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锡利索地退开几大步,怯懦而毕恭毕敬地躬下身子,“符大哥,刚才大嫂只是身体不适,一阵头晕目眩才会靠向文锡的。”
符廷鄙夷地捏紧了拳头,妒忌地横眉冷对不语,一步一步屏息凝神地走到上官槿夕的身前,冷笑地端倪着她失色的面容,冷哼着她眼角的泪珠,不容抗拒地揽上她僵硬的身子,手指划过冰凉苍白的脸颊,“夫人确实身子不适。”
上官槿夕紧咬着下唇瓣,诚惶诚恐地绞着衣角,文锡担忧地努嘴,“符大哥?”
“文大人,礼堂的宾客还在等着你这新郎官呢!”符廷心平气和地提醒道,文锡窘迫地弯身欠了欠,同情地瞥了上官槿夕一眼,诺诺地转身往礼堂的方向走去。
符廷搭在上官槿夕肩头的手用力地捏了捏,咬牙切齿地冷言,“上官槿夕,破你身子的不会就是今天的新郎官吧?”
“不是!”上官槿夕大惊失色地转过身子,铮铮地否认,“槿夕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符廷俊脸哆哆地逼近,寒光映着清凉的湖面,一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还是你的男人不止这文府的兄弟?”
“随便你怎么想!”槿夕无奈地直起身子,挣开她的钳制,踉跄地后退了几步。
符廷咬牙,冷吼了一声,一道黑影从庭阁上跃下来,半跪在地面上,“盟主!”
“安鉴,把夫人带回山庄的别院地牢,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放她出来。”符廷眸色黑沉地命令道,安鉴为难地扫了身后脸色煞白的上官槿夕一眼,“盟主,那别院的地牢寒气太重了,不如……”
“安鉴,你想造反了?”符廷恼怒地吼道,安鉴维诺地低下头,领了命。
栏柱边的上官槿夕不解安鉴那惊恐的脸色,疑惑不解地在主仆两人之间来回张望,符廷转过身,高大的身子立在长廊的尽头,披着一层难以言语的孤寂。
安鉴重重地叹息,缓缓地起身踱步到上官槿夕的身前,为难地欠身,“盟主夫人,冒犯了。”
上官槿夕淡然一笑,“麻烦安鉴了。”
安鉴目瞪口呆,细细地打量了泰然自若的上官槿夕,摇头,若是她知道山庄别院的地牢是什么样子,不知道还能不能像现在这么平静从容。
文府的正堂,帝后二人相偕离去,欢畅的宾客大大地舒了一口气,一逮着新郎官就猛地灌酒,文锡醉醺醺地作揖求饶,余光瞥向一边,嘴角凄然地上扬。文霖瀚一个人蹬坐在席地上,手里拿着一瓶陈年的女儿红,如今的文府早已布满了木槿花,到处都是那盛开中妖而不艳的花蕾,
文瓒执着玉笛盘着长腿坐在他的身边,神思恍惚地饮了一口呛人的烈酒,闻着那飘絮空中的淡香,凝噎,“大哥对槿夕上心了?”
文霖瀚抖动了执着酒瓶的手,大惊失色地瞧着带着面具的文瓒,抿唇否认,“槿夕很可怜。”
文瓒冷冷地哼了哼,瞅了正走过来的符廷,将杯子一嘭摔倒在桌面上,怒火充盈着心口,沉默不语地一跃而起,迅速地没入人潮当中。
符廷勾起邪魅的唇瓣,夺过文霖瀚手中的酒瓶,绷着脸色哼唧,“文二弟这是怎么了?”
“老毛病发作。”文霖瀚和颜悦色地应道,双手随意地放置在膝盖上,眼眸在他的身后搜索,“嫂夫人回去了?”
符廷冷冷地盯着人群中窜来窜去的白衣男子,漫不经心地应道,“不回去,只怕会丢了文家和复习山庄的脸。”
“什么意思?“文霖瀚一下子酒醒过来,凝重地注视着符廷眼中复杂地寒意,一颗心七上八下,惴惴不安地乱跳着。
“文相爷是不是太关心贱内的事了?”符廷面不改色地反问,心里早已翻江倒海,恨不得把上官槿夕拆吃入腹。一个是温文儒雅的文霖瀚,另一个是卓尔不凡的文锡,还有一个神秘莫测的文瓒,符廷青筋暴怒地拽着腰间的墨玉,冷气与怒火在头顶交集在一起。
文霖瀚心虚地敛下眸子,执着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符羲山庄的别院,上官槿夕无所畏惧地跟着安鉴,步履轻缓地朝着幽深,没有任何人迹的别院缓缓地靠近,“安鉴,这别院没有人居住吗?”
安鉴点头,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上官槿夕揽了揽身子,四周凋零的枯叶缠着一层又一层的蜘蛛网,偶尔几只黑漆漆的野鸟停歇在腐朽的枯枝上,细碎的老鼠走动声在阴暗处吱吱地传出来。上官槿夕心一寒,快步地挪到安鉴的身侧,背脊僵硬地硬撑着。
“安鉴,这别院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安鉴扫了她一眼,无语地点头,随之推开一扇紧闭的木门,给上官槿夕做了个‘请’的手势。
上官槿夕心惊肉跳地瞥了一眼黑压压的通道,神色哀愁地紧盯着安鉴,终是明了在文府时安鉴的异色。
安鉴为难地别过头,上官槿夕硬着头皮,一步步地向里面的阶梯慢慢地靠近,早知道符廷不是什么温和之人,自己的妻子抱着新郎官,像他那样傲气地人如何忍受得了。
“盟主夫人。”安鉴不忍地唤道。
上官槿夕回过头露出一个安心地笑容,感激道,“安鉴,槿夕不想连累你,若是槿夕有个三长两短,帮我好好照顾云溪,那个丫头总是很迷糊的,心思也很单纯。”
“可是……”安鉴努了努嘴角,她何尝不也是一个单纯善良的人,只是……
上官槿夕不语,转过身子朝着那黑漆漆的地牢一步步走去,直到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合上,厚重的锁链‘咔嚓’的声响,强大起来的勇气一下子崩溃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