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头,你怎么知道这招不是师父教我的?”无恶狠狠的瞪着筱筱,大有追根究底的意向,他就不明白,他的这招,那么多的武林中人都没有看出来,筱筱是怎么看出来的?他就不信,这个丫头现在还能伪装,是她自己暴露的,也怪不了他。
“无求大师是出家人,所学招式必然是浩然正气中带有宽恕,而无恶哥哥刚才所出招式,虽然没有杀气,但是却直指冷大哥的要害,绝不是大师的风格啊”筱筱探出半个脑袋,眼神却毫不避讳的随着解释往冷玉淳的裤腰处看去,而大伙也随即明白了,筱筱所说的要害是什么?这么下流的招式的确不会是无求大师所授,原来筱筱看问题的角度总和他们不同,但是却更直接,更明了。
不过一个女孩子看向一个男子的那里,终归是大胆之举,不止男子微露尴尬,女子更是扭捏之极,反观发言者反而落落大方,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所言所指有何不妥?
“无恶,你可服气?”无求大师看着自己的弟子,突然间有种感觉,收到这个弟子,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糟糕,毕竟之前的不愉快的记忆即将被洗刷,将要来到的将会是让他身心愉悦的美好生活。
“丫头片子,不懂装懂”无恶万万没有想到,筱筱给出的答案是如此的天衣无缝,滴水不漏,这么个理由,已经把她为何能看到别人不能看到的东西解释清楚了,而他想让她露底的念头却完全被打散了。
“无求大师前辈,无恶哥哥五年内能出师了吗?”筱筱突然面带担忧的看向无求大师,盈亮的大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她一个不懂武功的人都能看出无恶的不是之处,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无恶连她都不如?怎能不让人担忧。
“老衲教导无方,筱筱愿意跟随老衲回寺,帮助老衲监督无恶吗?老衲相信,若是有筱筱的监督的话,无恶的进步会很神速的”无求大师没等夫人提出请求,主动提出了邀请,而这个要求让已经很沮丧的无恶,感到了一种雪上加霜的无奈。
瞬间,他感到了一层浓浓的黑雾笼罩头顶,之后的日子即将暗无天日。
他真的觉得,他和这个丫头天生相克,咬牙看着那和无求大师面对面的筱筱,恨不得把她扔到海角天边,永不相见。
但是他的所有愤怒和怨气都在一声清脆的“筱筱一切听从干娘的”而化为灰烬,只剩无力。
他的自由,他的江湖,他的美女,全都灰飞烟灭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该死的丫头,要不是她身体不好,要不是她是个女孩子,要不他一定狠狠的揍她。
“筱筱能够跟随大师,那是筱筱的荣幸,只是筱筱身体特殊,怕给大师增添麻烦”夫人又怎么会回绝呢,这可是筱筱的愿望,虽然之后她可能会很久见不到筱筱,但是只要筱筱能够开心快乐的活着,那么她也就满足了。
“夫人若是放心,老衲会尽力的”无求大师也不敢保证筱筱在他那里会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毕竟这孩子的性命是那么的脆弱,他也不敢保证啊,只能说尽力。
“干娘,放心吧,要是有人欺负筱筱,筱筱会告诉无求大师的,再说,筱筱也不会去很久的,筱筱去一阵子就回来陪干娘”筱筱拉着夫人的衣袖,淡淡的祈求让人心软,特别是那调皮的打趣语让人捧腹,就算这种时候,她还不忘往无恶身上踩上一脚。
无恶是闭眼屏息,调息呼吸,这个小丫头片子,这个小狐狸,他就不信他以后就老被她算计。
而筱筱则是百忙中抽空瞥了他一眼,晶亮的大眼中那算计的目光让无恶感到一种寒毛耸立的不安感。
“夫人放心吧,在老衲的云中寺中,若是筱筱少了半根毫毛,老衲绝不姑息,严惩凶手”无求大师铿锵有力的话语若有所指,不过这话的语气怎么听,怎么觉得那么的有力度,甚至有种幸灾乐祸,落井下石的感觉,无恶怀疑的看向自己的师父,难道无求也会有凡心,就只为了看他的笑话。
他就不信这一老一小能把他吃了,那他也就不是无恶了。无恶挑衅的往无求大师看去,同时还瞥了一眼筱筱,似是下了挑战书。
“那么筱筱就要叨扰大师了”夫人算是答应了,同时请无求大师回座,看着无求大师回座后,夫人也带着筱筱回到了座位上。
“请两位少侠挑选美酒”夫人看着依旧站在场中的两位少年侠客,冷玉淳是有种还没有缓过神来的感觉,而无恶则是懒懒的,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百无聊赖的感觉。
“美酒佳人,没有佳人,至少还有美酒,也不错”无恶左手环胸,右手摸着自己的下颚,缓缓的绕着酒罐走。
“就这个了”无恶随意的拿起一壶酒,托于手心,缓缓走回刚才的位置。
