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清音一个哆嗦,便睡眼惺忪的睁开眼:“皇上,怎么那么冷。”
冥帝见她嘟着嘴,神态自然,便笑着凑近她:“醒了?睡得好么。”
清音想也不想的揉着眼睛,点头,一脸的睡意还未消散:“唔。”她双手搂着冥帝的腰:“还想再睡会。”
方才的一幕,像是从来都未发生过,她的意识中,那令人惧怕的黑影以及植入体内的银针,早就被悄然的抹去了。
冥帝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神态,像是在哄着孩童睡觉般:“那就再睡会,天还早呢。”
清音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似醒非醒,一头便扎进了梦乡。
睡得,头痛欲裂,她身子一晃,便睁开了眼。
清音望向身侧,早已空空如也,她习惯的撑起身子,便下塌披了件衣衫,一面望向外头。等到穿戴完毕,她才如往常一般,双手欲要去打开殿门。
“嗯。”她疑惑的使劲拉了拉,却怎么也打不开:“福公公,福公公。”
清音朝着外头喊去,双手在门上轻拍。
“音姑娘。”福公公将头压低,凑近殿门的隙缝处答道:“皇上有令,从今日起,您不得跨出龙乾宫一步。”
“为什么。”她失声问道:“皇上呢,我要见皇上。”
“音姑娘,皇上也是为了您好,只有呆在龙乾宫,皇上才会放心。”福公公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声音随着他的转身而弱下几分:“您先休息会,早膳很快便会传上。”
清音知道即使纠缠也没用,冥帝的意思谁敢违背呢。她也不想给福公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黯然的转过身去,她一手撑在桌沿上头,就近坐了下来。
“福公公。”门外,传来丫鬟的请安声,清音循声望去,只见殿门被打开,跟着跨入几人,手上端着形色各异的托盘。
“音姐姐。”走在最后面的小人儿已经禁不住喜悦,将脑袋从前面人的背后探了出来,狡黠的双眼笑眯成一轮弯月,吃力的将手上的汤药放到桌上。
“墨雪。”清音难以置信的将她拉到自己身前,脸上的欣喜掩藏不住:“你怎么在这。”
“音姐姐。”墨雪依偎在她臂弯间,翘首望向清音:“是皇上让我过来的,皇上说以后我就跟着音姐姐了。”她高兴的缠上她的手,小脸不停磨蹭着。
“真的。”清音一问出口时,自己便信了,想来是冥帝看墨雪年纪小,纯真的孩童放在自己身边,他才放心吧。
墨雪使劲点了下头,身旁的一名丫鬟语气也是带着欢快:“清音……,哦不,主子。”
清音听着声音有几分熟悉,她头一抬,便望向端着托盘的女子:“叶丫头。”
她双眸睁大,脸上的表情飞跃,一手指向那女子:“你,你……”
“主子,奴婢是皇上让过来服侍您的。”叶丫头到底是比墨雪年长,宫中多年的阅历更是让她不敢忘了身份,只是脸上带着笑意朝清音点头:“以后奴婢就跟在您身侧了。”
“主子。”其余几名丫鬟将早膳一一摆到桌上,手拿托盘垂首在一边:“请用膳。”
清音哪见过这种架势,她局促的起身,朝着几人说道:“这里没有主子丫鬟之分,还有,你们都坐下来一起吃吧。”
话刚说出口,几人便齐刷刷的跪了一地,脑袋扑通扑通的磕下去:“主子,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清音被她们的反应惊在当场,她只是无措的摆着手,伸手便要去搀扶:“你们快起来。”
一旁的叶丫头见状,忙的挡在清音身前,她冲着不知所措的女子递了个眼色,便向跪在地上的几人吩咐道:“你们先下去吧,主子这里有我和墨雪照顾着。”
“是。”几人忙不迭的磕头起身,脸上的神情释然,总算可以擦把汗偷偷缓口气。
清音望着几人的背影走出大殿,福公公瞅了里侧一眼,便重新将门给关上,殿内,再度恢复成了原先只有她一人时的静谧。
墨雪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望向二人,叶丫头回身,便搀着清音的手将她按坐回桌前:“主子,这就是主仆之间的命,万一被皇上知道了,主子您就是害了她们啊。”
清音轻摇下头,她从未想过这么多。只是简单的想要同人修好,却忘了这是在冥朝。
“趁热用了吧。”叶丫头将墨雪端来的那汤药递到清音面前:“要不然就凉透了。”
