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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植物童话(15)

一天,落阳在山上打完了柴躺在道边的草地上休息,忽然随风袭来一阵清香,落阳循香望去,只见数朵巴掌大的艳丽无比的花朵,在微风中摇曳,其中一朵足有草帽大小,娇艳夺目,惹人喜爱,落阳不由得呆呆地看出了神。从那以后,每天打完了柴都要看一看这朵花。无论多疲劳,只要一看到它,心情就愉快。一天看不到,整天都会觉得无精打采,时间一久,仿佛花也有感情一样,落阳不来它就低着头,看落阳一来,老远点头示意。

这一年,天大旱,几个月不下雨,遍山的花草眼看渐渐地枯萎了,只有这朵大花还在勉强支撑着,渐渐它的叶子也有些枯黄了,眼看这朵娇艳的鲜花也要枯死了。

落阳真是心急如焚,可是在山上到处找不到水源,原来离这儿不远的地方有条瀑布,现在也早已干涸了。实在没了办法,回家以后就把这事儿对老母说了。母亲听了以后说:“何不把井水背上山去呢?”落阳听了眼前一亮,说:“对呀。”

这口井还是当年落阳的父亲与一些穷兄弟们打的,井很深而且位置选的也好,无论是到什么年景,井水总是清清的、满满的。于是落阳就每天从山下自己家的井里打一桶水,盖上盖子,绑上绳子,背在背上爬山过桥来浇灌它。有一次爬坡时,刚上一半就连桶带人滚了下去,把木桶摔了个洞,落阳顾不得伤痛,忙用衣服堵住破洞,结果还是撒了一半。

就这样终于熬过了可怕的旱季。第二年遍山的鲜花竞相开放,比头一年更加茂盛,仿佛是为落阳而开。

一天落阳到城里卖柴,在城门口遇到一位老者,这老者胡须一直垂到脚面,两道白色的长眉一直耷拉到耳根,在城门口的一块石头上坐着,好像在专门等他,见落阳走来,老远就站起身打招呼:“喂,小伙子,看你满面红光一定交好运了吧?”落阳说:“一个穷卖柴的有什么好运好交啊?”

老者说:“话不能这么说,你的名字不错,‘落阳’,可惜‘落’字不好,不要叫降落的落,应改为‘洛水’的‘洛’,洛水出洛神,这样改必有仙子与你相近。”老者说完出城门不见了。落阳将信将疑。心想,改了也好,免得落日夕阳,总有一种好景不长的感觉。于是从此以后就改名为“洛阳”。

一天黄昏,洛阳卖完柴回来,太阳已经落到落阳山的后面,但天色却还没有完全黑下来。深蓝色的天空像一潭清水,清澈透明。洛阳吃了晚饭后准备早点安歇,这时门口有人敲门,是谁这么晚了来敲门呢?洛阳寻思:也许是过路的,见天色已晚,想找个落脚地吧。

于是打开了门,只见一个丫环模样的小姑娘,头的两侧盘着发髻,前额上还梳了两条小辫,上身穿黑色小袄,下身穿带黑色横条纹的黄色长裙子。说出话来很好听:

“洛阳相公,我家小姐请你去一趟。”

“你家小姐是谁?找我干什么?”

“你去了就知道了。”

于是洛阳就跟着小姑娘向山里走来,越走越觉得奇怪,平日打柴没见山里有人家,怎么能有什么小姐呢?这时小姑娘向那朵花的方向走去,洛阳更加奇怪了,来到花前站住了。

洛阳问:“你家小姐在哪儿呢?”

“就在这儿。”

洛阳愣住了,心想:“这里也没有人家房屋,怎么住呢?”

只见小姑娘对那朵花叫道:“牡丹小姐,相公请到了。”

这朵花的花瓣闻声向外展开,渐渐地露出了花蕊,洛阳更加奇怪了,平日没注意,敢情这朵花的花蕊,不是朵花蕊而是一座庭院,青堂瓦舍篱笆墙,好一处幽雅的世外桃源!洛阳看呆了,这时只见院门开处袅娜地走出一位端庄貌美的少女,眨眼间已站到面前,与真人一样大小,洛阳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以为是在做梦,可偷偷地捏了自己一把又觉得很疼,那少女来到洛阳面前深施一礼,说道:

“多谢相公救命之恩……”话未说完,呼啦一下,不知从哪突然出现很多的少女,各个手捧鲜花,香气怡人,纷纷围住他二人,边施礼边说道:

“多谢相公救命之恩。”

“恭贺相公小姐喜结秦晋。”

洛阳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心想:“这牡丹小姐,想必一定是这朵花的仙子,其他少女也一定是其他花的仙子,看来我洛阳真是遇到仙缘了。可是我只给牡丹浇过水,并未曾给其他花浇过水呀?”

