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诗音朱唇有些颤抖,面色微显苍白,美丽的瞳孔下还泛着青色的眼圈,不过她很快使自己镇定起来道;“昨夜我见你匆匆离开风雅阁,我以为出了什么事,所以一清早就过来看看!”想起昨夜接到侍卫的通报,匀天以为自己睡了,竟然毫不犹豫就匆匆抛下自己来看姐姐,而她看着他决然离去的身影,心却像被掏空了一般,只留下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空洞的立坐在床弦之上,一夜未眠。
“诗音我没事,本王只是在处治这不懂事的丫鬟。你们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这个贱婢押下去。”殷匀天有些掩饰性的把一切责任推在了梅儿身上,对于昨晚,他实在愧对于诗音,可是在听到侍卫的禀报九弟去探望薜云妙之时,他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发狂的情绪就冲了出去,因为他不允许有别的男人可以关心她,有别的男人可以碰她。
“住手,殷匀天你处处加害于我,现在又迁怒于我身边的人,你们的目的,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就在楚诗音与殷匀天交谈之时,薜云妙已经强撑最后一丝力气持着榻柱,颤颤巍巍的下了锦榻。她说到“你们”二字,刻意加重了语气,眼神淡漠鄙夷的扫视着楚诗音。对于这个如天仙般的女人,她对她太失望了。
察觉到薜云妙那冷漠淡然的眸光此刻正充满冷冽之意的盯着自己,楚诗音突然感到心虚,眼神往下一敛,连忙躲开与薜云妙正面接触。
殷匀天望着脆弱得如一片薄纸的薜云妙,此刻她发颤的娇躯似乎会因体力不支,而随时昏倒。而那只紧握着榻柱的藕臂,却因太过瘦弱而青筋毕现,纤细的五指更如刀削般枯瘦,连里面的指骨也能依稀可见。看到这里,殷匀天竟莫明心痛,此刻他多想冲上去搂住她,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可是,目睹她那双愤怒的清水之眸,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神情,却让他退缩了,嗫嚅良久,他有些违心的问道;“薜云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薜云妙嘴角微微一扬,眼里闪过一抹不可察觉的犀利“哼,你们要的不就是虞王妃之位吗?我告诉你,殷匀天对于这个王妃之位,我从来就不稀罕。而是你们,为了这个位置,几乎把我逼到了绝路。今天,我就用王妃之位,换取梅儿的双腿,这样就当成全你们!”
听完薜云妙的话,楚诗音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眼里闪过一丝微乎其微的惊喜,随即她又把充满希冀的美眸放在了殷匀天身上。她——终于,可以获得他给的名份了,内心的雀跃似要将她近日来的一切不快全全驱赶。
“什么,你要放弃王妃之位去救这个贱婢?”殷匀天黑瞳里的惊愕逐渐变成愤怒,这个女人难道疯了嘛,竟然敢唾弃他的王妃之位,还要如此不屑的拱手相让,难道她把这个至高无尚的位置当成一件衣服吗?穿腻了就扔?
“王妃……王妃……。不可以……不可以,你的心意,奴婢领了。但是,奴婢不值得你这样做!”梅儿见薜云妙竟要为了自己而丢弃王妃之位,她内心猛的一震,她虽满是感激,可是等她回过神来之时,她才思索到,王妃因不得宠,早在府内本就受尽她人溪落折磨,如果她再丢失了这可以抗衡那些邪恶势力的王妃之位,那日后将要受尽多少人指责唾骂啊?所以,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王妃。
薜云妙淡然讽笑;“梅儿,不管你的事,即使今日不是因为你,他们也会想尽办法逼我退出王妃之位。你,只是他们用的另一种手段罢了。再说,王妃之位只是一个虚位,比起你的双腿,这个位置根本不值一提。”
“你,薜云妙!在你的眼里,难道本王就是如此龌龊之人?”殷匀天盛怒的眸子似要喷出火来。
她仰头,倔强坚韧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你”
“现在是大好时机,你休了我,也当放过梅儿。我会感激你的!”说完最后一句,薜云妙竟言不由衷的笑了,终于,她可以摆脱这个让她受尽困绕的位置,她不在成为众矢之的,也不会被人推在风口浪尖受尽委屈。她——也许将会享受另一种平静人生。
他注视着她冷漠疏离的水眸,他的心似被何物猛然一击。曾经他不止百次的想尽方法逼她退出妃位,可是如今,她如他愿。他却难以让“休”字出口。可是,随着袖袍被人猛的一扯,迎上的是诗音那双灼热而期盼的美眸,他的心也似瞬间被某种愧疚与怜悯所牵扯,最终让他做出了背道而驰的决定;“好,薜云妙这可是你逼本王的,那本王今日就休了你,像你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恐怕早就被花弄情这等浪子染指,你一定还不知廉耻的挂记着他吧?这一切,我想你应该心知肚明吧?”
“随你怎么说,我要的,只是自由!”她有些释然的一松手,整个身子却倾倒在了地上,还好梅儿眼疾手快,立刻奔到薜云妙身边,把她紧紧的扶了起来。
“你……笔墨纸砚侍候,本王今日就要休了这不知礼义廉耻的女人!”
一个重大的决定,三种不同的心境。
她楚诗音,已是守得云开见明月。
她薜云妙,却如历尽生死之劫,顿时豁然开朗。
他殷匀天,心境却如堕落谷底,对于这决定,他似耗尽了所有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