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间没有延伸的关系
没有相互占有的权利
只在黎明混着夜色时
才有浅浅重叠的片刻
白天和黑夜只交替没交换
无法想像对方的世界
我们仍坚持各自等在原地
把彼此站成两个世界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
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像永恒燃烧的太阳
不懂那月亮的盈缺
你永远不懂我伤悲
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不懂那星星为何会跌坠
轩辕旻似笑非笑地睨着站在他面前,一脸铁青的侄子轩辕真!
“你对琪琪做了什么?”轩辕真冷冷地问,因积压在心底的不安与焦躁而紧拧着眉!这几天,琪琪太反常了!平时就话不多的她,这几天更是一天都说不过三句话!且这三句话又都是对肚子里的宝宝说的!无论他再怎么问,她都闷不做声。无奈之下,他只好来问轩辕旻,虽然他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见到他!
听了他的问题,轩辕旻不着痕迹地挑了挑眉!看来,那女娃还未将中蛊之事告知于他呀!
没关系!她不说,就让他这个叔叔来说好了!
接过丫鬟递上来的香茶,他轻轻啜了口,因茶的清香而感叹了一声!却在见到轩辕真对摆在面前的茶无动于衷时,不禁疑惑地问了问,“你怎么不喝呀?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爱喝茶吗?”
轩辕真冷冽着脸,似溶着千年寒冰的眸笔直地睇向他。
“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他还是这个问题!除了琪琪,他对一切都不关心!
闻言,轩辕真莫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叹道,“你不该陷进情爱里面!女人,只会让你变得缩手缩脚,到最后,你会输得一塌糊涂!”本来还期待着能与这个文武双全的侄子斗上一斗呢,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因为,他已经赢了!
“这是我的事,不劳叔叔费心!”轩辕真没打算与他细谈,他一门心思都沉浸在异于平时的龙婧琪身上!
罢了,既然他对自己的好心警告不以为忤,他也就无需再替他操心了!
放下茶杯,轩辕旻睇了睇他,眼神里漾着某种深沉的期待!他在等,等着看他得知真相后的反应,应该会很有趣才是!
“我给她下了噬胎蛊!”不消片刻,轩辕旻道出了实情。他并没有解释噬胎蛊是什么,想必他亲爱的侄子应该比他更清楚才是!
轩辕真确实对这噬胎蛊知之甚详!在他们部落,蛊是每个人都熟练掌握的武器,既救命也杀人。
他是知道叔父恨他,可却没想到他的恨来得这般深沉这般毒辣!
扑通,跪倒在地上,他用两掌掩住透露太多情绪的脸庞……陷落在指尖的是他难以承受的痛苦与绝望!
难怪,她的眸中会闪过那么清晰的绝望;难怪,她会睨着隆起的肚子黯然垂泪;难怪,她一次又一次的欲言又止……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她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呀!”嘶吼着心中负担不起的愤怒与悲伤,轩辕真赤红着双眼,大声质问绝情的叔父!
轩辕旻无动于衷的表情与泰然自若的神色都在向他宣示着他对自己的做法并不后悔的事实!
“怪只能怪她做了你的女人!”语气淡然,轩辕旻对侄子脸上显露出来的绝望视若无睹!
眸渐渐地染上黯灰之色,轩辕真缓缓站了起来,双目始终凝着面前那个曾被他视为最亲最近的人!
“知道吗?即便是在临死前,我娘口中惦念的也依然只有我爹!你,从未存于她心中!”他本来不想说的!正是因为他了解叔父对娘的爱,他才想替他保留这最后一丝尊严!若不是他将自己逼上了绝路,他也不会如此决绝地踩踏他的自尊!
结束了……都结束了……他们之间的亲情自此断绝……再相见,他不会再姑息他的挑衅与加诸在身上的种种伤害!
“轩辕旻,如果琪琪有个什么万一,我绝对会让你付出几百倍的代价!”是决意也是威胁!
轻轻荡起的秋千上,坐着个绝色佳人!香腮染赤,云鬓浸墨,直顺如瀑的秀发垂及腰间,在阳光的辉映下正闪烁着黑亮的光泽!纤纤玉指轻扶着绳索,她目光低垂,似在沉吟又似在思索……
“我回来了!”极好地掩饰了心中悲愤,轩辕真的声音听起来与往日无异!
