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孟飞像一阵风一样,攫住了粉衣的手臂,阴沉的道:“你说什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为什么!”
粉衣眼中都是恨,她嘶声道:“我就是要告诉你,让你知道,你是多么愚蠢,我要让你痛,哈哈,你现在一定很难过吧,看到你这样子。我也好难过呢,徐孟飞,是你害了我,是你!”
徐孟飞的心,犹如是喷发的火山,想要说什么,最后,却铁只是青着脸,狠狠的松开了粉衣,转身再也没有犹豫的走出了牢房,而粉衣则跌坐在地上,眼中落下了两行苦涩的泪水!
富贵荣华,权力爱情,这一切对于她都是一场梦而已,等待她的将是生命的消逝。
徐孟飞沉重的身影走出了大牢,天空中下起了雨,徐孟飞那高大颀长的身体,犹如一只失去了同伴的孤雁,轻巧的飞离,一刻也没有停歇,狂奔至一处无人的野外,对着空阔的峡谷,徐孟飞就像一头受伤的狼,仰头长啸一声,那声音充满了悲怆和痛苦,还有深深的孤寂,冷冷的雨中,一颗疼痛的心,犹如被冰封在寒冰里。
颓然垂首,紧握的拳头,重重的击打在地上,心沉闷而又痛如刀绞,那样的痛,痛入骨髓,雨水落在他的脸上,顺着他光滑的肌肤,有些许渗入他的唇舌间,咸咸的是泪水吗?
她救了他,他却暴怒是撕烂了她的衣服,粗暴的占有了她,还辱骂她,指责她的不贞。
她怀了他的孩子,他却说她是骗子,肚子里的孩子是野种,逼着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的祈求,她的泪水,那张痛苦却又倔强的小脸,深深的印在他的心上,印痛他的心,痛的像在伤口上撒盐。
他往日带给赤玉的疼痛,如今全数的返还在他的身上还有他的心上。
心中也想起了,赤玉凄苦的笑,还有她冷冷的对他说,你会后悔的,拿掉孩子你会后悔的。
他说他不后悔,不会后悔!可是他真的后悔了!
一次次的相救,换来的却是他一次次无情的伤害!
后悔,像一把利刃插进他的心脏!
痛,痛的无法呼吸!
粉衣的话,又钻入了他此刻疼痛的心里:你强暴她,暴打她,甚至打断了她的腿,你这样对待一个女人,你还妄想她会爱上你吗?我告诉你徐孟飞,……我要你痛苦一辈子,一辈子!
粉衣的话,犹如魔音,在徐孟飞耳边回荡,让他发狂,何时他已经不想再用恨来作为伤害赤玉的武器,赤玉是他的仇人之女,他不该这样后悔的,即便是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他依然该恨她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努力的让自己去恨,心却依然在疼痛,他到底该怎么做,怎么想!
“啊……!”徐孟飞犹如一只困兽,被困在了牢笼里,挣脱不出来,对着山谷,悲怆的吼叫着!
将军府威远阁
赤玉昏睡着,一天没有醒来,只是会在噩梦中不安的呢喃着一些别人无法体会的话。
两个服侍赤玉的丫鬟看着这样的赤玉有些着急,万一赤玉有个什么不好的话,她们的脑袋怕是要被将军摘去了。
丫鬟小梅小声的对小冬嘀咕道:“夫人再这样睡,身体就垮了,哎……你说夫人是不是已经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啊,我看夫人总是心里太难过了,所以不愿意醒来。”
小冬望了赤玉一眼,道:“谁说不是呢,一个女人受这样的罪,肯定伤心死了,要是知道自己以后都不能有小孩了,怕是更失望伤心了!”
小梅紧张的道:“嘘……小声点,别让夫人听见!”
小冬忙捂住了嘴巴,两人小心的望了一眼赤玉,看着赤玉依然侧着身子睡着,两人才安心。
小梅推了推小冬道:“我再去把汤药热一热,你在这里守着!”
“好!”小冬点头。
小梅说完便出去了,小冬则向火炉中加了几块炭火,让屋子里的温度不至于太低,以至于让赤玉受了凉气,虽然是春天,可是北方的天气依然是寒冷的!
小冬并没有没人注意道,赤玉的眼角落下了伤心的泪水!
母亲,以后她不能再为人母!
这都是徐孟飞所赐!
失魂落魄的徐孟飞,回到了将军府,浑身已经湿透了,换了一件干爽的衣衫后,来到了赤玉的房间,每接近一步赤玉所在,他的心就沉重一分。
他害怕面对赤玉!
可是人已经不知觉中进入了房间。
服侍赤玉的两个丫鬟见到徐孟飞进来,忙福身行礼,禀报道:“将军,夫人她不喝药,也不吃东西,一直在昏睡,奴婢们不知道怎么才好!”
