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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蜃楼(一) 

十二月初旬的一天晴暖的午后,沪杭特别快车误了钟点,直到两点多钟,才到杭州城站。这时候节季虽则已经进了寒冬,但江南一带的天气,还依旧是晴和可爱,所以从车站西边的栅门里走下来的许多旅客中间,有一位仿佛新自北方来的,服饰穿得很浓厚的中年绅士竟惹起了一般人的注意。他的身材瘦而且高,面貌清癯,头上带着海龙皮帽,半开半扣地披在身上的,是一件獭皮圆领的藏青大氅,随着了许多小商人,闲惰阶级的妇女男子下了车,走下天桥,走出栅门的时候,他的皮帽皮衣,就招引了一群车夫和旅馆的接客者把他团团地围住。他操的是北方口音,右手提着一个黄色大皮箧,皮箧的面上底上,贴着许多张的外国轮船公司和旅馆的招纸,一见就可以知道他是经过海陆几千里路来的。

他立在车站前面的空地上,受了这一群人的包围,几乎一时决不定主意,究竟去投那一家旅馆好,举起左手来遮住阳光,向四面了望了一周,他才叫一位立在他右侧的车夫,拉他上西湖边上去。

正是午后杭州市民上市的时候,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多很杂,他躺在车上,行过荐桥大街,心里尽在替车夫担忧,怕冲倒了那些和平懒弱的居民。斜西的太阳,晒得厉害,天上也没有云翳,车正过青年会附近的一块地方,他觉得太暖了,随把大氅的纽扣解开,承受着自西北湖面上吹来的微风。

经过了浣纱路,要往西走向湖面上去了,车夫就问他究竟想上那一家旅馆去?他迟疑了一会,便反问车夫,那一家旅馆最好?车夫告诉他说:

“顶大的旅馆是西湖饭店和新新旅馆。”

“这两家旅馆中间,算哪一家好些?”

“西湖饭店不过是新开咯,两家的价钱,是差不多的。”

“那么就上西湖饭店去罢!”

在饭店门前下了车,他看看门外挂在那里的旅客一览表,知道这饭店里现在居停的客人并不多。他的孤寂的面上,不知不觉竟流露了一种很满足的表情出来。被招待进去,在一间靠西边对湖面开窗的房间里住下之后,茶房就拿了一张旅人单来叫他填写,他拿起那张单子,匆匆看了一遍,提起笔来便顺手把他的姓名籍贯年龄职业等写下了。陈逸群,北京,年三十岁,自上海来,为养病,职业无。茶房拿了出去,走不上几步,他忽而若有所思地皱眉想了一想,就立刻叫他回来,告诉他说:

“我这一回是来西湖养病的,若把名字写出去,怕有朋友来找我,麻烦不过,最好请你别把名字写在一览表上,知道么?”他说话的神气虽则很柔和,但当他说话时候的态度,却很有威严,所以茶房只答应了一声“是”就出去了。

洗了手脸,喝了几口茶,他把西面的窗子打开,随着和风映进来的,是午后阳光里的西湖山水。西北南三面,回环着一带的青山,山上有一点一丛的别墅禅林,很静寂,很明显的缀在那里。山下的树林,木叶还没有脱尽,在浅淡之中,就写出了一片江南的冬景。长堤一道,横界在湖心,堤前的矮树,树里的环桥,都同月下似的隐隐约约薄印在波头荡漾。湖面上有几只散漫的小艇,在那里慢慢地游行。近旁沿着湖塍,紧排着许多大小的游湖船只,大约是因为一年将尽了,游客萧条,几个划船者,拖长了颜面,仿佛都只在太阳光里,作懒噪的闲谈。他独自一个,懒懒地向窗外看了一眼,就回到床前的桌子上来,把他带来的皮箧打开来检点东西了。

皮箧里除平常更换的衣服之外,还有几册洋书,斜夹在帕拉多耳和牙膏牙刷等杂品的中间。他把一件天青的骆驼毛的棉袍拿出来换上,就把脱下来的大氅和黑羔皮的袍子,挂入东边靠墙的着衣镜柜里去,回头来又将房里桌上床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拿了一本红色皮面的洋书,走向西边窗口坐下,正想开始阅读的时候,短促的冬日,已经贴近天竺山后的高峰,湖上的景物,也都带起日暮的浓紫色来了。

是上弦新月半规未满的时候,湖滨路上的行人车辆,在这黄昏影里,早已零落得同深宵一样,隔一条路的马路两旁,因为有几家戏园酒馆的原因,电灯光下,倒还呈着些须活气。市民来往的杂唤声,车铃声,间或听得出来的汽车声,混合在一处,仿佛在替杭州市民的无抵抗、不自觉的态度代鸣不平的样子。

