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先生久仰大名”谷永宁一边作揖,一边打量着那个叫做翁卷的人。看翁卷的样子也喝了不少酒了,但神情自然有度,不愧为名士。还有那个陈耆卿,看他的打扮就知道非富极贵但是酒量不怎么样已经趴下了。
“陈老弟,诶这么快就醉了每次都是这样。他就是陈家的二公子。他造的船天下无敌的啊,可是酒量嘛啊哈哈哈哈”看来这个赵师秀也喝多了说起胡话来。
刚才还趴着的陈嗜卿突然抬头说了句话“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呵呵,这个问题难不倒我,因为瓯江流经此处江面比较的宽阔,河水也比较的平缓,观看瓯江风景除了上郭公山就数这最好了。咦又来了一位啊好好好喝酒喝酒。”
“如此好的风景看来个为是在这里吟诗作对不成?”
“正是如此,永宁老弟真是聪明。”翁卷也张口了。
“小弟不才愿聆听一二。”
说道这里一个个又来劲了,又来行酒令,又来唱诗歌好不热闹。
轮到林景来行酒令了。这次的词头是“阳”里面要得有“花”这个字。只见他张口就来“阳春三月莺乱语,卷帘人,阑珊意。安澜亭外,歌声醉里。忍得惊残听风雨,花落池塘无处寻。”
“好!”众人齐和。
下一个轮到翁卷了。默想一下说道“寻常百姓莫知花,扑蝶采信富人家。今夜买醉亭中坐,行酒令里才有他。”
“真是才子啊。”这么快一首轻快的诗就跃然口上,其中滋味各自体会。不愧为永嘉四灵,灵气四溢啊。正当还在回味的时候众人把目光都指向了谷永宁。
“该轮到你了”其中一位说。
“我,可我不会啊。”他辩解着。
“这可不成,要罚酒三杯。”
“三杯啊”谷永宁思量着自己的酒量,这三大杯一下子下肚就可能当场要趴下的。这样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虽然我古诗词也学了不少,真正能用的又有多少啦。突然间,灵感油然而至。
“他乡饮酒见长亭,春风无意马蹄轻,不见南来客舟行。满目河山同相聚,杏花深出别有情,凭君梦语到天明。”
这时的人们发出了赞叹的声音。
这时陈耆卿又发言了“现在该轮到我了。大家听好了”他清了清嗓子“明月几时,照窗台一片,思芳亭外,落霜满地。梨园子弟老青娥,别话闲论前朝,都忘却,丝竹弦花。”谷永宁心想这里可都是高手阿,这可更加坚定了要加强学习汉语的渴望。要想在这样的时代混出点名堂也是不容易的阿。
“来来来我们继续啊。”
“还继续啊?我可喝不下去了我得先回去了。”
“这样哪成啊起码也得喝上一轮才行”我知道这是逃不过了也只好说“拿酒来咱兄弟今天是相见恨晚啊,这样好了我敬各位一人一杯来大家都满上啊。”
“好。满上满上”。
“干!”
“干!”
谷永宁离开的时候已经记不得喝了多少酒,只是听见赵师秀说明天不来了要休息一天。在古代做老师真好啊想不来就不来。他也只是含糊的应了声,回到家中的时候没有来的及梳洗就躺下就睡着了。
这一夜睡的好香。迷迷糊糊之间仿佛看到了盛世的大宋被割裂被支解,湮灭在尘埃之中。
自那日夜游安澜亭后,赵师秀对谷永宁是另眼相看了。要知道在这些读书人心中能诗书就是有学问。现在的他虽然比起那些大家来还是有多少的差距的,但是毕竟不再是吴下阿蒙了,所以最近几日所教授的都是一些比较有学问一点的东西。
从赵师秀那里他了解了一些关于文字书写方面的知识:在中国,书法历史悠久,大体可分为篆书(大篆、小篆)、隶书、楷书、行书、草书等五种。有宋一代就有“苏黄米蔡”四大家之称可以说行书的盛极一时。心想还好是来到了宋代虽然有的字看不懂但最起码还能认得一些的,这样学起来也不会太慢。
谷永宁正在魂游天母的时候,赵师秀怒斥道“永宁,在想什么啊?都快流口水了??”
