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皆是依附男人而生存的,这点金小达可以理解。但她不理解的是,金小丫之前到底犯了什么错竟然才嫁过去一天就被赶了回来。更重要的是,她算了下日子。
金小丫嫁过去再被接回家中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可是她已经怀孕一月有余了。那么,这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她以前夫家的?难道,就是因为嫁过去发现她不是处子才会让他们家领人回来?
那么,金家要将这事儿告诉他们,岂非自取其辱?
再说,这个夫家到底是何人?
金小达现在已经打消了自杀的念头了,让她带着球跳崖上吊确实没有那么大决心。而且如果这个孩子便是她以前的孩子,那么一定要保护他,至少要将他平平安安的生下来。
想到这里,她见梅氏在一边忙碌,多日的观察,这个二嫂性情不错,对原本的金小丫也好。便伸手抓住正端了药欲走的梅氏道:“二嫂……”
梅氏手一抖,药碗啪的声掉落在地。她满心激动的回头抱住金小达道:“小妹终于认出二嫂来了……”便是以前没有被撞到头的时候,这个小妹叫她的时候也少。梅氏是独生女儿,家中有四个兄长两个弟弟,全是男孩。初嫁过来时便瞧见还没有长开的金小丫心中十分喜欢,只当她是自己的亲妹子一般疼爱着。
金小达抽了抽嘴角,以前因为不想让她们认出女儿内里已经换掉,所以情愿装傻子疯子不言不语。这会儿为了打听金小丫之前的事儿,便只能开口了。更应该说,从现在起她便要做金小丫了。为了生下这个孩子,改个名不算什么!
“二嫂……听大夫讲,小……小奴怀了孕?”毕竟来了好多天了,也知道这时代并非中国历史上任何的朝代,而是架空的异世大元朝。但建朝的却非番邦,而是正统的内陆之人。此朝为男尊女卑,女子未嫁或初嫁都称为小奴或奴家,对家中人也可自称乳名。只有为男家延了香火或是地位尊贵的女子可称为我。
梅氏听她问心中一暖,也不忙收拾碗便坐下来安慰道:“正是,如此你便有盼头了。只要父亲通知了京城的将军府,他们必定派人来接你的。”
“将军府?”原来金小达的夫家还是名将军!
一个村姑,一个将军?虽是小妾,但这也有点门不当户不对吧!金小达现在的金小丫虽不是正统的古代人,但是这样的思维还是有的。
梅氏见她迷茫的神情心中一凉,问道:“小妹,你……”
金小达愕然,刚因为震惊说溜了嘴,这莫非是让她走穿越的姐姐妹妹们的老路,玩失忆吗?纠结啊,要不要顺坡下驴呢?
她正在纠结,梅氏便已经善解人意的叹道:“不必多想了,你才恢复过来要多多休息,日后便能想起来的。”定是头部受了创伤才会导致疯狂,现在刚恢复过来,只怕还记不全以前之事!
金小丫尚感老天待自己不薄,连路都为她铺好了。看来这孩子以后定然福大命大造化大,否则怎么她自杀那么多次都无法成功呢?想到此,她心中雀跃了,哪个母亲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成龙成凤的!不过瞧现在的样子,她似乎不应该问梅氏太多,事情还得慢慢来!
等梅氏出去,她又在自己做的小本子上归纳了以下几点。
一是,以前金小丫是在夫家是后脑撞到了什么东西致死的,而且家是有人打她才会如此,那个梦可以做证。
二是,以前金小丫怀孕,但孩子生父不明。
三是,以前金小丫的夫家有财有势,她能嫁进去只怕另有隐情。
眼下,她将要考虑的是,为了孩子找个父亲再回去她的夫家,或是留在金家自己生下孩子。
孩子的月份不明,万一去夫家人家不认,那她便有可能被抓去浸猪笼或是被自家老爹打死,这个太冒险还是尽量避免为好。所以,金小丫只有一个选择,便是先留下来。不过现在她首先要做的,还是要问下这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万一孩子生下来后她要回到原来的世界,那么必需有个人来养育他,当然为亲生父亲最为合适了。
还是问金妈吧,哪有母亲不知道女儿的心事的。她以前有心事儿从不与父亲讲,只想着如果有个母亲,一定会讲所有的心事都告诉她。
门还是被反锁着,午间的时候金妈来带她出去走走。坐在院子中,金小丫见四下无人,便小声的道:“娘,父亲已经叫人去通知将军府了吗?”
