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492200000029

第29章 清冷的午后 

昙云布满的天空,在万人头上压了几日,终究下起微雪来了。年事将尽的这十二月的下旬,若在往年,街上各店里,总满呈着活气,拥挤得不堪的,而今年的市况,竟萧条得同冷水泉一样,过了中午,街上还是行人稀少得很。

聚芳号的老板,同饱食后的鸽子似的,独踞在柜台上,呆呆的在看店门外街上的雪片。门面不满一丈宽的这小店里,热闹的时候也有二三十元钱一日的进款,可是这一个月来,门市忽然减少了下去,前两个月配来的化妆品类和妇女杂用品等,依旧动也不动的堆在两壁的箱盒里。他呆看了一回飞雪,又转头来看看四边的存货,眉头竟锁紧了起来,往里面放大了喉音,叫了几声之后,就站起来把柜台后柱上挂着的一件黑呢外套穿上了身去。

答应了一声“嗳呀”,接着从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位年纪二十左右,身材中大,皮肤很细白,长得眉目清秀的妇人。看了她那种活泼的气象,和丰肥的肉体,谁也知道她是这位老板结合不久的新妇。尤其可以使人感得这一种推测的确实的,是当她走上这位老板面前之后的一脸微笑。

“云芳!你在这儿看一忽店,我出去和震大公司结账去。万一老李来,你可以问问他昨天托他的事情怎么样了?”

她向柜台边上壁间的衣钩上,把一顶黑绒的帽子拿下来后,就走上了一步,站在他面前,给他戴上了。他向柜台下桌上站着的一面小镜子照了一照,又把外套的领子竖了起来,更对云芳——他的新妇——点了一点头,就从柜台侧面的一扇小门里走了出去。

这位老板,本来是郑聚芳本店的小老板,结了婚以后,他父亲因为他和新妇住在店里,不晓得稼穑的艰难,所以在半年前,特地为他设了一家分店在这新市场的延龄路上,教他自己去独立营生。

当他初开新店的时候,因为布置的精巧,价钱的公道,又兼以香市的闹热,每月竟做了千元内外的买卖。两个月后,香客也绝迹了,游西湖的人,也少起来了,又兼以战争发生,人心惶恐,这一个月来银根奇紧,弄得他那家小店,一落千丈。近来的门市,至多也卖不到五六块钱,而这寒冬逼至,又是一年中总结账的时候了,这几日来,他着实为经济问题,费了许多的愁虑。

“千不该,万不该,总不该把小天王接到城里来的!”他在雪中的街上俯首走到清和坊去,一边在自家埋怨自己。

他的悔怨的心思动了一动,继续就想起了小天王的笑脸和嘴唇,想起了去年也是这样下微雪的晚上,他和小天王在拱宸桥她的房里烫酒吃猪头肉的情趣。抬起头来,向前后左右看了一看,把衣袖上的雪片打扫了一下,他那双本来是走向清和坊去的脚,不知不觉的变了方向。先从马路的右边,走向了马路的左边,又前进了几步,他就向一条小巷里走了进去。

离新市场不远,在一条沿河的小巷的一家二楼上,他为小天王租了两间房子住着,这是他和他的新妇云芳搬往新市场之后,瞒过了云芳常来住宿的地方。

他和小天王的相识,是在两年前,有一天他朋友请他去吃花酒的晚上。那一天他的中学校的朋友李芷春请客,硬要他和他一同上拱宸桥去。他平时本来是很谨慎的人,从来没有到拱宸桥去玩过一次。自从那一天李芷春为他叫了小天王后,他觉得店里的酒饭,味儿粗淡起来了。尤其是使他感到不满的,是他父亲的那一种起早落晚,计算金钱的苦相。他在店里那一种紧张的空气里,一想到小天王房里的那一种温香娇艳的空气,眼前就会昏花起来,鼻子里就会闻到一种特异的香味,耳朵里也会响出胡琴的弦索和小曲儿的歌声来。他若把眼睛一闭,就看得见一张很光亮的铜床,床上面有雪白的毡毯和绯红的绸被铺着。床面前的五桶柜上摆在那里的描金小钟,和花瓶香盒之类,也历历的在他心眼上旋转。