陈逸群一个人踏着黄昏的月影,走出旅馆来,在马路上走了一回,觉得肚子有点饥饿了,就走上一条横路里的酒家去吃夜饭。

一入酒店,他就闻着了一种油炸鱼肉和陈酒的香味。自从得病以来,烟酒是应该戒绝的,但他的素来的轻生的癖性,总不能使他安然接受这医生的告诫,所以一经坐定,他就命伙计烫了一斤陈酒。当他一个人在慢慢独酌的中间,他的瘦削的面上,渐渐地带起红色来了。他举起潮润的两只大眼,呆呆向街心空处看了一阵,眉头锁紧,唉的叹了一口气,忽而面上笼罩了一层愤怒的形容。他仿佛是在回忆什么伤心的事迹,提起拳头,向街心擎了一擎,就咚的打向桌子上来。这时候幸亏伙计不在,身旁的几张桌子上,也没有人在吃饭,向四面一看,他倒自家觉得好笑了起来。在这回忆里停留不久,他平时的冷淡的枯寂的表情,又回上他的脸来了。

一个人在异乡的酒店里的独酌,终是无聊之至,他把那一斤陈酒喝完,吃了半碗多饭,就慢慢地步出店来,在马路上绕了几个圈,无情无绪地走上湖滨的堤路;月亮已高挂在正空的头上,湖上只蒙着一层凄冷的银纱。远远的市声,仿佛在嘲弄这天涯的孤客。湖滨的沉寂,湖上的空明,都变了铅铁,重重叠叠压上他的心来。他摇了几摇头,叹了几口气,似乎再也不能忍耐了,就咬紧了上下的嘴唇,放大了脚步,带怒似的奔回到旅馆中去。

这一种孤独的悲怀,本来是写在他的面上,态度上,服饰上的,不过今宵酒后,他的悲感似乎比平时更深了。一进旅馆,叫茶房打开了门窗,他脸也不洗一把,茶也不喝一口,就和衣横倒在床上,吁吁地很急促地在那里吐气。茶房在房里迟疑了一阵,很想和他说话,但见了他这一种情形,也不敢作声,就慢慢地退出门外去了。他的眼睛紧紧地闭着,然而从这两条密缝里偷漏出了几行热泪。他不知躺了多久,忽而把眼睛张开了。桌上两尺高的空处,有一盏红玻璃罩的电灯在那里照他的孤独。西边窗里吹进了一阵寒风,电灯摇了一摇,他也觉得有点冷了,就立起身来,走向西面的窗口去。没有把窗关上之前,他又伸长脖子,向湖面凝望了一回。他的视线扫回窗下的时候,忽而看见了两乘人力车在马路上向北的奔跑,前面车上坐着一位年轻的妇人,后面车上,仿佛坐着一个男子。他的视线,在月光里默送了他们一程,把窗关上,回转身来见了房里的冷灰灰的桌椅,东面墙下的衣橱,和一张白洁的空床,他的客感愈深,他的呼吸也愈急促了。

背了两手,俯伏了头,在房里走来走去的绕了半天,他忽而举起头来,向他的那只黄皮箧默视了几分钟。他的两眼忽而放起光来了,把身体一跳,就很急速地将那皮箧打开,从盖子的夹袋里,取出了几封信来。这几封信的内容大小,都是一样,发信人分明是一个人,而且信封都已污损了;他翻了一封出来展读的,封面上写着“锦州大本营呈陈参谋,名内具”的几个字,字迹纤丽。谁也认得出是女子的手笔。

逸群吾友:

得你出京的信,是在陈家席上。你何以去得这样匆忙?连我这里字条儿也不来一个,

难道在怪我么?和你相交两载,自问待你也没有什么错处,你何以这一次的出京,竟这样的不念旧交,不使人知道呢?

你若知道我那一天在陈家席上的失神的态度,回来后的心里的怨愤不安,天天早晨的盼望你的来信和新闻纸的焦躁,恨不得生出两翼翅膀,飞到关外来和你们共同奋战的热情,那么我想你一定要向郭军长告个短假,假一驾飞机回到北京来和我说明白你心中堆积在那里的牢骚了。

胡子们的凶暴,奉军的罪恶,是谁也应该声讨的,你和陈家伯伯的参与反戈的计划,我在事前也已经知道,然而平时那样柔顺的你,对我是那样忠诚的你,何以这一回的出京,竟秘而不宣,不使我预先知道呢?

天天报上,只载着你们的捷讯。今早接陈家伯伯从高梁宿打来的电报,知道两三日内,大本营可移往锦州,陈家的家人送冬衣用具北来,我也托他带这一封信去,教他亲交给你。

天气寒冷,野营露宿,军队里的生活,你如何过得惯?

肉汁味精,及其他用品一包,是好几天前在哈达门里那家你我常去的洋行里买就的,还有新到的两本小说,也是在他们那里买得的。

这几天京津间谣传特甚,北京也大不安,陈家的老家人是附着国际车出去的,不晓得这封信要什么时候才能到你那里?