龙婧琪淡然回首,不经意地对他展露一抹惑人心弦的绝美笑靥。可那笑容,却莫名地叫轩辕真鼻子泛起苦涩的酸意!
他走近她,装作若无其事地与她攀谈,“今天有些冷,还是进去吧!”
点了点头,龙婧琪小心地下了秋千,一步一步轻缓地走进了屋!
轩辕真没有立刻跟进去!因为他实在没有信心在她面前装作无动于衷!眼见着她对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儿付出了那么多的爱,如果他冒然提出不要这个孩子,她一定会受不了吧?
就算他自私好了,在她与孩子之间做的抉择,他是一定要守护她的!
敛起快要窒息的心痛,他若无其事地走进房间,却见她正扬着明眸看着他!
轩辕真一惊,因为他好像看到了她眼神中那抹洞悉……
“你都知道了?”她问,语调淡淡的!
点了点头,轩辕真不想欺瞒她,“我去问过轩辕旻,他都告诉我了!”
“所以呢?你要放弃这个孩子?”她问,声音依然淡淡的,却融入了些许绝望的颤意!
“我不得不……”他好听的声音因为积压在心底的绝望而微微嘶哑,说出的话虽只有四个字,却已足够撼动她波澜不惊的心!
“你怎么会连一丝犹豫都没有呢?”眼角垂挂一滴清泪,晶莹剔透,她被泪雾模糊了的美眸空寂而又悲伤!
“我的确未曾有过一丝犹豫!”他如实以告,因为事关她的生命安全,他自私地在第一时间就已经选择了用放弃这个孩子的方式来挽救她!
提起脚步,他慢慢地接近她,然后,伸手撅住她尖细的下颚缓缓抬起。当两双同样交织着悲伤与绝望的眸相对,他心中重重一震,似被谁刺了一刀在心口上!
“琪琪,我爱你!”他蹲下身与她对视,眼神里融着浓的化不开的不悔深情!“我爱你,所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任何失去你的可能!我知道这样做太残忍了点,可若不这样,我怕你的倔强会战胜我的理智。”
龙婧琪心中一恸,泪湿的眼看不真切他的面容却能从他的话音里听出某种决然!
“你知道我想怎么做?”
“是!”她的选择只有孩子,没有他也没有她自己!
淡淡的,龙婧琪垂下了眸,也一并掩去了清眸里那深沉火辣的痛。
叹了口气,轩辕真趋向前突然将她拥在怀里。
“对不起,我知道你很痛,事实上,我的痛绝对不比你少!可这孩子的牵绊太少,你的牵挂却太多!就算不为我想,你总该想想你的家人吧!如果他们知道你为了孩子而放弃生命,你想,他们的痛苦又会多难堪?放弃了生命的你,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放弃了任何感情,这样绝情的你,叫我们这些活着的人情何以堪?”轩辕真字字肺腑,句句真挚,说出的话都字字句句敲打着她脆弱无比的心扉!
当痛已到达极致,她张开嘴狠狠地咬在他脖子上……血混合着眼泪一同流下,她终于再难自抑地痛哭出声!
氲升着袅袅蒸汽的浴桶里,龙昭雪紧闭着眼置身其中!混合着花与药的香气飘满整个屋子!
手里拿着一方绢帕,凌玉箫一点一点地为她擦拭着身体!自从她中毒以后,这些事他都是亲力亲为的!即使,龙家人用所谓的‘男女授受不亲’来制止他,仍未能撼动他的决意分毫,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做着这些事!
这几天,通过内服外蒸的办法,已将昭雪体内的毒基本逼出来了!按道理说,她早该醒了……可该死的她却迟迟不肯睁开眼睛,宁愿一个人栖身在某个黑暗安静的角落独自悔恨着……
“龙昭雪,你果然够自私!”将绢帕猛地扔于水中,他绕身至她面前,带着怨气的非难眼神狠狠地睇向了她!
“你为了向师父交代,服毒自杀,可以;你为了不被人救起,服了最毒的毒,可以;你为了涤清自己的愧悔,做了这样的蠢事,可以……这些,我全部都能原谅!可你为什么不肯醒来?即使你知道我心里这么渴切着,即使你明白我心里这么期盼着,你却还是不愿意睁开眼睛……你太可恶了!”
