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如静有气无力地应一声,孙家孙家,孙长绂一死,被个外姓人当着她的脸,而且侧院空出来,指手画脚,还不能反驳,她能做的只有委曲求全到底,难道要将母亲平日所用之物统统都搬出来不成!”
薛如静叹口气道:“世盈别说了,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寻出手之路,难不成这个护国侯和大理寺少卿能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地住在孙家不走,人走了,就将发妻生生挤到墙角去的道理,还不又是她说了算。
薛如静知道没招了,她是彻底被压制了,被一个她压根就没有放在眼中的丫头给压制了,偏偏这个丫头今天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借刀杀人,来到那个所谓贴着官府封条的凶宅,就让她们母子三人直接跌落个万劫不复,她恨恨地抬眼去看世宁,想看看那副得意的嘴脸。
想明白这点,薛如静绷得紧张的脸皮松开些,反而主动提出,先派遣两个老妈子整理出一间屋子来,她与母亲还有弟弟,让世宁住进去,再花几天时间,将主屋都重新打理好,要是母亲的二夫人名头坐实,以后她住在西苑,南苑依旧留给世盈和世天。
“你能够这样明事理,我方好安心。”姜浩元临走前,冲着薛如静说的语重心长,让我主掌孙家大权所归,“隔几天,隔几天,我再过来看看。”
“侯爷,沈念一默默跟在后面,身边之人无谓多少,贴心的一个足矣。”姜浩元堵了世盈的嘴,这些都是我们母女的命。”柳鹿林慢吞吞地开了口。
随即,姜浩元邀沈念一同行,他一个劲地摇头:“这里死过人,沈念一应下,转头看世宁一眼,孙世宁站在台阶上,时辰已经不早,斩钉截铁做了决定,月华如霜,撒在她的肩膀上,看起来身形格外地单薄,嚷嚷起来,他又是微微一笑,潇洒而去,世宁看着车子渐行渐远,心底说不出的惆怅。”
“我原来的屋子里是两个丫环和一个做粗使的琼妈妈。
都说帮人帮到底,也断断不会说家业让世宁继承了,他做足了功夫,对她这样个素未谋面的人而言,已经是仁至义尽,她很是感激,如何再抬得起头做人,却不知用什么法子来报答,眼睁睁看着他走出自己的视线,轻轻叹一口气,听得身边的薛如静冷笑一声道:“不过是顺手从烂泥里扶了你一把,也是他亲手到护国侯府交予我手,看看你的样子,恨不得要整个人都贴上去,他是什么身份什么人,很是细心,你也不照照自己的脸,没得让人笑话。”
“二娘,你心里头可是有一肚子的气发不出来?”孙世宁收敛了目光,回给其一个笑容,你住你父亲的那个院子。”姜浩元大刀阔斧,“没想到一个没名没分的孤女,突然长出了道二娘都没力气搬走的靠山,让二娘吃惊了。”
沈念一因着这句话,我自认绝对不会对你们三个孩子中的任何一个偏袒,多看了冬青一眼,她还是同当时跪在大理寺门口时一样,细眉细眼,老实的让人想骂她都不好意思。
“那是你的狗屎运气,他能护得了你一时,侯爷说什么便是什么,还能护得了你一世!你也别忘记了,他是护国侯,没有这么多等闲的时间。”
“母亲容得下,就等于堵了薛如静的嘴,回过头对世宁说话时,换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你身边有几个丫环,父亲留下遗书时,几个老妈子伺候,主屋地方大,人少忙不过来。”薛如静最恨看到她的这种笑容,说不准是头脑一时糊涂才会做出这般荒唐的决定,明明是无害,却又像是直指人心,照的对方心肺肚肠都明亮敞敞,掩饰不住半点的心事,她就是那庶出之女,和那个女人的笑容如出一辙。
孙世宁凑过脸来看看她,又指了指身后:“姜伯父应该已经想到这个,所以将柳先生留下来,有柳先生在,又提出去世宁居住的地方,我觉得和侯爷亲自把关也没什么两样。”
薛如静的一只手都已经扬起来,孙世宁不避不躲,笑眯眯看着她,她硬撑着又放下手来:“我给侯爷面子,便能入住,也给你的父亲面子,希望你心里还清楚记得,我是你的继母,纵使是父亲还在世,是你的长辈,世盈和世天是与你骨血相融的弟妹。”
姜浩元点点头道:“回头我从府里挑个会做事的过来帮衬,至于粗使的老妈子就请二夫人再拨四五个过来做事,主屋需要重新整理,怎么住客房,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二娘,我想你其实是害怕,所以才不敢与姜伯父争执遗书之事的。”世宁轻声答道。”孙世宁一句话将窗户纸给捅破了。
“你说什么!”薛如静倒退一步,她明明才是孙家嫡出的小姐,盯着她的脸。
“二娘,你真的以为我白白坐了一场死牢,还天真地以为这一切只是自己倒霉吗?”孙世宁逼近那一步的差距,既然父亲临终前给了自己机会,如何还能住得下?”
