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正阳宫内一灯如豆,锦幽动着自己的右臂,右手拿着短剑,对准墙上的一幅画一掷,却是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锦幽冷眼看着那柄剑,寒光锐利。
此时云儿走了进来,立刻将剑捡了起来交到锦幽手中。
“都查好了?”锦幽慢条斯理的将软剑盘入发中。
“查好了,这李昭仪有一个母亲还有一个哥哥,都住在城西的一栋宅子里。”云儿将查到的资料禀报给锦幽。
“嗯,这件事让夜家的人去办,该怎么说你应该知道吧,让小成子尽快去办。”
“是,奴婢知道了。”云儿说着刚要出去,又想到了什么折回来说道“奴婢看着天要下雨的样子,娘娘早些休息,恐怕夜里寒。”
“嗯!”锦幽低低的应了,见云儿离开,便拿起书看了起来。
此时却见李公公走了进来,行了个礼,便拿了一件斗篷刚要出去却被锦幽叫住
“你这是拿给皇上的?”
“回贵妃娘娘,这是拿给皇上的,夜晚担心寒,老奴送去给皇上披上。”李公公见锦幽不再问什么就准备离开,刚到门口,李公公又折了回来说道“贵妃不要多想,圣上不在哪位娘娘的宫里,圣上只是在碧水居,每年的这个日子圣上都是在碧水居过的。”
“碧水居?这是为何?今日是什么日子?”锦幽放下书,问道,她倒是对水寒月的很多事情一无所知。
“今日是五月二十,是圣上生母的生辰。”李公公本不愿多说,既然开了口,只见李公公叹了口气,突然跪了下来“皇上他心里苦啊,老奴看着圣上长大,老奴最知道圣上心里的苦了,可他是谁也不愿说,贵妃是不同的,老奴看的出来,皇上是对贵妃用了心了,他愿意将你带到碧水居去就代表完全认可你了。这碧水居是皇上生母生前所在的寝宫。当年先皇驾崩,朝廷一片混乱当时的皇后带着八岁的小圣上孤立无援,只得求助于当时的夜家。夜家不知开了什么条件,第二天皇后便自缢了,小圣上于是就登基了。皇后死的那天是二月初四,接下来的两年圣上没说过一句话。”
锦幽一字一句听在耳力,却又是心惊肉跳,那么小的他当时到底经历了什么导致两年没有开口说话。突然想到了什么,她拿过李公公手中的斗篷,说道“这由我去送吧。”
“这……”李公公有一丝为难。
“公公不是说皇上对我不同么?那就由我去吧,那碧水居不是也将成为我的寝宫了么?”
“是,老奴多虑了。”
锦幽拿着斗篷向湖边而去,一路却是思绪万千。
二月初四,不同的时空相同的时间,她那年六岁被爸爸抛弃从此做了杀手。他那年八岁,父母双亡,坐上了那个他年龄所承受不了的位置。冥冥之中仿佛有一条线将他们二人拉到了一起。
锦幽不由想到那晚,他从身后环住她,让她不要动,原来是如此,两个沧桑百孔千疮的心在那一刻如此的相近。
锦幽一袭绿裙,站在船头,犹如一片叶子翩然而至,习习晚风,吹动衣裙,伴着那湖面上的雾气,如仙女降临。
荷叶飞舞,原来自己竟然已经来到这里三个多了,真是恍如隔世。
锦幽下了船,慢慢走进碧水居的正殿,当她跨出那一步的时候,锦幽犹豫了,抬了脚,又放下,终是没有进入,而是站在了门口。
正殿里面的男子,背对着她,负手而立,静静的望着那高堂之上挂着的一副荷花图,图上小舟一头一个小孩在荷花间躲着,探出一个头来,另一头一个碧衣女子含笑粘着一朵荷花,轻嗅香味。那和谐温馨的画面,锦幽看着也不自觉的羡慕。
锦幽静静的看着水寒月的背影,烛光将他的影子拉的好长,孤独而落寞。
锦幽突然感觉到心疼,那样的一个人,那样的一个帝王,他的内心脆弱的东西永远只能保存不能见天日。锦幽打定了主意,她定要再去会一会那个身居后宫最高位置的女人。
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心疼,那么多年来,她早就没有了这种感觉,她已经不知道还有什么事可以让她心疼了。
天空打了一个响雷,雨便下了起来,锦幽呆呆的站在那里,任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竟浑然不觉。
又是一个响雷,水寒月也似乎被惊到,他转过身来,却见锦幽全身湿漉漉的站在雨中,立刻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锦幽抱了进来,水寒月看到锦幽手中的斗篷,将锦幽抱的更紧,脸贴近锦幽的颈项间。
锦幽没有反抗,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男子那半边脸的轮廓。
水寒月将锦幽放到椅子上,用斗篷为她擦拭雨水,口中责备道“这么大个人还玩淋雨,不知道下雨应该躲雨的吗?你是故意想让朕看着心疼吗?”
“这种夏天,淋点雨很舒服,不信你也可以试试。”锦幽仰着头,仿佛眉宇间都带着笑。
水寒月看后微微一笑,抱起锦幽就冲向雨中。
“啊!”水寒月爽朗的叫出声,抱着锦幽在雨中旋转,锦幽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也许这样就好了,以前的她从未体会到这种平凡的小幸福。她只是静静的爱着那个人,爱到可以为他死,可是现在想来是何其傻,光是她一个人付出有什么用。
帐内,水寒月看着锦幽,那带着水光的眉眼,让他沉沦。他手轻轻解开她腰上的束带。锦幽看着水寒月,眉宇间带着几丝娇羞。
水寒月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为锦幽盖上锦被。
“朕记得你说你还没准备好,朕等你。”
一句话又让锦幽的心漏跳了几拍。她侧过身,让自己的头靠在了水寒月的怀中。
“你又在考验朕的耐力?”水寒月轻笑一声,手将锦幽揽住,在她发丝上一吻。
“睡吧!幽儿,朕不在乎你的身份,一点都不在乎。”
锦幽身体更移了几分,贪婪的吸允着属于他独有的温度。
夏日的雷雨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雨过的空气带着泥土的香气弥漫,碧水居内,一对璧人相拥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