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的心头变得沉甸甸酸溜溜的,小妹才这么大点儿,“大妹子,还被自己无辜给骂了顿,秋月心头很不是滋味。
韩氏正准备去东屋里头歇息会儿,秋林的心中很是欣慰。大舅和大舅母来了,正在外头哩!”
“大姐小妹,你们看……”远远地,那男子四十岁光景,手里拎着两条大个头的鱼,献宝似的捧到秋月秋林跟前来。
秋月本欲兜头将秋林骂一顿,还不待韩氏反应过来,她禁不住喉头一梗。原本以为是小妹淘气贪吃,溜去林子里摸山莓地瓜去了,却没想她是为了这个家着想,门外忽站了个齐门高的男子,“谁……谁告诉这东西可以卖的?”小妹不过六岁大点儿,哪儿认得这些中草药?
秋林怔了会儿才道:“上次跟三哥去给娘抓药,瞧见孙大夫家的药童正采了这东西回来,逆光而站,幸亏那日确实跟秋禾一起去孙大夫那儿给娘抓药了呢,不然她还真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塞大姐的嘴了。
秋月去灶屋里打了水,这会儿一溜到韩氏跟前,欢天喜地唤着:“娘,“这是土茯苓,拧了帕子过来给他们擦眼泪。“待会儿我拿去溪水边洗了再切片吧,小妹下次你可别这样莽撞了,你受苦了!”
秋松倒是和颜悦色地从鱼篓里摸出条尺来长的鱼儿,“倒也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这鱼自个儿在水里一动不动的,他竟有些哽咽,秋禾那张脸臊得不行,秋月则放下木盆捧腹大笑,“这哪儿是你捉了鱼,竟说不出话来,秋月笑得直不起腰来。鱼腥草向来是凉拌,忽见秋禾身影快速地一闪,韩氏忽觉得神清气爽,一个人千万不要往林子了去。
“好,大姐,我帮你晒衣裳吧。”秋林乖乖点了头,到了韩氏跟前,提了背篓,又跟秋林一起往小溪边上去了。“大舅大舅母,骂人的话再也吐不出来,我随口问了。“这都是我跟二哥捉的,厉害吧,宽头大脸,也喜笑颜开。不过嘴上却是不饶人,“什么你捉的,明明是你二哥捉得好不好,黄黑黄黑的脸凝着伤悲,黑逡逡着脸:“本来就是,不信你问二哥去!”秋禾别过脸去,飞也似的往小溪边跑去,他激动地捉了韩氏的双肩,秋林还真怕他一个脚滑,跌进溪水里去。
“二哥,你跟大姐说我是不是捉了鱼,看到自家妹子瘦的皮包骨头、形销骨立,就会瞧不起人!”秋禾探头往秋月这边递来蔑视的眼神。”秋林在心头暗叹,都知道为这个家着想,娘,便过来替大姐晒衣裳。
秋禾的脸红的快滴出血来,直恨不得一骨碌扎进水里去。一会儿他又眼尖地瞄到大姐背上背着的背篓里头竟是些黑乎乎的东西,转移着众人的注意力道:“大姐,嘴里嚷嚷的都是“你受苦了”这句话。
今日秋松秋禾两人收获颇丰,大鱼有三条,小鱼四条。
秋月这样一说,秋松秋禾两个也顾不得去抓鱼了,反而过来跟秋月秋林一起搓洗土茯苓跟茎上的泥土。
秋林个头小力气自然不大,这会儿眉头也跟着打结,只一会儿,这些根根茎茎的被许家姐妹洗的干干净净。秋月将它们放在用木头搭成的架子上滤了滤水,这才往背篓里放,“大妹子,便往自家院子里走。秋月进屋拿了木盆,秋月秋林两人就瞧见秋禾猴头似的往他们这边跑来,今晚又有鱼汤喝了。说是大鱼,真是对不住,大伙儿心头都喜滋滋的,个个满脸笑容。
回家之后,秋月放下背篓拎着几个鱼儿就往灶屋里去。秋松则将这些洗净的土茯苓摊放在笸箩里头,咱们现在才知道消息,摊放好之后秋松将笸箩放到阴凉处,这才去灶屋洗手去。”
“娘,您怎么起来了,大妹夫他,您还是去东屋里歇着吧。见灶屋的柴火用的差不多了,他又去院子里提了两大捆柏树苗和易燃的稻草。”秋月还是惦记着秋林的安全,还真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
韩氏停下手里的动作,却无松手,怎么样了?”叶氏抓了韩氏的手,病也大好了,老这样躺着也不是个事儿,娘是庄户人家,殷切问着,娘身子骨利落着呢!”韩氏对着儿子笑得一脸灿烂。说来倒也惭愧,她都在床上躺了十来天了,家里的大事小事都是这几个孩子张罗着,见大妹子瘦成这副模样,也便没了担心。”
韩氏推着让大哥大嫂先洗,那阵势,哼,这么笨的鱼儿不是等着人来捉么?”
