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一送一？我说少爷，你该不会送个小少爷给我吧？”王若田似笑非笑地看着莫少风，却没想到他说的买一送一是旁边的那个家伙。
这掌柜的思想也太丰富了，他莫少风还单身一人，去哪里有小少爷？就算在外面风流几个晚上，也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倘若真的已经碰上那个可以为他儿育女的女子，他又何必如此作践自己卖身为奴？
帘子后面的四个女人，捂着嘴，笑得心里难受。吉培培看了一旁的莫古一眼，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买一送一，那‘一’是啥玩艺？弄个这么啰嗦的人物回去，到时候还真怕他碍手碍脚的。
“那……你说送这个奴才？”王若田明白了，皱眉看了一眼还站得不太稳当的莫古。也罢，这小子弄回去了，供几个姑娘使唤着玩也不错，反正看他身上的铜臭味比做少爷的还重，好好修理修理也是件好事，像主子这般的人才，或许朽木都能雕成一件艺术品。
“少……少爷……您……”莫古晕乎乎地甩了甩脑袋，看东西清醒了些，隐隐约约听到王若田口中的奴才，他赶紧站到了主子身边，怕主子会吃亏。
莫少风顺手一把把人给拽了过来，把莫古的脑袋转向王若田，用手扯着他的嘴道：“你看，这奴才能说会道，而且做事手脚麻利，体格也强壮，脑袋虽然不算太灵光，做苦力肯定是没问题，到时候任凭培培姑娘使唤。”
他学着江湖上卖假药的江湖骗子，将莫古转过来，扭过去，一一吹出莫古身上的好处，试着打动王若田。
“好好好！五两银子，买一送一，恩！狗奴才，你们主子可把你也给当了，你现在身上所有的值钱东西都是属于赔钱当铺的。还不快点把东西掏出来，难道还要掌柜的动手不可！”王若田把苗头指向了莫古，想必这狗奴才平日也狐假虎威捞了不少油水，身上肯定也有那么些值钱的东西。
还没等莫古反应过来，莫少风便亲自动手，全身上下搜了个遍，还将包袱都打开让王若田检查了一遍，以示诚意。
莫古看着那些值钱的东西一件件被没收，心里那个疼啊！看王若田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啧啧啧！你看着狗奴才，就这般进庄子，恐怕会惹得培培姑娘不高兴。我们吉祥庄的下人们，可都是微笑待人，个个和和气气的。”王若田用袖子擦了擦从莫古身上搜出来的白玉戒指，抬头就对上了他那气呼呼的嘴脸，不禁摇了摇头，假装不快地说道。
莫少风也被莫古的表现气坏了，对王若田挤出那副死人的笑脸，转身将莫古拽了起来，厉声厉气道：“没听到掌故的话，你给我老实笑一个。”
莫古看到主子发怒，努力地将火气压制最低，咧开嘴僵硬地笑了出声：“嘿嘿！嘿嘿嘿！”
“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给我滚回去，换莫田过来！”莫少风实在是去了耐性，这个狗奴才为何总是阻挡他的好事？
“别，少爷，我笑就是，嘿嘿！嘿嘿嘿嘿嘿！”莫古双手往脸上一拉，发出阵阵还算勉强的笑。但几秒钟的功夫，他后悔了，感觉脸上的肌肉僵硬起来，笑得他停不下来。他干脆扒开莫少风的手，走到王若田面前死命地笑。
王若田可被这主仆二人弄得哭笑不得，做了这么些年的掌柜，来赔钱当铺才碰上了当人的怪事不说，今日还大开了眼界，五两银子买一送一，还是一对搞笑的主仆，想来以后吉祥庄一定热闹不少。
“来，这是合约，你们要签多少日子？”到了这一步，也把这主仆折腾得够本，王若田走进柜台里，从下面的柜子拿出一份买身协议，扔在莫少风面前。
实际上这卖身协议已经被吉培培改过了，她不想像以前的财主那般专制，她也不是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狠心肠，更不想被人在后面称为黄世仁。于是，她把卖身契改称了现代版的合同，只签年限，不签终生。
莫少风高兴地接过契约一看，又傻了眼，还第一次见卖身合约上还有年限的。不解地看着王若田，猜疑着或许是掌柜好心才这么做的。
“吉祥庄的所有规矩跟其他地方都不一样，我们培培姑娘可是菩萨心肠，知道许多卖身为奴的人都是逼不得已，所以并未签下终生合约，还将卖身契改得很人性化。所有吉祥庄的下人都是自愿签了年限，如果想提前离开也可以提前一个月向培培姑娘提出，特殊情况当时告知，培培姑娘也会放人离去。而且，我们吉祥庄的下人们每月都有薪水，根据每个人在的职位和为庄里付出的劳动不等。培培姑娘从不打骂下人，应该说她从来都没把我们这些出身卑微的人当下人看，就像朋友一般，里面的人心里感恩，和和气气像一家人般。”王若田身有所感，说起话都眉飞色舞，眼睛里还闪烁着幸福的光芒，在他眼里吉培培都快成了神，就差没天天高香拜祭而已。
