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的就不知道了。”那名太监并不敢说太多,又不敢得罪了清音,虽然皇上没有下旨,可她的得宠,却是人人都看在眼里的。
他暗暗自语,怎么这差事就轮到了自己头上。
清音望了身边的墨雪一眼:“雪雪,你先回去好吗?音姐姐还有事。”
“不。”她小手拉得更紧了,双眼恨恨的盯着那名小太监:“雪雪不走。”
清音一手落在她的肩上,蹲下身子:“不会有事的,你要跟着我,我倒不放心了。”
墨雪见她脸色在瞬间凝重,便不再坚持,乖乖的点了点头。
清音跟着小太监便往前走去,远远的,见到两名太监守在院内,想来自己要是不去,便要动真格的了。
她脚步尽量放缓,对于离妃,更是心有余悸。现在终于明白了,一离开冥帝的庇佑,自己就什么都不是了。
见二人靠近,守在一旁的太监也适时跟上,即使清音想逃也逃不脱。
心,慌的厉害。急跳的,像是要从胸口蹦了出来。
自己,又能逃得过几次呢。
迎面,清音只听的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她抬了抬头,见是幽阳。
一身上等丫鬟的服饰,冷静的踩着碎步,脸上还是没有些毫的表情,她人还未到,几人竟是开始打起了招呼:“幽阳姑娘,这是去哪啊。”
脸上,挂满了谄媚,如今,幽阳已是离妃身侧的红人,于他们而言,自然得巴结着。
幽阳浅笑,便上前周旋:“我啊,是得了离妃的娘娘的令,让你们回去呢。”
“回去。”走在前头的太监不解的指了指身后的清音:“娘娘不是关照我们将她带回去吗?怎么又让回去了。”
“你胆子可真是不小呢。”幽阳带着几分娇嗔的戏谑:“娘娘的话,我是带到了,听不听,当然得看你们自己了。”
见几人仍在犹疑,她便故意板下了脸,望向清音:“你们也不看看她是谁,如今离妃都不敢碰的人,你们还要来趟这趟浑水,脑子长在脖子上,想搬家了不是。”
几人面面相觑,便要问个清楚:“幽阳姑娘,幽阳姐姐……,真是离妃说,不用带她回去了。”
幽阳双手叉在腰上:“我还能骗你们不成,如若离妃怪罪,第一个脑袋不保的就是我自己,瞧瞧你们那一个个样。”
几人讪笑的点头应允,便走上前,对着幽阳哈腰:“您说的对,那小的们,便先回去了。”
幽阳一手轻摆,嘴角笑启,嘲讽的望向它处。
刚跨出的步子嗖的蹲住,一名太监像是想到了什么,回过身朝着清音走去,满面谄媚,双手不安的搓揉着:“音姑娘,方才,是小的对不住了。”
另两人见状,忙学着上前赔礼。
清音知道身为下人的无奈,她摆了摆手,小脸挂上一抹安抚的浅笑:“没事……”
几人听闻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便弯着腰向后退去,差点没摆出感激涕零的样子。
幽阳并未同他们一起回去,见走远,这才拉着清音,将她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清音,离妃又要动手了,你自己可千万要当心啊。”
由于经久不见阳光,这角落的积雪便越发显得阴冷,清音一脚踩在了冰凉上头,足踝深陷:“那方才,离妃怎么会半途而废的将他们唤回去呢。”
幽阳将嘴凑到她耳畔,声线,压得极低,接近于无声的唇语了:“那是我骗他们的。”
“啊。”清音却是惊呼,小手紧张的抓住了她的手腕:“那你怎么办,回去怎么交代啊。”
离妃的毒辣,她如今想想还是后怕。
“你不用担心我。”幽阳一脸自信,丝毫没有怯意:“我自然有话去回她。”
清音却还是焦虑不安,她没有想到,幽阳方才骗过那几个太监的话,就连她自己都相信了。
“清音,有句话,我却不得不说。”
清音抬头,望向幽阳的眼中,只见她眸中夹杂着担忧,目光赤诚。
“你如今已经是皇上的人了,后宫哪位妃子不是觊觎着,你这般尴尬的身份,怕只能是害了你啊。”
她一说,清音便懂了:“幽阳,我知道。”
在这宫里,能有这样坦诚对自己的人,清音已经很开心了。
幽阳咬着牙,却仍是难以启齿,她为难的望着清音,久久没有开口。
意识到了她的反常,清音一手覆上她的手背,望入幽阳的眼底:“幽阳,你怎么了。”
女子被握住的手猛的反握住她的掌心:“清音,我想求你一件事。”
“怎么了。”从未见过她如此凝重的表情,清音倒有了几分心慌:“幽阳。”
她暗自咬牙,没有丝毫的吞吐,便说了出来:“我想侍寝。”