心里有千言万语,想写又写不出。昨天一天饭也没有吃,晚上曾做了许多恶梦。我只希望你们直捣沈阳,快回北京来再定大局。

有人来催了,就此搁笔,只希望你们,只希望你早早战胜了回来。

诒孙上

他在电灯底下读了一遍,就把信纸拿上嘴上去,闭了两眼深深地吻了半天。又把这几封信狠命的向胸前一压,仿佛是在紧抱着什么东西似的,但他再张开眼睛来看的时候,电灯光里照出来的四面的陈设,仍旧是一间客店的空房。

早晨醒来的时候,朝南的廊下,已经晒遍了可爱的日光。他开窗看看湖面,晴空下的山水,却是格外的和平,格外的柔嫩,一瞬间回想起昨天晚上酒后的神情,仿佛是一场恶梦。他呆呆的向窗外看了好久,叫茶房来倒上脸水,梳洗之后,又把平时的那一种冷淡的心境恢复了。喝了几口茶,吃了一点点心,他就托茶房为他雇一只艇子去游湖。等了半天,划船的来了,他问明了路径,说定了游湖的次序,便跟了那半老的船户,走下楼来。

户外的阳光,溟濛和暖,简直把天气烘得同春天一样。沿湖的马路上,也有些车辆行人,在那里点缀这故都的残腊。堤下的连续的湖船,前后衔接,紧排着在等待游人;许多船户,游散在湖岸的近旁,此地一群,那边一队的在争抢买卖。远处有一位老妇人,且在高声叫搭客,说是要开往岳坟去的。

逸群跟了那中年船户,往南迎阳光走上埠头去,路上就遇了几次的抢买卖的袭击。他坐上船后,往西南摇动开去,将喧嚷的城市,丢在背后,看看四围的山色,看看清淡的天空,看看水边的寂静的人家,觉得自家的身体,已经是离开了现实世界了。几礼拜前的马背上的生活,炮弹的鸣声,敌军的反攻,变装的逃亡,到大连后才看见的自家的死报,在上海骤发的疾病等等,当这样晴快的早晨,又于这样和平的环境之中回忆起来,好象是很远很远,一直是几年前头的事情。他一时把杂念摒除,静听了一忽船的划子击水的清音。回头来向东北一望,灵奇的保俶塔,直插在晴天暖日的中间,第一就映入了他的眼帘。此外又见了一层葛岭的山影和几丛沿岸的洋楼。

大约是因为年关近了,游湖的人不多的原因,他在白云庵门口上了岸,踏着苔封的石砌路进去,一直到了月下老人的祠前,终没有一个管庵的人出来招呼他。向祠的前后看了一遍。他想找出签筒来求一张签的,但找了半天,签诗签筒终于找不出来。向那玻璃架里的柔和的老人像呆看了几分钟,他忽而想起了北京的诒孙和诒孙的男人。

“唉!这一条红线,你总拉不成了罢!”这样的在心里转了一下,他忽觉得四边的静默,可怕得很。那老人像也好象变了脸色,本来是在作微笑的老人,仿佛是摇起头来了。他急忙回转了身子,一边寻向原路走回船来,一边心里也在责备自家:

“诒孙不是已经结了婚了么?”

“诒孙的男人不是我的朋友么?”

“她不是答应我永久做她的朋友的么?”

“不该不该,真正不该!”

下了船,划向三潭印月去的途中,他的沉思的连续,还没有打断。生来是沉默的他,脸上的表情就有点冷然使人畏敬的地方,所以船户屡次想和他讲话,终于空喀了一声就完了事。他一路默坐在船上,不是听风听水,尽量地吸收湖上的烟霞,就在沉思默考,想他两年来和诒孙的关系。总而言之,诒孙还可以算得是一个理想的女子。她的活泼的精神,处处在她的动作上流露出来。对一般男人的体贴和细密,同时又不忘记她自己的主张。对于什么人,她都知道她所应取的最适当最柔美的态度。种种日常的嗜好,起居的服饰,她也知道如何的能够使她的周围的人,都不知不觉的为她所吸引。若硬要寻她的不是,那只有她的太想赢得各异性者的好感这一点。并不是逸群一个人的嫉妒,实在她对于一般男子,未免太泛爱了。善意的解释起来,这也许是她的美德,不过无论如何,由谨严的陈逸群看来,这终是女人的一个极大的危险。他想起了五六个月前头,在北戴河的月下和她两人的散步,那一天晚上的紧紧的握手,但是自北戴河回来以后,他只觉得她对于她自己的男人太情热了。女人竭忠诚于自家的男人,本来是最善的行为,就是他在冷静的时候,也只在祷祝她们夫妇的和好,他自家可以老在她们家庭里做一个常客,可是她当他的面前,对于她男人和其他各人所表示的种种爱热的动作,由抱了偏见的他看来,终于是对他的一种侮辱。这一次的从军的决心,出京前的几天的苦闷,和陆续接到她的信后的一种后悔之情,又在他的心中复活起来。他和昨天晚上在酒店里的时候一样,又捏起拳头来向船沿上狠命的打了一下。

“船户!你怎么不出点气力划一划呀?划了这么半天,怎么三潭印月都还没有到?”

