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赏!”英国公夫人上次对秋娘的印象就好得很,如今半眯着眼,看着秋娘一副温柔可人、清秀大方的模样,心中更是没有来由的一阵欢喜,从手腕上褪下来一只镯子下来,硬塞到秋娘手中。
秋娘接过来,手中不由得沉了几分,低头一看,上好的水沉玉镯子上镶着小拇指大小的红宝石,一看便知道是难得的珍品,当即,她便推脱道:“夫人,这镯子太过于贵重了些,我怕是不能收!”
“既然我给你了,你自然是能收下的。”英国公夫人看着秋娘如此局促不安的模样,心中晓得她是个晓得分寸、知恩图报的好孩子,一下子对秋娘的疼惜多了几分真心喜爱,“你若是不信,问问他们,看看你这镯子收不收得?”
连英国公夫人都发话了,谁还敢说个不字?等着她的话音刚落,王氏便一马当先,微微扬声说道:“娘说的对,娘说你收得,你自然就收得。”
等着她的话音落下,在场的女眷纷纷附和,秋娘只好将镯子收了下来。
崔淑婕见状,却是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心中更是忿忿不平,这只镯子,她早就看上了,曾经与姐姐崔淑娴说过想找外祖母要来,但崔淑娴却告诉她,这只镯子是当年外祖母的陪嫁,怎么轮得到她一个外孙女去讨要?
只是如今,外祖母居然将这么名贵的镯子给了秋娘?崔淑婕想着就觉得浑身上下都来气,脸色自然是没有之前那么好看了。
英国公夫人瞧着她那不虞的脸色,心中自然是知道所谓何事,却是在心中一阵喟叹,婕姐儿的性子怕是随了她娘呢!虽是有几分小聪明,但看事儿却是一点都不通透,现在自己当着众人的面赏赐如此贵重的礼物给秋娘,所看重的还不是秋娘背后的崔家啊!
不过,到底只是个十三岁的丫头!日后慢慢调教便是了!若是婕姐儿能有娴姐儿一半聪慧,那她也不用操心呢!
因着崔淑婕的贸然出现,所以打断了正准备请安的英国公府一干子子孙孙。
而英国公夫人拉着崔淑婕的手竟然不舍得放开,胡妈妈便特意为崔淑婕请了座,让她坐在了英国公夫人的下首。
秋娘见状,二话不说,便安安静静退了下去。
接着依次上前贺寿的是长房嫡女,大姑娘文兰之,紧接着便是王氏所出之子,大少爷文卷之,剩下的就是王氏所出的嫡次女,四姑娘文棠之,剩下的便是姨娘所出的庶长女,三姑娘文竹之,四姑娘文桃之,还有庶出的二少爷文书之,由于文书之自幼便养在王氏膝下,年纪尚幼,便由一位妈妈牵着上前拜寿。
至此,长房大爷所出的六名儿女均已经拜过了贺礼。
此时,二房的夫人蒋氏率着女儿款款走上前来,口中念念吉祥祝贺之词,又向英国公与英国公夫人行礼。
英国公夫人看着只有蒋氏一人,本来乐呵呵的脸色顿时有几分不悦,蹙眉问道:“为何只有你一人,二爷呢?我还生怕他忘了老爷的生辰,前半个月就已经送信到了沧州,为何今个儿还没到呢?可是不打算来给他老子贺寿呢?”
蒋氏却是面沉如水,并不直接回答英国公夫人的话,转头唤过自己的儿子、二房的嫡长子文信之上前,只见文卷之手中捧着一个攒金丝海兽祥云纹的缎盒,毕恭毕敬地呈到英国公面前,扬声道:“爹爹原本也是打算回来给祖父祝寿的,只是昨日却送信回来说沧州今年大旱,爹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至沧州百姓于不顾,所以要留在沧州治理灾情、安置灾民,只能托人带回礼物,不能于祖父生辰之日赶回来,还望祖父见谅,待日后父亲回来的时候,会亲自向祖父赔罪的。”
这一番如此“诚心”的话下来,在座等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其中的弯弯道道,谁不知道呢?
英国公脸色公司难道到了极点,却又知此时气氛正好,不是发作之时,只好说道:“相比于我的寿辰,还是百姓的安危更加重要,待会儿你给你爹写一封信过去,叫他好好为朝廷效力,争取早日合家团聚。”
二夫人蒋氏脸上一直都没有什么表情,此刻听到英国公的话,更显怨怼出来,她的嘴唇颤了颤,可到了嘴边的话却还是没有说出来,若是说出来,到时候遭殃的还是他们二房!
英国公夫人虽也觉得儿子做的不大妥当,但在这儿还是不愿让面上太过于难看,遂说了几句圆场的话来,“老二素来玩心大,如今调去了沧州,学会了关心百姓安危倒也是件好事儿,老爷也该宽慰才是,如今长进了,只怕连为老爷争光也是迟早的事儿。”
听了这话,英国公脸色已经放缓了不少,只是吩咐侯在一旁的小厮将礼物收起来,只不过之后,他的话便更少了。
说着,二夫人蒋氏又让二房嫡女,三姑娘文玫之上前来问安,最后便是庶子文砚之上前见礼,于是,二房的拜寿便结束了。
见着拜寿结束了,蒋氏不想再这儿多呆,正想率着儿女退开,王氏却是站起来,含笑说道:“既然二爷没回来,那弟妹便在我身边这儿落座罢了,毕竟弟妹也是主人家,等下客人来了,也可以与我一起照应一下。”
王氏不愧是人精,这话说的带着几分亲昵,又带着几分客气,明眼人一听,便知道她又在宣誓主权了,要知道,待英国公去世之后,大爷便成了新的英国公,那二房的人只能分出去单独过了。
果然,蒋氏听闻这话,眼睛却是不屑朝她一瞪,冷笑着说道:“如今是主人家,日后可就不是主人家了,大嫂可真是会打如意算盘,一口一个主人家,给我戴了这么一顶高帽子,若我真的能当这个主人家,今日我家二爷也不至于困身那沧州,受天灾之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