金妈看到女儿能讲话不再疯疯颤颤已经十分欣慰,便柔声道:“咱们对京城不熟悉,倒是刘木匠清楚,他月底又要进京,所以你爹说要等几天将写好的信交给他送去将军府。”金妈见女儿坐好,没有突然兔子一般跳走的举动,便将针线笸箩拿过来卷着绢花。
这绢花是别人订的,一钱一颗,做好了便交给人家去卖。金妈与梅氏都是女子不能抛头露面,所以便以此为生计,只攒些生活所需的银子。金小丫自从将军府回来后常见她们坐在一处卷着缠着,不一会便弄成了一朵绢花,虽说不如现代布艺那般精致漂亮,但也有着古仆的特色。
“娘,丫儿的头……”她摸了摸自己头,其实是想用这个动作来探金妈的话头儿。
果然,金妈叹了口气将绢花放下道:“这个少将军也真够狠的,虽是小妾但也是他主动下聘礼求去的,怎么就这么舍得下手。”说着这眼睛又含满了泪。
金小丫曾被丈夫害得流了产,所以对这男人打女人的事儿特别反感。听到金妈说出以前金小丫是被那个少将军动手所打,不由得更加不想再回去了。
而且还是个妾,在这个时代,妾的命也就比丫环稍稍好那么一点。甚至,只怕有些还不如丫环。
为此,她按着自己的头道:“娘,丫儿脑子迷糊,想那将军府是何等人家,知道这嫁过去不过半月,孩子却有了一月呢?他们还能承认吗!”事出一定有因,希望金妈能够知道。
金妈脸色却突地一变,急道:“丫儿,这不能开玩笑。你与娘说,这孩子是谁的?”
完了,这位娘也不知情。
金小丫感到无比头痛,心想:肚中这娃感情真是个黑户,果真不清楚这爹到底是谁?
可现在要怎么解释,她在脑中转了许多个弯,才道:“娘,丫儿脑子糊涂记不得了。”最终还是将狗血端上了桌,要泼便泼吧!她瞪大了眼睛,做视死如归状。
金妈倒是松了口气,拉着她进了房间并回头将门关上。她刚听女儿突然说起月份的事便以为另有隐情,可是若只是糊涂那倒也不一定了。或许是那少将军月前未接走女儿之前便与之发生了男女之事,所以才会急着将人接回京城。而女儿现在浑然不知,倒要问个明白,这事儿可含糊不得。便小声问道:“你只是记不清了?”
“是的。”金小丫点了点头,觉得金妈在心中有着打算。
“一月前少将军来前面的七雨城探亲,便是那会儿他突然向我家提亲。本以为他是私下瞧中了你,现在想来你们是不是在那个时候就……就做了不轨之事?”金妈虽怕女儿难受,但若不问只怕之后的事情难办。
她哪里知道?金小丫暗中翻了个白眼。她过来时一切已经发生了,记忆中又只有被人打的那一幕。至于婚前性行为这些,她根本不记得也不晓得。毕竟在这个年代此为羞耻之事,她低下头道:“就是记不清了……”她现在很想用一种诗意的词语表达自己的感觉:记忆是很奇妙的东西,你说是便是,说不是便不是,能奈我何?
反正她打定主意不回那个暴力男身边了,只要平安生下这个孩子便可以!大不了怕突然间穿回去就给他找个老实稳重的后父,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金妈望着女儿没了办法,这母亲都拿不准孩子的父亲是谁,那就这样将信送去。万一这孩子不是少将军的,那岂不是自取其辱?想到此她脸色发白,连手都哆索了。
金小丫着实不忍让这个便宜母亲伤心的,不过这万一回去了,那少将军再潇洒的挥手,她岂不是将再次失去孩子?毕竟是一条命啊,这种事情绝对不请允许发生的。
她就是这个的人,从小决定的事情就要一条道跑到黑的走下去。既然要生下孩子,那便希望生下个健健康康的宝宝。
“娘有些事去与你爹讲,且不可出门去。”金妈终于忍不住冲了出去,这次连门也忘记锁了。
金小丫倒是淡定了,事情一闹开这父亲保证不会去送什么信了,那她便可以留在金家了。既然留下总要吃饭吧,时间一久,她肯定会被那个斤斤计较的大嫂明着讽刺暗里威胁。
还是自己找些生计吧,这时便想到了金妈刚做的绢花。虽说是个磨人的活,但总归比什么也不做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