其中顶使他魂销的,是当他跟李芷春去了三五回后,小天王留他住夜的那一晚的情事。

那时候,他还只是童男的二十一岁。小天王的年纪虽然比他小,然而世故人情,却比他懂得多。所以她一见了他,就竭力的灌迷魂汤,弄得当时还没有和女人接触过的他,几乎把世界一切都忘掉了。

两年前的那一天晚上,是李芷春带他去逛后约有半个月的光景的时候,他却一个人搭了五点十分的夜车上拱宸桥小天王那里去。那一天晚上,不晓为什么原因,天气很冷很冷。他记得清清楚楚,那一天不过是中秋刚过的八月二十几里,但不晓怎么的,忽而吹来了几阵凉风,使冬衣未曾制就的一班杭州的市民,都感觉得比大寒前后还更凉冷的样子。他坐在小天王房里,喝喝酒,吃吃晚饭,听她唱唱小曲,竟把半夜的时光于不知不觉的中间飞度了过去。到了半夜十二点钟,他想出来,也已经不行了,所以就猫猫虎虎,留在她那里住了一夜。

自从那一夜后,他才知道了女人的滋味。小天王的嘴唇,她的脱下衣服来的时候的娇羞的样子,从帐子外面射进来的电灯光下的她的淡红的小汗衫,上半段钮扣解开以后的她的苍白的胸部。被他紧紧抱住以后的那一种触觉,最象同脱了骨肉似的那一种出神。凡此种种的情况,在他脑里盘据了半个多月。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只教他一想到这前后的感觉,他的耳朵就会嗡的响起来,他的身子的全体,就好象坐在火焰的峰头;两只大腿的中间,实际上就会同触着一块软肉似的酸涨起来。嗣后两年中间,他在小天王身上花的钱,少算算也有五千多块。

到了今年四月,他的父亲对于他的游荡,实在是无法子抵抗了,结局还是依了他母舅之计,为他娶了云芳过来,想教云芳来加以劝告和束缚。

他和云芳,本来是外舅家的中表,两人从小就很要好的。新婚的头夜,闹房的客人都出去以后,他和云芳,就讲了半夜的话。他含着眼泪,向云芳说小天王的身世,说小天王待他的情谊,更说他自家对云芳虽有十分的热爱,但对小天王也不能断念的痴心。结果他说若要他和小天王绝交,除非把他先送到棺材里去之后才可以。聪明贤慧的云芳,对他这一种决心,当然不想用蛮法子来对付,三朝以后,倒是她出来向他的父母说情了。他果然中了云芳的诡计,结婚以后的两个月中间,并没有去过拱宸桥一次。

他父亲给他新市场开设分店以后的约莫一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午后他往城站去送客,在车站上忽又遇见了小天王。

那时候正是太阳晒得很热的六月中旬。他在车站里见了两月来不见的小天王的清淡的装束,旧日的回忆就复活了。当天晚上,他果然瞒过了云芳,上拱宸桥去过夜。在拱宸桥埠上以善应酬著名的这小天王,当然知道如何的再把他从云芳那里争夺过来的术数。那一晚小天王于哭骂他薄情之后,竟拿起了一把小刀来要自杀。后来听了他的许多誓咒和劝慰的话后,两人才收住眼泪抱着入睡,嗣后两三个月中间,他借依分店里进款的宽绰,竟暗地里把小天王赎了出来,把她藏住在这一条小巷的楼上。

说到小天王的相貌,实际上比云芳也美不了许多。可是她那娇小的身材,灵活的眼睛,和一双红曲的嘴唇,却特别的能够勾引男人,使和她发生过一两次关系的人,永也不能忘记。

他一边在小巷里冒雪走着,一边俯伏着头,尽在想小天王那双嘴唇。他想起了三天前在她那里过夜的事情,他又想起了第二天早晨回到店里的时候,云芳含着微笑问他的话:“小天王好么?你又有几天不去了,昨晚上可能睡着?”

