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惜春一身橘色金边旗袍,上绣了代表秋色的枫枝,袖口上绣的是片片细巧的枫叶,一头乌丝挽成了两个玉女髻,上面只用绣了枫叶的绸带叠折着扎了,一双花盆底也绣着枫叶,倒真给人一种秋的红火。
黛玉还是一色米白朱边旗袍,上面绣的是清雅的翠竹,袖口上也是片片竹叶,一头乌丝完成了洛神散髻,插了一朵绿菊发簪,淡雅不失高贵,耳坠也是同色的菊花坠子,脚上的花盆底也是用同面料绣着竹叶图案,好似空谷的傲竹,宁折不弯。
康熙眼中是欣赏和满足,只笑着对惜春和黛玉招手道:“两个丫头过来。”
惜春和黛玉过去:“给皇阿玛(皇上)请安。”因为有胤禩等人在,黛玉所以称康熙为皇上。
康熙也不在意,只道:“都是一家人,也别多礼了,朕这会让你们来可是来看茜香国进贡的白海棠呢。”
惜春和黛玉早已经看见在康熙的面前放了四盆海棠,一色的如雪一般白的透彻,白得无暇,淡淡的白色花瓣上似乎透露着点点的灵气,让人看了舍不得转移目光。
淡淡的白晕似乎包围这整棵的花树,幽幽的清香弥漫在空中,真的是胜雪三分白,也只有这样的花才配称得上是香雪海。
惜春和黛玉都看着这海棠,愣愣出神,康熙微微一笑道:“你们两个丫头,若是能将这海棠的神韵描绘出来,朕就将这海棠送给了你们一人一盆。”一旁的胤禩等人微微一愣,这白海棠原就是稀罕物,在茜香国原也不过六盆,如今进贡就四盆,这康熙这般的大手笔,倒也让胤禩等人明白了康熙对惜春和黛玉的宠爱。
惜春微微一笑:“皇阿玛这话当真。”算了,既然这康熙又这般来了兴致,惜春说什么也当奉陪。
“君无戏言。”康熙笑道,他还真想看看惜春如何来描绘这海棠,虽然不否认其中有自己的算计私心。
惜春的擅长是什么,画,因此她什么都没说,只让一旁的内侍准备了画笔,康熙看了笑道:“丫头,你该不会是真要画这海棠吧?”
惜春点了点头:“是啊,皇阿玛,您忘记了,我素来只有画比较能见人。”也不怕人笑话她,反正是自己不精的,她也没必要非要说自己如何好。“
康熙听了笑道:“也罢,就你画吧。”对于惜春的坦率,他倒也没说什么。
惜春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画画,画形容易画神难,素来明白这个到底的惜春自然更明白,要抓住花的神韵就更是不容易了。
白海棠,朵朵如雪,片片如玉,人说人如玉,如今花如玉,绿色的心形叶子衬托这一盆的白色玉彩,淡黄色的花芯,好似一个娇羞的女子之唇,薄而神秘,半个时辰,惜春画完了海棠,也画好了海棠。
一旁的康熙见了啧啧称奇:“丫头,上次见你的雏菊画得不一般,如今再见你这海棠,你的画功果然可谓天下第一女画师了。”
惜春听了笑了起来:“皇阿玛,不过是随手涂鸦,何必这般捧我,小心被人笑话了去。”
康熙也不说什么,只回头看着黛玉道:“黛丫头准备如何做呢?”