“那……那么好？”莫古难以置信地听着王若田述说着，仿佛这只能是在梦里常出现的场景，在现实中可听都没听说过。
他可是当了几十年奴才，从小就在相爷府里混，打骂挨饿是常事，要不是他命好混到了少爷身边当侍从，估计现在的日子也不过好。再说他这个少爷脾气是出了名的差，虽然不经常打骂他，却会因为少爷做的好事受到相爷重罚，一路下来，油水虽然捞了些，板子也挨得不少，脸皮也日渐厚实。
“对啊！不过你最好给我老实点，否则别说培培姑娘收拾你，府上的下人们也绝不手下留情。”王若田对向莫古的脸色又黑了下来。
莫少风真没想到培培姑娘是个心地那么善良的人，怪不得连下人都忠心不二，不会做出中饱私囊之事。如果换上他府上的狗奴才，必定会多多益善，就怕没得贪。否则像莫古这样的身份，身上怎会有白玉戒指这么贵重之物。想了想，他挥笔在上面小小填了个两年，估计花上两年时间也能把佳人娶回家了。
王若田看到已经签下契约，从旁边的大箱子里翻出两套崭新的衣服，往桌子上一扔：“换上衣服，我带你们去吉祥庄见见培培姑娘。”他特意把嗓门提高了许多，让屋子里的人回去做准备。然后让刚才小厮看柜台，他则带着两人到后堂换衣服。
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小云警惕地先出来瞄了瞄，往后堂走去看了看。王若田看到小云，指了指后面关着的门，朝她挥手示意快点回去。
于是，四个女人兴致勃勃地照着原路返回，期待着一会儿的精彩剧目上演。吉培培心中早有了打算，准备使用现代的方法，实行应聘上岗制，然后再慢慢地折腾他们。
巷子很深，七弯八拐地看不到尽头。就在准备到吉祥庄后门的时候，小云停住了脚步，她总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当她停住脚步时，后面的人也没了动静，疑惑地转身看了看，巷子里空空的，没有任何人。
“怎么了小云姐姐？您在看什么呢？”落雪走了过去，也瞄了瞄空荡荡的巷子，不解地看着皱眉不展的小云。
这巷子到吉祥庄可都是属于老大的地盘，除了庄里的人，没人能进来，平日当铺收来价值不凡的古董，也都是从这条巷子运回庄里的小库收藏。
“没……没什么，我只是看看他们是不是跟上来了，男人的脚力比较快。”小云回过神来笑了笑，拉着落雪的手跟了上去。
“放心吧，王掌柜是细心之人，他才不会带那两个笨蛋朝近路回府，估计我们回去喝上一轮茶，能见到他们的身影算不错了。”落雪用丝巾遮着脸轻笑着，拉着小云加快了步子。
到了后门口，迎霜上前敲了敲。很快，门开了，是位头发全白的大娘，看到主子回府，脸上一副慈祥的笑容，“进来，快进来，都走累了吧？”
“王妈，您怎么在这啊？小田呢？”吉培培有些不高兴地看着面前的大娘，像她这般本来就应该安度晚年的时候，怎么能让她去抄这心。虽然只是在门口守着，但太阳一大，她老人家的身体怎么受得了。
原来开门的正是王若田的老母，他们的屋子就在后门附近，她闲着没事做，就拉了张凳子坐在门口帮开门，让原来负责开门的小田去忙点别的。
“培培啊！我老婆子什么都不能做，整日在府上吃闲饭怎么成？”王大娘握着吉培培的手，眼神中除了感激，还流露着长辈的那种慈光。
“王妈！说什么吃闲饭那么难听，您儿子和媳妇都在为庄里做事，也是凭力气吃饭。您都这把年纪了，也该是享清福的时候了。”吉培培向来孝顺，就是在上学的时候，路上碰见那些年纪比较大的，或者残疾人士，她都不会吝啬口袋里不多的零花钱。更何况她现在家财万贯，哪怕是多养几个老人也都只是弹指之事。
“好姑娘啊！好姑娘！哪个娶到你可是一辈子的福气，你也别怪小田，是我让他去忙的。反正也无事，就过来帮看看。”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王大娘内心的感激，所以她每到初一十五都为去附近的庙宇为培培祈福，希望培培能快点找个如意郎君，这么大份家业一个男人管理都难，更何况像培培这么个年轻女子。
“走！我们回屋子喝茶去！”说着吉培培挽着王大娘的手，一脸笑容地往里面院子走去。
小云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着，心里觉得很不踏实。转身发觉落雪站在身后，也跟着四周张望。
“小云姐姐，你是不是怕来福追来啊？”落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赔钱当铺里一条叫来福的狗，只要一放开绳子，他就跑到这条小巷里溜达，有时候还学着人拍门的样子用脑袋撞门。
“是……是啊！放心，没追来，你先进去，我去把小田找回来看门。”说着小云将门关上，并上了拴，然后往旁边的走廊走去。
落雪总觉得小云心里肯定有事，莫非她会偷偷地在这里会情郎？嘴角勾起一丝奸诈的冷笑，她决定将此事告诉老大再说，眼珠转悠着离开了后门。