走到了那一家门口,他开门进去,一直走到很黑的退堂夹弄的扶梯跟前,也没有遇见一个人。

“我们的这房东老太婆,今天怕又在楼上和小天王说话罢?让我悄悄的上去,骇她们一下。”

他心里这样的想着,脚步就自然而然的放轻了。幽脚幽手的走上了楼,走到了房门口,他举手轻轻一推,房门却闩在那里。站住了脚,屏着气,侧耳一听,房里头并没有说话的声音。他就想伸出手来,敲门进去,但回头再一想时,觉得这事情有点奇怪。因为平时他来,老太婆总坐在楼下堂前里糊火柴盒子。他一向上楼来,还没有一次遇见小天王的房门闩锁过。含神屏气的更静立了几分钟,他忽而听见靠板壁的他和小天王老睡的床上,有一个男人的口音在轻轻的说:

“小天王!小天王!醒来!天快晚了,怕老郑要来了吧?”

他的全身的血,马上凝结住了,头发一根一根的竖立了起来。瞪着眼睛,捏紧拳头,他就想一脚踢进房去。但这铁样的决心,还没有下的时候,他又听见小天王睡态朦朦的说:

“象这样落雪的时候,他不会来的。”

他听了小天王的声气,同时飞电似的想起了她的那双嘴唇,喉头更是干烈起来,胸前的一腔杀气,更是往上奔塞得厉害。举了那只捏紧的拳头,正要打上门板上去的一刹那,他又听见男人说:

“我要去了,昨天老郑还托我借钱来着,我答应他今天去做回音的。让我去看看,他若在店里哩,我晚上再好来的。”

“啊!这男人原来是李芷春!”

他听出了李芷春的声音,一只举起来的手就缩回来了。向后抽了脚步,他一口气就走下了楼来。幸而那老太婆还没有回家,他一走出门,仍复轻轻的把门关上,就同发了疯的人似的狠命的在被雪下得微滑的小巷里飞奔跑跳。气也吐不出来,眼面前的物事也看不清楚,脑盖底下,他只觉得有一片火在那里烧着。方向也辨不清,思想也完全停止,迎面吹来的冷风和雪片也感觉不到,他只把两只脚同触了电似的尽在交换前进,不知跑了多少路,走了多少地方,等得神志清醒了一点的时候,他看看四周已经灰暗了。在这灰暗的空气里,还有一片一片的雪片在飞舞着。举起头来一看,眼面前却是黑黝黝的一片湖水。再举起眼来向远处看时,模糊的雪片层里,透射着几张灯火。同时湖水面上返射着的模糊的灯光和灰颓颓冷沉沉的山影,也射到了他的眼里。举起手来向衣袖上一摸,积在那里的雪片,很硬很冷的向他的触觉神经激刺了一下。他完全恢复了知觉,静静地站住了脚,把被飞雪湿透了的那顶黑绒帽子拿下来的时候,头上就放射了一阵蒸发出来的热气。更向眼下的空气里一看,他只看见几阵很急促地由他自己口中吐出来的白气,在和雪片争斗。这时候他身旁的枯树枝上,背后的人家屋上,和屋后的山上,已经有一层淡白的薄雪罩上了。从外套袋里,拿出手帕来把头上的汗擦了一擦,在灰暗的冷空气里静立了一会,向四边看了几周,他才辨出了方向,知道他自家的身体,站立在去钱王祠不远的湖滨的野道上面。

他把眼睛开闭了几次,咽下了几口唾沫,又静静的把喘着的气调节了一下,才把今天下午的事情,原原本本的想了起来。

“啊啊!怎么对得起云芳!怎么对得起云芳!”

“今天我出门的时候的她那一种温柔体贴的样子!”

“啊啊!我还有什么面目做人?”

他想到了这里,火热的颊上,就流下了两滴很大很冷的眼泪来。从他的喉咙里,渐渐的,发出了一种怖人的,和受了伤就快死的野兽似的鸣声。这声音起初很幽很沉重,渐渐地加响,终于号的一响吐露完结;一声完了,接着又是一声,静寂的山隩水上,和枯冷的树林,都象起了反应,他自家的耳朵里也听出了一种可怕的哀鸣声来。背后树枝上的积雪,索落索落的落下了几滴,他回头去一看,在白茫茫的夜色里,仿佛看见了一只极大极大的黑手,在那里向他扑掠似的。他心里急了,不管东西南北,只死劲的向前跑跳,扑通的一响,他只觉得四肢半体,同时冰冷的凝聚了拢来。神志又清了一清,他晓得自家的身子,已经跌在湖里了。喉咙里想叫出“救命”的两个字来,但愈急愈叫不出,他只觉得他的颈项前后,好象有一个铁圈在那里抽紧来的样子。两只脚乱踢了一阵,两只手向湖面上划了几划,他的身体就全部淹没到水底里去了。

