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狂风大作,飞砂走石。说是气势迫人当真是一点都不为过。但看两人神色凝重,旁观的人不免捏了把冷汗,心知在场龙虎斗若真的开打,只怕会天地变色,地动山摇,全都默默的退开好大一段距离,不愿被卷入这场漩涡中连死都不得安宁。只有若兰,因为从没有见识过什么才是真正的风云会,不免又将身子挨近几分好瞧个仔细。
天云和宇轩都是不动如山的站着。衣袍因着充沛的真气渐渐鼓起,四周的空气也渐渐的变得闷热无比。
若兰难受的松了松领口,脖子却不由自主的又像前递了一分。
黑眸一眯,当中闪出如箭的厉芒。眨眼间,两道身影快似闪电的移动,一白一青,交织成一片光影。饶是无艺高强,与天云同门的无名也不免感到有些眼花缭乱,更别提是不谙武功的若兰。才看了一会儿,她就很没用的感觉到天旋地转,也不知怎的,身子就往前栽过去,还好死不死的正好栽到了打斗的正中央。眼看着两柄长剑不约而同的向着若兰招呼去,看的众人胆战心惊,一个劲的大呼:“小心!”
激斗正酣,忽见一个娇小的身影直直的往战圈中扑来,天云和宇轩都是心下一惊,这时收剑已是太迟,眼看着若兰就要香消玉殒。
不及细想,天云匆匆的抛下手中长剑,抱起若兰,硬是在宇轩的长剑距离胸口还剩一寸的时候飞快的往后腾挪,抱着若兰就从一旁的草地滚开,险险的避开了那致命的一剑。
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补足胸中流失的氧气,这才回过头看向自己怀中早已吓得花容失色的人儿。
“若儿,你没事吧?”拍拍她苍白的脸颊,看着她一副呆楞的样子,天云担忧的问。
这边厢宇轩也早已收了剑势奔了过去。
“她还好吧?”
天云也被吓傻了,愣愣的说不出话,只知道那么直直的看着若兰。
明白自己的询问是毫无结果的,宇轩不觉叹了口气,蹲下身去执起若兰的皓腕。
“你放心吧,她只是受了惊吓而已,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
“真的?”天云将信将疑。
宇轩忍不住翻个白眼。看来就算再怎么聪明,遇到爱情,仍然会变成一无所知的笨蛋,即便是一国之君也无法免俗。说句实话,他也想有个女人能令他‘俗’上一回。以前觉得小兰是他心目中最好的选择,可如今人家丈夫都出现了,他总不能夺人所爱吧。君子有成人之美,他虽不敢冒居君子之名,可也不想背负上一个夺人妻的骂名。若是小兰的丈夫对小兰态度恶劣的话还可以说是救人于水火之中,可如今人家明明为了妻子把命给豁出去了,再这么说的话实在是于理不合。
若兰不答话,只是转过头来怔怔的看着天云,星眸半掩,看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若儿,你干吗不说话?被吓到了?”天云心疼的拥住她。
许久许久,若兰才吸了吸鼻子,泪眼蒙胧的看着紧紧抱着她的人。
他的神情是那么专注,浓浓的担忧都好不掩饰的显示在他向来冷静自持的脸上,目光如炬,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焦急的模样让她心头一梗。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手臂上正溟溟冒出血来。
心头一梗,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其实早在两名丫鬟将他过去的所作所为解释清楚,那份恨意就淡化掉了。只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白白的流掉那么多的眼泪。
是的,她要讨回来。好歹也要让他尝尝那种提心吊胆的滋味。
冷静的,不着痕迹的,轻轻的推开那紧紧抱着她的强壮手臂,若兰拍拍身上的灰尘,若无其事的站了起来。
“你!”天云错愕。
这女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他刚刚才救了她的命哎。过河拆桥,也不是这种拆法吧?
“怎么,难道我们英明神武的皇上不觉得在这么多人面前公然搂抱不成体统吗?”轻轻松松的,她毫不费力的将他满腹的牢骚封杀腹中。
天云动了动嘴皮子,也没说什么,只好悻悻然的站起来,自个儿包扎好伤口。
“那也用不着这样吧。”很小声,很小声的,他喃喃抱怨。牢骚不敢发,小小的抱怨几下总不为过吧?