想到这儿脱口问道:“我何时救过各位仙子的命呢?”其中一位仙子抢着说:“牡丹是百花之王,因为你救了我们的花王,我们这些花王国的百姓才有今天的兴旺繁茂;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这座落阳山就有可能在这场旱灾之后永远变成一个秃山。”这时又来了很多仙子,前来祝贺洛阳与牡丹喜结良缘,各路仙子载歌载舞。那个小丫环突然变成了一只小蜜蜂与其他蜜蜂一起在药丛中飞来飞去翩翩起舞,好一番热闹。

第二天,牡丹仙子带着牡丹花与洛阳一起下了山,见过了老母亲。洛阳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一说,老母亲听了拉着姑娘的手乐得嘴都合不拢,他们把那朵大牡丹往院子里一栽,立刻在房间四周和院子里,生出了很多的牡丹花,顿时飘香四溢。洛阳每天仍打柴卖柴,牡丹在家纺线织布,料理家务,陪伴老母。一家人幸福美满,常常笑声不断。

有一天,洛阳卖柴回来后,神态很紧张,家人问他,他说:“我刚才险些被人追上,要是被他追上,我就回不来了。”原来,城里现在正在流行着一种咬人的疯病。得病的人烦躁无常,轻者骂人砸东西,重者杀人放火。而且最大的特点就是爱咬人,凡被咬过的立刻被传染。可怕极了。老母亲听了担心地说:“孩子不要再进城卖柴了,在家避几天吧。”媳妇也劝洛阳说:“眼下家里吃的用的,还能够支撑些日子,先不要进城了。”可洛阳劳动惯了,在家待不住,虽然进城不行,可到山里打柴总还可以吧。于是他每天仍到山里打柴,打来柴后堆在院子里,以后卖时方便。洛阳很能干,几天的工夫,院里的柴垛像座小山。这天洛阳从山上打完柴在回家的路上,看到远远地从城里来的小道上走来两个人。后面的不认识,低着头。前面正是给他改名的老者,洛阳一看急忙迎了上去。老者看到洛阳也高兴地说:“洛阳,怎么样,结了仙缘了吧?”“是啊,是啊,多谢老人家的指教,老人家如不嫌弃,请到寒舍一坐吧,我家离这不远。”说着一指说:“那座人家就是我家。”老者说:“不必了。”回身一指那个人说:“这是我的朋友,你把他带到你家歇歇脚就行了。”洛阳一看这个人,四十多岁,一副读书人的打扮,只是神态不对劲,双眉紧锁眼里喷着一股烦闷、焦躁、愤怒的火气,低着头不吭声。洛阳不由打了个冷战,这神态分明是患有咬人疯病的人啊?“老人家,我家还有老母和妻子,他去了万一……”“不必说了,你不必带他进屋,只要让他在你家柴垛旁坐上半个时辰即可。”说完老者不见了。洛阳只好无可奈何而又非常小心地引着那个人向院子里走去。刚一进院子,那人一眼看到牡丹花,立刻奔了过去,嘴里不住地嚷着:“鲜花,鲜花……”进入花丛后狠狠地吸了两口气,好像是在封闭的、空气污浊的房里,突然开了一扇窗,一股清新之气透彻肺腑,顿觉心旷神怡,口里喃喃地说着:“太美了,太美了……”他的病当时就好了,回过身来向洛阳深施一礼,说:“小伙子,谢谢你,谢谢你。”洛阳见状惊讶极了,没想到鲜花竟有这么大的威力,他马上把这个人让到屋里,把事情的原委向母亲、妻子一说,大家非常高兴。

第二天,洛阳和妻子一起,担着柴,带着花和花种来到城里,城里的人一看到鲜花,病立刻就好了。牡丹仙子还把花种子分给了人们,并教给他们栽种的方法,按着仙子的方法种,一粒种子在一天之内就能长出花来。很快城里到处都有了鲜花,到处散发着花香,还引来了无数的蜂蝶,小鸟儿。整个城市顿时变成了一座大花园。那可怕的疯病自然也就无影无踪了。洛阳家的牡丹也由此出了名。

