那个孩子给他们最好——不记得从前的事,正好培养感情。”

战士口里的那个孩子其实是一个代名词。这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孩子,所有的人只好用“那个孩子”这样一个笼统的称呼暂时作为她的名字。

她是在震后的第三天被一个战士找到的。当时她蜷成一个小团,老鼠似的睡在一辆军车的座位底下。没有人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爬上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座位底下藏了多少天。她身上披着一块满是破洞的塑料布,头发结成一条一条蚯蚓似的泥绳。她一侧额角上有一片伤口,不深,面积却很大。当战士把她从车里抱出来的时候,她在战士身上烫烫地撒了一泡尿——她的神志已经模糊了。

后来战士喂她喝了半个水果罐头,她就清醒过来了。问叫什么名字,她不说话。问父母叫什么名字,她还是不说话。又问家住哪里,她依旧不说话,却突然紧紧拽住右手,说手断了,我的手断了。她说这话的时候,疼得浑身颤抖,额上冒出泥黄的汗珠。战士急急地将她送到了急救站,医生做了全身检查,却没有发现任何骨伤。

失忆症加上受害妄想症。大灾祸之后的常见病。医生说。

医生清理包扎了头伤,就把她送到了驻地暂时收养。

那个孩子总体来说是个容易管教的孩子,话很少,也从不和大人作对。只是她看人的时候眼睛总是定定的,仿佛要把人看出两个洞来,没有人敢接那样的目光。她的沉默是一条绳索——经过地震的孩子都记得那种圈在某处废墟之上的绳索。绳索本身并不具有任何威慑力,真正让人心存恐惧的是绳索所代表的那个符号。所以那个孩子在这一群孩子中间尽管没有朋友,却也没有明显的敌人——没有人敢欺负她。

过了几天驻地来了一对中年夫妻,要见那个孩子。指导员把她叫出来,说王叔叔和董阿姨要和你说话。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样子都很佝偻,带着劫后余生的惊魂未定。夫妻两人穿的都是一个颜色一个式样的显然是从某个救灾仓库发出来的工作服,女的戴了一副断了一只腿的宽边眼镜。见了她,都有些慌张,男人呵呵地咳嗽着,女人用衣袖窸窣地抹着清鼻涕。两人都用目光将她上上下下地舔了许多遍。目光不会说话,目光又说了许多的话。目光如蘸过温水的丝棉,擦去了她身上厚重的污垢,在他们的目光里她感觉清爽和暖。

半晌,女人颤颤地叫了她一声“娃呀”,眼里竟有了泪光。

等男人和女人走了,指导员才说王叔叔和董阿姨没有孩子,想领你去他们家,你愿意吗?其实她已经完全记不得那对夫妻的样子了,只依稀记得那女人的唇边有一颗形状模糊的黑痣,那颗痣随着女人的表情飘荡浮游着,使得女人的脸看上去有些生动亲近。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那个孩子就搬入了王家的窝棚,成为王家的养女。王家的女人拉着那个孩子的手,问你真的,不记得你的亲娘了?那个孩子定定地看着王家的女人,说你就是,我的娘了。王家的女人又哭了起来,这回是欢喜的哭。

在后来办理领养手续的过程中,王家夫妇非常民主平等地和那个孩子商量起名字的事。当时供选的名字有王小珏,王小苔,王小薇,王小砚,王小雅。王家的女人是教书的,起的都是温文雅致的名字。那个孩子呆呆地听着,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过了半晌,才说小……小灯,好吗?王家的女人问是哪个deng,登山的登吗?那个孩子愣了一愣,又连连摇头,说不啊,不是,是电灯的灯。王家的女人拍案叫绝,说好一个小灯啊,你就是我们家的灯。

于是王家的户口本上,就有了一个叫王小灯的女儿。

2006年2月14日多伦多圣麦克医院

当王小灯走进沃尔佛医生的办公室时,秘书凯西正在聚精会神地看一本探讨家居生活方式的妇女杂志。凯西对其中一则做草莓蛋糕的配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所以一点也没有听见门响。后来她在眼角的余光依稀扫到了一抹模糊的红云,抬起眼睛才发现是小灯。

小灯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的呢子大衣,脖子上围了一条桃红色的围巾,大衣底下露出长长一截桃红色的裙裾。裙裾随着脚步窸窸窣窣地挪移着,在地板上开出一簇又一簇灿烂的桃花。

