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7章 如果有轮回
漆黑的夜里,徐微微手机震了一下。她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发来的信息,“密码猜到了,要进你博客加东西。”
徐微微看了一眼时间,凌晨三点,这人真疯狂的。她回了个,“随便!”
丢开手机,她继续蒙头睡,可是一想,有点不对,这家伙想在她博客里加什么?想着想着,她没心没肺的睡着了。
苏夜白最近玩上了摄影,没事他就拿着台单反机在片场里转。他那黑黑的镜头比摄影机还勤奋。他镜头所指之处,男们人不好掏耳朵挖鼻孔,女人们不敢打哈欠剔牙。
片场一片斯文景象,只是男女们缩手缩脚斯文了二小时之后,总算忍不住了,人们群起围着苏夜白,咬牙微笑着询问他在拍什么。苏夜白大方的把相机丢给他们看,原来拍的只是些风景道具,基本没有人脸入画。于是人们安心了,该哈欠继续哈欠,该剔牙还是大方的剔。
徐微微完全不受影响,从一大早起,就打着哈欠和自己头顶那撮呆毛做斗争。她摁了半天,头顶那撮毛还是翘着,偶尔她看到面前镜子里,反射着闪烁的镜头。随之附送的还有苏夜白穿着古装,梳着发髻。兵马俑似的打扮,却拿着数码相机的雷人景象。
徐微微眼皮抬了一下,随手拿起旁边的报纸。刚瞟了一眼头条,她敏锐地感觉到旁边女二号和身后化妆MM们火热的视线。
报纸上醒目的头条是,“纪公子终选富家女,近日将与韩氏千金订婚”
徐微微的脑袋慢慢向左转,女二号和化妆MM眼神间闪闪的八卦之光没来得及收回来,就僵在那里。徐微微慢慢掀开嘴皮子,露出呲呲小银牙,对她们灿烂一笑。
两人被她雷得娇躯一震,烦燥地低着头继续干自己的事。徐微微回过头仔细看报纸,巴掌大的一块地方,但凡提到她徐微微,无不冠以“豪门小三”、“下堂情人”等等之类俗媚的称呼。
徐微微深吸了一口气,拿上手机贼贼左右瞟着,总算找到一片没人的地方,她播了号码拔通了纪原一的电话,“小一,你这个白痴!”
“怎么了?”那头公事凡忙的纪原一听得一头雾水。
“你订什么婚啊?”徐微微吸了吸鼻子,带着凄然怨妇的调调。
“啊——”纪原一完全进入雾水状,他呆愣地放开签字笔,转过转椅看着背后大幅落地窗,早上的阳光格外喜气,照得他不由露出笑容。那股喜悦升到眉尖,抚平了纪大公子常年挂着的冷酷阴暗。
徐微微喘了一口气,哀怨地嘟囔,“你直接结婚多好。”
纪大公子上扬的唇角立时垮了下来,冷漠冰霜再次挂到脸上。旁边的小秘看到他一瞬间的变脸过程,心里寒直要发抖。以她对纪公子的了解,这个冷漠的人又要折磨他们了。小秘哀怨的在心里哼哼,都怪她信了言情小说。看到冷俊的纪公子就不怕死的调上来当小秘了。
她含辛茹苦在纪原一身边呆了二年,没见到冰山公子偶尔绽放的炫目温柔,她只感受到冷酷总裁时时发散的阴寒。她要投诉那些不靠谱的宅女作家们,你们有胆子到这些冰山总裁身边试试。看你写得出煽情的浪漫温柔来。
“嗯。”那边纪原一若有若无哼了一声,直接挂了电话。他冷漠的眼睛盯了一眼窗外,旋即转过转椅面对黑沉沉的梨木办公桌。
“这个PLAN谁负责的,叫他过来!”
纪公子一声吼,小秘抖三抖,她赶紧领命溜出去。她曾经萌动的纯情少女心啊,就这样一次次被阴暗了。
电话的另一头,徐微微吐着小舌头,嘿嘿了两声,又被这个男人挂电话了,不过还好。她心里松了口气,暗想,总算把这个男人嫁出去了。以后该不会有那些小三小四的流言了吧。肩膀上莫名的压力轻松了许多。她终于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
想到此,她心情一阵轻松。今天的戏份也很轻松,到下午才换她上场,她呵呵傻笑着,坐在道具摇椅上晃啊晃。没一会儿,苏夜白也走了过来,他依旧穿着古装拿着雷人的相机。
徐微微冲他晃了晃爪子,“太子大人,看一下你的相机。”
苏夜白左右瞧了一眼,这才过来坐在一侧的高凳上。
某些暗暗看到这一幕的人,暗下里叽叽喳喳议论了,“这个女人真厉害,才被旧情人甩了又勾搭上苏夜白。”
“就是,平时就勾勾搭搭的,还装不熟,指不定已经上床、睡觉做全套了。”
“就是,就是!”
人们心里带着不耻,看着一身便衣带着傻笑的徐微微,她正和优雅冷俊的太子装苏夜白聚头指着相机聊着什么。于是许多版本的艳情YY在人们脑中显现。
娱乐圈本来就不是干净的地方,谁要那么崇高地往纯洁上想啊。越不纯越好,不淘汰别人哪能给自己平乏生活添点乐趣啊。不踩着肮脏的别人,哪能给显示自己的沌洁清高啊。再说了,进了这个大染缸,还有纯洁的吗?
