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里的是铜鼓,那么机关就应该不是在鼓身或者凤凰台上,而是在声音上。只是刚刚庚已经敲过,却并没有反应,我看见庚重新敲了敲,这回出来的声音竟然是清脆的,和刚刚沉闷的声响根本就不一样。
然后我们就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就是这鼓面既然有两面,那么就应该是两面一起敲,而一个人正好够不到另外一面,也就是说需要有两个人同时敲击正反两面才是打开机关的方法。
得出这样的推论于是我和庚一人站一边,然后深吸一口气,用力敲击鼓面。
一边是沉闷的声音,而另一边则是清脆的声音,在这两个声音响起的时候,我听见整个石洞里忽然传来“呜呜……”的声音,然后这声音逐渐变大,起初我以为这是鼓声的回声,可是直到它变得越来越大才觉得不对劲,而且这“呜呜……”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沉闷,声音不是尖细的,而是那种沉闷的“隆隆……”的声音,说是声音不如说更像是什么东西在震动。
我只觉得这声音震耳,于是捂住了耳朵,不一刻的功夫我就感到整个石洞里都是这样的声音,再之后,我就感到脚下开始密密地震动了起来,让双脚都有些发麻的味道。
然后我就看见刚刚庚摸索的石壁忽然被打开了一条缝,正如庚所料,那里果真是空心的。
这像是石门一样的缝被打开之后,整个石洞的震动就归于了虚无,那震耳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再也听不见,等这声音消失之后我感到耳边忽然前所未有地清净,接着我和庚就进入了这道石缝当中。
进入里面之前我回头看了一眼整个石洞,并不是我舍不得这里,而是在我一条腿跨进去的时候,那种身后有人的感觉有来了,于是本能地回头去看,可是如以往一样,我身后根本什么也没有。
我不禁想自己多心了,于是就进入了石缝当中。
进入到里面之后,这里头非常窄,刚好能容得下一个人走进去,庚走在前头,我跟着,这缝隙倒像是自然裂开形成的,并不像是被人工开凿过的痕迹,我不禁在想这又是通往哪里。
两个石洞,一个是陷阱,一个是机关,而最后的目的地无非就是这里,这样费尽周折,费尽心力要隐藏起来的地方究竟是什么地方?
我抬头看了看头顶,头顶依旧是缝隙,只是这缝隙却是越往上越窄的,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完全是在山腹里头的缝隙中行走。
大约走了十米多的样子,我们看见了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纸片,但是已经彻底发黑发黄,庚弯身将它捡起来,这纸已经不成了样子,但是看得出来应该是有人来过这里,然后将纸片掉落了在这里。
也就是说在我们之前,有人也参透了这个机关进入到了这里。
我猜这人可能就是赵老头和崔岩临,只是如果真是他们的话,那么他们已经死在了这里,这是否就是在说凡是进入到里面的人都不可能会出去,而他们俩就是一个例子。
而且还是那样诡异的死法。
一时间我想东想西,只觉得前面似乎有莫名的危险在等着我们,但又更加好奇里面究竟有什么。
而这些缝隙既然是自然形成的,那么自然就没有什么规律可言,所以崎岖蜿蜒是很正常的,而且越往里走我越觉得我们是不是在走向一条绝路?
再往前走了一段,果真就见到了尸体。
这具尸体横挡在缝隙之中,整个身子还保持着从里往外跑出来的姿势,而且他的尸体已经彻底发黑,虽然已经干涸,但是整个身子的姿态和动作都看得出他那慌忙的样子,好似里面有什么危险正在朝他逼近,就追在他身后一样。
那么前面散落的纸片也应该就是他落下的了,而且他一个人就霸占了整个缝隙,让我们往前再走不了分毫。
只是从他的面容已经无从分辨他的模样,那干涸而且褶皱的肌肤让人有不敢与之对视的勇气,庚仔细地盯着他看了良久,一句话都没说,我看庚的样子有些发呆的样子,于是问他:“你认识他?”
庚听了看我一眼,然后摇摇头说:“不认识。”
我继续问:“那你怎么看得这么入神?”
庚说:“你看他的肌肤,上面有许多粉末状的东西。”
边说着庚边摸出银刀轻轻地从尸体脸上刮下一层东西来,虽然尸体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干涸的黑色,但是刮下来的粉末却是青黑色的,庚凑近看了看,然后说:“这是青铜粉。”
我凑近一看还真是,这粉末实在是太细了,细得就像是面粉一样,然后我看见庚又从尸体裸露的身体部分同样刮下来这样的的粉末,几乎整个尸体的表面都布满了这样的铜粉,所以让他看起来整个人都是黑色的。
我说:“难道这个人之所以会变成这模样是因为铜粉的原因?”
