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被惜春这样的话震惊愣了好一会,才道:“从夫原来是这样的结果。”眼中的神情开始变得有些严重:“那么从子呢?”他还想听听她对这一条的解释。
惜春反而淡然了:“从子?可笑啊,这才是真正的讽刺呢。
这子从娘肚子中来,既然连孔老头自己都说什么百善孝为先,为何却又要出现从子这一条,不是让自己的娘亲去听自己儿子的话吗,这是不是孔老头自己的打自己的嘴巴。”又笑了笑:“再解释着从子,子善还好,说不得还能有个依靠,可若子不善呢,民间多少人家,因为子不善而虐待鳏寡的要多少,为何,如今却在这里大谈什么从子,从子不是一个更大的不该吗?”
然后认真看着康熙:“皇阿玛,如果是在这皇宫中,如果当初您没有太皇太后的扶持,而是太皇太后反而需要你来帮助,只听从你的,那么会有如今大清的天下的安宁吗?”
康熙的心头一震,从表面上惜春的话说的有些大逆不道,可是事实却是让康熙无法说别的,因为惜春有一点说的是对的,若没有当初的孝庄文皇太后扶持,哪里会有今日的自己。
一旁的胤禛放下了手中的笔,心中也是波浪万千,一直以来,在他们的心中,这些条款对女子是最好的约束,可是此刻听了惜春的话,他也不得不说,圣贤留下的未必是好的,抬头,看着惜春:“那么你是如何理解四德的。”
“四德?”惜春笑了小:“妇容,说的是容颜要端庄,这样才能给夫家争脸,可是,哥哥,我记得战国时候好似有个钟无艳,她无妇容,却能名流千古,难道一个人的容貌真的那么重要吗?在我看来,那无非是为了满足男人的好色之心的借口而已。
而且若是这个妇容过头了,只怕还落的一个红颜祸水的名字,比如古代的妲己,褒姒,战国的西施,三国的貂蝉,唐朝的贵妃,哪一个不是美艳动人的,可最后还不落了个红颜祸水的名字。”
说到这里惜春又叹了口气:“可是又有几个男人为她们去平反过,说什么妲己妖媚迷商纣,为何不说商纣自己好色误国,说什么褒姒烽烟误国,为何不说君主糊涂不配为君,说什么西施惑吴王,貂蝉定双环,为何不看看她们的心思,为何就无人明白她们的苦楚,只因为,在后世,男人的眼中是如此,所以定下的罪名就是如此,红颜祸水?哼,这还提什么妇容。”
“妇容不提,那么其他的呢,妇德,妇言和妇功,这总是要说的吧。”康熙沉闷开口。此刻他的心也是沉重的,因此惜春的话让他不得不正是这千年来没人正视的瑕疵。
惜春开口笑道:“说,自然是要说的,妇德,无非是要求女子盲从而已,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只因为女子多才了,这能耐不亚于男子,这男子就不好控制女子。
不说别的,只说大宋杨门女将,哪一个比男子弱了,元朝孟丽君,为相数载,能耐不知道要愧煞多少男子,更不要说本朝的先孝庄皇太后了,你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她们多了才华就不是德了,说这些话的,无非是那些怕才华超过自己的男子的想法,可他们也不想想,就算如今他们控制了女子的才能,焉知数百年后,女子就不能成为这主持天下的一半吗,素来说的好,男为阳女为阴,这太极八卦还有阴阳同存呢,为何女子就不能有才华了。”
顿了端“妇言,我看是敷衍还差不多,无非是让她们不准多说,为何不准,因为就怕将自己的短处给暴露给了别人,所以才要禁止女子言论,男子多言为巧舌,妙舌,女子多言就是三姑六婆,胡说霸道,皇阿玛您认为这公平吗?”