清音身子猛的僵直,她难以置信的低语,如坐针毡:“幽阳,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侍寝”她语气坚定,满目决绝。
“可是……”清音舌头像是打了结,怎么也理不清被打乱的思路:“给皇上侍寝……”
“清音。”幽阳双手按在她的肩上,凑到她跟前:“所以,你要帮我,我如果侍寝成功了,便可以多个人保护你了。”
清音摇着头,她呐呐出声,却是哽在喉间,出不来:“我不是那个意思。”
“清音,我知道,皇上每个月的初九便要与处子交合,这几乎成了全朝皆知的秘密,我只要一次的机会,你帮我好吗。”幽阳心急如焚:“只有你能帮我。”
“可是。”清音顿了顿,便对上他的眼:“你知道吗,给皇上侍寝的女子,都不会活到第二日早上的。”
“我知道。”她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可是,你不没事吗。”
清音一时语塞,她刚开始也以为那些女子只是被吓死的,后来经妖妃那么一说,才知道不是,她担心的,是幽阳白白送了命啊:“幽阳,打消那个念头吧,给皇上侍寝,是没人能活的下来的。”
她知道这样说有点牵强,却是事实:“我没有死,便因为我是血奴吧,这是,她想的出来的唯一解释。”
幽阳似是信了,那一具具抬出的尸体,自己也见过那么几回,可她却仍是执着的开口道:“我不怕,清音,我……爱皇上,再说了,妖妃不也没事吗。”
女子的话,让她无言以对。
幽阳……。爱上了冥帝?她不信,她抗拒的后退着,想要逃避。
幽阳却是不给她这个机会,眸中,早便下了深深的决心,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天:“清音,帮我。”
她不得不信了,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女子甘之如饴,明知是一条死路,还要飞蛾扑火呢?
幽阳的理由,便是爱。
这是她唯一想的出来可以说服清音的,尽管说出那个字的时候,幽阳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极强的厌恶,但还是被她在顷刻间深埋。
清音拗不过她的坚持,她愣愣的望向幽阳:“可是,我要怎么帮呢。”
听到女子的语气已然软化,幽阳欣喜的抓住她的双肩摇晃着:“你答应了。”
她全身上下松了一口气,唯独不敢去看清音的眼睛:“我若想要侍寝,离妃那里是第一个过不了的,你只要帮我在福公公那里点个名就好。还有,皇上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清音痛苦的闭上眼,再一次的,有人将冥帝的秘密提了出来。
那个她一直想要保护,深深的藏在心底的秘密,又被人问起了。像是一块刚结好痂的伤疤,还未完全愈合,便要被残忍撕裂。
她疼的差点就要背过气去,可,那是幽阳啊,万一自己藏着,掖着,害她同其她的那些女子一样,怎么办?
她挣扎着,彷徨着,幽阳并未逼她,只是直起身子,等着她的答案。
清音最终还是放弃的抬起了头,在即将要说出的一刻,胸口窒息异常:“皇上,身上只是一条活的蛇性而已……”
幽阳惊愕的睁大了眼,婳美人枉死之后,她依稀从丫鬟的口中探出一点虚实,只料定了是被什么东西吓死的,却未敢肯定。
清音见她似是被吓住了,忙的补上一句:“但……,若真爱的话,是不会被吓到的。”
那一点,算不得什么。
幽阳缓过神,不自然的展颜,双手抓起了清音的手:“清音……,谢谢你。”
“幽阳。”她还是放心不下:“你还是不要……”
幽阳适时开口,截住了她的话语,她知道,清音想说什么:“你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就算是真的死了,拥有一夜,也比什么都没有的强,我心甘情愿。”
清音瞳眸内闪着苦涩难耐的凉意,脑袋里面一片空白,每月的初九,自己是不是都要见着冥帝,同她人缠绵。妖妃说,随着血咒,发作的期限便会越来越短,她不敢再去想象。唯有摇着头,拼命的告诉自己,会好的,都会好的。
幽阳见她一个劲的摇着脑袋,忙的双手固定在她耳际,语气中装满了慌张:“清音,你怎么了。你放心,我只要一夜,过了那一夜,便什么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