看到他的样子,真的是让人生气,谷永宁也发现了自己的丑态,尴尬的抹了抹嘴说到“对不起老师,刚才我走神了,我在想着纸什么时候才能做出来,要是配上先生的大作绝对是一件价值连城的作品。”
“我哪里有这么好的服气啊,”看来这个拍马屁也不见得是坏事,起码现在赵师秀眼睛都笑眯了似乎已经忘却了刚才走神的丑态了。正在说话间,忽听的外面有人闯了进来。
“永宁!好消息啊,我们的纸做出来了”不知什么时候四哥飞一般的奔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叠纸张。一进来就高兴的说“五弟你看,这就是我们刚刚造出来的一批纸。”说着就拿出了那似乎还有余温的纸张。
谷永宁拿过纸来一看,果然是好纸,细腻,柔和又有张力,就是颜色上面稍微的黄了一些。这也难怪了,古代的纸没有那么多漂白的化学物品要想真的纯白也是很难的。谷永宁倒是没有想太多便转而对赵师秀说:“先生,刚才不是说过了吗?要知骡马,请一试之。”赵师秀果然有点惊讶,但他知道写字可不是谷永宁的特长,自然重任就交到他的手里了。于是也不含糊研墨挥毫: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稼轩的清平乐。老师好功力啊,字字见真章。”谷永宁赞道,但是心口确一疼,再过半年,准确的说是五个月,这位传说级的人物就要离开人世了。如果有机会当去见上一面以了却心头的一点憾事。
谷永宁转头看了看四哥,只见刚才还是笑容满面如今确是眉头紧锁,他关切的问到“四哥,这纸?”
“只个纸比我们以前用的是有了进步但是”他走进台前,拿起一壶茶水浇在上面,只见顿时一片模糊。转身说道“五弟,看来哥真的操之过急了。我们只用了十天的时间就把这批纸给赶制出来了看来是差好多啊。”
“别灰心啦我也知道你是想早点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啊但是你有没有想过其实用木材也是可以作纸的啊?”
“木材也可以?”
谷永宁不置可否“其实从前有人对我说‘过取木为材成纸,白皙,遇水不化,引火成灰’我想木材也是能作纸的,但究竟如何制作就不得而知了。”
“你怎么不早说啊”四哥都急了。
“这个方法是没有办法的时候才能用的,首先木材的选料要长年的松树,这只有北方才有啊。还有加工运输非常困难没有强大人力甭想作出纸来。所以四哥,用竹做纸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啊。”
听谷永宁的解释他也渐渐宽心了,说“这个工夫啊是省不得,对了四弟,你不是说作好纸以后还要上一次特殊的材料吗?那材料是什么啊?”
谷永宁挠了挠头说“这个材料还有出现呢,不过放心,百日之内立现!”
“此话当真?”
“当真。”
“好,百日以后我就过来向你索取,可不要再说没有啦!”
“放心吧,这个东西在三天就回有了,只不过四哥得等竹子杀青完了以后才能用的啊。”
“原来如此啊,那好的我现在就回去把他给杀青了。先走一步了”谷安泰向他回了个礼转身就走了。真是来如影去如风,这就是标准的商人的特色,时间对他们来说真的比金钱还要来的重要。
“这是你的四哥?”
“是啊,全城最著名的造纸高手就是他了。”
“哦。是他啊”赵师秀不言语了。
赵师秀走后,谷永宁一个独自坐在书房里回想着刚才的一幕幕,为什么四哥明知道不可为还是要提前让纸问世?为什么说是他命中的贵人,看来外面的传闻未必不可采信啊。他感觉头好痛啊,本不想卷入这风争哪里想就因为此成了党争的玩偶了。如果按照历史的进程韩佗胄必死无疑,可又要如何化解这即将来临的危机呢?
正当谷永宁感到全身冰凉的时候小朵进来了,关切的说“少爷,你哪里不舒服啊?要叫大夫吗?”
“不用了,我就是有点冷”谷永宁惨笑道。“那我给你去取衣服去。”
“恩”小朵出去了,他发觉这些人都是在这个世界的亲人,不能让他们因为党争而受到牵连,就是受冻挨饿也不可以,因为这本不是他们的历史,只是因为自己的到来才改变了原有的生活轨迹。想到这里他心里就好过一点,想想如何才能化解这场迟来的危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