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穷的原因来自很多方面,其中一些重要的方面都是能够被人为控制的,就如同特权也是如此。我认为完全可能消除贫穷和特权这两种现象——这不会有什么问题,消除它们是值得去做的。因为这两者都是违反自然法则的,但它们都存在着,而且是不合乎法则的。我们必须对好的结果抱有希望。
贫穷,我认为是指缺乏个人或家庭必需的食品、住房和衣物。在生活水平上有不同的等级,人们的智力和体力都不是完全相等的。任何以这样的假设——即人是或应该是平等的——为前提的计划都是违反自然法则的,也是行不通的。
我们不可能也不值得去把高的水平降低,这样做只是会使贫穷普遍化而不是个别化。强迫效率高的生产者效率降低,并不能使效率低的生产者提高效率。
贫穷只能靠丰富的物质来消除。我们现在的科学已经够发达了,作为发展的趋势,我们总可以看到,有一天生产和分配都非常科学,以至于所有的人都能根据自己的能力和勤奋获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极端主义分子认为工业的发展将必然会压迫工人。现代工业正在逐渐改善工人和社会的状况,我们采取一些计划和方法,最好的结果就能够随着个人的创造性和天才的发挥而到来——即通过领导者的智慧。
政府在本质上是消极的,它不可能给予任何有建设性的、积极的帮助,只能给予消极的帮助——消除进步的障碍,使之不再成为社会的负担。
贫穷的根本原因,我认为是生产和消费之间——包括工业和农业之间——权力的来源和运用之间的不良关系。因为缺乏调节而造成浪费是极其糟糕的事情。在明智的领导采取措施之前,所有这些浪费的产生都是难免的。一旦领导者考虑更多的是钱而不是服务,浪费就会继续下去。
浪费现象只能被有远见的人去除,而不可能被没远见的人去除。目光短浅的人总是把钱放在第一位,看不到浪费的存在。他们认为服务是利他主义的,是不现实的事情。他们不能从一些细小的事情上看到大事——即看到一切事情之中最重要的事情,那就是以纯粹的金钱为目的的机会主义者的生产是最没有意义的。
服务可以建立在利他主义的基础之上,但那种服务通常不是最好的服务。并不是所有的工业企业都不能够公平地分配它们所创造的财富,只是因为浪费实在是太严重,以至于没有给予每个参与的人应有的一份财富。事实上,产品的价格通常太高了,这就限制了消费的广泛性。
让我们再看一些浪费现象。比如动力方面的浪费,密西西比河谷没有煤,但在它的中央却奔腾着数百万马力的潜在动力——密西西比河水。
如果河岸边的人们想要动力或能量,他们就买从几百英里之外运来的煤,而这些煤便以远远高出它们的动力或能量价值的价格出售。如果他们买不起这些昂贵的煤,便出去砍树,因此便失去了水力的最大维护者——森林。
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想到身边的水能动力,除了最初的投资之外,这种动力不需任何花费,可以用它来取暖、照明、做饭,这座河谷可以为它所养育的大量儿女而奉献。
消灭贫穷不是要靠个人节俭,而要靠更好的生产。“艰苦”和“节俭”的观念似乎已经过时了。“艰苦”这个词代表着恐惧,然而大量的悲剧性的浪费现象,在某些环境下通常也是物质最丰富的环境,这总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因此就导致了对奢侈的强烈反对——人们领悟了“节俭”作用。但这只是从大恶过渡到小恶,并不是从错误过渡到真理。
节俭是那种“一半生活”的人的法则。毫无疑问,它要比浪费好得多,但它并不如享用好。那些为他们的节俭而骄傲的人常把它当作一种美德。一个贫穷节俭的人在多年的岁月中积攒了一些小金属片,便把它紧紧抓住不放——还有比这更可怜的吗?如果能够很快地获得生活必需品不是更好吗?
