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没过几天,皇帝就在一次早朝上宣布立皇四子为储。
皇宫内廷立储风波告一段落,几家欢喜几家愁,娴主子心情明显受了重挫。
她是个好争的女人,年轻时一不留神成了侧室与皇后之位擦肩。如今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却又一次败给了一个身份家世都不如儿子的皇四子。真丢面子阿!
四阿哥爱新觉罗梓乔,生母乔氏,汉人,出身寒微,仅是乡村僻壤一户农家女儿。后入宫为婢,幸得圣眷封为常在,后晋贵人。元佑三年春,在诞下皇四子后去世,年二十岁。
因此四阿哥在朝中没有母系后援,若论立嫡立长更是没有资格。但他天资过人,十八岁即同皇父亲征,此后更是屡立战功。政治、谋略、文章风采也较其他皇子略胜一筹。
如此一个圣主贤君的苗子不委以大任实在浪费。
皇贵妃心情不好,终日懒懒的发愣,仿佛一只卸掉了威风的老虎。
她准我假,并不问原由。我心大喜,蹦跳着出了延禧宫。
其实告假的理由很简单,我要去四阿哥那里,哦不,应该是皇太子那里。
自选储开始,四阿哥就被召回了京师。如今尘埃落定,他又举家搬回了紫禁城太子宫。
前太子二阿哥的家眷殉葬的殉葬、遣散的遣散,太子宫偌大的庭院内枯木残雪好不凄凉。
几十个宫人正在整理寝宫,洒扫、换新的家具、门窗屋顶的修缮、室内装饰更替一个都不能少。
新主子就要入住了,这座死气沉沉的旧宫殿也要焕然一新才是。
“姑姑早!”我站在太子宫新砌的台阶上,一个小太监乐呵呵的向我一拱手。
“你也早啊!”呼吸着清爽的空气,我心情大好,“太子呢?”
“卯时就出门了,想必是去上书房,要不就是给各宫请安去了。”
四阿哥还是老样子,就连做了皇太子也不舍得睡懒觉。
我朝小太监摆了摆手,他知趣的走开,任由我在太子宫里闲转。
通常我这个皇贵妃的四品大宫女无论走到哪里都没有人阻拦。
“皇太子千岁,五二阿哥吉祥,请纳兰大人安!”
我正站在抄手游廊里欣赏漆迹未干的连环彩绘,院里干活儿的宫人突然全都丢下手里的家什,扑通通跪下一大片。
皇太子一身杏黄朝服朝冠先一步跨进院子,后面跟着金色皇子朝服的显仁,之后就是那个永远怪模怪样的纳兰太医。
新鲜!他们三个怎么混在一块儿?
“奴婢给主子请安,皇太子千岁……”
“哟,丫头来啦?别拜啦,快起快起!”
四阿哥眼睛弯弯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笑。
“小璎……”显仁欲言又止,斜眼瞅着身前的四哥皇太子。
只有纳兰的态度冰冷,木着脸用他那双邪魅的眼睛严肃的看着我。
“您待宝璎不薄,我又在上漪苑服侍了您四年,今儿是专程来贺喜的!”
我中肯的说着,眼睛不自觉的看向他那张略带风霜的脸。
上漪苑提铃的那一幕又浮在眼前,如今十六岁的我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而他却老了。
“傻丫头!”他对我皱了皱鼻子,脸颊上仍是那好看的笑窝。
“几年没见倒生分了,许是我这身袍子吓着你了吧?呵呵,别傻站着,进屋!”
他长臂一挥,我在显仁与纳兰复杂的注视下,跟着皇太子进了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