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523400000024

第24章

她却是什么都记得:我的言辞,竟至于读熟了的一般,能够滔滔背诵;我的举动,就如有一张我所看不见的影片挂在眼下,叙述得如生,很细微,自然连那使我不愿再想的浅薄的电影的一闪。夜阑人静,是相对温习的时候了,我常是被质问,被考验,并且被命复述当时的言语,然而常须由她补足,由她纠正,像一个丁等的学生。

这温习后来也渐渐稀疏起来。但我只要看见她两眼注视空中,出神似的凝想着,于是神色越加柔和,笑窝也深下去,便知道她又在自修旧课了,只是我很怕她看到我那可笑的电影的一闪。但我又知道,她一定要看见,而且也非看不可的。

然而她并不觉得可笑。即使我自己以为可笑,甚而至于可鄙的,她也毫不以为可笑。这事我知道得很清楚,因为她爱我,是这样地热烈,这样地纯真。

去年的暮春是最为幸福,也是最为忙碌的时光。我的心平静下去了,但又有别一部分和身体一同忙碌起来。我们这时才在路上同行,也到过几回公园,最多的是寻住所。我觉得在路上时时遇到探索,讥笑,猥亵和轻蔑的眼光,一不小心,便使我的全身有些瑟缩,只得即刻提起我的骄傲和反抗来支持。她却是大无畏的,对于这些全不关心,只是镇静地缓缓前行,坦然如入无人之境。

寻住所实在不是容易事,大半是被托辞拒绝,小半是我们以为不相宜。起先我们选择得很苛酷,——也非苛酷,因为看去大抵不像是我们的安身之所;后来,便只要他们能相容了。看了二十多处,这才得到可以暂且敷衍的处所,是吉兆胡同一所小屋里的两间南屋;主人是一个小官,然而倒是明白人,自住着正屋和厢房。他只有夫人和一个不到周岁的女孩子,雇一个乡下的女工,只要孩子不啼哭,是极其安闲幽静的。

我们的家具很简单,但已经用去了我的筹来的款子的大半;子君还卖掉了她唯一的金戒指和耳环。我拦阻她,还是定要卖,我也就不再坚持下去了;我知道不给她加入一点股分去,她是住不舒服的。

和她的叔子,她早经闹开,至于使他气愤到不再认她做侄女;我也陆续和几个自以为忠告,其实是替我胆怯,或者竟是嫉妒的朋友绝了交。然而这倒很清静。每日办公散后,虽然已近黄昏,车夫又一定走得这样慢,但究竟还有二人相对的时候。我们先是沉默的相视,接着是放怀而亲密的交谈,后来又是沉默。大家低头沉思着,却并未想着什么事。我也渐渐清醒地读遍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不过三星期,我似乎于她已经更加了解,揭去许多先前以为了解而现在看来却是隔膜,即所谓真的隔膜了。

子君也逐日活泼起来。但她并不爱花,我在庙会时买来的两盆小草花,四天不浇,枯死在壁角了,我又没有照顾一切的闲暇。然而她爱动物,也许是从官太太那里传染的罢,不一月,我们的眷属便骤然加得很多,四只小油鸡,在小院子里和房主人的十多只在一同走。但她们却认识鸡的相貌,各知道那一只是自家的。还有一只花白的叭儿狗,从庙会买来,记得似乎原有名字,子君却给它另起了一个,叫作阿随。我就叫它阿随,但我不喜欢这名字。

这是真的,爱情必须时时更新,生长,创造。我和子君说起这,她也领会地点点头。

唉唉,那是怎样的宁静而幸福的夜呵!