我们知道那些节俭的人们,甚至对自己呼吸空气的数量都很吝啬。他们舍不得给予别人任何东西,他们是紧紧收缩的——身体和灵魂都一样,因此节俭也是一种浪费——它是对生活的精髓、生命的活力的浪费。
有两种浪费者——一种是肆意挥霍的人,他把自己的财富随意抛弃;另一种便是守财奴型的人,他与其让自己的钱烂掉也不使用。那些过分的节俭者很可能被归入守财奴一类。
奢侈通常是过分地压制花费的反面,而节俭也可能是奢侈的反面。
任何东西给我们就是为了使用的。只要我们不滥用,就是正当的,不是浪费。对我们生活中的东西所犯下的最重的罪,就是滥用它们。“滥用”是一个有多种含义的词,我们更喜欢说“浪费”,但浪费只是滥用中的一种,所有的浪费都是滥用。
强调节省是应该的,每个人都有一份积蓄是应当的,也是值得的。如果你可以有却没有留下一份积蓄,那也是浪费。但节省也可能做得过分,例如,我们可以教育孩子们把他们的钱积攒起来,不能不加考虑地乱花,但这并不是积极的方式,它并没有引导孩子学会安全有用的花销方式。
教育孩子如何投资和使用钱,要比教他们节约更好。那些不遗余力地节省几美元的人,如果把那几美元用于投资也许会更好——首先投在自已身上,然后投到一些有用的事情上,最终他们将会省下更多钱的。
年轻人应该先去投资,而不是去储蓄,他们首先应该给自己投资,以增强自己的创造能力。在自己达到能力的最高峰后,那时将有足够的财富,可以把收入的很大一部分存放起来。
如果你在阻止自己变得更富有生产能力,你就不是在节约,实际上是在失去自己最重要的资本——你在降低自我投资的价值。
“使用财富”的原则可以作为我们的指导。如果使用财富时是积极的、活跃的,是有生气的,那么这种使用便是活的,它增加了物品的价值。
如果不改变其他状况,个人需要就可以得到满足,这显然是最好的。但是,工资增长、价格增长、利润增长,和其他方面的增长,人们都想把钱弄到自己这里。这如同一伙人在趁火打劫,他们不考虑对别人会有什么影响,这是不良的想法,认为只要能赚到钱,一切风暴都能扛过去。
工人们也认为只要能得到更多的工资,风暴就可以过去。资本家也认为只要能得到更多的利润,不管风暴怎样都能平安度过。
有一种信念认为金钱是万能的。在一般的情况下,金钱是非常有用的,但金钱的价值不会大于它在生产中的作用。如果它被迷信地认为是真正的财富的替代品,并因此而受到崇拜,那么它的价值就完全失去了。
有一种观点——即认为工业和农业之间存在着根本性的对立——一直存在。事实上,它们之间并没有对立。如果认为因为城市太拥挤了,所以人们都应该返回农村——这完全是胡说。
假如所有人都这样做,那么农活很快就不会再是令人满意的工作了。让所有人都进入工业城镇的说法,也同样是没有道理的。如果农业荒废了,工业还有什么用呢?
农业和工业之间应该是互惠互利的。工厂主能使农场主成为一个好农场主,提供他所需要的;农场主和其他购买者又可以给工厂主提供他所需要的,从而使他成为一个好工厂主。然后,以运输为基础,他们就会有一个建立在服务基础上的稳定而良好的关系。
如果我们生活在一个较小的社会中,那里的生活节奏没那么快,那里的农田和菜园里的产品就没有那么多的中间商,那里的贫穷和不安也会少很多。
让我们看看所有的季节性工作,就以建筑业为例。
建筑工人在整个冬天里几乎都无事可做,只有等待着建筑季节的到来,这是多么大的浪费!一些熟练的工匠为了避免冬天的损失,被迫到工厂去找活干,即使在建筑的季节,他们仍留在工厂里,因为他们害怕一旦自己走了,等冬天再次到来时,可能就找不到工厂的工作了——这和前面一样属于技术浪费。这种体制造成的浪费多大!如果农民们在播种、耕作和收获季节——它们毕竟只占一年时间的一小部分——能够离开工厂,回到农场干活;如果建筑工人在建筑季节能离开工厂,重操旧业,他们都将会好得多,而整个世界也将会更加安稳!
假设每个春天和夏天我们全都去室外住,过3个月或4个月的户外生活,我们便不会有如此多的“松散的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