后来,人们为了纪念他们干脆给这座城起名叫“洛阳城”。

玉 蕊 花

从前,在镇江南郊有座山名叫招隐山,山上到处都是又高又大的树,树靠树,树傍树,绿葱葱的一大片,把整个山都遮起来了。可是,满山遍野除了树还是树,找不到一棵花。

有一年,从山上跑下来一只老虎,天天在半山腰的一块草地上扒。今天扒,明天扒,扒呀扒呀,等到扒到一个洼塘,塘里渗出一股碧清的泉水,这只老虎就不见了。就在这年的三月,山下桃红柳绿,山上绿树成荫,在那只老虎扒出来的洼塘旁边,忽然开出一株美丽的花。这株花开得出奇,人们从来没有看见过。山下住着一位老花匠,也到山上来看,他看得入了迷,连声称赞:“好一株神花,仙花、宝花呀!”从此,他天天上山来整枝修剪。穷人家没好的吃,老花匠天天吃豆饼,他就从嘴边省下一点,倒在花根旁边。这株花越长越大,枝干长得像棵小树,一朵花开得像小锅那样大,每根花须有尺把长,雪白雪白的,根根像玉雕的冰柱;花心金黄金黄,衬得花须更加洁白,黄里透白,白里带黄,着实引人喜爱。这株花还有个出奇的地方,就是香得不得了,方圆十里都能闻到它的香味。

自从开了这株花后,一传十,十传百,远近村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赶来看花。也有识花的就说:这是天上的仙花,叫“玉蕊花”。听说是仙花,来看的人就更多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城里的知府老爷耳朵里了。这个知府老爷是有名的“花老虎”、“花霸王”。他虽然肚里漆黑,却偏要装个斯文高雅的样子,总喜欢弄个花草玩玩。他家的后花园里,红的牡丹,白的月季,黄的蔷薇,绿的菊花……一年四季,各种名花都有。这些花都是他抢来的。他只要听到哪家有株名花,哪家有个名种,他就一摇二摆地逛来了,对着花看了又看,望了又望,看中了,二话不说,就叫人挖起来,栽到他家后园里去。这样不到几年,就把偌大的后花园都栽满了。

这一天,花老虎听到招隐山有这么一株神奇的仙花,便笑得合不拢嘴了,连忙叫差役们备轿。从城里到招隐山要走好远好远的路,轿夫抬得汗流浃背,跑得气喘喘的,他还嫌慢。到了招隐山,一看,果然不错,花开得又香又好看。他看看笑笑,笑笑看看,心里想:好花看过千千万万,这种花倒是头一回看见。他越看心里越痒,便对着手下人说道:“来呀,把花给我挖走!”听他这一声喊,一班差役拿锹的拿锹,挖花的挖花。一会儿工夫,花老虎就上轿把花带走了。又派差役把山下那个老花匠也带了回去。

花老虎回到府里就把老花匠叫来:“老头儿,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名字?”

“叫玉蕊花,是天上的仙花。”

花老虎开心死了:“这个花你要给我多留点神,明年这个时候,我要在后花园里摆花宴。你从此就在我的后花园里专门服侍这株花。”

老花匠把这株玉蕊花栽到后花园的墙角里,看着花儿慢慢地败下去了,叶子却长得绿油油、翠滴滴的。花老虎一天跑个三四趟,高兴极了,关照老花匠好好照应,就支起架子等着明年这个时候大摆花宴!

到了第二年三月,百花都开了。后花园又是一片万紫千红。可就是这株玉蕊花连个骨朵儿的影子看不到。花老虎急得团团转,见老花匠就问:“怎么还不开花?”

老花匠总是一句话:“等等看。”

等呀等呀,春天过去了,夏天来了。

等呀等的,夏天过去了,秋天来了。

一转眼,百花凋零的严冬季节来到了。花老虎看不到花儿开,就天天打骂老花匠。打也罢,骂也罢,花总开不出来。

一天,花老虎把老花匠找到前厅来,恶狠狠地问:“这花到底开不开?”