“被你这样一说,还真是不公平了。”康熙有些苦笑道,他不能说惜春的不对,因为惜春说的正是作为男人的心理,其实即使作为帝皇的他何尝不也有这样的心理。可是要他说她是对的,他也不能这样说,毕竟千百年来的教条如此,要他去改,他觉得似乎也没这个必要。
惜春只看了他一眼,再度道:“最后说这妇功,那些男子的目的是什么,说是为了让女子修身养性,将来好治理家族,说穿了还不是怕自己的面子过不去了,我就不信,这女子不做衣服,难不成男子就不穿衣服了,女子不做饭,这男子就要饿肚子了,多少酒楼衣铺,多的是男厨师,男裁缝的,我就不信非要女子做什么妇功不成
而我认为是,女子可以做事情,不是为了男子,而是为了自己,因为女子必须独立,必须让自己明白,即使自己身为女子,同样也能干出一番事业来,这才是妇功的真谛。”
康熙听了惜春的话,不觉点了点头:“是啊,照你这般一说,看来,朕要好好再想想了,看来我们要从另一面去看待这些了。”
惜春点了点头:“是的,皇阿玛,我不说这三从四德不好,只是男子给女子下了三从四德,为何女子就不能给男子也下一道三从四得呢。”说完笑了起来。
康熙听了哈哈大笑:“丫头,虽然朕不得不说你说的有理,不过毕竟,这男子给女子下的三从四德已经经历了数千年了,一时间要改也难改,倒是你那个三从四得就别说上来了,若是上整个京城的女子都知道,可不是要翻天了。”
惜春不觉也抿嘴一笑:“皇阿玛,我说这些也不是真跟那孔夫子斗一斗,只是看不过去后世人对这三从四德的理解,我才这样说的。”
康熙点了点头,看着惜春笑道:“这个朕自然知道,你这丫头没什么坏心眼,这朕也是明白的。”然后龙目不怒自威,只看着惜春:“今儿你跟朕说了这么多,为的到底是什么,这才是朕想知道的。”
惜春倒也不怕,只看着康熙道:“皇阿玛,我不过是为了我的未来才如此一说的。”
康熙盯着惜春,惜春似乎并不怕,只直眼的看着康熙,互不相让。
康熙的的天生帝皇尊严,和惜春身上自然流露出的雍容风华,竟然是不相逊色。
胤禛暗暗称奇,连他都不敢知识康熙的眼睛,可惜春却大胆的直愣愣的对看着。
好一会,康熙笑了起来:“罢了,算是闹不过你这丫头,这样吧,你的未来,朕不管也就是了。”
惜春笑了起来:“多谢皇阿玛。”然后又道:“皇阿玛,我是先小人后君子,口说无凭,你且给我写了。”又道:“上次你自己还答应了林姐姐,说是要给什么礼物,我看也免了,只写张什么的,让我带了出去,免了林姐姐的未来的生活主宰也就是了。”
康熙一愣,然后哭笑不得道:“你这丫头,当朕的手谕是草纸不成,竟说的这般容易。”
惜春看了康熙一眼:“皇阿玛,你计较什么呢,再说我也没说你的手谕是草纸,这话可是你自个说的呢,我还诧异,您这大清皇帝,怎么竟拿自己的手谕和草纸相比呢。”
康熙语塞,这会真是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了。
只是胤禛看了他们一老一少一眼,然后继续批阅起了奏折。
这样大约静悄悄的过了半个时辰左右,但见李德全走了进来,看康熙和惜春一旁,一老一小,没大没小的在说话,而胤禛在御案前忙碌的批阅奏折,他倒不惊讶,看来他也是知道康熙和胤禛两人早已经这般的做了的。
李德全走到康熙身边:“万岁爷,才奴才进来的时候,看见八贝勒好似也进宫了。”
康熙一愣,然后微微皱眉:“这个时辰他来这里做什么?”好心情被打断了,难怪不开心。
“想是来打探您的动静了。”惜春不咸不淡的说了这样一句。
康熙低头想了想,然后只得叹气,走上御案,胤禛见康熙来了,忙起身让座。
康熙道:“你先和惜丫头下盘棋,朕随意看看,一会这事情还是你来处理。”看来这康熙也养成了习惯了,这奏折早就扔给胤禛批阅了。
胤禛忙低头道:“儿子明白了。”然后对李德全道:“劳烦李谙达给布置一副棋子来,让本王和郡主下棋。”
“喳。”李德全忙答应了,然后下去准备去了。
很快棋盘布置好了,胤禛看了惜春一眼,惜春只笑了笑也不多说什么,只坐到了胤禛面前,两人一黑一白的下起了棋子来。
也不过才贴了几目的时间,只听得门外有人喊着:“启奏皇上,八贝勒求见。”
康熙头都不抬,只看手中的东西:“让他进来吧,”
话落,只见胤禩大步进来,惜春瞥了一眼,这胤禩明明被削了发了,这会也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假发套,套在头上,倒也分不出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