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以后,我每日办完了差就去陪永恒,他也由最初的抵触不配合转变为对我特别依赖的感情。在我的心里,他是和我一样没有额娘疼爱的可怜人。
显仁也每日进宫看他,有几夜竟特别求了旨,留宿在宫中。
我不清楚显仁的阿哥府在什么地方,也不敢问他是否娶亲。有时我甚至想,纵然不能成为他的福晋,这样每日见上一面,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北三所里的宫人逐渐充实起来,原本还宽敞的小院也拥挤许多。佟嬷嬷说,这是人丁兴旺的好兆头。
值夜房里来了个叫做悠佳的宫女,年纪小傻头傻脑,却也朴实可爱。每天夜里,我总能看到她打着哈欠走在宫中曲折的小道上,让我不自觉又想起了在上漪苑提铃的日子。我控制自己不再想起四阿哥和那些心跳的偶然。
这一年是元佑四十七年,我已经做了六年宫女。按宫里的规矩,宫人如果表现良好,在这个时候可以获得晋升。我盘算着自己的过往,专心盼望着内务府的传令官会再次光临。
我终于盼来了!就像一个试子巴望着金榜题名。
“传内务府令,北三所勤茶房宫女西林觉罗氏宝璎,自入宫以来恪守宫规,举止得宜,升为延禧宫宫女,享从七品官阶,赏银一百两。”
传令官亮着嗓子念完后又被佟嬷嬷请进屋去喝茶。我抬头望了望蔚蓝的天,鸽哨嘹亮。
“延禧宫不比勤茶房,人多嘴杂是非多,你千万留神!”
佟嬷嬷帮我卷着行李,又放了很多大红枣。这是北三所院子里的两棵枣树结下的枣子,佟嬷嬷执意要我带着。
“延禧宫的主位是娴皇贵妃,后宫中除了皇后就数她最尊贵,也许严厉些,你要小心服侍。出了差错就是五二阿哥也保不了你。”佟嬷嬷叹着气,似要挤出几滴眼泪。
在勤茶房当差虽是最低等的杂役宫人,但没有具体的主子,生存环境要比东西宫宫人宽松很多。
我知道这其中厉害,何况显仁如今已经出宫,一切都要靠自己小心应付了。
今儿下了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我终于不再穿那绛色的宫服,而是和那些大宫女一样,穿起了一套青色的右衽嵌毛边旗服。
延禧宫的宫人都很牛气,他们迈着大步匆匆来往于大小殿阁之间,并不看我一眼。
我的差事是打扫延禧宫的议事厅,只有在皇贵妃召集女官议事的时候才开门,平时鲜有人。这个活儿倒也轻松自在,唯一令人头疼的是议事厅里一架高达栋梁的铜壶滴漏,清理起来要爬上爬下特别困难。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没有人给我一丁点关怀,哪怕是一个友善的眼神都没有。
他们从我身边走过,视若无睹。偶尔我会在吃饭的时候听到他们挤在一起,窃窃私语。
就是她在魅惑五二阿哥,不然五二阿哥怎么不肯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