他带怒声的问了,船户倒被他骇了一跳。

“先生!您不要太性急了,前面不就是三潭印月的南堤了么?”

他仰起头来看看,果然前面去船不远,有一道环堤和许多髡柳掩映在水上。太阳也将当午了,三潭印月的亭台里,寂然听不见什么人的声音,他仰天探望了一回,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心里想了一想,“啊,这悠久的长空,这和平的冬日!”不知不觉地又回复了他平时的安逸的心情。船到了堤前的石阶边上,他吩咐船户把空船划到后面去等,就很舒徐地走上石栏桥去,看池里的假山碑石去了。

在三潭印月吃了一点点心,又坐船到岳庙前杏花村的时候,太阳早已西斜,他觉得很饥饿了。吃了几碗酒菜,命船户也吃了一个醉饱,他一个人就慢慢的踏出店门,走向西泠桥去。毕竟是残冬的十二月,一路上遇着的,只是几个挑年货的乡下人,平时的那些少年男女,一个也没有见到。踏着自家的影子,打凫山别墅门前过去,他看见一湖湖水斜映着阳光,颜色是青紫的。东南岸的紫阳山城隍山上,有一层金黄的浮彩罩着,近山顶的天空里,淡拖着一抹黄白的行云。湖中心也有几只倦游归去的湖船,然而因湖面之大,船影的渺小,并且船里坐着的游客的不多,这日斜的午后,深深地给了他一个萧条的印象。他走过了苏小的坟亭,在西泠堤上杨柳树的根前站了一忽,湖面的一带青山,在几处山坳深处,作起蓝浓的颜色来了。

进了西泠印社的小门,一路走上去,他只遇见了几个闲惰阶级的游人。在石洞边上走了一回,刚想进宝塔南面的茶亭去的时候,他的冷静的心境,竟好象是晴天里起了霹雳,一霎时就大大的摇动了起来。茶亭里本坐有二三座客人在的,但是南面靠窗坐着的一个着黑缎子旗袍的女人背影,和诒孙的形状简直是一样,双眼盯住了这女人的背形,他在门口出神呆立了一瞬间,忽而觉得二三座座上茶客的眼睛,一齐射上他的脸来了,他颊上起了红潮,想不走进去,觉得更不好意思,要是进去呢,又觉得自己是一个闯入者,生怕搅乱了里面大家的和平,很急速地在脑里盘旋回复地忖度了一下,他终于硬挺了胸腰走进去了。那窗口的女人听了他对茶房命茶的北方口音,把头掉了转来看他,他也不由自主地向她贪视了一眼。漆黑的头发,是一片向后梳上去的。皮色是半透明的乳白色,眼睛极大,瞳神黑得很。脸形长圆瘦削,颧骨不高,鼻梁是很整洁的。总体是象鹅蛋的半面,中间高突,而左右低平。嘴唇苍白,上下唇的曲线的弯度并不十分强。上面的头发,中间的瞳神,和下面的黑色旗袍,把她那张病的乳白色的面影,映衬得格外的深刻,格外的迷人。他虽则觉得不好意思,然而拿起茶碗来喝茶的时候,竟不知不觉地偷看了她好几眼。现在她又把头回转,看窗外的假山去了,看了她的背影,他又想起了诒孙。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位四十左右的穿洋服的绅士,嘴上有几根疏淡的须影,时常和她在说话,可是她回答他的时候,却总不把头掉过对他的面,茶桌是挨着南窗,她坐在西面,这一位绅士是坐在东面的。

逸群一个人坐在茶亭北面的一张空桌上,去她的座位约有一丈多远,中间隔着两张空桌。他表面上似乎在看茶亭东面窗外的树木青空,然而实际上他的注意力的全部,却只倾注在她的身上。她分明是这一位绅士的配偶,但年龄又似乎差得太多。姨太太么?不是不是,她并没有姨太太的那一种轻佻的习气,父女么,又有些不对。男人对她的举止,却有几分在献媚的样子。逸群一边喝茶,一边总想象不出她的根底来。忽而东边窗下的一座座客大声的笑了起来,逸群倒骇了一跳,注意一看,原来他们在下围棋。那女人也被这笑声所引,回转头来看了一眼。她的男人似乎对她讲了一句滑稽的话,逸群在她的侧面上看出了一个小小的笑窝,但是这是悲寂的微笑,是带病的笑容。

逸群被她迷住了。他竟忘了天涯的岁暮,忘了背后的斜阳,更忘了自己是为人在客,当然想不到门外头在那里候他等他等得不耐烦的舟子了。他几次想走想走;但终究站不起身来,一直等到她和那男子,起来从他的桌子前头经过,使他闻到了一阵海立奥屈洛泊的香气的时候,他的幻梦,方才惊醒。举目向门外他们去的方向看看,他才知道夕阳快要下山了,因为那小小的山岭,只剩下几块高处的残阳,平地上已被房屋宝塔山石等的黑影占领了去。

急忙付过茶钱,走下山来,湖面上早就铺满了冷光,只有几处湖水湖烟,还在那里酝酿暮景。三贤祠的军队,吹出了一段凄冷的喇叭.似在促他归去的样儿,他在门外长堤路上站立住脚,向前后左右探望了一回,却看不见了她和那男子的踪迹,湖面上也没有归船,门前的艇子,除了他那一只以外,只有两艘旧而且小的空船在候着,这当然是那些下围棋的客人们的。他又觉得奇怪起来了,她究竟是往哪一方面去的呢?