一些边边角角没有人物的照片也能让两人聊得那么欢乐,这不是勾搭又是什么,也是——他们也确实在勾搭,很深沉,不易明了的勾搭。
徐微微翻着相机里的照片,看着他照的那些茶杯椅角,略有些失望地说,“你真的都照的这些啊。”
苏夜白眼光一转,手伸进他那神秘的大袖子里,响指一打,变魔术般手心里多了一张SD卡。徐微微眼睛一亮,没搭理那张卡,反抓着苏夜白的大袖子翻了翻。这袖子里藏过跌打酒,藏过卡,赶得上哆啦A梦的万能口袋了。
“干嘛?”
徐微微一本正经翻着袖子回,“我想吃冰激凌。”
苏夜白想敲她的头,手到一半又收了回来。“少抽抽了,卡换了,你看吧。”
相机的屏幕不大,里面的照片不算太清晰,徐微微一张张翻看着,眼睛被阳光刺得直眨巴,酸酸的又想砸泪花。
照片有一部分是刚拍的,有她压呆毛时的傻样,有她接电话时的傻笑样。没有惊奇只有点不外露的惊喜,她就这么平静看着,一直摁着下翻键。
一大堆她的照片之后是一张风景照,她机械乱摁的手终于停了下来,那是一副日出的照片。照片的焦点不是如咸蛋黄般从海平面上跳出的太阳,而是一片长长的海滩。
熟悉的境像在徐微微脑中回放,有那么一个少年与她一起长大,无数次骂她笨蛋,无数次把摔倒的笨蛋从地上拉起来。终于有一天,笨蛋少年说,“你缺个男朋友,要不就我吧!”
徐微微犹豫地答应了,当夜与他一起赶到海边看日出。天明到来时,一切黑夜的幕纱滑下,徐微微看着少年清澈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我们分手吧!”
晚上说恋爱,天亮就分手,两个不满十八的孩子,上演了比电视更矫情的桥段。
徐微微记得,他一句话也没说,甚至也没有看她,只是侧过脸看着母爱薄雾中的晨曦。徐微微不敢看他,装作绝情地扭过小脸走出沙难,她记得背后朝阳的温度。更记得脚下撑不起她重量的沙坑。
这个跌宕、悲情的场面像是偶像剧里的画面,徐微微一直很想忘记,可是看着苏夜白平静的脸,看着他眼中浓浓的疑惑。
她又一次,不得不想起来。她不知道,有这样的记忆,苏夜白是如何能平静的在颁奖礼上,扶起她。她不明白,是怎样的包容能让两年数年后的相见,还保有那么融洽的默契。
好像一切都是前世的残留的记忆,一个转身,同样的人,同样的默契感觉,就这么轮回相遇了。
徐微微记得照片里平静的海滩,就在那天分手的时候,她拽拽地没走几步,就踩到沙坑,一头栽在沙滩上。这就是报应吧,即使想刺伤他,让彼此忘记这一切,却在沙滩上把杯具摔成了洗具,
相机照片里的烂沙滩还是还么惹人恨,徐微微一眼就认了出来。
SO,SO,现在知道了,苏夜白是苏成的艺名。徐微微和苏夜白一直在演戏,他们从小就喜欢装冷漠拽着小脸说,“我们不熟。”
这场戏从他们懂事起,一直演到六年后,他们再见面。他们依旧不熟,依旧拽着脸,让人们误以为两人不和。他们还真不算是故意的,习惯性动作而已。
只是到最后,就算有非一般的勾搭原因,也会有一样的是勾搭结果。两个别扭的人不想靠近,可是一转身又自虐的凑在一起。
徐微微拿着苏夜白的相机,一时间情绪上头。她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自己这个自欺欺人的角色演到这里,她也混乱了,不知道该如何演下去,她很想嚎一声,“导演,我该有什么表情?”
正接电话的导演似乎感应到她的招唤,眯着缝儿眼向她看了一眼,淡淡的,不动声色地转回头继续他的电话。
“我猜到你的密码了。”苏夜白瞧出她的纠结,引开了话题。
“啊,嗯。”徐微微沉默了。
“你用我生日当密码,是怕忘了密码,还是怕忘了我。。。的生日。”这小小的停顿,停得很是地方。这个很绕的问题,不管徐微微怎么回答都会很容易地被绕进去。
索性就绕进去吧,徐微微平静地说,“习惯了,好记。”
“你不会银行卡、邮箱之类也是这密码吧。”
“不是!”徐微微捂着口袋猛摇头,不行,她一会儿得把密码改了,特别是私人日记,人总有些秘密想一辈子瞒着。
“笨蛋!”
“你才笨。”
“笨蛋,你缺一样东西?”
“不许说我缺脑子!”
习惯的对话从两人口中遛出,徐微微低着头心里冒起一丝等待的心情。可苏夜白却笑了笑,没把那句话说出来。
“你缺个男朋友,要不就我吧!”那句话已成了他们记忆里的尘埃,就算把徐微微挫骨扬灰,也不一定再有那样简单的幸福。
“等你生日吧!”当苏夜白说出这句话时,徐微微只有一阵穿越感。看着他收着长袖,凝目起身。王者般的气势压得她抬不起头。那身绣着龙纹的淡黄长袍在射灯残光下熠熠生辉。
徐微微突然发现她的生日将会变成了审判日。还会等到吗?又或者已是沧海桑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