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雪小禅说：我以为终有一天，我会彻底将爱情忘记，将你忘记，可是，忽然有一天，我听到了一首旧歌，我的眼泪就下来了，因为这首歌，我们一起听过。

语蓉看着空空的房间，紧张的心情得到稍许的缓解。她环视房间床头柜上一个泛着淡紫色光泽的水晶烟灰缸吸引，沉默一会儿，感觉到手里的汗意越来越重，语蓉走上前，将那个精致的烟灰缸放在包里。

歌声从未关紧的门里传进了房间。语蓉打开房门，徒然呈现眼中的情景，让她一窒。客厅只有靠壁的一角开了一盏小小的灯，光线昏暗里，褚哲瀚整个人趴伏在沙发上，月光如水穿透玻璃墙，打在客厅的地板上，像是无数个碎银锭子。

音乐不知是从哪里响起，低低柔柔的浅唱着，“……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尽管呼吸着同一天空的气息，却无法拥抱到你，如果转换了时空身份和姓名，但愿认得你眼睛，千年之后的你会在哪里，身边有怎样风景，我们的故事并不算美丽，却如此难以忘记，如果当初勇敢的在一起，会不会不同结局，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埋在沉默的岁月里。”

一曲终了，语蓉尚沉浸在悲伤里，忘记了自己处在怎样的境地中。月光似乎也难以忍受这悲伤，整个的隐于云层中，那片碎裂的白光也跟着消失。客厅突然便暗沉了下来。语蓉看着那个长久匍匐于地的身影，小心的向门口走去，就怕惊醒沉睡的恶魔。

“没用的，没有我的指纹你开不了那锁。”

已经握着门把的语蓉，骤然听到这声音，像触电似的收回了手。她转身，黑暗中却一无所有。

“你反悔了？”

褚哲瀚缓缓的从沙发前直起身，两人隔着黑夜相望，彼此的轮廓在黑暗中隐约相对。他看到她漆黑的眸子慌乱得如丛林里逃命的小鹿。他低下头，唇角微扬，这样的自己一定如魔鬼般让她从灵魂深处畏惧吧？

“我……”语蓉忽然就懊恼，早知是这样的情景，就该在刚才用包里的东西将他砸晕。她却忘了，开门的那一眼里，看着那样失意的他，心早已柔软，忘记了这个人是魔鬼。

“你不再管他的死活了吗？你不想看下那个U盘里的东西吗？”

魔鬼再怎么伪装终究不会成为天使，语蓉虽早有猜测，但亲耳听到又是一回事，想到安元所遭遇到的折磨，心痛如刀割。想到自己刚才柔软的心绪，她恨不的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我改变主意了，我为什么要因为他而毁了自己。”语蓉极力的使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自私而冷漠。

“呵呵，”褚哲瀚轻笑几声，似乎她说了一个笑话。“你知道在C市每天有多少女人千方百计想上我的床吗？”

语蓉看着他，一字一顿道：“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知道站在我的身侧会有多少嫉妒的眼睛看着你吗？我所能给予你的是他穷其一生都无法达到的。你却告诉我，我会毁了你。”他看着她，缓缓的摇着头，眼里是一种因为她的愚蠢而深深的失望。“苏语蓉，到底是你太傻还是你太天真？”

“谢谢你的厚爱，你当我不识好歹也好，你当我是故做姿态也好，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语蓉攥紧了手里的包，抵着冰凉凉的门，以一种企求的眼神看着他。褚哲瀚看着那双眸子，他看到了企求却忽略了，只是一步步的朝语蓉靠近，他清晰的看到他的每一步靠近都会使得她将自己往门上抵了又抵。那种惶然那种恐惧那种无助将她所有的高傲尽数掩去。这种征服的快感刺激了他，他感觉到血液似乎在缓缓的沸腾，他看着她因为紧张而不断吞咽的喉咙，每看一眼，他就觉得身体的某处在紧绷，在扩胀，他想要渲泄，他渴望占有。

“你乖乖的，好不好？”他抚上语蓉的脸，看着她鼻尖上那些细小的汗珠，他忽然就低下头，她眼里那种几近绝望的哀悍让他的心一颤，何其熟悉？闭上眼的瞬间，他将自己的双手死死的遮住了那双眼，在唇吻上她那些水珠时，后脑“卟”的一声，他甚至连手都没来得及松开，整个人便伏在了语蓉的身上。

语蓉感觉心像是要跳出胸口，她依然死死的握着手里的包，犹豫着要不要再下手，在看到男人安静的表情时，语蓉将一边颤抖着的手去开那扇门，一边咬牙承受着男人的重量。“嗒”的一声，门并不像褚哲瀚说的那样需要他的指纹，见门打开，语蓉抬脚便往门外跑。

“卟通”一声，她倒在地上。感觉到一双手摸上她的脚。趴在地上的语蓉几乎绝望的便要晕掉。在感觉到那双手长久的静止时，她才发现是褚哲瀚倒在她的身后，一双手正搁在她脚上。

语蓉想要站起，却发觉脚怎么都用不上力。看着那个倒在身后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便会醒来。语蓉靠着手上的力往前爬，出了门，看到长长过道尽头那扇紧闭的银色铁门，语蓉擦去眼角的泪，稳了稳心神，深呼吸了几次，靠着墙壁站起，跌跌撞撞的往电梯跑去。

幸好，一按，电梯便开了。语蓉走进去，手死死的按住开关健，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扇开启的门，电梯关上的瞬间，语蓉软软的跌坐在地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安元，我永远不会让你知道我遭受了什么，我也永远不会告诉你这一切。”

“叮”一声，电梯门开了。语蓉擦了把泪，站起打算往外走。一双男人的脚却在这时停在了电梯外，语蓉看着那双冒着乌亮油光的皮鞋，歇斯低里的尖叫起来。“啊，啊，啊。”

“苏小姐。”

秦浩看着脸色苍白如纸的语蓉，被她莫名的尖叫吓了一跳，但很快他便上前，一手掺起她，一手捂着语蓉的嘴。

“苏小姐，是凌元绿小姐让我来的。”

语蓉抬头看着男人刚毅的脸，那双凌然正气的眼，那不论何是都不会摆动的双肩，是他。语蓉将整个人的重量都靠在秦浩伸出来的那只手上，对着秦浩慌乱的点头。秦浩这才松开了捂着她嘴的手，眼见得语蓉哆嗦着双唇却什么都说不出。

“我们立刻离开，我希望苏小姐在见到安元后，同他立刻离开C市。”

不给语蓉回答的机会，几乎是拖着语蓉往外走。心有余悸的语蓉抬头看向高耸的高楼，灯火通明中不辩所有。

“安元在哪？你告诉我安元在哪里？”

语蓉死死的抓着秦浩的手，一迭声的追问着。是的，凌元绿说能救出安元的，凌元绿问过她是否有打算离开C市，她愿意的，真的愿意。哪怕只是她自己一人，她只要安元好好的。眼泪被风吹成碎片，语蓉看到男人眼里如墨般深沉浓重的黑，黑色里的自己慌乱的像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