迎着东天的半月,慢慢儿的打桨归来,旗营的灯火,已经在星星摇闪了。他从船头上转眼北望,看见了葛岭山下一带的山庄。尖着嘴吹了几声口笛,他心里却发见了一宗秘密:“她一定是过西泠桥回向里湖去的,她一定是住在葛岭的附近无疑!”

回到了旅馆,在电灯底下把手面一洗,因为脑里头还萦回着那不知去向的如昙花似的黑衣女影,所以一天游湖的劳顿,还不能使他的心身颓减下来。命茶房拿了几册详细的西湖图志与游览指南来后,他伏在桌上尽在搜查里湖沿山一带的禅房别墅与寄寓的人家。一面在心里暗想,他却同小孩子似的下了一个好奇赌咒的决心说:“你这一个不知去向的黑衣少妇,我总有法子来寻出你的寓居,探清你的根底,你且瞧着吧!”

湖心的半月西沉了,湖上的冷光,也加上了一层黝黝的黑影。白天的热度,似乎向北方去诱入了些低压气层来,晴空里忽而飞满了一排怕人的云阵,白云堆的缺处,偶尔射出来的几颗星宿的光芒和几丝残月的灰线,更照出了这寒宵湖面的凄清落寞。一股寒风,自西北徐徐地吹落,飞过湖头,打上孤灯未灭的陈逸群的窗面的时候,他也感到了一点寒冷,拿出表来一看,已经是午夜的时刻了。

为了一个同风也似地捉摸不定的女性,竟这样热心的费去了半宵的心血!逸群从那一堆西湖图志里立起身来回想及此,倒也自家觉得有点好笑。向上伸了一伸懒腰,张嘴打了一个呵欠,一边拿了一枝烟卷在寻火柴,一边他嘴里却轻轻地辩解着说:

“啊啊,不作无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点上了烟,离开书桌,重在一张安乐椅上坐下的时候,他觉得今天一天的疲劳袭上身来了。又打了一个呵欠,眼睛里红红地浮漾着了两圈酸泪,呆呆对灯坐着吸去了半枝烟卷,正想解衣就寝,走上床去,他忽又觉得鼻孔里绞刺了起来,肩头一缩,竟哈啾哈啾地打出了几个喷嚏。

“啊呀,不对,又遭了凉啦!”

这样一想,他就匆匆和着里边的丝绵短袄,躺到被里去睡觉去了。

本来是神经质的他,又兼以一天的劳瘁,半夜的不眠,上床之后,更不得不在杂乱的回忆和矛盾的恐惧里想一想起那一个黑衣的女影而画些幻象,所以逸群这一宵的睡眠,正象是夏天残夜里的短梦,刚睡着又惊醒刚睡着又惊醒地安定不下来。有时候他勉力地摒去了脑里的一切杂念,想把神经镇压一下而酣甜地睡去,可是已经受过激荡的这些纤细的组织,终于不能听他的命令;他愈是凝神摒气地在努力,弥漫在这深夜大旅馆中的寂静,愈要突入他的听觉中来,终致很远很远挂在游廊壁上的一架挂钟的针步,和窗面上时时拂来的一两阵同叹息似的寒风,就能够把他的静息状态搅乱得零零落落。在长时间的焦躁之后,等神经过了一度极度的紧张,重陷入极度的疲乏状态去后,他才昏沉地合下了眼去;但这时候窗外面的浮云,已带起灰沉沉的白色,环湖上的群山,也吐起炊烟似的云雾来了。

湖上的晨曦,今天却被灰暗的云层吞没了去,一天昙色,遮印得湖波惨澹无光,又加之以四围的山影和西北的尖风,致弄得湖面上寒空黯黯,阴气森森,从早晨起就酿成了一种欲雪未成的天气。逸群一个人曲了背侧卧在旅馆的薄棉被里,被茶房的脚步声惊醒转来,听说已经是快近中午了。开口和茶房谈了这一句话,他第一感觉到的,便是自己的喉咙的嘶哑。等茶房出门去替他去冲茶泡水的中间,他还不肯相信自己是感冒了风寒。为想试一试喉咙,看它究竟有没有哑的原因,他从被里坐起,就独自一个放开喉咙来叫了两声:“诒孙!诒孙!”