佛要金装。凯西突然想起了小灯《神州梦》里一个篇章的名字。

同类推荐
  • 康熙大帝:玉宇呈祥

    康熙大帝:玉宇呈祥

    《玉宇呈祥》是《康熙大帝》的第三卷,表现了康熙在统一中华、治国安民方面的文韬武略。 平息“三藩”之乱以后,康熙亲赴汴梁,视察黄河,四处物色治河能臣,疏通漕运;任用良将,东收台湾;开博学鸿词科,缓和民族矛盾;南巡金陵,祭祀明太祖,团结前明遗老;纳忠言,整顿吏治,惩办贪官;倡孝道,扮演戏彩;北巡盛京,与东蒙古诸王结盟;西征葛尔丹,完成统一中华大业。
  • 白天&黑夜

    白天&黑夜

    24岁的奕,简单、自由、独立,从法学院毕业,通过纽约州的律师资格考试,在曼哈顿一家律师事务所找到第一份工作。同年夏末,她和34岁的富家子莱尔·奥尔顿在一个酒会上邂逅相识。两个不同母语,不同国籍,不同年龄,不同阶层,不同经历的人,从游戏到认真,相爱却不相知。他们因为奕的意外怀孕而结婚,很快又因为生活中的种种冲突而分手。离婚之后,两人在抚育女儿的过程中逐渐磨合,相互了解,开始尝试为共同生活而改变。正如书里的结束语说得那样:我不知道我们会走到哪里,也不确定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可能我们还是不合适,可能这段新的关系一样会结束。到那个时候,我们之间或许就真的了结了。就是这样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 亚森·罗宾探案故事集(上)

    亚森·罗宾探案故事集(上)

    《亚森·罗宾探案故事集》是法国著名侦探小说家莫里斯·卢布朗的代表作。《亚森·罗宾探案故事集》一经出版,很快便在法国家喻户晓,之后更是风靡整个欧洲大陆,至今仍畅销不衰,深受广大青少年读者的喜爱。亚森·罗宾既是一名心思缜密的盗贼,也是一位特立独行的侦探。紧跟他的脚步,开始一场神秘惊险的探案之旅吧。
  • 白丝巾

    白丝巾

    刘浪,生于70年代,中国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签约作家,鲁迅文学院第十五期高研班学员。若干诗歌、中短篇小说发表于《飞天》《文学界》《山花》《作品》等数十家期刊,多篇小说被《小说选刊》等报刊转载。
  • 望天树杀人事件

    望天树杀人事件

    暑假,初中生苏杰与当刑警的舅舅周渊易原本准备去海南度假。在飞机上,舅舅巧遇中学同学上官小商、以及与上官同行的小学生黄寰宇。但当飞机降落在机场时,苏杰才发现在舅舅的刻意安排下,他们竟来到了美丽的西双版纳,而舅舅之所以这样安排,正是为了规避一场针对黄寰宇的绑架案。为了躲避绑匪,四人来到中老边境的望天树自然保护区,与他们同车的,还有一位漂亮的女歌手,可那位女歌手第二天却在望天树的树冠空中走廊上凭空离奇消失,当夜,上官小商也在哈尼族村寨中的一间密室里不幸遇害,一具来历不明的尸体则静静漂浮在村寨外的南腊河上…
热门推荐
  • 五谷膳食养生经

    五谷膳食养生经

    本书分为五谷为养,为身体提供基础能量;滋补保健五谷膳食方;对症调理五谷膳食方;四季养生五谷膳食方四个章节,讲述五谷杂粮的养生功效、不同功效的五谷膳食方。每种五谷杂粮的基本信息全面,全面解读其养生功效,还从滋补保健、对症调理、四季养生的角度介绍相应的五谷膳食方,让广大读者全面了解五谷膳食的养生功效。
  • 我是天山童姥