安宁和幸福是要凝固的,永久是这样的安宁和幸福。我们在会馆里时,还偶有议论的冲突和意思的误会,自从到吉兆胡同以来,连这一点也没有了;我们只在灯下对坐的怀旧谭中,回味那时冲突以后的和解的重生一般的乐趣。

子君竟胖了起来,脸色也红活了;可惜的是忙。管了家务便连谈天的工夫也没有,何况读书和散步。我们常说,我们总还得雇一个女工。

这就使我也一样地不快活,傍晚回来,常见她包藏着不快活的颜色,尤其使我不乐的是她要装作勉强的笑容。幸而探听出来了,也还是和那小官太太的暗斗,导火线便是两家的小油鸡。但又何必硬不告诉我呢?人总该有一个独立的家庭。这样的处所,是不能居住的。

我的路也铸定了,每星期中的六天,是由家到局,又由局到家。在局里便坐在办公桌前钞,钞,钞些公文和信件;在家里是和她相对或帮她生白炉子,煮饭,蒸馒头。我的学会了煮饭,就在这时候。

但我的食品却比在会馆里时好得多了。做菜虽不是子君的特长,然而她于此却倾注着全力;对于她的日夜的操心,使我也不能不一同操心,来算作分甘共苦。况且她又这样地终日汗流满面,短发都粘在脑额上;两只手又只是这样地粗糙起来。

况且还要饲阿随,饲油鸡,……都是非她不可的工作。我曾经忠告她:我不吃,倒也罢了;却万不可这样地操劳。她只看了我一眼,不开口,神色却似乎有点凄然;我也只好不开口。然而她还是这样地操劳。

我所豫期的打击果然到来。双十节的前一晚,我呆坐着,她在洗碗。听到打门声,我去开门时,是局里的信差,交给我一张油印的纸条。我就有些料到了,到灯下去一看,果然,印着的就是:

局长谕史涓生着毋庸到局办事

秘书处启十月九号

这在会馆里时,我就早已料到了;那雪花膏便是局长的儿子的赌友,一定要去添些谣言,设法报告的。到现在才发生效验,已经要算是很晚的了。其实这在我不能算是一个打击,因为我早就决定,可以给别人去钞写,或者教读,或者虽然费力,也还可以译点书,况且《自由之友》的总编辑便是见过几次的熟人,两月前还通过信。但我的心却跳跃着。那么一个无畏的子君也变了色,尤其使我痛心;她近来似乎也较为怯弱了。

“那算什么。哼,我们干新的。我们……。”她说。

她的话没有说完;不知怎地,那声音在我听去却只是浮浮的;灯光也觉得格外黯淡。人们真是可笑的动物,一点极微末的小事情,便会受着很深的影响。我们先是默默地相视,逐渐商量起来,终于决定将现有的钱竭力节省,一面登“小广告”去寻求钞写和教读,一面写信给《自由之友》的总编辑,说明我目下的遭遇,请他收用我的译本,给我帮一点艰辛时候的忙。

“说做,就做罢!来开一条新的路!”

我立刻转身向了书案,推开盛香油的瓶子和醋碟,子君便送过那黯淡的灯来。我先拟广告;其次是选定可译的书,迁移以来未曾翻阅过,每本的头上都满漫着灰尘了;最后才写信。

我很费踌躇,不知道怎样措辞好,当停笔凝思的时候,转眼去一瞥她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又很见得凄然。我真不料这样微细的小事情,竟会给坚决的,无畏的子君以这么显著的变化。她近来实在变得很怯弱了,但也并不是今夜才开始的。我的心因此更缭乱,忽然有安宁的生活的影像——会馆里的破屋的寂静,在眼前一闪,刚刚想定睛凝视,却又看见了昏暗的灯光。

许久之后,信也写成了,是一封颇长的信;很觉得疲劳,仿佛近来自己也较为怯弱了。于是我们决定,广告和发信,就在明日一同实行。大家不约而同地伸直了腰肢,在无言中,似乎又都感到彼此的坚忍崛强的精神,还看见从新萌芽起来的将来的希望。

外来的打击其实倒是振作了我们的新精神。局里的生活,原如鸟贩子手里的禽鸟一般,仅有一点小米维系残生,决不会肥胖;日子一久,只落得麻痹了翅子,即使放出笼外,早已不能奋飞。现在总算脱出这牢笼了,我从此要在新的开阔的天空中翱翔,趁我还未忘却了我的翅子的扇动。

小广告是一时自然不会发生效力的;但译书也不是容易事,先前看过,以为已经懂得的,一动手,却疑难百出了,进行得很慢。然而我决计努力地做,一本半新的字典,不到半月,边上便有了一大片乌黑的指痕,这就证明着我的工作的切实。《自由之友》的总编辑曾经说过,他的刊物是决不会埋没好稿子的。