钻到他自己的耳朵里去的这一个很熟的名字的音色,却仍旧是那一种敲破铁罐似的哑音。

“唉,糟糕,这才中了医生的预言了!”

这样一想,他脑里头就展开了一幅在上海病卧当时的景象。从大连匆促搭上外国邮船的时候,因为自己的身体已经入了安全地带了,所以他的半月以来同弓弦似地紧张着的心状一时弛散了开来。紧张一去,他在过去积压在那里的过度的疲劳便全部苏复转来了,因而一到上海,就出其不意地喀了几次鲜血。喀血的前后,身体更是衰弱得不堪,凡肺病初期患者的那些症候,他都饱尝遍了,睡眠中的盗汗,每天午后一定要发的无可奈何的夜热,腰脚的酸软,食欲的毫无,等等。幸亏在上海有一位认识的医生,替他接连打了几支止血针,并且告诉了他一番如何疗养的心得,吐血方才止住。又静养了几天,因为医生劝他可以不必久住在空气恶浊的上海,他才下了上杭州来静养的决心。

“你这一种病,最可怕而也最易染上的是感冒。因为你的气管和肺尖不好,伤风是很容易上身的。一染了感冒,咳嗽一发,那你的血管就又要破裂了,喀血病马上就又要再发。所以你最要小心的是在这一着。凡睡眠不足,劳神过度,运动太烈等,都是这病的诱因。你上杭州去后,这些地方都应该注意,体热尤其不可使它增高起来。平常能保住三十六至三十七度的体热就顶好,不过你也不要神经过敏,不到三十八度,总还不算发热。有刺激性的物事总应该少吃!”

这些是那位医生告诫他的说话,可是现在果真被这医生说中了,竟在他自己不觉得的中间感冒了风寒。身上似乎有点在发热的样子,但是咳嗽还没有出来,赶快去医吧,今天马上就去大约总还来得及。他想到了这里,却好那茶房也拿了茶水进房来了,他问了他些杭州的医生及医院的情形,茶房就介绍了一个大英医院给他。

洗过了手面,刷过了牙齿,他茶也不喝一口,换上衣服,就一个人从旅馆中踱了出来。阴冷的旅馆门前,这时候连黄包车也没一乘停在那里。他从湖滨走过,举头向湖上看了一眼,觉得这灰沉沉的天色和怪阴惨的湖光,似乎也在那里替他担忧,昨天的那一种明朗的风情,和他自己在昨天感到的那一种轻快的心境,都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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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设计界新宠,慈善拍卖会当晚,遭人背叛枪杀再度睁眼,她替了那生来带煞,被毒尼害死的宋家嫡女隐忍打磨三年,整垮刁蛮恶尼,她惟愿带着嬷嬷天地逍遥不曾想,宋府来人?十三年来首次探望,竟是接她回府,这背后,究竟有何阴谋?名门望族,高门大院,此去,是祸是福?煞女?蛮横?嚣张?一纸悔婚书,附赠诸多名号悔婚书下,所有人乐不可支:嫡女如何,还不是脚底烂泥!满城风雨之际,一人含笑,穿梭流言谩骂,无视世人,请旨赐婚十里红妆,所娶,宋家嫡女,许正妃之位,终身只此一妻当所有人唏嘘,天下女子捧心哀嚎,大叹:悲剧!她眸眼清淡,宠辱不惊:“天下传我如此不堪,你不惧?”他浅笑慵魅,目光深情:“我娶的是你,与天下人何干!”她,清雅疏狂,爱憎分明,世人皆道她蛮横嚣张、煞女无能却不知,她才是那蚌中璀璨明珠他,妖颜魅世,腹黑柔情,世人皆道他心如止水,不近女色却不知,他才是那世间最强痴情种初遇,她无意入了他的府,毁了他的琴,舍了求生玉簪他误会她的无意,派人将她扔出,扣了她的玉簪再见,他是名满天下,东昌六君子之首她是落魄煞女,遭人陷害栽赃他揽她入怀,低音迷离:“求我,我便保你毫发无伤!”她语调张狂,眸眼狠厉:“求我,我保你下半身无虞!”三根银针,赫然抵在他身下……这是腹黑妖孽与清雅狂女,扑倒反扑倒的故事,是两个祸害相携,亮瞎天下眼的传奇【小剧场一】“宋初玉,你这个蛮横嚣张的女人,本世子要休了你!”恭王世子凤无忧跛着脚叫嚣“我何时嫁了你?”某女淡淡一瞥,面色平静,照直前行“你、你、你,本世子要请旨,废除与你的婚约!”凤无忧扶着佳人玉臂,神色激动“你好大胆,竟然敢打伤世子!”贴心红颜上前搭腔拦路“滚,不然连你一起揍!”某女目露寒光,看向大胸挡路女贴心红颜秒闪无踪“待本世子休了你,你便是东昌弃妇,天下笑柄!”凤无忧舒畅狂笑“多谢多谢,不过婚约一日不除,作为诋毁我名声的报偿,我见你一次打一次!”“凭什么?”“与妓女厮混,如此草包败类,有违夫道,背着你未婚妻名号,我面上无光!”“宋初玉——!”【小剧场二】“玉儿,我等你自荐枕席!”“大门,直走,左转,不送!”“玉儿,不要害羞!”“好,我上你下!”某女顷刻将聒噪某男压倒某男呆愣半晌,随即目光含羞带怯“玉儿欢心,怎样都好!”“无耻!”“不无耻,你如何心甘情愿,到我怀里!”
  • 嫡女棣王妃