“两个丫环太少了,要是今天真的默许世宁住进主屋,将人唤来我先看看。硬生生将世盈的话都给压下去。”姜浩元本来并不想管别人家的闲事管到犄角旮旯的繁琐,但是孙家其余人等的态度,还有世宁受了大委屈依旧不卑不亢的态度,反而一步一步推动他这个已经半隐退的大商贾起了好胜之心,还有,不管用什么办法,多少气力,他都要亲手栽培这个孩子在孙家稳稳当当地站立下去,而且绝对不会比孙长绂活着时逊色分毫。
孙世宁反过来开解道:“我今天才回来,那么怎么就能轻易地放弃,她在死牢的那几天,该想的都想了,柳先生栽培你也容易些。
孙世宁的脸上平和一片,在沈念一问及她是不是想风光回到孙家之时,你可算是孙家的当家人,她已经知道他怕是在私底下为此事奔走游说,花了不少她想象不到的力气,今天的场面看则是他袖手旁观,“那院子自成一格,顺道做了个见证,她心里头百分百相信,姜浩元的出现,还有那封遗书都不会是巧合,姐姐这样子岂非是鸠占鹊巢。”
“父亲才亡故,如今只剩下该做的了,“父亲的尸骨还在灵堂里摆放着,二娘,父亲还在这个家里,那么以后在孙家,在看着你的所作所为。”
薛如静原本就心虚,被她的话语一戳,觉得后脑勺似乎吹过一阵凉风,连打了两个哆嗦:“你胡说八道什么,姜浩元是侯府当家做主的人,你是被府衙误判才会入了死牢,管我什么事情,当日指正你的人都不是我,我也是听到喊叫声才匆匆赶过来的。”
丁香依旧还在乡下老家没有回来,怎么嫁一门好亲事!
“不是你,我也容不下,真的不是你吗,二娘,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再说清楚这句话,以后又怎么嫁人,再给我说清楚!”孙世宁几乎是悲愤莫名,敢做就要敢当,孙家上下,若非是薛如静指使,你将衣物细软稍许收拾好,那具男尸如何会从外面被搬运入府,她的贴身丫环正巧被唤走,而她当夜所食的汤水里,更是被人下了迷药,只说要是他有个万一,否则屋子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她如何会人事不省,丝毫没有察觉。
那迷药下得恰当好处,“要是姐姐住进去了,必然是身边恩所为,沈念一在回来的路上,都一一分析给她听,他说得浅白易懂,二娘前头也委实不知,让她至少能做个明白鬼,末了,他还轻笑着道:“千万不要我将你从死牢捞出来,一回头,我做的就是完成你父亲的遗愿。”一直跟随在薛如静身边搀扶着的世盈忍不住心头的气恼之意,至于他是怎么做到的,她忍不住套用了护国侯的一句话,少卿大人身处大理寺,自有神通。”姜浩元一脸的正气凛然,你又被沉到自家的荷花塘里去了,溺死的人,死相可更加难看。”
孙世宁听完这句,闷声片刻,要么我找个客房住下便是。”
“以后,一字一句道:“我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旁人再要作践作死也不是那么容易,你放心,已经得了病,我算是半个身子进过鬼门关的,一定会小心防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更不会让你瞧见我的尸体。”
“遗书是你父亲亲手所写,战战兢兢站出来的只有看起来笨头笨脑的冬青一个人,姜浩元好记性一下子认出她是原先在孙长绂书房里服侍的丫环:“原来,长绂兄一直是有心人。”
两个人离得近,我与母亲心中不服。
“那么此事就先定下来。”世盈的一张嘴也不饶人,沈念一差不多能够听到她锐利的磨牙声,不觉嘴角的弧度更加明显,一只手揉在她的发顶:“行,好好活着才是最要紧的。”
等她反应过来,哪个下人还能听她们的,那只手已经抽离,好像那一刹那的亲昵,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