侍女们赶紧上前,取走酒罐,只用小巧的酒杯打取一杯,递到无恶手中,顿时一阵芬芳飘溢满场,筱筱闭眼深深一吸,感受那微乎其微的酒液沁入毛孔的舒爽。
“丫头,师父答应了,我可还没答应你呢,要想我答应,只要你把这酒喝了,说出酒名,那么我不止欢迎你和我们一起走,我还会一路当你的下人,任凭吩咐,怎么样?”无恶本想喝下杯中酒的,酒杯到了笔端,突然计上心来,酒杯一送,看着筱筱,他就不信,这个死丫头百毒不侵。
“无恶,不许放肆”无求大师可不会坐视不管了,再怎么说,筱筱也是一个少女,更何况她那身体能喝酒吗?无恶这不明摆着让筱筱难堪吗?他怎能容忍。
“大师不必动怒,小辈的事情让他们自行处理,我们老了”还没等大家有所反应,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无情老人反而开口了,只不过看着无求大师的眼神是宽慰,有一种让大师放心的示意。
“筱筱,你?”夫人差点没笑出来,她现在也发现筱筱真是无恶的克星,不管无恶想怎么刁难筱筱,都正中筱筱的下怀。
“无恶哥哥,说话算话?”筱筱站起身,明快的说道,她还没有理由一尝美酒呢,没想到这个家伙到给了她这么一个机会,顺便还能得到一个心甘情愿的下人,真是一举两得啊,她又何乐而不为呢?
“无恶兄,这万万不可,筱筱妹妹身体你应该知道的”反对的声音来自冷玉淳,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筱筱和无恶之间会走到这么明显的对立面来。
“堡主,夫人,这事可不能听之任之啊”慧云师太也发话了,看着一个生死由命的女孩子喝酒,这不是看着她找死吗?她们怎么能视而不见呢?
而随着无求大师、冷玉淳和慧云师太的相继出言阻止,足可以看见筱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已经在众人的心理树立了一个难以磨灭的,天真可爱,脆弱而又坚强的女孩形象。
“筱筱多谢师太,多谢冷大哥,多谢各位的关心,筱筱没事的,筱筱能行”筱筱走到无恶身边,真诚的环视着为她担忧的人们,坚定的点下了额头。
“秦小姐,请恕在下失礼,依小姐的身体状况来看的话,不宜沾酒”一直处于围观状态的唐三公子——唐远德起身说话了,他的出现让一旁的唐婉儿冷漠的脸庞显出了震惊和不可置信,但更多的是恼怒,唐三公子这次已经管得够多的了,已经远远的超出了她们预期的目的。
“丫头,一个小女孩不要太逞强的好”无恶看着筱筱为难的样子,适时的加上一句,先前的人可能动摇不了筱筱的决心,但是唐三公子能,因为他毕竟为筱筱诊断过,怎么说这话也有一定的权威性。
再说了,筱筱多少也要给唐三公子一个薄面,要不她怎么对得起唐三公子的舍药相救呢。
筱筱为难的看着无恶,又看看脸色肃穆的唐三公子,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放弃吧,她就失去了跟随无求大师远出的机会,即使出去了,她也在无恶面前太不起头来,若是坚持吧,人家三公子为了救她,耗费了那么珍贵的药材,要是她喝酒之后,出了什么意外,那不明摆着把人家的苦心白白浪费了吗?
“筱筱明白”筱筱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盎然神韵,有的是一种习惯性的放弃和隐忍。
她最终选择了感恩和顺从,放弃了自己的愿望,这分沉重,这分决断,都表现在了那黯然欲泣的双眼里,可偏偏那盈盈的泪光中却还有着想让人宽心的笑容,看得让人心酸怆然,一杯酒就能剥夺一个女孩追寻梦想的道路,多么可悲,多么可叹,可是这偏偏就是现实,残酷而真实的现实。
“该死的”看着众人的同情和关注,看着那丫头失去了光彩的眼神,无恶在心中暗骂,那个丫头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放弃了,即使知道筱筱做出此选择的缘由,但是他还是希望筱筱会选择坚持,因为他的感官里,筱筱是一个不会轻言放弃,也不会向任何人妥协的人,难道是他看错了吗?不,这点是不会错的,那么这个丫头又为何放弃了?为什么?
即使答案他心中了然,即使他知道,即使他明了,即使他知道筱筱的放弃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终于可以在筱筱面前扳回一城,可是一想到他和一个十岁的女孩子斗气,他有些自嘲又有些感到不可思议,他什么时候,会这么的幼稚,这么的不可理喻?
不管原因是什么?不管他之前的感受是什么?看着筱筱那黯然的眸子,他突然感到了一种无措和内疚感,可是不习惯道歉的他,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才能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