黛玉微微一笑道:“我能做什么,既然郡主画了画,我就锦上添花,在画上写一首海棠诗好了。”
康熙笑道:“你们姐妹的一画一诗素来难得,这会朕还真想看看黛丫头的诗了。黛丫头,快去做来。”
黛玉微微一笑,微微侧目想了想,然后才到惜春画前,她提笔,也只微微沉思,然后在左上角写了起来,只一会的功夫也就好了,康熙走过去一看,但见上面写这:“半卷湘帘半掩门,碾冰为土玉为盆,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月窟仙人缝縞袂,秋闺怨女拭啼痕。娇羞默默同谁诉,倦倚西风夜已昏。”
康熙看了不觉大赞一声:“好,好一句偷来梨蕊三分白,借得梅花一缕魂,果然是神似啊。”然后又看一眼一旁同样惊叹黛玉才华的众人道:“可不愧煞你们这些哥儿了,想来也是写不出这般好的海棠诗了,画不出这般好的海棠画。”
胤禩深深看了一眼黛玉,然后躬身对康熙道:“皇阿玛说得是,林伴读和郡主的才华果然不是儿子这能庸碌之人能比的。”
康熙点了点头笑道:“能看到这般的好诗,倒也不枉我今日开的海棠会呢。”
一旁的惜春听了笑了起来:“皇阿玛还真是得了便宜又卖乖了,也罢了,如今这画也是作了,诗也完成了,皇阿玛,这里的白海棠,我们也捧走了。”
康熙听了不觉笑了起来道:“这话怎么说的?还当朕会失信不成,李德全,只拿这两盆香雪海给惜丫头和黛丫头送去,免得一会有人还说朕打诳语了呢,”
惜春拉了黛玉忙道:“如此多谢皇阿玛恩典了。”
康熙心中高兴道:“今儿这海棠花会国也是开得成功了呢。”
惜春听了则有些不以为然道:“今儿我和林姐姐不作画不作诗,这皇阿玛难不成这海棠会就开不成了,打死我都不信呢。”
惜春的话让康熙微微语塞,好一会才道:“你这丫头,就是见不得朕舒心。”
看康熙这般说,惜春也不再说什么。毕竟他是皇帝,这面子偶尔还是要给的。
大伙又闹了一阵,然后和康熙留在春晖堂一起用了膳,才散去,席间,康熙对大伙道:“朕来这畅春园也不少日子了,也当是回去了,明儿老八和老九就先回京吧,三日后,朕和老四、老五、十二和十三连带两个丫头一同回。”
一听康熙要回京,众人忙站起来答应了下来。
虽然说这畅春园的风景也是难得,可惜经历了这么多,惜春倒也确实有些烦了,能回去未尝不是好事……
夜半,无法入睡,惜春叹了口气,索性就起来,到院子中走走。
难得的平静夜,难得这般让人平静,惜春索性借了风力,直接找了个高点的屋顶坐了下来。
“我才说是谁这般大胆在这里坐着呢,感情是你。”皇甫魅邪出现,此刻早褪下了龙袍,也还了容颜,少了一份沧桑,多了一份自在。
惜春微微皱眉:“你不累啊,白天那么多的事情,晚上还要出来,好似做贼似的。”
“胡扯!”皇甫魅邪笑道:“白日就是因为坐那位置累了,晚上才应当恢复一下作为皇甫魅邪的生活。”
惜春也不在意,只抬头看着天空,皇甫魅邪看着她道:“说真的,对你,我可是越来越好奇了。”
惜春听了忙道:“免了免了,千万别对我好奇。”像皇甫魅邪这种祸水,她才不想惹。
皇甫魅邪诧异了:“这是为何?”或许自己不是天下第一美男,可多少女子青睐自己均都被自己拒绝,难得今儿自己对这惜春说这话,却被她这般干脆的拒绝了。
惜春叹了口气道:“就你这般的好奇,不诚心要我不得好死了,虽然我对雨你们男人也不是很了解,不过书上说的也好,这男人看女人,总也是吃着嘴里的,看着碗里的,总是贪心的很,尤其是你这种祸水,我才不想自讨没趣呢。”
皇甫魅邪微微一愣:“我是这样的人吗?”
惜春微微一笑道:“是不是,你自个心里清楚,不过如今你也算是非常人了,所以明年的选秀不防多选几个吧。”说完抿嘴笑了起来。
皇甫魅邪先是微微一愣,然后笑道:“闹半天还成了我的不是了,看样子,我还真不该跟你们那位康熙爷二合为一。”
惜春歪头笑道:“合了有什么不好的,真不知道你挑拣一些什么呢?”
皇甫魅邪瞪着惜春好一会,然后突然道:“明年若是你去参加选秀,说不得我会选你。”
“咳咳。”惜春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好一会才缓过神来,然后瞪着皇甫魅邪道:“有你这般说话的吗,我可是你的女儿也。”说完还得意一笑:“何况旗人选秀需十三以上,我还没到那岁数。”
皇甫魅邪笑道:“你若想选也是容易的,只说一声,明年保准你能参加如何?”
“不去。”惜春回答的干脆:“别忘记了,我可是唤你一声皇阿玛呢,您啊,也只给我消停消停吧。”
皇甫魅邪突然也笑了起来:“这大清朝素来多的是乱辈分,整个后宫姑侄同嫁的事情都有,连当初清世宗的皇后和宸妃、庄妃还不都是姑侄关系,我就不信我若真要纳你了,你还能躲得了。”
“去去。”惜春不在意摆了摆手:“少也打趣我了,你如今可是皇上,做皇帝可不能像平民百姓这般的开玩笑呢,这话说的好呢,人吓人,吓死人,你也少来掺和这等混账事了。”
皇甫魅邪邪笑道:“你错了,做皇上的不是我,是他,而我,不过是皇甫魅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