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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裴靖身子微侧,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正正指着静海楼的四层,隔着千山万水,他的目光却似乎直直钉在安晴脸上一般。

这姿势不需任何的解释,人群静了一下,便又爆发出惊天的叫好声。

安晴含在嘴里的一口凉茶险些喷了出来。

人群纷纷扭头看着裴靖所指的方向,几千道饱含了八卦热情的灼热目光险些将纱幔烧出个洞来。裴靖似乎笑得很是得意。

她只着慌了片刻便镇定了下来,静静地坐在位子上不敢动。

窗上挂着一层纱幔,虽然不妨碍她的视线,然而隔了这么远,外面的人无论如何是看不到里头的。就算是看到些许颜色形状,也无法分辨出男女胖瘦,她只要不动,任是千里眼也分辨不出她究竟是屏风还是真人。

她捏着杯子无可奈何地笑,裴靖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当众表白,吓,表白给谁看呢?这风头出得可真够大的,只不知他是安的什么心思。

人群张望半晌,其间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却始终不见有正主儿现身将这部缠绵悱恻的求爱大戏接着演下去,不由此起彼伏地响起失望的叹息声。心知定是女儿家面皮薄,看了这场面,喜在心里羞在脸上,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出来接受众人目光的洗礼的,于是也都陆续地回了头。恰在此时,一早延请的杂耍班子也在江面上开了锣,走起中途休息的过场戏来,众人目光的焦点便又都转了回去。偶尔有一两个不死心的,仍是隔了片刻便冲窗口张望几眼,却始终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也便作罢,回头安安心心地看起杂耍来。

安晴松了口气,心道待会儿裴靖上来,定要让他领教领教乱出风头的后果的。

又过了约么一盏茶的时辰,她才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响起,知道定是那个冤家来了,也不回头,梗着脖子挺着腰,权当没听见。裴靖转过屏风,于她身后弯下腰,侧头笑问她:“球赛还算精彩么?”微风带来一身皂角的香气,想是简单梳洗了一番才上来见她。

安晴偏了头不肯看他,没好气地回道:“再怎么精彩,都不如裴公子最后那个动作出彩!裴公子,您还真是出了大风头了!之前怎的也不跟妾身知会一声,好叫我赶紧离这窗子远些,省得成了被殃及的池鱼,一炷香的时间都不敢乱动!”

裴靖挨着她坐下,脸色先是微微变了变,才又笑眯眯地讨饶:“我的好阳儿,我也是开赛之后才想到的这样一出。——你也知道,我裴靖好歹也是玉树凌风的一朵鲜花,蹴球也只会走华丽的路子,要是经过这一赛不小心撩拨了谁的芳心,平白又多出几个丹枫来,我可要怄死了。倒不如来这么一出,提前灭了人家的想头。再说,别人也看不着主角是谁不是?”

因他说得夸张,安晴忍不住一笑,嘴上仍是气不过地啐他:“不要脸,把自己夸得跟什么似的,也不害臊!”

裴靖闻言苦着脸,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我在你眼里竟如此不堪?”

安晴不答,继续数落他:“好在落梅不在,若是她在此,说不得你还得费心跟谁解释一番!再说,裴家好歹在落霞有些名声,你倒好,平常与人开开玩笑倒也罢了,左不过是相熟的人,知道你为人,并不会放在心上。你今天这样一闹,半个落霞都误会你有个心上人了,桃花全被你挡了出去,仔细裴姨知道了,扒了你的皮!”

裴靖先奇道:“又关落梅什么事?”之后便无所谓地耸肩,“我娘便更不用担心了,总之以后给她拐个媳妇回去就是。就算我没这动作,我娘就能饶了我?还不是天天唠叨。”又盯着她双眼认认真真地再问,“你还没回答,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何地位?”

“高人一等是有的,但是距人中龙凤还是差得远了。”安晴见当事人都不当回事,自己也懒得再骂,于是喝了口凉茶,如实评价道。心里也不得不承认,单看裴靖其人已是翩翩公子,更何况方才他显的那手球技,身边又净是莽汉陪衬,有个把怀春的少女因此将一片芳心错予了,倒是情有可原的事情。只是他那个动作,实在太鲁莽了些……

再说,有姑娘喜欢,不好么?

裴靖听她评价先是笑,忽又面色一肃,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道:“人家将一片芳心全给了你,你却视若无物。今日打扮的这样漂亮,必不是为了我吧?”

“你也觉得这裙子艳吧?”安晴颇懊恼地低头压了压短襦下摆,“我也道是如此,只拗不过我娘的意思。她啊,见落梅给我穿了套紫衣黄裳的衣裳,便突然觉得我以前的衣裳都太素了,若不是我坚持,今儿个还要硬给我套上套嫩紫的呢!”

裴靖笑出一排白牙,突然改了态度,连声道:“挺好看的,不错,不错。”说着突然前倾了身子,一手搭着安晴椅背,一手从她身前穿过,颈子轻轻擦着她鼻尖,活脱一个拥抱的姿势。这样近,安晴连他身上清爽的汗味都分辨得出。

她自然慌了神:“你这是干嘛?”身子绷直,丝毫不敢乱动,连说这句话时都小心翼翼,饶是如此,仍觉得自己嘴唇似乎擦到了他的皮肤。

裴靖缩回身子,手里拿了个石榴坏笑:“取石榴吃呀,你以为是什么?”