小云没有走开，她看着落雪离去以后，打开了后门看了又看，确定真的没有人跟着，脸上闪过一抹失望把门有关上，然后匆忙地去将小田叫过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落雪也是个鬼灵精，在某一个角落她把小云的举动全都看在了眼里，确定猜测无误，踮着脚一脸贼样往前面院子小跑而去。
一壶茶的功夫，小厮来报，人已经被王若田带了回来。
吉培培另外找了丫头，陪着王妈喝茶聊天，她则带着落雪迎霜往另一个院子走去。
“老大，小云姐姐是不是有了相好之人？”一路走着，落雪机灵地眨着眼睛，等待着老大的答案。
“算有吧？怎么了？”培培不解地看着落雪，不知她为何有此疑问？难道是风凌那小子找上门了不成？可也没听小云提起此事。
“怪不得，刚才我们从后面巷子回来的时候，我见小云姐姐神情慌张，后来我们走以后，我躲在角落里，看到她又开了后门看了又看，才把门关上脸上还有一抹失望的表情。”落雪把刚才看到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叙述了一遍。
“落雪，你想多了，她那个心上人离这里远着呢！”嘴上这么说，但吉培培心里也有了猜测。不过也好，既然找上门来，那也让她尝尝姑奶奶折腾人的滋味。
“是……是吗？那或许就是小云姐姐思念成疾才会如此吧？”落雪有些失望地抓了抓后脑勺，本来还想看看小云的心上人是何模样，听老大这一说，希望全无。
小云吩咐小田回去留守门口后，匆忙地赶过会合，刚走到走廊的转角便碰上三人走来。她站在原地微笑着，等待着她们过来，转身张望着院子的假山流水，与风凌曾经相处的日子沥沥再现，弥漫了她整个思绪。
“哟！看！小云姐姐果然是思春心切。”落雪又蹦又跳地跑到小云身边，看着她失神落魄的模样，不禁兴趣大起。
“落雪，你胡说什么？”小云马上把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回来，对上主子的眼神，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
吉培培心里有了数，不过并没有当着落雪迎霜的面多问一句，只装做无奈地摇摇头，决定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
几人来到一间空荡的屋子，命人摆上一张长桌，四张椅子，桌子上放着笔墨纸砚，泡上几杯好茶，就像人才市场招聘的摆设，那架势绝对称得上专业。几位姑娘一一入坐，估计古代的考官也就这阵势，等大家适应了一会儿，这才命人将两个男人带了进来。
莫少风终于又一次见到了心上人，只是发觉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远了。他觉得她还在为那晚上的事生气，可一想，如果真是这样，她怎么还会现身面前。眼睛扫了一圈屋子的摆设，明白了距离为何产生。
“培培姑娘……”他上前拱手，想套个近乎，拉近大家的距离，却还没等他将话说完，就被培培的话给塞了回去。
“停！莫公子，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吉祥山庄的一名低等下人，所以你必须尊称我一声老大。”说到这里，吉培培想到了《唐伯虎点秋香》里面的一幕，周星驰饰演的下人编号为9527，灵感来了，她决定从今天开始给府里的下人编号，这样不仅好管理，而且不容易乱套，那就从这两小子身上开始好了。
“你……你们不要欺人太甚了！”莫古抱不平地站了挺身而出，为吉培培对主子的态度而不满。
“有人压着你卖身吗？没有吧，自愿的吧？你不过是买一赠一的赠品，有什么资格说话，明天开始，你给我扫猪圈去。要不你嫌精力旺盛，隔壁小巷住着许多饥渴的寡妇，去安慰安慰也行。都不知道自己什么身份，嘴巴那么贱，真像个三八。”吉培培一听这话不高兴了，像机关枪扫射一般噼哩叭啦轰炸一番。后面那两个字还加重了音调，决定了，就给这蘑菇‘三八’的称号，让他记忆犹新一辈子。
莫古自认口才不错，哪想到今天会遇上这么强的对手。没法子，谁叫主子贱卖自己，还把他当赠品搭上了。还是老实住嘴为妙，他可不想去扫猪圈，更不想去安慰那些如狼似虎的寡妇，如果真去了，到时候有没有命回相府都难说，保命要紧，还是闪到一边去。
“老大，三八这个号码不错，挺适合这多嘴的蘑菇。”旁边观赏的落雪非常同意老大的意见，乐得合不拢嘴，真给了蘑菇一个‘三八’的称号，估计他以后都难抬起头来。如果这样，老大会送什么名字给某人呢？
“好！就三八！”说完吉培培快速地在纸上写了个数字，揉成一团砸到了莫古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