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说:“我可以和你去。”
于是我就这样领着庚来到了铺子里,当然我自己也小心着,虽然常叔说他可靠,但我不得不防着,也许这是这些年摸打滚爬的习惯,又或者是本能。
我把人皮拿给他看,我看见他的神情稍稍有些变化,但是却转瞬即逝,拿不准确,我只见他看了一阵,然后说:“是真的。”
我不免松了一口气,然后说:“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庚说:“我们还没说报酬。”
我笑着说:“这好说,你开个价吧。”
庚却说:“只怕你不答应。”
我说:“钱不是问题。”
庚说:“我不要钱,我要的东西到了清河镇才能和你说。”
我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这分报酬多少已经有了一些变味的味道,如果到时候他说要我的命难道我也要非给不可吗?
可是我转念一想,既然常叔都说他是可靠的人,我信不过他总得信得过常叔,常叔说没问题那自然就是没问题的,我深吸一口气说:“那好,我答应你。”
庚说:“我需要一把银刀,黑驴蹄子和墨斗,外加一些银线。”
我说:“我会给你安排好的。”
庚又说:“你最好也备一份。”
我听他说出这些东西的时候心里已经有些发悚,他要的这些东西都是辟邪用的,难道清河镇那地方真是一个不正经的地儿?
我正要说点别的,庚又问我:“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我说:“如果可以就明天。”
庚简短地说:“那明天我们在城洞外碰头。”
说完他就兀自离开了,只是在他离开的时候我见他的眼睛不自觉地瞟了一眼人皮,这让我忽然觉得,这张人皮地图似乎有些端倪。
之后置办银刀这些的事我都让殷勒去办了,自然除了这些东西我们还得带一些必备品以防不时之需,殷勒倒是熟络,这些东西都办得稳妥,我也不用太过于操心。
临行前我特地交代殷勒不要轻易和人透露我的行踪,如果老爷子来了就说我出去玩了,不过估计老爷子没事也不会来铺子里,因为之前的一些事我和他闹的厉害,他倒是巴不得不要见到我,我也乐得自在。
这些事暂且不提,这也是为什么我一直住在铺子里,从来不回宅子里的原因。
第二天我赶了个早,为了不引人注意,我特地换了一身与平时截然不同的衣服,来到城洞外的时候庚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见我的第一句话别的什么也没问,只问我:“人皮带了没有?”
我知道他对这张人皮一直念念不忘,于是说:“带了,这样紧要的东西怎能不带着。”
我将他要的东西连同一些必备的东西和食物给他,然后便徒步前进,出了洛阳城,外面渐渐荒芜起来,庚这人并不爱说话,于是一路上我们一句交谈也没有,只是闷着头走路。
头天晚上我已经仔细研究了地图上的路线,为了以防万一,我还用纸重新画了一幅出来,万一到时候有些地方不记得了总不能抬着一张人皮找吧,那也太招摇了一些。
而顺着上面的路线走则越走越荒芜,逐渐就远离了人家,来到了荒野,而且到了山边。我听周家掌柜描述的时候也是说清河镇在山背后,看来要去清河镇得先翻过这座山才行。
而到了这里之后庚却意外地开口和我攀谈了起来,虽然语气依旧冷漠,但的确是他先开口的。
他问我:“你为什么要去清河镇?”
我说:“我就是想去看看那个地方倒底啥样。”
庚说:“只怕没那么简单,我听说你看见了赵老头子?”
我略显惊讶,消息竟然传的这样快这事连庚都知道了,我说:“你怎么知道的?”
庚说:“洛阳城里的事没有朱家戏园不知道的。”
我于是便哑然了,然后问他:“你还知道什么?”
庚却问我:“你知道这块人皮的来历吗?”
我虽然知道这人皮多半是那天赵老头来留下的,但是具体什么来历还真不清楚,于是摇了摇头问庚:“你知道?”
庚说:“不能说知道,只是听说过一点而已。”
我说:“那你说说看。”
庚却没有直接说这人皮的来历,而是又问我:“对清河镇你知道多少?”
我摇摇头:“除了赵老头的事,一无所知。”
庚说:“我就知道,否则你是绝对不会有踏足清河镇的念头的。”
我听他说的玄乎,于是追问:“这又是个什么说法?”
庚说:“你可曾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据说民国初年有一帮南蛮子不知从哪里找到了一张地图,千里迢迢从长沙来到了洛阳,可是哪想到还没到目的地就遇见了黑吃黑,整支队伍十来个人全被杀死,抛尸荒野,若不是被上山砍柴的村民给撞见了尸体,都不知道还有这一回事。
这砍柴的村民见此情景魂儿都吓飞了,哪还顾得上他们是怎么死的,飞一般地就跑下了山,只是让人觉得有些惋惜的是,回到村里他只说了一句山上有死人就死了,后来赤脚大夫看了说他是胆被吓裂了,所以死了。
原本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人有胆小的吓死也不足为奇,只是让人奇怪的是在给死人换新衣入殓的时候,家人无意中发现他背上手掌大的一张皮竟然没有了,而且让人分外奇怪的是皮被割掉的地方竟然也没流血,只有白花花的一片肉,如今尸体僵了更是丝毫血色也没有。
这事他家里人倒也没声张,给他换了新衣入殓就停在堂屋里,哪想到了半夜的时候就只听见堂屋里传出来“呜呜……”的声音,起初这声音很小,可是夜里静再小的声音也很清晰,守夜的人起初也没怎么在意,后来听清了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颤颤悠悠说了一句:“我没害你,你要是觉得冤就找害你的人去吧。”
还别说这守夜的人这么一说这哭声还真没了,只是这人越想越怕,于是不敢再在堂屋里守着,打算找个人一起做个伴,可是哪想他站起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门上贴着什么东西,他好奇将它取了下来,只见这是一张巴掌大的皮,这守夜的人本就是死者的堂弟,他哥哥身上没了块皮的事他是知道的,看见这块皮莫名其妙地贴在门上,吓得不轻,说来也怪,他一慌脚绊到了门槛,就这样跌了下去,头刚好磕在石头尖上,挣扎了几下就没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