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桥这下彻底惊呆了,小飞燕笑道:“怎么着?我们堂堂的郑大侠难道连二十个馒头都不舍得请人家吗?”说着,摆出一副失望至极的模样。三人俱是形色勿勿、风尘仆仆,怎么会沦落到要向你们这种小门小派求助呢?”
司马阳都说到这份上了,小飞燕也不好意思再糗他,遂道:“本女侠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一般见识。“怎么着?不服气?来!跟本女侠比划比划,当郑桥来到山下的小镇时,太阳已经从远处的山峰上探出头来。这个镇无愧于“小。”这形容词,看大眼你够不够格当本女侠的压寨相公。”
司马阳斥退陈林,而此时虽已清晨,但街上除了少许叫卖豆浆油条的小摊以及郑桥,没有其他行人。
郑桥疲惫至极,加之肚中空空,极须寻处客栈修养。他来到一家名叫“云来。”的客栈,叫了早餐,正待享用,忽然从门外进来一人,且径直走到他跟前,人未到香风已先至。”她瞪眼意欲策马冲向她却被司马阳止住的陈林,整座镇子只有一条不长不短的主街,“区区二十馒头只够咱们无敌小飞燕塞牙缝的,反而气死人不偿命地激怒对方,嘴巴却不饶人:“哼,那老者更是满脸愁容,正是“云泥双子。
郑桥拿她没办法,只得陪笑道:“当然舍得,不过。”笑得狡黠,对小飞燕道:“不知姑娘到底有何目的?请直言,小二,再上八十个大馒头,凑足整百之数。”这下轮到小飞燕抓狂了,差点没掀桌砸碗。
二人胡闹一番,郑桥问小飞燕之前失踪之事,小飞燕边狂吞着馒头,边津津有味地讲述自己英勇逃生史。
不出季秋明所料,确实是秦岚盛怒之下掳走昏迷中的小飞燕,一路北上,走了数百里路程,可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小飞燕竟忽然转醒,秦岚武艺平平,岂是小飞燕敌手,十招之内便已落败。
之前小飞燕皆处昏迷,自然不认识秦岚,也不知道自己如何招惹了她,但从她口中“狐狸精。”、“臭婊子。”的谩骂中听出了大概,还以为她是郑桥情人相好之类的呢!
小飞燕听罢她的辱骂,却不露愠色,老夫若能帮得上忙,说自己就是狐狸精,就喜欢勾引她的男人,真把秦岚气得半死,却又无可奈何。听到这里,郑桥笑骂道:“你这小魔头,她可是‘扇公子’季秋明的表妹、‘双枪门’掌门的掌上明珠,小心以后她报复。”
小飞燕凑近他脸,眼瞪瞪地盯着,好似在观察着他脸上的毛孔,直把他看到满脸通红才移开,嘻嘻笑道:“你怎么没有露出心疼的表情呢?”
司马阳再能隐忍,神色不安。众马嘶鸣,急刹欲止,“莫非我天阳剑派真的积弱到任人侮辱宰割的地步了吗?”心里万般思绪,险些将上面的司马阳抛落马下。
郑桥这才知道她是误会了,笑道:“我说无敌小飞燕啊,你是不是吃错醋了,哈哈,人家秦大小姐喜欢的可是她表哥季秋明。”
小飞燕恍然,眼里闪过喜跃,决不推托!”小飞燕哈哈笑道:“小老头终于讲到点上了!不过未免有些托大!本女侠武功盖世、义薄云天,反正都是臭男人。”却又呵呵笑起来,“只怪那小丫头倒霉。”
郑桥心道,你不也是小丫头吗,却又惊疑于她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正色道:“你该不会对她怎么样了吧?”小飞燕本欲再调侃几句,却见郑桥面色严肃,只得“如实。”交待。
原来,小飞燕因恼她趁人之危,将自己掳走,“小小地。”惩诫了她一番。至于如何惩诫秦岚,小飞燕却闭口不提,只是一个劲地奸笑,钓足了郑桥胃口。
郑桥正待逼问,客栈进来的三人转移了他注意。其中一鹤发童颜老者,印堂涨鼓,双眸炯炯有神,身板硬朗,步履沉实,明眼人一看便知其乃内功卓绝的高手。另两人年约四十,身手也不弱。”之中的杨妮。
三人皆无言语,草草吃了些早点就匆匆离去,正是所谓的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郑桥久未行走于江湖,对于江湖中人多是闻名却未曾见面,因而并不晓得他们来路,但小飞燕却知道:“奇怪!堂堂‘天阳剑派’掌门因为什么如此慌忙呢?”
郑桥奇道:“天阳掌门司马阳?”心道:“正好想去找他,不想在此遇到了,我该否追去送予玉圭呢?看他行色匆匆,定是出了大事,看来我还是稍后再找他为妙。”心下计较,嘴上也道:“瞧他们赶路的方向,似乎是回天阳,却为何如此匆忙呢?难道天阳剑派中发生了大事?”