可惜的是我没有一间静室,子君又没有先前那么幽静,善于体帖了,屋子里总是散乱着碗碟,弥漫着煤烟,使人不能安心做事,但是这自然还只能怨我自己无力置一间书斋。然而又加以阿随,加以油鸡们。加以油鸡们又大起来了,更容易成为两家争吵的引线。

加以每日的“川流不息”的吃饭;子君的功业,仿佛就完全建立在这吃饭中。吃了筹钱,筹来吃饭,还要喂阿随,饲油鸡;她似乎将先前所知道的全都忘掉了,也不想到我的构思就常常为了这催促吃饭而打断。即使在坐中给看一点怒色,她总是不改变,仍然毫无感触似的大嚼起来。

使她明白了我的作工不能受规定的吃饭的束缚,就费去五星期。她明白之后,大约很不高兴罢,可是没有说。我的工作果然从此较为迅速地进行,不久就共译了五万言,只要润色一回,便可以和做好的两篇小品,一同寄给《自由之友》去。只是吃饭却依然给我苦恼。菜冷,是无妨的,然而竟不够;有时连饭也不够,虽然我因为终日坐在家里用脑,饭量已经比先前要减少得多。这是先去喂了阿随了,有时还并那近来连自己也轻易不吃的羊肉。她说,阿随实在瘦得太可怜,房东太太还因此嗤笑我们了,她受不住这样的奚落。

于是吃我残饭的便只有油鸡们。这是我积久才看出来的,但同时也如赫胥黎①的论定“人类在宇宙间的位置”一般,自觉了我在这里的位置:不过是叭儿狗和油鸡之间。

后来,经多次的抗争和催逼,油鸡们也逐渐成为肴馔,我们和阿随都享用了十多日的鲜肥;可是其实都很瘦,因为它们早已每日只能得到几粒高粱了。从此便清静得多。只有子君很颓唐,似乎常觉得凄苦和无聊,至于不大愿意开口。我想,人是多么容易改变呵!

但是阿随也将留不住了。我们已经不能再希望从什么地方会有来信,子君也早没有一点食物可以引它打拱或直立起来。冬季又逼近得这么快,火炉就要成为很大的问题;它的食量,在我们其实早是一个极易觉得的很重的负担。于是连它也留不住了。

倘使插了草标到庙市去出卖,也许能得几文钱罢,然而我们都不能,也不愿这样做。终于是用包袱蒙着头,由我带到西郊去放掉了,还要追上来,便推在一个并不很深的土坑里。

我一回寓,觉得又清静得多多了;但子君的凄惨的神色,却使我很吃惊。那是没有见过的神色,自然是为阿随。但又何至于此呢?我还没有说起推在土坑里的事。

到夜间,在她的凄惨的神色中,加上冰冷的分子了。

“奇怪。——子君,你怎么今天这样儿了?”我忍不住问。

“什么?”她连看也不看我。

“你的脸色……。”

“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

我终于从她言动上看出,她大概已经认定我是一个忍心的人。其实,我一个人,是容易生活的,虽然因为骄傲,向来不与世交来往,迁居以后,也疏远了所有旧识的人,然而只要能远走高飞,生路还宽广得很。现在忍受着这生活压迫的苦痛,大半倒是为她,便是放掉阿随,也何尝不如此。但子君的识见却似乎只是浅薄起来,竟至于连这一点也想不到了。

我拣了一个机会,将这些道理暗示她;她领会似的点头。然而看她后来的情形,她是没有懂,或者是并不相信的。

天气的冷和神情的冷,逼迫我不能在家庭中安身。但是,往那里去呢?大道上,公园里,虽然没有冰冷的神情,冷风究竟也刺得人皮肤欲裂。我终于在通俗图书馆里觅得了我的天堂。

那里无须买票;阅书室里又装着两个铁火炉。纵使不过是烧着不死不活的煤的火炉,但单是看见装着它,精神上也就总觉得有些温暖。书却无可看:旧的陈腐,新的是几乎没有的。

好在我到那里去也并非为看书。另外时常还有几个人,多则十余人,都是单薄衣裳,正如我,各人看各人的书,作为取暖的口实。这于我尤为合式。道路上容易遇见熟人,得到轻蔑的一瞥,但此地却决无那样的横祸,因为他们是永远围在别的铁炉旁,或者靠在自家的白炉边的。