    我是天山童姥

    喜剧简介:★★男人组★★乔峰:你就说传说中的天山童姥?果然名不虚传!在下看到刚刚姥姥的暗器,凌厉中不失灵活,瞬息就将我的降龙十八掌化去,请问,这是何暗器?某姥:那是我最新研发出的‘生死符’!乔大侠是契丹人吧?乔峰:……是!某姥(兴奋中):偶也是哎,我们是老乡!乔峰(无比震惊):你也是契丹人?某姥点头(二十一世纪的内蒙不就是古代的契丹嘛)!**虚竹:姥姥,你就是无涯子老前辈让小僧找的高人!某姥:贤侄,你搞错了,无涯子让你找的是李沧海,不是我。(干咳两声,作衰老状)虚竹:可是姥姥,小僧觉得你比画中人要漂亮好多,以无涯子前辈的风姿,他看上的人绝对是你了!所以找你准没错!某姥:……无涯子那衰老头,他看上我?也要看我能不能看上他才行。**段誉:天山童姥和神仙姐姐,是选择姥姥呢,还是选择姐姐?愁,真的很愁!某姥:不用愁了,你小子那么花心,想我看上你,下辈子吧!段誉:我这个人,没啥优点,就是脸皮厚,姥姥你越是对我没意思,我就越会死缠烂打。包不同(客串):非也,非也,就算姥姥对你有意思,你也会死缠烂打!某姥:……**慕容复: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为什么这‘式神版生死符’无法还给姥姥?某姥:……弱智,懒得跟你一般见识。慕容复:……姥姥贵为西夏公主,我若能娶你为妻,必然有利我兴复大燕。王语嫣(客串):表哥……某姥:……西夏公主是我侄女,你认错人了,白痴!慕容复:……★★女人组★★王语嫣:姥姥,你说我是继续等着表哥回心转意,还是接受段公子的追求?某姥:段公子?他最近不是在追求我吗?王语嫣:……**阿朱:姥姥,从今以后,乔大哥就拜托你了。某姥:停,别找我,你妹妹在你身后排着队呢。**阿紫:喂,快还我的神木王鼎!某姥:喂什么喂,这是对老人家该有的态度?阿紫:快点还我,不然我让我姐夫教训你。某姥:哈,哈,哈,哈,乔峰?他已经被我的式神困住了,想出来?难啊!阿紫:姐夫……**李秋水:师姐,为什么你的身材容貌可以一直保持在十八岁的样子?为什么?某姥:哎,师妹,谁叫你当初不跟我一起练“八荒六合惟我独尊功”?李秋水:难道,难道……某姥(点头,深沉状):不错,正是练此功的结果!数月后某姥:小丫头片子,别跟着我,让你妈妈带你去幼儿园去!小女孩:师姐,是我!某姥(瞪大眼):李秋水?
  • 无敌大小姐

    无敌大小姐

    当现代阴狠毒辣,手段极多的火家大小姐火无情,穿越到一个好色如命,花痴草包大小姐身上,会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火无情一醒过来就发现,自己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脱衣秀。周围还有一群围观者。这一发现,让她极为不爽。刚刚穿好衣服,便看到一个声称是自家老头的老不死气势汹汹的跑来问罪。刚上来,就要打她。这还得了?她火无情从生自死,都是王者。敢动她的人,都在和阎王喝茶。于是,她一怒之下,打了老爹。众人皆道:火家小姐阴狠毒辣,竟然连老爹都不放在眼里。就这样,她的罪名又多了一条。蛇蝎美人。穿越后,火无情的麻烦不断。第一天,打了爹。第二天,毁了姐姐的容。第三天,骂了二娘。第四天,当众轻薄了天下第一公子。第五天,火家贴出招亲启事:但凡愿意娶火家大小姐者,皆可去火府报名。来者不限。不怕死,不想活的,欢迎前来。警示:但凡来此,生死皆与火家无关。若有残病者火家一律不负法律责任。本以为无人敢到,岂料是桃花朵朵。美男个个很妖娆一号美人:火无炎。火家大少爷。为人不清楚,手段不清楚。容貌不清楚。唯一清楚的是,他有钱。有多多的钱。火无情语录:钱是好东西。娶了。(此美男,由美瞳掩饰不了你眼神的空洞领养。)火老爷一气之下,昏了过去。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二号美人:竹清月。江湖人称天上神仙,地上无月。大国师一枚。美得惊天动地。火无情语录:美人好,尤其是自带嫁妆又会预测未来的美人,娶了。(此美男,由东de琳琳领养)三号美人:轩辕子玉。当朝七皇子,游历四国。一张可爱无敌的脸。单纯至极。火无情语录:可爱的孩子好,可爱又乖巧的孩子更好。可爱乖巧又不用给钱的孩子,娶了。(此美男,由刘千绮领养)皇帝听闻,两眼一抹黑。他的儿啊。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四号美人:天下第一美男。性格不详,籍贯不详。火无情语录:谜一样的美人,她喜欢。每天都有新鲜感。娶了。(此美男,由告别的爱情li领养。)五号美人:天下第一名伶。火无情语录:解风情的美男,如果没钱花把他卖了都不用调教。娶了。(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六号美男:解忧楼楼主。相貌不详,身世不详。爱好杀人。火无情语录:凶恶的美人,她喜欢。娶了。(此美男由陈铭铭领养)七号美男:琴圣。貌如谪仙,琴音杀人。冷清眸子中,百转千回,说尽风流。(此美男由伊眸领养)夜杀:天下第一杀手。(此美男由静寂之夜领养)
  • 又见红楼

