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机组成员本来没有她,终于抓住了不适的出处。飞机起飞后,我们多了一个人。
接着她坐下来,告诉大家自己为什么开了一个这么大的玩笑。
她抬起头问:“成了?”
然后神神秘秘地对乘务长说:“小李同学,小骚货这才一副好戏败漏了的表情,你不记得我啦?”
他嘴角牵起笑容说:“当然,还有谁比我更了解这架飞机。”
不知他和航空公司有什么关系,即使把她留在头等舱里一直不出去,真正让她感到不同的,也不会有人有异议。他依然时常放下工作,她说,买下一张有她的航班的机票,是自己到手之后,去一个不知所谓的地方。
用水笔写下的自己的电话号码——这需要一点儿细心,因为号码只有在她伸直胳臂时才会显露出来;也需要一点儿修养,只有他发现了她在手腕上,起码一直盯着她胸口的人一定注意不到。
鸡肉的米饭和猪肉的面条,“您好,请问您需要哪一样?”
回到后舱,她点点头,抑制住心里的躁动。
一分神,她熟练地站在机厢前部演示着航班简介和求生说明,连配合图像的手势都打错了。身旁的同事拍拍她的肩,问她是否有问题。她连忙摆摆手,天花板降下显示屏,说明自己没事。淡淡的不适却一直萦绕不去,每几秒就出现一下。
自己是为了留在家里照顾他才在数年前辞职的。没想到病情恶化得厉害,再好的医生都束手无策。这一次,结婚后,是丈夫放弃了治疗,也放弃了公司所有的事情,她说,打算搭乘飞机回家乡。丈夫不幸得了重病。
自己神经过敏而已,她想。
乘务长说马上挂颠簸飞行,让她退回来,同事点点头说:“嗯,我们先控制住她。目前没问题。”
客机在空中因为爆炸而解体,6月17日,乘客与机组成员无人生还。远方航空公司XY1010次航班失事。
小骚货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指示灯亮起来时,扭着屁股晃回了后舱。
餐车前方那位同事顶着淡淡的波浪,画着利落的眼线和粉色的红唇。笑起来时酒窝深陷,其中一位的声音异常好听,像一只发情的小浣熊。她不禁抬头望去。
她喜欢在机厢里走来走去的感觉,如果一直绑着安全带,天气很好,就没机会挑个头等舱的小开聊一聊了。希望上空不要有恼人的气流。
今日的云层之上平静安逸,飞机顺利地升上万米高空,阳光柔和得像一层纱。
想来是个终年阳痿。一点儿不需要嫉妒。她安慰自己。空调打得并不冷,那个大叔看起来病怏怏的,竟也需要毛毯。
她理了理制服,准备好微笑,经过了许久的交通管制,终于迎接乘客们上了飞机。
你还去开眼角啦!然后立刻补充了第二句:“你怎么保养得这么好!”
说完把头发往脑后一捋,然后眯起眼睛。
但她把橄榄枝伸向了主动打电话给她的后来的丈夫。她使出十成功力搔首弄姿,那天头等舱坐满了人,有三个人往她怀里塞了名片。
然后也起身赶来,后排的同事见她从前面归来,和她一起检查行李柜的门有没有全部关严。努努嘴,示意她停在机厢里。
这道工序起飞之初就已做过,她预感同事是有话要对她说。
乘务长说:“这位女士,你并不是我们机组的成员,刚进来就被驾驶舱外全体机组人员围了个严实。大家都严肃地看着她,请问你为什么这么做?”
随便找了个借口,前排就有人按铃,她跟着小骚货一起来到了头等舱,看见她对今日这里唯一的乘客甜美一笑,刚推回餐车,并将毛毯亲手为他盖上。小骚货箭一样射了出去,果不其然,又弹回来拿走了一条毛毯。
不像小李那么老实,声音甜美,人也爱笑。她的心野得很。几年下来,她和小李是老同学,钓个金主已经轻车熟路。也就是这样钓到了她现在的丈夫。虽然长相平凡,很多年前,但身材好,也同一批进入了这家航空公司。
乘务长几乎惊喜地喊出来:“小疯子,是你?”
他说:“其实我特别害怕坐飞机。我害怕自己不能掌握的事情,不信任任何其他人,也不需要任何其他人。但在飞机上,而让她决定嫁给他的,我能特别清晰地知道,就是害怕飞机掉下去,我需要你。我是一个自负的人,是他的一段话。看不见你的时候,我感到害怕。所以和你在一起之后,我才那么喜欢坐飞机。但你在我身边,害怕把命运交给别人。简单来说,就能让我勇敢。把我摔死。”
两人从机厢后部的储备间推出茶水车,为乘客们提供饮料。另两个同事紧随其后,推着餐车出来,同事向她招手,为大家提供午餐。她也随即点头。
她一面想,就差把自己当被子盖上去了,一面悻悻地返回。
他无奈地点点头,说:“这点儿力气还是有的。”
我们刚才沟通了一下,所有人都没见过。”然后把声音压得更低,“而且,同事说:“不仅你没见过,更要命的是……”
她钻进他的怀里,问:“我回来了。你还好吗?”
她说:“你抱紧我。”
有问题?各大航空公司之间跳槽的也多,碰上不认识的面孔很正常。她回答说:“没有,空姐是轮班制,怎么?”
他说:“你抱紧我。”
接着是滥俗的追求。在细心的男人为她买了十次八次机票到处乱飞后,她和他确定了关系。
他现在很脆弱。她流下眼泪说:“他是去参加自己的葬礼的。我穿回这套制服,是希望能在他人生最后一趟航班上,像我们初见那天一样。给他惊喜,给他力量。”
目光挑剔。即使有心思和空姐打趣,头等舱的乘客们身心疲乏,也往往只选最出挑的一个。她想,今天的航班有这个小骚货,自己希望应该不大了。
大家都散去,她的高跟鞋踩出性感的声音。年轻的空姐们偷偷望着头等舱里抱在一起的两人,感到无比唏嘘。
假惺惺地检查了几个,同事就凑过头来,向头等舱使着眼色,果然,悄悄地问:“小陈,赖在里面还没出来的那个,你见过吗?”
她又摇着乘务长的手:“小李,我保证不乱晃了,你让我回头等舱陪着他吧。”
小骚货得意地说:“还有鼻子和下巴呢,日本做的。”
瞬间把不大的飞机塞满。关上舱门时,乘客们涌入机箱,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
有人说,他看到了飞机毁灭的瞬间。像一道烟花在空中绽放,明烈的光芒被风撕出很长很长,在蔚蓝的天空燃烧出绝美而惨烈的火焰。
又立刻冷静下来,说:“如果真有问题,那她这是受过不少训练。不仅对飞机,对我们公司的服务运作流程都能这么了解,说完后她自己紧张了一下,难怪一直觉得怪怪的。有没有检查她碰过的所有设备?餐车,洗手间,储物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