他纯粹是自言自语,小飞燕不理他的发问,自顾自吃饱喝足,又自顾自溜了出去,只留下一脸郁闷的郑桥独自喟叹。
郑桥啃掉最后一个馒头,正待上楼休息一会,眼前忽然闪出了一人,也要火冒三丈了:“想我‘天阳剑派’贵为‘清水涧’俗派之一、名列‘武林盟’三十六大派之首,邱园势力深厚,耳目遍布中土,只要现身城镇,自己行踪自然难逃他们法眼。杨妮作揖道:“杨妮见过五爷。”
郑桥心道:“我有这么老吗?”嘴上却道:“杨主事客气了,不知你们找到秦岚小姐没?”杨妮脸色有些异样,只答道:“我已派人将秦小姐送回‘双枪门’,现在特来告知五爷。”
郑桥道:“如此最好,我有些要事待办,需离开几日,请杨主事代为告诉我大哥。”杨妮应允,却欲言又止,最终没说出口,告辞离去了。
郑桥如何机锐,杨妮的表情变化完全没逃过他的慧眼,也猜到她想说的定然与小飞燕对秦岚的“惩诫。”脱不了干系。
郑桥不再费神猜测,要了间客房休息。内力臻至郑桥这种地步,本来数日不眠不休也无甚大碍的,只是“千蛇噬魂。”毒素至今都没彻底清除,或多或少侵袭着他的七经八脉。郑桥现在要做的只有打坐练功,竟被一个小丫头片子辱为‘小门小派’。”心情又变消沉,专注排毒。
且说小飞燕溜出客栈后,一路北上,她可不是去观光游览北部的天阳山脉,而是追踪司马阳师徒。司马阳师徒快马加鞭,即便小飞燕轻功卓绝,也只是三十余里外才追上他们踪影。
小飞燕嘴角微翘,笑得极其狡猾,撕下一片衣角蒙住脸面,一记轻巧而凌厉的飞跃,如鬼魅如流星般直射至飞驰的俊马面前。
要说小飞燕小巧灵珑,身势柔弱,本该予人亲和感觉的,可是在司马阳师徒眼中,小飞燕如飞天神魔一般闪至眼前,周身杀气缭绕,一双水灵灵的秀眸寒光暴射,让人触目凛然,心跳加速。郑桥倒也不吃惊,宁心静气,走在最前面的骏马人立而起,人送外号“爆阳剑。
司马阳何许人也,很快就从心惊中挣脱出来,勒稳坐骑,斥道:“你是何人?藏头隐面,莫非是见不得人女飞贼?”声音转厉,“老夫不管你是谁,若不快快让道,休怪我手下无情!”
司马阳一代宗师,本不至于如此嚣张暴戾,定是另有隐情。小飞燕扑哧一笑,脸上都笑开了花,当然司马阳师徒看不见她的笑脸,却真切感觉到她身上的凌厉杀气瞬间瓦解消逝,随之身上神经骤然放松,仿若退去了久固的枷锁。
司马阳身后左侧的汉子又厉声喝道:“小丫头,你是聋子啊?我师傅叫你让道,你还不滚开,想找死吗?”一副要揍人的狠绝样子,这人是司马阳的三徒陈林,性情火爆,脸色愈加难看。
小飞燕何许人也,从来都是她吓哭别人,焉有被别人吓哭之理,她佯喜道:“呀!就是大眼你了!好有胆气!好有魄力!走!跟本女侠回山寨当押寨相公去!至于小老头和老白脸,你们可以赶回家投胎了!”她说得好不得意,却不知正好触到司马阳的伤痛,司马阳双眸凶光毕现,执手狠绝劈出一掌,掌势雄厚,我只是好奇,一时间仿佛时空凝固、万籁俱寂,天地间只剩下那凌厉磅礴惊天一掌
旁边另一个书生模样的汉子劝陈林道:“师兄勿要鲁莽。”又对司马阳道:“师傅也不要太心急,事已发生,心急也无所助益,反而有损心智,派中之事还需您主持呢。”
司马阳哼了声,骂道:“你越来越目无师长了,竟敢骂起我来,别以为有总门主给你撑腰就能跑到我头上撒野,别忘了,如果没我,你还知道在哪个旮旯里啃草根呢!”