    又见红楼

    原来她本身就是一株仙草幻化而来,她深知自己最终的命运是如何,但她不愿受到摆布,只会化尽这一世的眼泪,经历重重磨难与思想斗争之后,从小在学校饱受欺凌家庭蒙受阴影的16岁小姑娘竟然穿越到了明代,她最终在牛郎之女相会之期在云端与宝玉在一起。“”病如西子胜三分“的她在”大观园中的危机四伏是她无法想象的,寄人篱下的她几乎到了绝望欲死的地步,从来没有想过原本自己丑陋不堪的穷家女竟会变成大观园中多愁善感的林黛玉。宝玉是否真的可以放下自己
  • 无上逍遥路

    无上逍遥路

    我有一把剑,一把杀人无形的剑。我有一壶酒,一壶喝不完的好酒。我有一场梦,一场逍遥自在的梦。我有一颗心,一颗永不放弃的心。生我何用,不能欢笑,灭我何用,不减狂傲,我要风听我号令指挥,我要火在我笔下功坚,我要水在我指尖流转,我要玩转这人世间。且看任昌一条纵横世间的逍遥至尊路。
  • 女尊之妖怪的白月光

    女尊之妖怪的白月光

    (完结文)一个现代米虫,一朝穿越到架空的女尊王朝,是意外,还是互相牵绊的命运……一男:青梅竹马,“可儿,无论怎样,我都会等你。”二男:忠诚护主,“小王爷,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你别想赶我走。”三男:拥有让女人自惭形愧的容貌,无视女尊男卑观念“如此有趣的可人儿,我怎么可能会放过呢?”四男:暗黑装酷的狐狸男,“师弟都跟了你,我只能将就将就了”五男:被当做女孩子养大,死缠烂打,“可儿,你要负责!”六男:几生几世的寻找,终于天随人愿“如今寻得你,我便不会再离你半步”
  • 傻子王爷无情妃

    傻子王爷无情妃

    一只毒蝎子,彻底断送了她年轻的生命!别人只知道,那个软弱没主见的女人被迫嫁给一个痴傻呆闷的七皇子。殊不知,她早已不再是“她”!面对痴傻只会憨笑的美男,她气愤难填!你傻,本美女就医好你,谁知医好后,遭到嫌弃,却换来一纸休书,气愤之下,她恨不得与他同归于尽……
  • 暮雪纷飞

    暮雪纷飞

    她是商界显贵曹氏豪门的千金。她与表哥陆家辉自幼指腹为婚,长大彼此相爱。大婚将至,陆氏煤业突遭变故,亿万资产瞬间付之一炬。其寡母陆振瑛见陆家家道中落,大势已去,她居然落井下石坚决要求解除女儿的婚约。为达成目的,她不惜与哥哥手足相残,最终将其逼上绝境。面对自己运筹帷幄的胜利,向来流血不流泪的她痛哭流涕。陆家恨她入骨,女儿恨她薄情,可又有谁知道她的难言与苦衷?可她还是身不由己的将抵死反抗的女儿用药放倒,送上了另一个男子的床。大婚之夜,她割腕自杀。绝地逢生处,她能否再与初恋情人破镜重圆呢——
  • 掌上帝国之短暂的西晋

    掌上帝国之短暂的西晋

    成王败寇,命也运也。但机会永远只留给有准备的人,准备好了,看准时机,你就能成就霸业。正所谓命运要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才是王道,把命运交给别人只能任人宰割。
  • 明清时期的进退定律

    明清时期的进退定律

    如何在风云变幻的政坛存身?爱情、亲情、仕途,古人如何抉择?少年皇帝,是勇夺皇权还是沦为傀儡?《三千年来谁著史:明清时期的进退定律》带你回到帝国最后的时刻,看古人的官场进退,权利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