浓密如扇的长睫毛轻轻颤动了两下,正好被凌玉箫一双鹰目捕捉到!
心中猛然一窒,他蹲下身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看,甚至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自己错过那双星眸重新打开的精彩瞬间!
可,过了好半晌,都不见她有任何反应。凌玉箫不禁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唉……”幽怨深沉的叹息声从他口中吐出,他失望地闭上了眼,却在这时听到了惊喜之声!
“师、师兄!”因为久未开口而变得暗哑,龙昭雪努力发出的声音很像乌鸦的叫声!
凌玉箫从不知道自己也会有呆若木鸡的时候!可当昭雪喊出这声久违的师兄时,他就是呆了愣了,甚至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浓睫轻颤了几下,像煞了彩蝶在挥舞着翅膀。末了,她缓缓掀开眼帘,清幽如泉的眸光就这么毫无预警地撞进他视线里!
心在那么一瞬间强烈的震颤,凌玉箫甚至以为心脏要跳出来了。就这么,他惊惶失措着,直到一声娇俏的笑声冲入了耳!
右手狠掐了大腿一下,会痛,那么是真的喽!她真的醒了!
“师兄!”这次的声音不若那么嘶哑,龙昭雪定睛睨着凌玉箫,总感觉恍如隔世。
大脑总算是消化了她醒来的消息,凌玉箫呆愣的面色一变,突然兴奋地大叫起来!
听到他发自内心的激动大笑,龙昭雪不禁在心里感叹着……似乎从离开师父起,师兄就不曾这样开怀大笑过!师父……
一刹那间,服毒前的记忆全数回笼,她粉红双颊瞬间蒙上晦暗的痛色!她想起来了……尹圣轩在她面前杀了师父!她那么在乎的师父,竟是被她的丈夫所杀,且就在她面前……
小手不自觉地来到胸口,心还会痛是不是就表示她的心还活着?可她却宁愿心是死的,那样,或许痛就会少一些了!
“师兄,带我去看师父吧!”淡淡的,她出声请求。
凌玉箫身子一震,痛苦的记忆立刻自脑海里凝固!
“我将师父火化了,本来要带他的骨灰回山上的!你也知道,师父这些年虽在外面云游,他却始终忘不了那个山那口井那个茅草屋!等你的身体好点,我们一同送他回家!”尽管他极力掩饰着,轻颤的声音仍是透露了些许哽咽!
“师父,真的走了……”血色尽失的唇吐出这声轻喃,龙昭雪的双颊突然笼起死一样的灰寂!
是她,师父的死都是因为她……如果不是她突然要成亲,如果不是她找师兄召回师父,如果不是她误信了尹圣轩的话,如果不是她……是她,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凌玉箫敏感地洞察出昭雪脸上那抹绝望所代表的深意,他蹲下身与她平视,眼神里漾满不悦!
“龙昭雪,你那个小脑袋瓜就不能不胡思乱想吗?师父的死,与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你不与尹圣轩成亲,他既然心心念念要找师父报仇,迟早都会找得到机会的!你自责什么?如果被九泉之下的师父看到你现在这样子,你想他会高兴吗?”凌玉箫话音虽重却携着浓浓的激励,他不愿看到这样死气沉沉的师妹。已经失去师父了,如果师妹再有个什么,他真不知以后的人生该怎么过?
说他懦弱吧?说他胆怯吧?他就是不能寂寞地过活……
“雪儿,打起精神来,师父还等着我们送他回家呢!你也不想他老人家尸骨未寒,有家归不得吧?”凌玉箫双目含悲地劝慰道!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她吟了一句!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他接了一句!
这是毕骁活着的时候最喜欢吟唱的一首诗!他总说他的梦虽是行遍万里程,心中的归依却只有那座山那片林那个家!
回到圣庄的尹圣轩一直卧病在床!虽时有清醒,但大多数的时间他都是迷迷糊糊的,病情时好时坏!
擎枫一刻不离地守候在他身侧,虽请来了诸多名医,却对他的病都是无计可施!
没有人知道去天山取雪莲的尹圣轩到底经历了什么……可他擎枫知道,因为他一直默默跟在庄主身后,哪怕此举遭来庄主的极度不悦,他仍坚持不离他半步!只因,他了解,取雪莲的路有多坎坷崎岖!