庚说:“铜粉并没有让尸体保持不腐的能力。”
说着他又在地上找了找,只见在尸体周围都散落着几不可见的细小粉末,我听见庚说:“这些铜粉并不是这里本身就有的,看来都是从尸体去过的地方带出来的。”
我说:“我看他的样子像是在短时间内缺水干涸所致,他也许也正是发现了自己的异常,所以才拼命地往外跑,只是遗憾的是,最后还是死在了这里。”
庚说:“能够短时间做到这些的,只有水银。”
说着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庚凑近了他的身体一些细看,果真在他的脖颈上看到了烂阴子,烂阴子就是水银斑,古时候一些高级陪葬就会被往身体里灌水银,以保持尸身不腐,长久地首在棺椁旁。
这些人在还活着的时候,就会在他们的手掌和脚掌上凿血洞将水银顺着血脉灌进去,水银随着血液流进血管里从而进入到全身各处,之后这人的身体就会开始出现脱水的现象,之后再加以口服和用水银涂抹全身,以达到尸体不腐烂的效果。
我和庚仔细检查了这具尸体的手脚,发现他全身上下并没有伤口,这样说来的话水银应该是通过食道进入到身体之中,从而积攒在胃部和腹部,虽然这样的效果不是很好但是只要环境阴冷干燥,尸体依旧能够达到预期的效果。
只是再检查这尸体的时候,我们发现他的左手紧握着,似乎握着什么东西,而且因为尸体已经干涸的原因,紧握的拳头根本就掰不开,只能隐约看见他似乎握着一颗圆珠一样的东西在手上。
我见了心上顿时一动,然后说:“难道这就是他不顾危险进入这里的原因?”
庚没有说话,但是看他的样子多半也是这样想,然后他说:“那将它的拳头掰开看看倒底是什么。”
说着他就往这只握紧的拳头上使力,刚刚我们都很小心翼翼尽量不触碰尸体来取证,即便是刮取铜粉也只是微微地触碰了尸体,现在庚忽然朝尸体使力,只听“沙沙……”的声音忽然想起,然后我就看见庚才握住的尸体左拳就变成了一把流沙,然后整具尸体就像是用沙堆起来的一样,簌簌地就崩塌了开来,腾起一阵烟尘来。
我和庚都往后让开,等烟尘落定的时候,刚刚还是一具尸体,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灰尘一样散落在地上。而庚摊开手掌上面有一颗弹珠大小的一颗铜丸子。
我看不出这颗铜丸子有什么蹊跷之处,于是问庚:“这是什么东西?”
庚将铜丸子拿着仔细看了一遍,却并没有说话,既没有说不知道,也没有说知道,然后他将铜丸子收起来说:“反正不会是好东西,我们去里面看看。”
说着我们就继续往前面进去,我只感觉这缝隙很长,又走了很长的时间,也不知道我们已经走到了山里的什么位置,最后缝隙开始变得宽畅起来,逐渐地有点像一个石洞的感觉,而且我们看见有一个口子,光从洞口那里照进来,远远地就看见一片光在前面。
我说:“难道我们已经走到山外面了?”
庚却说:“不可能,我们一直是朝下走,按理说现在应该是走到了山腹而且是靠近山基的位置,不可能这么快就到了山外头。”
我说:“那么这样的话这又是什么光?”
于是我们怀着忐忑而由好奇的心理走过去,越靠近这光越觉得这光并不像是自然的日光,反倒更像是人为制造出来的一样。
等我们来到洞口的位置时候终于知道为什么这里会有如此强烈的光,因为这的确是一个洞口,再往前面就是一个深渊,而在深渊之中,一个我估摸着足足有百丈高的铜人站在其中,在看见的瞬间,我顿时觉得自己在它面前连只蚂蚁都不如。
而那些光就是从铜人身上发出来的,只见铜人身上挂着数不清的长明灯,而之前我之所以说估摸着它有百丈来高,那是因为从上往下看我根本就看不到它最后落在什么地方,包括最下面有什么,全都看不清楚只能看见一片光环绕在铜人之间。
而乍一见到这样的光景,我除了这些之外更多的则是惊讶和不可思议。
这样巨大的铜人,竟然就隐藏在这山腹之中,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外面的石洞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尸体,为什么会有这样多的人前往此处,前往清河镇,先不说清河镇里有什么,单单只是这里,就是一个奇迹的所在。
我看了之后不禁感叹:“世间竟然有如此巨大的铜人,早先听说黄河河口冲出的青铜大佛就已经够让人不可思议了,现在这铜人更是让奇迹中的奇迹。”
庚虽然也有惊讶,但是我看着他更多的表情,却是好像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一样,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好似他早已经知道这里会是这样的情形一样,而只有我在这里大惊小怪。
显然庚对这巨大的铜人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然后我就听见他说:“我们到下面去,或许能发现一些期待已久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