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大破阵
金兀术连失连环甲马与铁浮陀两套神器,千里迢迢运送过来的火炮又被封了炮门,成了十足的哑弹,想想数年心血再次毁于一旦,不免心灰意冷,竟然高举免战牌,直有半月之多。
岳云倒是个按捺不住的性子,见父亲天天不过坐在营帐中翻翻兵书,丝毫不为着急,私下找了段恪商量:“那番营里成天个细细簌簌,耗子式的动静,又不见他们动兵,我忍得心里痒痒。”
“你心里痒痒,只管和大将军吐苦水,找我们作甚。”若殷似笑非笑看他,岳云就这么一点心思,统统放在脸上,她哪里会看不出来。
“你的相公是宝贝,宝贝借用一次总不为过吧。”岳云嘻嘻笑道。
“借去干嘛?”
“我与他两个去番营中一探虚实。”岳云也不相瞒,实话实说。
段恪拉过若殷去:“你别为难他了,其实你心里不也是想去看看的。不如我们三个一起,偷偷地趁着黎明前时分,防守最是薄弱,一去一回,心里也好有个踏实。”
岳云大喜:“还是小段够义气,懂我的心思。”瞧瞧若殷的脸色,连忙又补了一句:“小若也是极好的。”
若殷抿着嘴笑:“你自己带好兵器,我们可不管接管送的。”
三人趁着夜色,四更时分到了凤凰山,攀到高处,正是一片茂密丛林,岳云对他们招一招手,自己先找棵大树爬了上去,三人一同盘坐在树顶,视野开阔,正好将番营看个一目了然。
金兀术帐下狂言二百万人马,这会儿一瞧仔细,怕是确有百来万人,神气活现地摆出两条蜿蜒曲折的蛇形阵,头并着头,尾巴相互缠绕,看久了,似乎那兵马源源不断,居然混生出生生不息的感觉。
三人瞠目结舌,一时也不明白这阵法的名讳,只晓得应该是十分厉害,才让金兀术休战了二十余天,若是阵法齐全,怕是宋兵要吃大亏,连忙顺势滑下树来,马不停蹄赶回宋营。
刚至营前,见守营的军士正在盘问一少年,那人好生面熟,一时又想不起来,岳云的视线从他所骑的黄膘马一路而上,定格在他手中的青龙偃月刀之上。
段恪也已经想起来者是谁,笑道:“真正是个故人。“
若殷点头:“不想时光飞梭,他都长大成人,一时尽不敢相认了。”
岳云已经欢喜的什么似的,拍马上前高呼:“前面的可是关铃兄弟?”
少年回过脸来,笑容立时打开:“岳云大哥,原来你还记得我。”
“便是我不记得,这匹赤兔马怎么会不认识你。”从少年出现的一刻起,赤兔马兴奋得原地直打圈,若踏实个人形,怕是要手舞足蹈起来。
“岳大哥,小弟已经练好武艺,听闻岳大将军在此与金兵作战,想来大哥一定也在营帐之中,特意赶来助阵。”
“来得正好,快随我进账拜见爹爹。”
关铃当下又对若殷与段恪行礼,四人说说笑笑进得大将军帐中,岳云先将关铃做一番介绍,又将昨晚所见禀明岳飞,岳飞略一沉吟,低喝道:“不好。”
“爹爹已知番营中所摆何阵?”
“如你们所言,两条长蛇形阵,首位相交,应是传说中极其厉害的金龙绞尾阵,我曾闻其阵还是在三国时出现,对方阵营一旦无知入得,有进无出,有来无去。”
“那,那可如何是好。”
“幸得你们前去窥视详情,我必然要布下一个万全之策,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岳飞嘱咐下去,将关铃安排妥当,闭了营帐再不许任何人打搅,一心一意要破了金兀术这最后一道杀手锏。
数日后,金兀术突然下得战书。
岳飞欣然应战,亦是胸有成竹之态。
只待次日,宋兵分作两营,岳飞与韩世忠各带一半兵马,用火炮压阵开路,宋营内所有高手积聚一堂,摩拳擦掌,听番营将台号炮声鸣,左右营地阵脚齐齐开动。
岳飞首当其冲,好一柄沥泉枪,活似天神出世,枪到人倒,杀得一片金兵哀嚎,岳云他们紧随而上,银锤长枪统统往金兵身上招呼,金兵撞到锤上,化为肉饼,碰到枪尖,人仰马翻。
那厢底,韩世忠元帅也不示弱,带领韩公子,枪挑刀砍,在阵中一番狠杀。
金龙绞尾阵原是由两条长蛇阵演化而出,比起过往的长蛇阵阵型益发紧密,头尾皆有呼应,形态更似两柄巨剪,开开合合之间,人浪一层一层围拢上来,眼界中密密只有金兵蜂拥,仿佛怎么也杀不散,打不开。
一时之间,两军交战,势均力敌,倒有胶着之势。
此时,岳飞所布下的第三颗棋子发动。
关铃带领另三千小股人马,举着青龙偃月刀,从中堂杀出,依照岳飞所瞩,举刀大开大合,他所骑又是赤兔马,在阵中跑得最快,绕阵而走,故意将金兵的阵型冲开,金兀术不料岳飞藏得后手,似将阵法的弱点已经观明,来不及抽手阻挡,一时之间,那金龙绞尾阵被冲得七零八落,首尾相驳之处,露出个巨大的空门来。
岳飞一见阵脚散乱,正合他意,指挥众将四处追杀,金兵再不够保全阵型完整,一乱全乱,宋兵士气大振,杀得那些金兵尸如山积,血流成河,兵败如山倒。
金兀术见大事不妙,赶紧掉转方向,边逃命边抵抗,见得百万金兵不敌岳家军猛虎下山之势,不禁心惊胆颤,一直退得八十里外,落脚在早已布置下的天然屏障之内,再细数人数,金兵此战元气大伤,剩下的已不足两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