她皱着眉,却还是乖乖的接过去,这熟悉的草药味熏的满屋子都是,清音强忍着端起碗,将那苦涩灌到了喉咙里面。
她将喝了个底朝天的碗放回到桌上,墨雪见状小手抓起盘中的蜜饯,递到她面前:“音姐姐,吃个蜜饯压压苦。”
清音原先皱着脸不由自主的笑开,她一手摸上墨雪的脑袋,揉了揉:“雪雪真懂事。”
伸出手去想要接过她握在手中的蜜饯,墨雪一缩笑着摇了下头,下刻,便将小手送到清音嘴边,将那蜜饯塞到了她的口中。
“不苦了吧。”墨雪仰起脑袋,坐到了清音边上。
“墨雪。”一旁的叶丫头见状,便蹲下身子:“以后不可以这般没大没小的哦,要是被皇上知道了……”她刻意的拖住后边半句话,一脸严肃的瞅着墨雪。那丫头被她这样一吓,嘴一瘪,差点没哭出来,双腿一晃便从凳子上面站了起来:“我再也不敢了。”
一听到冥帝,她便害怕的退后一步,双手把着桌沿,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的两脚。
清音见她那样忙的将墨雪拉过去,笑着望向身侧的叶丫头:“皇上不在这,看把她吓的。”
“主子。”叶丫头压低声音:“奴婢怕我们这般习惯了便改不过来,万一在皇上面前也是主仆不分……”她担忧的绞着手中的锦帕,聪明的没有再说下去。
清音一手理着墨雪的黑发,她凝视着殿门上透进来的阳光,点了下头,她知道叶丫头的意思:“现在皇上不在,你啊,就先坐下来吧。”清音努了努边上的凳子,示意她坐下。
叶丫头还在坚持着,便被清音抓住衣袖给拉了过去。
金銮殿上。
第一缕阳光射过晨曦,照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偌大的宫殿遮挡不住阴冷的气息,冥帝单手放在椅背上,另一手,撑起前额,冷冷的瞅着殿外。
身侧的太监胆战心惊的垂着脑袋,跟在冥帝多年,他深知这帝王的脾性,喜怒无常。
修长的指拂开那落下的碎发,眼前一暗,只见两名侍卫拖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正眼望去,那人衣衫褴褛,白色的囚服已被血色所染,发丝凌乱的遮住他半边脸,发尾,水珠滴落,身上的血,在朝堂上方拖成一条平行小道。
两人手上一甩,那人便倒在了地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回皇上,人犯已经押到。”
冥帝上半身倾起,盯着地上的男子:“下去吧。”
“是。”
站在一旁的冥恤上前,走到那名男子身侧:“回皇上,此人便是黑暗王朝的左护法。”
此话一出,堂上众官员议论纷纷,时不时的,还指手画脚,喧闹成一片。
冥帝眼色一冷,他不着痕迹的扫视着堂下,顷刻间,便是鸦雀无声。
“招了么。”
“回皇上,已经招供。”冥恤简明作答,睨视着地上的左护法:“只是,据此名钦犯交待,进入黑暗王朝需有人带领,不然的话……”
“不然怎样。”冥帝语气没有多大的波动,平静的发问着。
“不然……将会有去无回。”
“呵。”鸾椅上的男子一声轻笑,嘴角勾勒出的笑意喻满讽刺:“如今人都在你恤王爷的手中,这攻打黑暗王朝,不是指日可待的事么。”
“皇上。”冥恤一顿,便将心中的担忧说了出来:“臣只怕,万一其中有诈,那便是防不胜防。”
冥帝食指摩娑着坚毅的下巴,似在深虑,朝堂之上的人见他脸色阴霾,个个吓得垂下头去,生怕被点上自己的名,招来横祸。
“刘尚书。”冥帝唇角轻勾,双眸像是捕获猎食的苍鹰般,尖锐而冷酷的落在一名官员的身上。
“臣,臣在。”刘尚书不敢怠慢一步,朝前跨出。
他身子半弓,一副畏惧的样子,冥帝见状,便起身步下朝堂。
听着那沉稳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刘尚书不敢抬头,只能望着地面,眼见着冥帝那盘龙脚靴映入自己的眼帘。
‘啪’的一下,他伸出一手落在刘尚书的肩上,那人膝盖一软,不知冥帝唱的是哪出戏,只能干巴巴的盯着自己的朝服,豆大的汗顺着脸颊滑了下来。
“刘尚书,你就没有什么要向朕禀报的吗。”
他惊蛰,心里慌乱的找着反应点,难道,是自己贪污的事暴露了?还是……。
刘尚书使劲将脑门上的汗擦去,他双眼不觉的落在满身是伤的左护法身上,皇上在今日问,莫非……他决心赌上一把,心一横,声音却掩饰不住颤抖:“回皇上,据……地方官员反应,近期内,黑暗王朝的势力越加猖獗,烧杀抢掠,深扰民心……如若这般下去,臣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