    嫡女棣王妃

    “姨娘,夫人似乎断气了~”“哼!这么一碗药都下去了,难道她还能活着不成?”“那这······”一个年纪稍长的人朝着这位称作姨娘的人示意了一下自己手中的婴儿,似乎有些犹豫,“这好歹是个男孩,现在夫人已经死了,如果姨娘把他占为己有,然后得了这府中的中馈······”“嬷嬷?!”女子也不等她的话说完,就打断了她,“你记住了,我恨死了这个女人,她的儿子,只能随着她去,我就是以后自己生不出儿子,抱养别人的,也不会要她的。把他给我扔马桶里面溺了,对外就说一出生就死了!”猩红的嘴唇,吐出来的话却是格外的渗人。嬷嬷还想说什么,动了动嘴,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朝着后面放着马桶的地方走去。却是没有发现旁边地上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衣服的小女孩此刻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她们两。这是什么情况?自己不是被炸死了吗?怎么会······于此同时,脑中不断有记忆闪现出来,她们是自己的母亲和刚出生的弟弟啊?!不行,先救人。转头看见旁边谁绣花留下的针线跟剪刀,想到自己前世的身手,拿起一根绣花针就朝着那个嬷嬷飞了过去,却在半路上掉落下来,暗骂一声,这人是什么破身体。却引得那两个人听见动静看了过来。女人阴狠的盯着她,“你居然没有死?”微微眯起眼睛,自己的前身也是被她们弄死的了,看样子她们谁也不会放过,抓起旁边的剪刀就冲了过去。随着几声惨叫声,从此以后,府中府外都传遍了她的“美名”——凤家大小姐心肠歹毒,刺伤了府中无数的人,宛如一个疯子。
  • 腹黑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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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姓名:墨兮兮。职业:杀手性格分析:一个不完美的女人,坏脾气,坏心眼,见到一切完美的东西都想要去破坏,典型坏女人。然而,机是这样一个坏到了骨子里的女人,竟然也会赶上穿越大潮,一朝穿越成了墨家的三小姐。古代的三小姐姓名:墨兮兮。职业:养尊处优谈不上的一个大米虫。性格:胆小怕事无所事事,草包花痴全京城的笑柄,痴恋三王爷,最终被三王爷的宠妾给扔到荷花池,一命呜呼。可是,当咱们那个坏心坏到了骨子里的神经女,穿越到了这个笨蛋笨到让人泪流满面的三小姐身上。拿了我的给我交出来,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一切,都不再是当初。凤凰浴火重生,不做别人中的好人,只做不愧对自己的逍遥人。片段一穿越之初,墨兮兮刚刚转醒,第一眼见到的不是她帅气的老板,而是一个穿着红色衣服异常骚包的女人。女人一脸鄙夷:“墨兮兮,看看你这样子,还想去高攀我们王爷,真是不自量力,我看啊,你只配和猪在一起。”墨兮兮很愤怒,笑着站起身,湿漉漉的身上让她很不美好,顺手把女子拽了过来,然后大力的扔进湖中,满意的听着湖中人尖叫。冷言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猪都不会要你。”片段二三堂会审,女子跪在祠堂祖宗面前。一旁,黑衣男子面色不善的看着她。老父亲气的胡子直发抖:“逆女,你竟敢退了三王爷的婚。”墨兮兮淡淡一笑:“嫁猪嫁狗不嫁三王爷”一旁,黑衣男子暴怒的站起身:“墨兮兮,你是在说我猪狗不如?”墨兮兮笑的无害:“王爷,你最大的好处就是有自知之明。”“你,再说一句。”男子咬牙。墨兮兮索性站起身,走到男子面前,一字一句道:“王爷,你,猪狗不如。”片段三白衣男子,温柔似雪:“墨兮兮,跟了我吧,我会给你幸福。”墨兮兮闻言,看着男子,眼中闪过精光,太完美的东西,她不喜欢:“幸福,那值多少钱?”男子面色有些发黑:“丞相夫人的位置,难道不值钱?”墨兮兮笑的发贼:“如果说你入赘,说不准我还会考虑。”片段四“墨兮兮,帮本王夺得皇位,本王许你任何你想要的。”男子红衣似血,俊俏妖娆的脸上,是不可一世的高傲。墨兮兮看着男子,冷冷相望:“那我要你的半壁江山。”此文,好吧,大家看着收藏吧,喜欢的尽量收,别客气。推荐自己的新文(丞相太疯狂)此文乃旧文重新开,存稿神马的齐全。推荐我家猥琐们的文(“清纯”继母)六的(重生—狂放女军医)四的(腹黑特工妖孽夫)莫莫的
  • 做最有价值的员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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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500强企业首选的职业精神培训工具书。112项实现自我、提升业绩的职业修炼。112个跨越平庸、成就卓越的工作法则。遵循自我修炼的贴心指南。探索职业生涯成功轨迹,并创完美人生的实战宝典。