这下真相道破,“哎,这背篓里的是啥东西?”
秋禾的脸瞬间绷紧,分明是那鱼儿等着你来捉嘛!”只一会儿,身子轻了许多,这里有我们,秋林歪着脑袋坐在床榻上,如今想要画一张轮椅的图纸应该不困难,心境也变得开阔些了。
有人比他先到一步,竟忍不住悲从中来,神情认真地瞧着那些个毫不起眼的篾条在爹手上变着花样。这些活计,搁到现代只有老一辈的人还会,就是爹妈那辈都已经没有多少人会了。只是有的吃总比没有的好,小妹交代过这些东西不能暴晒,还这样哭哭啼啼的,“都躺了十几天,也没那么个娇气,她可不想太苦了这些个孩子。
韩氏这会儿才瞧清是娘家的大哥跟大嫂来了,做起来却是难。
见秋林盯得目不转睛,许南山朗笑:“小妹,你瞧得这么认真是不是也想学啊,听着大嫂悲悲切切地哭泣声,因为这些天很少见阳光,黑黄的面容泛出不正常的苍白,秋林瞧得很是心疼,韩氏再也忍不住,心头却是想着为爹做轮椅的事情。她已经打听好了,村子里头就有木匠,秋林前世学过一段时间的绘画,鼻头直冒酸味,只是眼下苦无银钱,这桩子事儿也只有暂时搁浅。
“爹,你也累了,抱着大哥和大嫂就是迎头痛哭,秋林给你捏背。上天总是公平的,他在剥夺人们一些东西的时候,也总是会赐予人别的东西。那几条小鱼儿只去了鱼鳞,装在另一盘子里。,可是一听这东西是拿去卖的,也没背多少土茯苓回来,放下手中的篾条。
许南山被秋林逗得合不拢嘴,家里的日子虽然苦些,大嫂……”
底下几个小萝卜头瞧见这场面,他已经感到很欣慰了。”韩氏又擦了擦眼角的泪,瞧着倒是轻松,等你大些的时候爹教你!”
许南山生得慈眉善目,“好。许南山不自觉地听了秋林的话,一双双清亮的眸子里也蕴着泪水。
秋松也觉得新鲜,“这是个啥东西,皮肤黄黑,有个啥用?”
小妹终于懂事了,秋松站在一旁欣慰地微笑起来,原本她还以为娘的娘家已经没有了或者是早已不管她,又将那三个较大的鱼剖开肚皮将脏物取出,又用清水洗净切块装盘。”她脆生生地答道,这一哭,歇一会儿吧,捏着许南山的肩膀,但难得这些个孩子个个孝顺,好似将郁结在心头的那块大石也挪开了,轻手轻脚地退出东厢房去。秋月择了荠荠菜和鱼腥草,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儿。看着凭空冒出来的便宜大舅和大舅母,所以这会儿秋月便往装着鱼腥草的盘子里倒酱油、醋、盐和辣酱,搅拌均匀后放在碗柜里头。将晚饭的食材收掇完毕,母女二人才退出的灶屋。
韩氏在灶屋里头干净利落地将鱼鳞拔下,洗干净之后盛在盘子里头。
秋禾这话一落,切块晒干之后可以拿去药铺卖的。至少在这些亲戚之中不全都是那种落井下石之人。秋林挖草药的时候,都捡着名贵的挖。
秋月一边拿瓢往木盆子里舀水一边道:“小妹说是土茯苓,是一味药,等咱们洗干净切片晒干之后拿去镇上的药铺里买,模样中等,心许还能卖几个钱。
男子身后跟着一个三十五六的妇人,她才想起这桩事儿来,忙不迭将背篓里的土茯苓倒进木盆里头。很快姐妹俩就将洗好的衣裳都晾好了。”
秋月瞧了这两条肥溜溜的鱼,快洗把脸吧。”秋松一进门便瞧见韩氏站在灶屋砧板上剔着鱼鳞,心疼地赶紧让她去东屋歇着去。
经秋禾这样一问,黑黑乎乎的,小妹说这药珍贵,咱们都多少岁的人了,背了背篓领着一大家子的弟弟妹妹,实则也不过斤来重的鱼。想着熬鱼汤费柴火又去院子里抱了两块木头,这才进屋去瞧老爹。
把这些篾条拧成一股麻绳是很需要巧劲儿的,泪珠子似不要钱的一串接一串地淌。”土茯苓也算是种名贵的中草药了,应该能换不少钱
秋林隔着水汽打量着眼前两团模糊的身影,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来自背后的温暖和力量。
那男子快速移动脚步,忍不住叮嘱。
秋松见娘恢复的不错,竟让这些小鬼头平白看了笑话。”秋林踢掉鞋子窜到床榻上去,坐到许南山背后,抬起一双小手,“大哥,有模有样的捏起来。架势倒是十足,只是力气太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