天山属阴寒之地,又极度缺氧!到了那里的人通常几个时辰过去就已经熬不住了,更遑论是要等雪莲开花的庄主足足在那里呆了两天之久!饶是他内力再丰厚,也被极度的阴寒侵蚀得所剩无几。取回了雪莲,他又一刻不肯休息,马不停蹄地赶回来救龙昭雪!
来来去去十几天的时间,庄主为了那颗珍贵的天山雪莲豁出去了半条命!
擎枫的心纠结着,他为庄主这样的付出而不值!可又能怎么样?庄主对那龙昭雪的感情已至深至切,他甚至可以为了她豁出命来!这样的深情挚爱又岂是他这个外人能理解的?
龙幽璇等啊等,等啊等,两天过去了,她却依然没等来那个该死的男人!
这会儿,她气呼呼地跑到殷祁弼面前,撸起袖子像是要干架的气势,她冷冷质问道,“他为什么还没来?”
‘他’所指的是谁,殷祁弼自然不用问也知晓!可是他要说吗——三哥不要三嫂的事实?他怕三嫂听了,会肝肠寸断!
“你为什么不说话?聋子还是哑巴?”见殷祁弼支吾着不开口,龙幽璇没好气地催促道!
殷祁弼一脸为难,对她摊了摊手,语气深喑遗憾地道,“三哥不肯来接你,我有什么办法?”
“不肯接我?不可能!”龙幽璇明显不相信他的说辞,心中微微泛起不安!殷祁佑不会是生他了气吧?狗日的,就算是生气也应该是她生气吧?他都要娶别人了,还敢跟她拿乔?
“有什么不可能的!我亲自去找的三哥,请他接你回去他都无动于衷!甚至说,你想回去就回去,不想回去也随便!”三哥啊,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夸大事实的!等把这瘟神送走我一定去你那请罪!
“好你个殷祁佑,敢对我‘始乱终弃’!”袖子又往上撸了撸,这回可确确实实是要干架的架势了!
“三嫂,你要做……”不等殷祁弼说完,龙幽璇就已经气急败坏地杀了出去!想来,是要回去找殷祁佑算账了!
殷祁弼偷偷地吐了吐舌,不能怪他阴险狡诈,实在是不这样做,那两个人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嘿嘿,不如他跟上去看看三嫂大战骁王好了!再不然,他把父王他们也请去看看戏?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殷祁佑,你给我滚、出、来!”双手掐腰,龙幽璇两脚开立站在骁幽殿外,放声大吼!
翠儿一听到她的声音,忙喜出望外地冲了出来,“王、王妃,你回来了!”
龙幽璇甩都不甩她,两眼直直地盯着殷祁佑书房的方向,似要喷出火来!
没一会儿,殷祁佑慢条斯理地出现,当一见到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想念被他极好得掩饰起来。他负手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睇着龙幽璇!
“看什么看?没看过吗?”龙幽璇冲着一旁驻足看热闹的丫鬟太监们大吼一声,一瞬间,众人便纷纷抱头鼠窜,跑没影了!
殷祁佑嘴角噙着温和疏离的笑容,神色一派自若,似她的回归对他未造成任何影响!
他越是这样,龙幽璇就越是火冒三丈!她提着裙摆上了阶梯,刚一走到他面前,话还没说上一句就被男人抢先一步打横抱起来向两人的卧室而去!
“呀,你放开我,放开我!”龙幽璇两手双脚并用,对殷祁佑拳打脚踢。后者却完全不以为意。叫她不禁泛着嘀咕,莫非他是铁打的身子不成?
用脚推开内室的门,殷祁佑大步走向床榻,然后毫不怜香惜玉地将龙幽璇扔到了榻上,疼得她哎哎直叫!
“你想死啊!”想也不想地狠啐出声,龙幽璇一手揉着被撞痛的肩,双目冒火地瞪着他!
“想死的人不知是谁?”他皱眉开口,语气中溢满阴沉!
第一次见他这样,龙幽璇的心里还真有点怕怕的!可不对呀,是她来找他算账的,他凭什么对她横眉冷目的?
“你都敢背着老娘要娶别人了,还敢跟我呛声?”比谁眼睛大啊?好啊,大家一起瞪瞪瞪,看谁的眼睛瞪得大!
“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别人了?”殷祁佑的话音依然阴沉,只是这会儿又掺杂着少许无奈!