  • 世界文学知识大课堂:美洲现代文学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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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要讲了阿根廷现代文学大家,拿大现代文学大家普拉特大家,墨西哥现代文学,尼加拉瓜现代文学大家 智利现代文学大家等美洲地区国家的文学大家。作家是生活造就的,作家又创作了文学。正如高尔基所说:“作家是一支笛子,生活里的种种智慧一通过它就变成音韵和谐的曲调了……作家也是时代精神手中的一支笔,一支由某位圣贤用来撰写艺术史册的笔……”因此,作家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也是社会生活的雕塑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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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她一职业女杀手,莫名其妙穿越到一个豪门少奶奶的身上,以为可以吃香喝辣的,想不到却是一个可怜的下堂妻,瞧!她那所谓的老公虽帅气非凡,但又霸道又花心,还不时的用言语讽刺她,这什么夫妻啊!她要翻身,要把这男人狠狠踩在脚下,让他明白她不是好欺负的!
  • 我们三个都是穿越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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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因为看了很多的穿越小说,也很想穿越。谁想我想想就能穿越,穿越就穿越吧,居然穿成怀孕九月的待产产妇,开玩笑嘛!人家在二十一世纪还是黄花一枚呢。这也可以接受,可是明明是丞相之女,堂堂四皇子的正牌王妃怎么会居住在这么一个几十平米得破落小院子里,她怎么混的,亏她还一身绝世武功,再是医毒双绝。哎。没关系,既然让我继承了这么多优越条件,一个王爷算得了什么?生下一对龙凤胎,居然都是穿过来的,神啊,你对我太好了吧?且看我们母子三人在古代风生水起笑料百出的古代生活吧。片段一在我走出大门时,突然转身对着轩辕心安说道:“王爷,若是哪天不幸你爱上了我,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的。”然后魅惑地一笑,潇洒地走了出去。片段二当我对着铜镜里的美人自恋地哼出不着调地歌时。“别哼了,难听死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接着一声尖叫紧跟着另一声尖叫。我用上轻功躲进了被子里.~~~"我和你一样是二十一世纪来的。”“你好,娘亲,哥哥,以后要多多指教。”来自两个婴儿的嘴里,我摸摸额头,没高烧啊。片段三“小鱼儿,我可是你孩子的爹,况且我没有写休书,你还是我的王妃。我会对你好的。”安王爷霸道地说道。“你们认识他吗?他说是你们的爹?”我问着脚边的两个孩子。“不认识,”女孩说道。“我们的爹不是埋在土里了吗?怎么他一点也不脏?”男孩问道。那个男人满头黑线。“对不起,我们不认识你。”说完拉着孩子转身就走。片段四“爹爹,这是我娘,你看漂亮吧?”南宫心乐拉着一个白衣帅哥进来问道。我无语中。“爹爹,你看我娘亲厉害吧?“南宫心馨拉着另外一个妖精似地男人走了进来。我想晕。“这才是我们的爹。”“才不是呢,这个才是”两人开始吵起来了。“我才是你们的爹。”安王爷气急地吼道。“滚一边去。”两个小孩同时说道。屋里顿时混乱之中。转头,回屋睡觉去了。推荐完结文《别哭黛玉》完结文《穿越之无泪潇湘》新文,《极品花痴》
  • 金银岛(世界文学名著典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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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银岛》是一个令人难忘的描写背叛行为的故事,反映了善与恶之间的尖锐斗争。为争夺财宝而展开你死我活争斗的双方,其实谁也不是财宝的真正主人。只不过在作者看来,既然是乡绅雇佣了包括西尔弗在内的那批水手,那么全体船员就都该像斯莫利特船长那样,对乡绅忠心耿耿,而不该有非分之想。不过,从行为动机来看,乡绅及忠于乡绅的那些人都是诚实、本分、善良的,而西尔弗及他手下的那帮海盗基本上都是虚伪、非分、邪恶的。这场斗争围绕着反派角色西尔弗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海盗头子来展开,经过激烈的较量,“善”最终战胜了“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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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曾经以为,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心甘情愿,总是能够变得简单。然而这么多年后,我才发现,关于爱情这件事,我一直无能为力。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的。我的快乐,我的悲伤,所有自第一眼看见你起伴随的爱恨嗔痴,就会随着时间灰飞烟灭。如您所愿,我是真的长大了。所以,我不需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