安晴又羞又气:“以后莫要这样!跟个登徒子似的,像什么样子!”说完便冷着脸不理他,伸手又倒了杯凉茶要喝。

裴靖抢下她手上的杯子:“凉茶是败火的,你又无火可败,莫要喝得太多,伤了身子。”

安晴仍是气哼哼地:“不用你管。”

“是我错了还不行?是小的不知分寸,见姑娘打扮得如此好看,便生了轻薄的意思,满心想着如何能够一亲芳泽,一时考虑不周,唐突了姑娘,还请姑娘原谅则个!”裴靖假模假样地冲她拱手,又摊着手赔笑道,“剥石榴给你吃,好不?”

安晴睨他一眼,冷着脸不说话。

裴靖咧咧嘴:“十个。”

“二十个。”

“十五个。”

“成交!”两人击掌为誓,安晴颇得意地一笑,不气了。

裴靖一边剥石榴,一边颇无奈地摇头:“奴家命苦啊,从小到大,总是要用剥石榴一事来取悦佳人,如今学会了甜言蜜语,却仍不如小时候的手段好使!”还真是如此,裴靖身上那些扇坠荷包一类,确是她做来给先生评判的功课,可裴靖却不是无偿得来的。——一个荷包十个石榴,一件长袍三十个石榴……待到后来,他剥石榴的手艺越来越好,安晴却是非现成的不肯吃了。

她嫁了之后,沈庭也曾为她剥了四年的石榴。

后来,她就再没吃过。

安晴偏头看着裴靖手指翻飞,转眼间手里已落了一小把红润的石榴籽,便老实不客气地伸手取了大半来吃,边吃边取笑道:“过了这么多年,你的手艺倒是还没生疏。——可曾有姑娘夸过你心灵手巧?”

裴靖先是挑眉一笑,又故作无奈地摇头叹气:“唉,怀才不遇啊,偌大一个落霞,竟只有一人是那识得千里马的伯乐!”见安晴将自己手里的一把吃完了,才吓唬她道,“吓,余下的我都吃啦!”

“美得你!”安晴忙抢下他手里的石榴籽,想想又觉得不忍,便又分回一小半给他,一手托着其余的慢慢地吃。

这次换了裴靖取笑她:“很久没吃了吧?看你那舍不得的样子。”伸手又取了个石榴,边剥边轻声道,“放心,以后我会继续剥给你吃,直到我老得分不清眼前究竟是石榴还是柿子为止。”

安晴笑笑,眼看着江上复又开始的球赛,不以为意:“你若老成那样,我应该早已入土了罢!莫担心,到时你烧整个的石榴给我就好,我做鬼时应该便能出息点,直接挖了石榴籽来吃吧?”

裴靖无声地长叹一声,又换上嬉皮笑脸的模样:“美得你!好人不长命,祸害遗万年,你就算不是万年,也是五百年的道行,哪那么容易就吃上我给你的香火?还是安心吃石榴吧!”

安晴恨恨地看他一眼:“那你就是活上一千年的……”

乞巧此时恰恰不识时务地敲了敲屏风的边框,低声道:“顾小姐,茶和手巾来了。”说着也没等安晴开口叫她进来就直愣愣地走到桌边,将热茶和手巾放下后,便垂手站在桌边,眼睛不时瞟着窗外的热闹景致。

安晴自不能当着别人的面损他,乞巧突然进来,她口舌上没占到上风,自然有些不快。又见她那副明目张胆偷看的样子,不由笑道:“想看就去楼下去看吧!别杵在这儿了,我这里一时半会也用不着你。”

乞巧开开心心地答应一声,转身走了。

安晴眼看她走了,才笑盈盈地跟裴靖低声说了乞巧的来历,因她方才提到了落梅,便也没想着再瞒他,又笑道:“王夫人还真是奇怪,派人来盯着她的话,怎的也不派个机灵点的。”

裴靖将手上石榴籽倒给安晴,才笑着摇头:“王夫人怕只是当着人面做做样子罢了,其实,她怕是巴不得落梅出点什么岔子呢。——临县霍家一直想为他家的三少爷求娶落梅,人家也是一表人才的浊世佳公子,只性子糯了些,落梅便一直看不上他。可王夫人对这个乘龙快婿可是志在必得,但是不是为了落梅,而是为了自家闺女落英。”

安晴偏着头回忆半晌,才记起王家的落英来,黄瘦的小丫头,被自己娘亲管教得行走做事一板一眼,全没有那个年岁少女应有的灵动活泼。不由讶然一笑:“她好像才十二吧?这么早便着急婚事了?”

“霍三现在也不过十七,先定了亲事,心里便踏实许多吧?”裴靖无所谓地笑笑,“别人的事自有他们自己操心,我的姻缘哪,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呢!”说着便趴在桌上哀哀叹气,幽怨得好似深闺怨妇。

安晴喝着热茶取笑他:“方才某人不还自己把桃花往外挡么,怎么,这么快就后悔了?”

裴靖瞥她一眼,没好气地:“我脑子被门挤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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