“是太后说的!”龙幽璇仰起下巴,拽得二五八万似的!
“我答应了吗?”殷祁佑冷问,内心里实在是无力得紧!她宁可相信外人说的话也不相信他!如果他真喜欢三妻四妾,当初又何必费了那么大事跑去江南找她!他以为,两人之间已经有了最起码的默契,有些事即便他不开口她也能了然!看来,是他对他们的感情过于自信了!
“你会不答应吗?”龙幽璇不屑地撇撇唇!自古男人多薄幸,三妻四妾谁不想啊?还用问吗?
“龙幽璇,你认为我的感情就那么廉价吗?廉价到我可以把它分给任何女人吗?”眼底写着深深的失落,殷祁佑没再试图说什么,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他的背影……龙幽璇不解,为什么他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孤独那么失落呢?是因为她吗?
龙昭雪清醒这件事对于龙家来说无疑是件值得欢欣雀跃的大事!一扫近日来的阴霾,龙诀特意吩咐厨子做一桌好菜,为庆祝二女重新恢复健康,更为感激一直陪伴在昭雪身边的凌玉箫!
昭雪体内虽毒已清除,但经历了近一个月的卧床,她行动还有些迟缓!这不禁令凌玉箫有些担心她是否能出得了房间,到饭厅去与大家一同进餐!
读出他眼里的忧虑,龙昭雪对他淡然一笑,“师兄,我没事!”
被她不费力地读中心事,凌玉箫不无尴尬地干咳两声,体贴地扶着她慢慢走出房间!
阳光一下子倾洒而来,将她周身都照得软洋洋的!龙昭雪情不自禁地抬头,嗅了嗅外面的新鲜空气。才不过二十几天没见到阳光,她竟会有隔世之感!果然,人还是逃不掉‘习惯’的桎梏!
见到龙昭雪与凌玉箫相携来到饭厅,几位夫人立刻争先恐后地要来扶昭雪入座!
“几位娘亲,我没事,可以自己来!”昭雪对大家嫣然一笑,不想自己像个废物似的被人照料!
昭雪坐下以后,众人皆笑着落座却有志一同地将昭雪身边的位子空了下来。他们是有意要为凌玉箫创造机会!通过这些日子的了解,她们发现玉箫这孩子真是好得没话说!他们凌家又是有名的书香门第,昭雪嫁给他一点也不吃亏!更重要的,他似乎并不介意昭雪曾‘嫁与’尹圣轩这件事。
待大家都坐了下来,龙诀笑着说了句,“吃吧吃吧,昭雪,你要多吃点!看这些日子把你给瘦的,小脸都凹进去了!”
龙诀话音一落,三位夫人立刻默契十足地争相为昭雪布菜,甚至她的碗碟都已堆成了小山,她们还忙得不亦乐乎!
此时,昭雪不断向饭厅门口瞄去!这都要吃饭了,为什么小妹还没有来?
“你怎么了?”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凌玉箫关心地询问!
“小妹怎么还没来?”
她一句话说罢,室内的气氛顿时僵凝了下来!刚还喜笑颜开的龙诀与几位夫人都不说话了,三夫人甚至已经嘤嘤而泣!
见到众人这种反应,昭雪不禁心下一颤,她忙问,“琪琪出什么事了吗?”这才恍然想起,自从她醒来,就没见着过小妹!小妹人虽冷漠,但是绝对不会对她清醒一事无动于衷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出事了!
饭桌前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愿意开口!
昭雪不禁急了,“你们倒是说话啊!琪琪到底怎么了?”
“不准提那个逆女!”龙诀突然生气地一拍桌子,面色明显地青黑了下来!
一顿好好的饭,在龙昭雪不经意的追问下变得不欢而散!回到房间,龙昭雪抬头问向凌玉箫,“你知道的,对吧?琪琪她到底怎么了?”
轻轻叹息了一声,凌玉箫便将龙婧琪坚持不肯打掉孩子,最后被龙诀逐出家门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什么?逐出家门?”龙昭雪一激动,忘了自己腿还有些疲软的事实,她猛地站起来却瞬间因为冲力过猛而狠狠地跌坐在地!
凌玉箫心下一惊,忙跑到她面前要扶起她。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嘴里嘟囔着责怪,凌玉箫眼里充满心疼与不舍!龙昭雪却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整个心思都在龙婧琪被逐出家门这件事上!