那里虽然没有书给我看,却还有安闲容得我想。待到孤身枯坐,回忆从前,这才觉得大半年来,只为了爱,——盲目的爱,——而将别的人生的要义全盘疏忽了。第一,便是生活。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世界上并非没有为了奋斗者而开的活路;我也还未忘却翅子的扇动,虽然比先前已经颓唐得多……。

屋子和读者渐渐消失了,我看见怒涛中的渔夫,战壕中的兵士,摩托车①中的贵人,洋场上的投机家,深山密林中的豪杰,讲台上的教授,昏夜的运动者和深夜的偷儿……。子君,——不在近旁。她的勇气都失掉了,只为着阿随悲愤,为着做饭出神;然而奇怪的是倒也并不怎样瘦损……。

冷了起来,火炉里的不死不活的几片硬煤,也终于烧尽了,已是闭馆的时候。又须回到吉兆胡同,领略冰冷的颜色去了。近来也间或遇到温暖的神情,但这却反而增加我的苦痛。记得有一夜,子君的眼里忽而又发出久已不见的稚气的光来,笑着和我谈到还在会馆时候的情形,时时又很带些恐怖的神色。我知道我近来的超过她的冷漠,已经引起她的忧疑来,只得也勉力谈笑,想给她一点慰藉。然而我的笑貌一上脸,我的话一出口,却即刻变为空虚,这空虚又即刻发生反响,回向我的耳目里,给我一个难堪的恶毒的冷嘲。

子君似乎也觉得的,从此便失掉了她往常的麻木似的镇静,虽然竭力掩饰,总还是时时露出忧疑的神色来,但对我却温和得多了。

我要明告她,但我还没有敢,当决心要说的时候,看见她孩子一般的眼色,就使我只得暂且改作勉强的欢容。但是这又即刻来冷嘲我,并使我失却那冷漠的镇静。

她从此又开始了往事的温习和新的考验,逼我做出许多虚伪的温存的答案来,将温存示给她,虚伪的草稿便写在自己的心上。我的心渐被这些草稿填满了,常觉得难于呼吸。我在苦恼中常常想,说真实自然须有极大的勇气的;假如没有这勇气,而苟安于虚伪,那也便是不能开辟新的生路的人。不独不是这个,连这人也未尝有!

子君有怨色,在早晨,极冷的早晨,这是从未见过的,但也许是从我看来的怨色。我那时冷冷地气愤和暗笑了;她所磨练的思想和豁达无畏的言论,到底也还是一个空虚,而对于这空虚却并未自觉。她早已什么书也不看,已不知道人的生活的第一着是求生,向着这求生的道路,是必须携手同行,或奋身孤往的了,倘使只知道捶着一个人的衣角,那便是虽战士也难于战斗,只得一同灭亡。

我觉得新的希望就只在我们的分离;她应该决然舍去,——我也突然想到她的死,然而立刻自责,忏悔了。幸而是早晨,时间正多,我可以说我的真实。我们的新的道路的开辟,便在这一遭。

我和她闲谈,故意地引起我们的往事,提到文艺,于是涉及外国的文人,文人的作品:《诺拉》,《海的女人》①。称扬诺拉的果决……。也还是去年在会馆的破屋里讲过的那些话,但现在已经变成空虚,从我的嘴传入自己的耳中,时时疑心有一个隐形的坏孩子,在背后恶意地刻毒地学舌。

她还是点头答应着倾听,后来沉默了。我也就断续地说完了我的话,连余音都消失在虚空中了。

“是的。”她又沉默了一会,说,“但是,……涓生,我觉得你近来很两样了。可是的?你,——你老实告诉我。”

同类推荐
  • 罪全书3

    罪全书3

    本书根据真实案例改编而成,涉案地名人名均为化名。十起恐怖凶杀案,就发生在我们身边,每一个都是曾被媒体严密封锁,当局讳莫如深的奇案大案。四个超级警察,各怀绝技,从全国警察队伍中挑选而出,组成中国特案组,对各地发生的特大罪案进行侦破。此文中十起特大案件都是首次公布内幕,每一案都会颠覆你对人性的认知,让你不寒而栗。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这是一场光明与黑暗的角逐!
  • 三个肥城人的秘密