老花匠还是那句老话:“等等看。”

花老虎气得一跳八丈高:“三月里等到腊月里,我没这个闲工夫等了。”

“这是一株仙花,我也不知道它怎么不开花的,只有等等看。”

花老虎眉毛一竖,眼睛一瞪,胡子一翘:“我不管你知道还是不知道,我限你三天时间,如果开不出花,我要你的命!”

老花匠从前厅出来真愁死了。这寒冬腊月,不要说三天,就是三十天也开不了花呀,老花匠心思重重地走到后花园,不知不觉走到墙角落里,望着玉蕊花发呆,心里想:自己从小就死了父母,孤苦伶仃一个人,种了一辈子花,想不到被花老虎逼到这步田地。他淌着眼泪,伤心地望着玉蕊花。只见玉蕊花的叶子都掉光了,枝干光秃秃的在西北风里摇呀晃的。他望着玉蕊花哭着说:“玉蕊花,人家说你是仙花,想不到今天要为你送掉这条老命。”眼泪像下雨似的哗哗地直往下淌……

老花匠正哭着,耳朵里好像听到有人叫他,再听听又没有了,过一会又听到有人叫他,这一回听清楚了:细声细气的,是年轻姑娘清脆柔和的嗓音。老花匠抬头一看:有一位长得很秀气的姑娘,文文静静地站在面前,身上穿着洁白的衣裳,头上戴着金黄的花冠。老花匠想:这姑娘我从来没见过啊!怎么这么晚还到花园来呀?他正想着,姑娘轻言慢语地开口了:“老人家,为什么事这么伤心啊?”

老花匠指指面前的玉蕊花说:“就是为了她,我活不成了!”

“老人家,你不要难过,我替你想法子。”姑娘说完,就轻轻巧巧地走了。

第二天天不亮,老花匠一醒,就闻到一股香味。香味愈来愈大,愈来愈浓。他闻出来了。是玉蕊花的香味。他连忙赶到花园里一看,呆住了,玉蕊花竟然开了!雪白金黄,在西北风里,比早先还要好看。

老花匠赶紧到前厅告诉花老虎。花老虎不相信,以为老花匠在说谎,赶来一看,果然是真的。他呆呆地看着玉蕊花,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了又看,闻了又闻,摸了又摸,半天,才高兴得张着个大嘴巴哈哈大笑着说:“真的,真的开出花来了。”

花老虎马上备帖,差人请城里的官、绅、财主和名士,到他花园里饮酒赏花。哪晓得,等那些人物一个一个走进花园的时候,这株花又慢慢地蔫掉了。花老虎气得暴跳如雷,赏花会没开成,玉蕊花反连根带叶全枯了。花老虎把老花匠叫来,问道:“你在这株花上捣的什么鬼?你从实说!”

“老爷明鉴,这株花真是株仙花,我不晓得它怎么突然开出来,又突然蔫掉的!”

“你不肯说,给我用大刑侍候。你说不说?”

那班如狼似虎的衙役,搬来刑具往老花匠面前一放,老花匠只好把他怎么在花园里哭,怎么有位年轻姑娘来劝他不要哭,一五一十,统统直说了。

花老虎一听,嘿嘿嘿地笑得骨头都散了:“你果真看见一位年轻姑娘?”

“一点不假,长得十分标致呢。”

“这位姑娘从哪里出来的?”

“我不知道。”

“这位姑娘到哪里去了呢?”

“我不知道!”

花老虎琢磨了半天,难道这位姑娘真是花仙,不愿在我的花园里落脚?也难怪,我这花园里花的品种太多太杂,一位花仙怎么高兴跟它们混在一起呢。花老虎立即改变了主意:“老头儿,我也不打你了,你仍旧回到招隐山上去吧,到来年三月,看看这玉蕊花开不开,如果开,你把它服侍好,我到那时来摆花宴。”这样,老花匠又回到了招隐山。

到了第三年的三月,玉蕊花又开了。还是开在招隐山的半山腰。花老虎马上带了一班衙役赶到招隐山上去看。在招隐山原先挖过花的那块地方一看,果真又长出一株玉蕊花,雪白金黄,香味扑鼻。在万绿丛中,亭亭玉立,就像仙女一样。花老虎立刻下令:“给我找那个花仙!”

衙役们在花丛里、树林里,里里外外,找了一天一夜,连个人影儿都没找到。花老虎气得直跺脚:明明是仙女跟我作对,不愿见我。便叫衙役们放火烧花。他想:把花烧光,看看这个仙女出来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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