一九二七年一月十八日在上海

原载一九二七年二月一日《洪水》半月刊第三卷第廿六期

同类推荐
  • 中国古典散文集2

    中国古典散文集2

    散文是美的,它能给人以美的享受,然而什么样的散文才是最美的散文呢?秦牧曾说:“精粹警辟的、谈笑风生的、亲切感人的、玲珑剔透的,使你读时入了神、读后印象久久不会消失的好散文,还是不多。”他还说:“一篇好的散文,应该通过各种各样的内容给人以思想的启发、美的感受、情操的陶冶。”品读精美的散文,宛如清风般涤荡沐浴;让散文的清扬与美丽永远地伴随你。
  • 你最应该知道的古典诗词

    你最应该知道的古典诗词

    这些诗词从中华文明的源头一路走来,扑面而来的是散发着淡淡清香的古典诗词。它热情但不矫情,娓娓诉说着古老的历史。那么就让我们追随这些文化的足迹,做一次愉快之旅,委婉但不忸怩,让我们真正感受“诗情画意”之美。奔放但不夸张,打开历史的卷轴,它能让我们迷醉,能让我们流连忘返
  • 落在胸口的玫瑰:20世界中国女性写作

    落在胸口的玫瑰:20世界中国女性写作

    它有着丰富深邃的内涵。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是女人自己,也是社会的一份子。任何一个女性都不可能只成为其中的一项而置其他为虚无。作为一个独立的自信自足的生命个体,女性应视责任为生命的必需,“女性”一词不是一个空洞的能指,视苦难为生命的营养,视爱和成功为生命的追求。她应圆融、明净、厚重,与周围的世界和谐相处,共谋发展。只有当她在事业追求和日常生活中都能敞开心胸去面对时,生命的魔力、智慧的光芒、梦想的花苞才会灿烂地绽放,自由地舒展在蓝天白云之下,风来舞蹈,雨来欣悦
  • 女人与风景

    女人与风景

    ,不安的早晨,十八岁少女敏感的目光,二十岁男子黑风箱般的胸膛,长凳两个不安的形象,谁影响谁呢。莫非要怪花皮书陡然多出一章
  • 解密中国大案2006

    解密中国大案2006

    这《解密中国大案2006》中所收集的案件都曾经在国内外产生过一定的影响。也就保证了内容与现实生活的同步,《解密中国大案2006》精选了2006年度全国法院审理的部分大案要案,通过纪实文学的方式,呈现着非常实在的生活面貌。,所有的纪实文章都是丁一鹤亲自采访案犯或是案件当事人后写成的,这些文章也都经过了案件的承办法官或审判长的审阅,确保事实的准确无误。因为是真实的,展开了他讲述的案件故事和审判故事
热门推荐
  • 系统之宠妃人生

    系统之宠妃人生

    殷如雪在系统君的鞭策下,稳步提升渣皇帝对自己的好感度和真情度,一步一步走上了当朝宠妃。
  • 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

    那些年我们追过的女孩

    是否青涩的青春,遇见你只在路途,却不知你即将远走,又或者太多年少的我们都走在成长的途中,盲目地找不到方向,跌跌撞撞地奔向远方。一场相遇已是缘尽一如阳光落下的斑驳,一场绚丽的开放已是开至尽头的荼靡。
  • 朱门嫡影

    朱门嫡影

    重生又来,姊妹狠毒,她亦变得魔高三丈。为了他种的情根,她是相门嫡女,为了改变命运一雪前耻。爱意已断绝,却因命中带煞被弃之如敝屣。最后惨死于爱人之手……她是现代女高材生,却不料渣男竟对她情有独钟,傀儡太子、俊逸王爷、神秘公子,亦不是她,皆对她用情至深,是阴谋还是爱情?是重蹈覆辙,受人指点却一朝穿越,还是佳偶良缘?她寻他而来,他又会不会随她而去?命中的他又到底是何人?且看朱门嫡影为你展开一幅朱门深宅中的锦绣画卷。庶母阴险,她见招拆招,寻找命中眼带朱砂的男子。--情节虚构,她是她,请勿模仿
  • 今天开始做召唤师