    三个肥城人的秘密

    工作是嘉兴市中级法院的一名法官。已发表小说100万余字,散见于《小说选刊》、《中篇小说选刊》、《中国作家》、《江南》、《山花》、《百花洲》等期刊。
  • 幸福就在你身边

    幸福就在你身边

    幸福是什么?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回答。乞丐得到100块施舍,他就觉得幸福;烈日下的民工在空调屋里待一会儿,他就觉得幸福;房奴突然之间把贷款都还了,他会感到幸福;独身多年的老光棍突然之间取到了媳妇,他会感到幸福;亿万富翁治愈了绝症,他觉得幸福;罪犯刑满释放,他也会觉得幸福……幸福是一个人极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得了,幸福是一个人的奢望变成了现实。幸福又是对生活的理性认知,是一种面对生活的平常心态。农民把“三亩地一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当成幸福;而商人则把生意兴隆,日进斗金当成幸福。幸福没有标准,幸福没有尺度,只要我们平和得对待我们身边的一切,我们随时都能得到幸福
  • 打黑

    打黑

    国内首部全景展现打黑风暴的纪实小说,深入第一线揭秘黑社会幕后的真实故事。
  • 斗智斗勇的故事

    斗智斗勇的故事

    我们编辑的这套《世界经典探案故事全集》包括《侦探出动的故事》、《高超推理的故事》、《蛛丝马迹的故事》、《扑朔迷离的故事》、《缉捕追踪的故事》、《原形毕露的故事》、《斗智斗勇的故事》、《智破奇案的故事》、《真相大白的故事》和《插翅难逃的故事》等10册,这些作品汇集了古今中外著名的疑案、迷案、奇案、悬案、冤案等近百篇,其故事情节惊险曲折,探案英雄大智大勇,阅读这些侦破故事,不仅可以启迪智慧、增强思维、了解社会、增长知识,还可以学到自我保卫、推理破案的常识,防范日常生活的不测。
热门推荐
  • 总裁,请自重

    总裁,请自重

    不过,却不成想,既来之则安之。暴光于众工作照旧,可是,生活照常。只是让人气愤的是,却会在她意想不到的情况下,那个叫做前夫的男人,那一段往事,为什么竟频频对自己做一些不可思议的小动作?。无爱的婚姻,他们的纠葛始于父辈,不能生育的自己,分手自然是最后的收场。沈凌薇心痛难当,沈凌薇知道,毅然离开了伤心地,早已是深种,远走他乡。两年后,她守口如瓶,因一个合作案,有一天,与前夫再遇,这是外人以为的,沈凌薇只觉,对他的感情,这个世界有时真是小得可怜。
  • 腹黑总裁别爱我!(全本)
  • 国宝档案(走进科学)

    国宝档案(走进科学)

    本文主要内容为北京人化石、和氏璧的秘密、汉墓国宝、皇后之玺、乐山大佛等。
  • 机武女皇

    机武女皇

    星际时代,机甲为王,真气为尊。十四岁天才少女,散功重来,能否再现辉煌?热血荣耀,璀璨星际,不变的是女皇!
  • 中华词源(超值金版)

    中华词源(超值金版)

    每一个词的背后郜有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事,每一个俗语的形成都记录着一段历史生活。在故事中r解词汇的历史、典故、深意,使你成为一个更懂表达和倾听的人。《中华词源(超值金版)》精选汉语中妙趣横生的近千个历史典故,可以让广大读者朋友充分体会词语的奥妙,了解历史的真相。为完成《中华词源(超值金版)》,我们参考研究了大量专业书籍,从人类灿烂的文明中撷取最光辉、最耀眼的词语典故一一辑录在此,希望帮助读者更好地了解词语的来源。
  • 九战幽冥