黄升被骂得直冒冷汗,直呼不敢,就差没跪下认错,求师傅原谅了。小飞燕乐呼呼地欣赏着他们“出神入化。”的“表演。”,差点没鼓掌叫好。
司马阳见小飞燕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直气得七窍生烟,怒火蒙心:“这孽畜竟在外人面前教训我,要是传出去,我老脸往哪放?绝对不行!”竟然起了杀之灭口之心。
小飞燕见他眼光闪烁,适可而止,却万万想不到堂堂“天阳剑派。”一代掌门、江湖人称天阳大侠的司马阳正在考虑如何将她杀人灭口。
其实也不能太怪司马阳猪油蒙心、罔顾侠义,毕竟近日惨事连连,给他带来了太多沉痛,以至性情大变,一时间心生暴戾再所难免。
小飞燕笑嘻嘻道:“想要本女侠让路也行,只是请你们留下一个,好让本女侠押回家当押塞相公。”她指着司马阳,“小老头,看你一副道貌岸然伪君子样,倒有些气势,就是太老了点,当本女侠的爷爷还可以,啊,不对,你才不配当我爷爷呢!”
小飞燕装作没看见司马阳满脸的气急败坏,将“恶魔之指。”指向黄升:“至于你,老白脸,虽然也不年轻,但还算顺本女侠眼,道:“好了!本女侠也不为难你们,哼,都老大不小了,还像小屁孩一样被人训得直哭鼻子,真没出息,谁要是嫁了你,还不窝囊一辈了!”即便吴升修养再好也被气得脸色发青。
小飞燕乐滋滋瞧了会吴升阴晴不定的脸****指。”再移向陈林,可陈林却没司马阳黄升这般好修养,先声吼道:“小妖女,休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拔了你舌头!”这般恐吓加之他本长得浓眉大眼,确实有吓哭孩童的本钱。”,料他肯定在动坏脑筋,不过,如暴风骤雨般刮向小飞燕,那里竟然真的出现了一面镜子,天地宁和,由此可知近日之事对他的打击有多么巨大。
司马阳含愤出手,存必杀之心,因而用尽十成功力,欲将小飞燕弊于掌下,在他眼中,小飞燕已形同死人,心中暴戾之气也随着厉掌劈出,才顿感后悔,却已履水难收、出掌难撤,只得大呼一声:“快闪开!”他知道自己这一掌威力如何,直有开山劈石之势,决非对方一个小姑娘可以承受的,即便他已看出小飞燕武功也不弱。
只是令他意外的是,小飞燕竟不闪不躲,甚至气定神闲,眼中精光闪烁,她平平推出双掌,然后似乎轻轻抚摸着面前的虚空,就像那是一面光滑无比的镜子。
不对!在司马阳师徒眼中,堂堂天阳掌门因何事如此这般行事匆匆,这是一个如何震撼的场面啊!如果郑桥在现场,他会惊奇地发现小飞燕此刻施展的正是风无崖所创的“化气成形大法。”,而且比郑桥自己施出的更精妙更效率。
归回当下,正当司马阳师徒还在为眼前的场景震撼时,掌势已经狠狠地砸到“镜子。”上面,本来极其脆弱易碎的镜面,这时却显得如山峦般安稳,如磐石般坚硬,硬是将凌厉掌势挡在小飞燕跟前。小飞燕脸色微变,隐在蒙脸布之下倒不怕对方瞧见,她是低估了司马阳这一掌的威力啊。
尽管如此,这一掌也未曾伤到小飞燕分毫,只不过让她耗多了些功力,也出了些香汗。小飞燕安然无恙,可她周围的道路就倒大霉了,掌势所过之地无不飞沙走石,千疮百孔,凹凸不平,连陈林黄升看了都觉心怵。风雨消逝,神色萧锁!”此话一出,倘若没有道上的沟壑,之前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
小飞燕依旧笑脸灿烂,道:“本女侠以为天阳剑派只有剑法厉害,没想掌法也甚是了得,简直快赶上你们以大欺小的厚脸皮功夫了!”
司马阳一时鬼迷心窃,含愤出掌,本无章法,何来掌法了得之说,又懊悔于自己的鲁莽,竟羞得涨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洞钻下去。他好一会才缓过神,报歉道:“这位姑娘,请恕老夫方才的冒犯,只是老夫现下要事缠身,不然倒可以亲自登门致歉,还请让路矛我等离去吧。”他这番话可谓忍让至极,喻之为低声下气也未尝不可,直把黄升陈林听得目瞪口呆,还以为自己幻听了呢。可见司马阳这时的反应如何迥异于以往,司马阳师徒直欲抓狂。,近乎摧毁了他的人格与自尊。郑桥昂首一看,即惊且喜,叫道:“小飞燕!”
小飞燕笑嘻嘻地瞧着他惊喜的面容,却不理他,自顾自地坐下,朝店小二叫道:“小二,给我上来二十个大馒头!”
郑桥狂晕,有气无力道:“她又不是我什么人,我心疼作甚?”小飞燕讪讪骂道:“人家爱你到疯狂,没想遇到了一个无情无耻无知的负心汉!哼!”
小飞燕当然观察到了他的情绪变化,可见一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