怎么会这样?爹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小妹她从小便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试想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又是在身怀有孕的状态下,没了家里的庇佑,她要如何过活?
“不行,我得去找她!”心里被浓浓的忧意占得满满的,龙昭雪一刻也坐不下去,起身作势就要出去!
“你冷静一下!”凌玉箫又将她按坐回床上,他则是坐在了她身边!
“龙婧琪她不是一个人走的!如果你是在担心她的生活起居,那你大可不必!”
“不是一个人走的?什么意思?”龙昭雪费解地皱起了眉!
“有一个自称是她孩子的爹的男人与她一同离开的!我想,他应该会很好地照顾她吧?”
闻言,龙昭雪脸上立刻冒出无数个问号!这都什么跟什么呀?不过,不管那个‘爹’是从哪冒出来的,只要他对小妹好,能将她们母子照顾好就行!等她身体好些了再出发去找小妹!目前也只能先这样了!
一个别致的院落里,轩辕旻悠闲自在地躺靠在躺椅上,一边啜着香茶一边哼着小曲,好不惬意!
没一会儿,一黑衣人走近他,俯身在他耳边嘀咕着,“我见到他去药房抓回了堕胎药!”这里的‘他’当然指的是轩辕真!
“哦?”轩辕旻似很意外这个消息,立刻感兴趣地坐直了身体!“这么说他是想放弃孩子?”真想不到,他这个侄子还是个痴情种!
“应该是这样错不了!”
“嗯……”轩辕旻挑眉沉吟了会儿,不满道,“这样,游戏不是就太早结束了?我甚至都没看见轩辕真有多纠结!”
在他们轩辕部落即将选出新一任首领的时候,一个子嗣远比女人来得重要得多!轩辕真这小子竟毫不犹豫地选择放弃孩子,不是太傻就是他对那个女子用情太深!这么快就为自己找了个致命的‘罩门’,他可不太明智呀!
“主子,接下来要怎么办?就这么放任他们打掉孩子吗?”黑衣人深知轩辕旻不会善罢甘休的个性,主动询问道!
一手摩挲着下巴,轩辕旻想了想,对黑衣人吩咐道,“你去把晏斐给我找来!这件事,只有他能办!”
“是!”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黑衣人果然把晏斐找了来!
晏斐面色阴沉,见了轩辕旻一句问安也没有,直接问道,“找我什么事?”他是趁着主子有事偷偷跑出来的!如果被他知道他出来是为了要见轩辕旻,那他一定不会原谅他!
轩辕旻对他淡淡一笑,指了指自己不远处的椅子,道,“坐吧!”
晏斐却无动于衷,只冷冷地问,“你找我究竟有什么事?”
轩辕旻嘴角轻荡着亦正亦邪的微笑,他眸色暗沉地睇着晏斐,淡然开口道,“我听说他已经决定放弃那个孩子了?”
“是又怎样?”晏斐不驯地呛声,心里暗忖这老家伙不会又要打什么歪主意了吧?
听他爽快地承认了这件事,甚至一点犹豫都没有,轩辕旻的面色沉了几分!
“那孩子不能除!”他说,却也是命令!
晏斐冷然地挑了挑眉,“那孩子除与不除与你有什么关系吗?你下了噬胎蛊在龙姑娘身上,不就为除去那个孩子吗?如今目的达成,你却又说孩子不能除,为什么?”
“你没有问为什么的资格,只要照我说的去办就行了!”轩辕旻话音坚决,似没有商量的余地!
晏斐一听,浓眉立刻竖了起来!
“这件事我办不到!”他也不想办!不除去孩子就意味着龙姑娘要命丧黄泉,这种败德且伤害主子的事,打死他都不会去做!
轩辕旻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峰,语气淡然地道,“那你是不想见你妹妹了?”
妹妹……该死的轩辕旻,竟以囚禁他妹妹的方式逼他做伤害主子的事!上一次龙姑娘被劫,就是他以妹妹相要挟,逼他就范!想不到,不过几天的功夫,他又故技重施!这可恶的老狐狸为了击垮主子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怎么样?晏斐?你可想清楚了?”轩辕旻虽是疑问的语气,心里却已有了九成的把握他会答应自己的要求!晏斐那么疼爱他妹妹,怎么可能放任她不管?有了这个‘王牌’在手,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就算你拿妹妹威胁我,我也只能说,这件事我无能为力!他们已经决定要打掉孩子,我一个下人,有什么资格从中阻拦?到时候,可能事情没办妥我却被怀疑了,那不就得不偿失了!”晏斐分析地条条是到,以他对主子的了解,他那么爱龙姑娘,是断然不会留下这个孩子的!