    今天开始做召唤师

    (完结)实验体D穿越为苏家废物,什么丑女,什么废材,全部给我洗干净眼睛重新看!废材丑女一夕翻身,势要惊艳天下!没娘爱,没爹疼,不要紧,自有神王爱护,魔君暗助,各路神兽争相当小弟,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成就风云第一人。不料却遇上了世间最尊贵无耻腹黑的的他……新书《异能少女重生:帝少夺吻99次》,废柴重生,被高冷男神宠溺,打脸各路奇葩的甜宠故事
  • 摄政大明

    摄政大明

    穿越了,变成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大贪官。百姓的咒骂、太子的敌视、清流的诋毁、权臣的排挤……还有一心想要卸磨杀驴的皇帝。环境很恶劣,前景很暗淡。本书的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孝明帝驾崩卷(下册)

    《明治天皇》再现了日本从幕末走向明治维新的历史变革,以优美的文笔,宏大的场景,详细描绘了日本近代决定国运的倒幕运动的整个过程。本书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的日本近代史人物形象,以及他们的坚定信念,对“安政大狱”、“樱田门之变”等重大历史事件的描述详实生动,是一部了解近代日本不可多得的佳作。
  • 盛唐美人香

    盛唐美人香

    苏合其人,东都洛阳,容颜极美,性极铿吝,锱铢必较。更有最优等的美人——老板苏合。某日苏合行于大街,有店“美人香”。美人香里有最优等的香粉香脂香膏香露,遇一雪衣美少年遭地痞调戏……--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天武乾坤

    天武乾坤

    武尊?算个鸟!曾经上千个大宗师跪在我面前叫我老大!武宗又怎样?谁敢在我面前嚣张,直接打得他爹妈都不认识!没错,我就是宁不凡,天生不凡,宁死不凡!都给我听好了,我宁不凡回来了!誓要扭转乾坤,傲视天下。
  • 紫薇情劫:逆天特工妃

    紫薇情劫:逆天特工妃

    M国嗜血女特工的爆强穿越。出生之时,她双眸赤红如欲滴血。天地异象,七杀星主,命犯紫薇。家族视她不详欲除之,却得母亲拼死守护,得以幸存。然,谁人可知,金鳞岂是池中之物,十四年后再度归来,艳才难当,她一鸣惊人。“曾经伤我者,如今必杀之!”一语落下,从此一步步崛起。她铁情内敛:“我在意的人,拿命守护。”她喋血猖狂:“宁我负天下人,绝不许天下人负我!”凤破九霄,傲立天地,动荡乱世,谁会陪她一主沉浮!
  • 大牌二手妻

    大牌二手妻

    墨熠:没算过,不过至少能养得起你每天三百颗卡地亚十克拉钻戒……苏米:……(请问,他所有场子加起来,半夜所谓的正事儿,是何事儿?)苏米:KAO……这么有钱,这要我们兄弟怎么活啊!B:苏米:盛泽先生,一个月利润也比不上这2%,都让苏米忍不住想凑凑热闹呢!墨熠:以后我场子里的利润分你2%......C:墨熠:媳妇……毒鹰:2%?(一个场子2%,全给你……现在,先办正事儿。)墨熠:怎么错了?苏米:我不该用催情药……(呜呜,一场突入其来的婚变,真的假的?)墨熠:(搂着安慰)乖,下次用了记得洗手……A:墨熠:乖乖做我的新娘,我都给……D:盛泽:苏米……苏米:您看上的任何东西,你得全力配合我媳妇砸场子……毒鹰:墨老大,让她成为商政界的笑话……墨熠:明天订好过渡协议,本已小有资产的她。毒鹰:墨老大,请自报家底!一无所有,消失一年,你的女人带人砸我场子,却因最信任之人出卖;卖到A市黑市中,沦落到拍卖台之上……盛泽:……磨牙苏米:我错了……阴差阳错,还不只一个;我哪里有拍卖会,你想要的,只要我有的,就带人砸哪儿!苏米:大爷,往后,你大爷,您真是越来越风光了。整了盛泽;连自个儿也送人了。毒鹰:……,我嫁你;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盛世财团的股份……墨熠:不错!很有做大姐大的气势墨熠:这些不是白给你的,成为黑市之皇墨熠的夫人……墨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