徐孟飞望着桌上已经凉掉的饭菜,还有汤药,神色黯然的脸上更是阴霾。他挥了挥手示意两个丫鬟下去,然后他走到了赤玉的身边,轻轻坐下。
眼光那样的幽深,看不出他此刻内心的想法,他将痛深深的掩埋,目光静静的注视着昏睡中的赤玉。
赤玉的脸色那样苍白,苍白的仿佛失去了生命的迹象,只有微弱的呼吸声证明她还活着。她的眉在睡梦中也紧皱着,原本红润的唇此刻也是干裂而没有了光泽,原本该是靓丽而鲜活的生命,却在命运的折磨下,干枯,犹如一朵被暴风雨摧残的花朵,美丽和鲜活已然不再。
“孩子……孩子,我在这里……那里黑……不要……不要过去!”昏睡中的赤玉不安的呢喃着,呢喃声,也刺痛了徐孟飞的心。
终于赤玉睁开了双眼,从梦中醒来,孩子被黑暗吞噬了,从她的眼前消失了,而她也从梦中惊醒了。
徐孟飞望着赤玉混沌而又充满了苦楚的眸子,沉声道:“你为何不吃药,也不进食!”
赤玉慢慢的从朦胧的意识中逐渐清醒,听着徐孟飞的话,她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床幔,幽幽的道:“药能医身,却不能医心,我所受的一切,都是你给予的,你该感到满意不是吗?又何必在意我有没有喝药,我只求,你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让我的心平静!”
徐孟飞的心伴随着赤玉的话,一阵阵的痛苦,他沉着脸,却扬起了声音道:“你不恨我吗?”
“恨……我以为,恨这个字眼和我没有交集的,可是,是你让我学会了恨,学会了痛,我恨你,恨不得可以亲手夺去你的性命,为我的孩子报仇……。”赤玉说着,视线落在了徐孟飞那刀刻般的容颜上,这个男人啊,是她的夫君,却带给她锥心的痛苦和折磨,让她失去了两个无辜的孩子,她怎么能不恨。
徐孟飞挑了挑眉道:“很好,我等着你来向我报仇,我很想知道你会用什么方法来报仇!”说着徐孟飞冷笑一声,又道:“或许,躺在床上等死,就是你报仇的方法,正好,你若是死了我也让明家的人一起陪葬,好让你有个伴儿!”
赤玉嘲讽的道:“你除了威胁,还会什么!”
徐孟飞不以为意的道:“我有那个能力威胁你,因为我掌控了你的弱点,而你只能是弱者,被我威胁着,不管你心中多么不愿意,多么恨我,你都注定了做我的妻子,而那个什么越国太子,你最好将他忘了!”
徐孟飞看到赤玉的眼中似乎窜起了火焰,他站起身子,不再多说,离开了屋子。
剩下了满心创伤而又虚弱的赤玉!
是啊,她该清醒了,心灵的创伤只有自己去慢慢抚平,身体的虚弱需要自己爱护,才能好起来。
她要快些好起来,寻找到威胁家人的证据,和徐孟飞来个了断,她也要弄清楚,到底明家和徐孟飞有什么过节,她不想这样纠缠下去!
赤玉一年的时间失去了两个孩子,心中的痛苦是不言而喻的,身体也因此而受到了极大的伤害。这一次的小产,让她的身体更是虚弱,虽然她想恢复起来,可是也只有慢慢的来调养着。
虽然难过而郁结的心情,让她没有食欲,可是她强逼着自己用膳,将所有的恨和伤痛悄悄的掩藏在心底,独自舔舐着伤口,没有人能帮她。
每天她不敢去想肚子里那不曾谋面而失去的孩子,不敢去想初尘,每每一想到初尘她的心更是难以平复,她太思念初尘了,每想起初尘温暖而柔情的眼神,她的心就会被思念掩埋,也会想起初静公主的话,初尘爱着别的女人,玉落,她不过是替身,这个事实让她的心会不由自主的痛起来。
想到初尘的时候,又总会联想到逝去的孩子,那是她会初尘的骨肉,却被徐孟飞夺去了生命。
两痛相连,让她无法呼吸!心头慢慢的又会涌起了恨,将对初尘的思念和对孩子的悼念全部淹没,所以,她不敢去想!
赤玉半坐在床上,让自己的脑袋空白着,身体的虚弱不允许她下地走动,只能这样坐在床上,望着紧闭的窗户发呆。
“夫人!”
“玉儿!”
两道熟悉而亲切的声音在赤玉耳边想起来,拉回了她空白的思绪,心中也不由的诧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