    九战幽冥

    凤尾镇,在几百年前曾是一个极度繁华的小镇,在凤尾镇曾出现了不少英雄人物,凤尾镇是一个出英雄的地方。
  • 跑路媽咪

    跑路媽咪

    甜心系列一之《总裁的杀手甜心》"你是坠入人间的天使,是上天赐予我最珍贵的礼物。"男人用迷惑的眼神看着她,她为了这句话,脸红了。怀抱自己发誓要守护一生一世的爱人,男人相信爱情可以永永远远。她嘟着嘴,"如果我是一个杀手呢?"甜心系列二之《总裁的女佣甜心》"亲爱的,为什么家里又要招聘女佣了?"她好奇地看着招聘广告。"因为我舍不得你累着啊。"他真的不想半夜起来偷偷搞卫生了…"可是你招聘了女佣,我做什么啊?""做我一生的妻子就好。"甜心系列三之《狼少的通缉军火妻》"老大,大嫂炸了后院的网球场…"某人走进办公室,晃了晃手机。"再建一个让她炸。""老大,大嫂抢了我们对面的银行…"某人跑进办公室窗边,指着被抢的银行。"下次存多点钱让她抢。""老大,大嫂在挖黑泽家的祖墓…"某人直接坐在办公室,打着内线电话。"你去看看少什么赶紧让人搬进去,省得她不开心。"【跑路妈咪简介】怀孕有什么大不了的,路痴又怎么样?!结婚前她跑,结婚中她跑,结婚后她也跑!好吧,她承认,她不仅爱吃,还喜欢跑路。谁让她家那位那么爱管她,她就是要跑!不就跑个路嘛,亲爱的,你也不要摆着个晚娘脸啊。她是中央情报局的精英,却是生活上的小白痴。方向感烂得可以,就连自个家门也只是有个熟悉感。他是鹰帮的老大,温文尔雅,别的女人一概看不上,专情于他家的小白痴,这项独宠居然还被嫌弃?★★"能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吗?"低沉的嗓音带着慵懒的邪魅,夜影辰倚靠大树,微笑地看着正对着自家围墙指手画脚的小未婚妻。"我…我迷路了…"一脸作贼心虚,冥甜动作一僵,对着墙壁就是一脚。★★
  • 纨绔萌妃

    纨绔萌妃

    她与他指腹为婚,大婚之际,他抱着另一个女人弃她而去,她成为全城笑柄。她是京都纨绔四少之一,风采绝艳,是他心爱却不敢爱的四弟。然而,他却不知,在娶她的婚礼之上,弃她如敝履,待回首,她已属于另外一个人,一个宠她如命,纯如赤子的苏佑傻子。曾经:“阿墨!苏苏会撒娇!会卖萌!还会种宝宝哟!”后来:某纨绔小侯爷邪肆地勾起美人下巴:“苏苏小美人,小爷宠你。”某妖孽男狭眸微挑,眸底掠过邪火:“来,怎么宠?”某男扯开腰带,眼眸邪肆炽热!某纨绔色变!“你、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流氓!啊!救命啊!”
  • 尸心不改

    尸心不改

    控尸门的欢乐二缺弟子江篱炼了一具美得人神共愤引得天雷阵阵的男尸,以为好日子开始了,结果没想到门派惨遭灭门。--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福缘满田

    福缘满田

    白富美算什么?没人要又怎样!蓝衣衣穿越到一穷二白、家徒四壁的农村家庭,照样白手起家发家致富。看农家女屌丝华丽变身骄傲女神!绝招在此:玩点新花样,想点新玩意儿,做点新奇事儿,大家平日里不敢想的,她都一一付诸实践。什么?冬天里种夏季菜?还种成了?这怎么可能?还有什么?西域里昂贵的葡萄酒,她那里有很多?这神马状况!啥?还有?竟然还有?噢天啊……那谁,你不是嫌姐穷吗?姐现在有钱了,绫罗绸缎加一身,闪瞎你的眼。还有那谁,你不是不要自己吗?干吗哈巴狗的绕在姐身边,姐可没那么恶趣味喜欢哈巴狗。那谁谁谁,原来你们没有瞧不起过姐?原来你们也想跟着姐干?算了,姐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计较,以后带你们幸福奔小康就是了。最后那谁,你竟然是喜欢姐的?oh,mygod!他敛眉看着她,眼底深处,是浓浓的情意。他向她表白,她有那么惊讶吗?她不是也喜欢他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