“你的脑袋还真是不怎么灵光!”轩辕旻嗤笑一声,对他提示道,“你就不会想办法在那堕胎药里动手脚吗?他那么信任你,要想接近那药,对你来说应该不是难事吧?”随便把那堕胎药换成什么滋补的不就行了!多简单的问题!
“你不了解,主子他很在意龙姑娘,有关于她的一切,主子都是亲力亲为的,包括这次去医馆抓药,他都没派我去!以此看来,即便是我,也很难在那药里动手脚!我看还是算了吧!”晏斐仍在做着最后挣扎!主子待他如亲兄弟般要好,他已经狼心狗肺地背叛他一次,倘若再来一次……他不敢保证,一旦被主子发现,他是否会原谅他?
轩辕旻一听,眸色立刻黯了下来,“我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不想明年的今日是你妹妹的祭日,就照我的话去做!”
是啊,他一个弱者的身份,有什么权利去与人家讨价还价?晏斐嘴角扬了扬,一丝苦笑溢了出来!在亲情与友情之间,他又一次彷徨了……
轩辕真抓了药回来!他本是要给龙婧琪立刻服下的,可她却哀声请求他再给她几天时间与宝宝相处!尽管他是铁了心要除掉这个孩子,却是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拒绝她的求请!
“两天!我只能给你两天时间!”再多了,恐怕她会有危险!他问过大夫了,女人若要堕胎最好赶在孩子成型之前。而胎儿成型的周期通常在6个月左右!她现在的孕身已近6个月,再拖延下去,他怕她会有危险!
“好!”她乖乖答允!两天就两天……若再讨价还价下去,他怕是要被她逼疯了!
已经回到两人身边的晏斐站在不远处,静静地观视着他们,眼底不断有某种不忍与矛盾相互交替着衍生!
他从小便没了父母,只有小他两岁的妹妹相依为命!这么些年,如果不是妹妹的陪伴,有好几次他都想去追随九泉之下的父母了事。妹妹今年已经是二九芳华,他正要求主子为她觅得一个好夫君,却偏偏在这时发生了她被轩辕旻那贼老头掳走的憾事!
人们常说,人生无常人生无常,这话一点都不假!他以为他可以平顺地了过此生,他甚至暗下决心要陪在主子身边侍奉他一辈子,因为,是主子十年前救下孤苦无依在街上乞讨的他,于恩于德,他除了用一生的追随来报答也没有其他的回报方式!可是,就连这么个小小的愿望也即将成为泡影……在他做出背叛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留在主子身边?
“口渴了吗?我叫晏斐去拿点酸梅汁过来!”轩辕真细心地为龙婧琪拭去额际冒出的点点汗珠,刚入初春,明明还很寒冷,她却不停地冒着虚汗,这不禁令他很是担心!
“晏斐,去取杯酸梅汁过来!”轩辕真朗声对不远处的男人喊道。可沉浸在心事里的晏斐却惘若未闻,依然呆呆地站在那没有动作!
“晏斐?”轩辕真走到他面前,轻拍他的肩一下。
“呃?”晏斐吓得一惊,双目瞠圆地看着轩辕真!
“你怎么了?”不知是他的错觉还是怎么,自从晏斐几个时辰前匆匆出门一趟,回来便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摸样,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没、没怎么!”
晏斐每次一说谎就有口吃的毛病,这点恐怕连他自己都不是很清楚!轩辕真没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他愿意说,迟早他都会告诉他的。如果他不愿意说,他自然也不会强求!不过,印象里,晏斐像现在这样不知为什么事而惊慌所措,倒还是头一次!
“去拿杯酸梅汁过来!”
“呃?哦,是,我这就去!”晏斐慌里慌张地转身欲走,却没注意脚下,险些被颗硬石绊倒!
“呃,这、这儿怎么会有石头?”一时尴尬地不知怎么好,晏斐头都不敢回,径自迈开大步向厨房走去!
“晏斐,厨房好像在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