哪知若兰的耳朵比兔子还灵。这几下抱怨虽然是轻到了极点,却还是惹来她一个凶狠的瞪视。
“怎么,你有意见?”
天云一吓,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
笑话,他怎么敢直陈其非?他还正竭尽脑汁的想着如何才能把这小女人再拐回宫呢。要是她一个不如意,真的另嫁他人了怎么办?
这样的后果他承担不起。
没办法,只好先自认窝囊了。
看着他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任谁都不会想得到他会是威名赫赫的一朝天子。如此畏妻,还真是少见。这也不免让人羡慕若兰的好运,暗
叹她果然捡了个宝。
明媚的眼睛四处滴溜溜的一转,她轻而易举的看穿了众人的心思,也看出大家都被那男人的爱妻行为弄得倒戈了。恐怕他们早忘了,当初还急着想将她和宇轩送做堆的吧。一群见风转舵的家伙。
从鼻孔中轻轻喷出一口气,心知众怒难犯的她聪明的心底暗骂,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是笑脸迎人。
“你……要不要回宫?云扬他们一直以为你不在了,还有火焱和青柠,大家都好想你……”还有我!
不过这句话他可没说出口。就现在的形势看来的话,如果把自己也给加上的话,依着她的脾气,自己立马会被打入冷宫。到时候别说拐她回去了,能不能重见天日都是问题,他可没那么傻的去自绝后路,让自己在悬崖上困死。
提到火焱和青柠,若兰的心有些动摇。看来找遍天下都找不出一个比她更不负责的母亲了吧。把孩子抛下一年多的时间不闻不问的,可又有谁知道,每当午夜梦回,她泪湿枕巾多少次?她也想自己的孩子啊。不管怎样,母子天性总是像把刀,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冒出来啃噬着她的心。现在有机会再见到自己的孩子,她当然很想抓住。可是,就这么屈从了吗?那如果以后再来个颜儿,她不是依然会被拿出来牺牲?
或许放在以前,她会毫不犹豫的说没关系。可是经历过这么一次情劫,她知道自己远不如料想中的洒脱。很多事,是无法看开的。那种锥心噬骨的疼痛遭受一遍就够了,再来一遍她绝对撑不下去。
抬起眼,她只能强迫自己浇灭他眼底的希望之火。
“我不一定非得回宫不可。你把他们带到这里也是一样天色不早了,你总不会想带着大家在这里过夜吧?这里可没有那么多的房间。”她神色冷淡的丢下一句话,话语中的意思再为明显不过。
一句话,天云如同蔫了的茄子,垂下头来。
看来她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也对,如果换做是自己的话,自己也不会答应。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
只能再接再厉,尽量挽回她的心了。
“好,我明天就带他们来这里见你。”有气无力的落下一句话,他转身带同大伙儿离去。
回过头,那抹白色的纤影清丽如兰,婉约动人,随着微风摇摆着,惑人心弦。
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把这朵兰花再次栽回。
她是他的,一直都是,他绝不会放任她一人在外飘零。
艳阳高照。
过了风雨飘摇的日子,剩下的,是一片令人心醉神迷的安详。
若兰就这么躺在屋外的草地上,闲闲的休憩,舒适的样子羡煞旁人,引得紫螺心痒不已,也就有样学样的往草地上一躺,享受着阳光普照的幸福。
“你真的不打算回宫?”看向闭目休憩的人,紫萝口气有些不稳。说实话,当初她也不赞成若兰这么轻易的原谅天云,即便他是自家大伯也没有商量的余地。只是,这么几个月下来,天云的良苦用心她都看在眼里,也被深深的感动。堂堂一个大男人,更遑论身份地位是何等的尊贵,却甘于为奴为仆,任她欺凌压榨。别说是她,就连铁石心肠的人都会被感化。一个君王,为爱赎罪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放眼世间,也只有易天云这家伙会做到这般田地了。人心都是肉做的,连她这样冷血的动物都被感动了,相信一向情感充沛的若兰不可能无动于衷。
“母后!”火焱和青柠兴致勃勃的跑向他们悠哉的母亲。打从几月前父皇回宫告诉他们母后还活着时,他们就成天缠着父皇带他们出来。到了现在,他们则是一有空就跟着父皇溜出来。反正宫中的大小琐事有二叔顶着,也不怕会出什么纰漏。
只是可怜了云扬,就这么赶鸭子上架,做了替死鬼。
拍拍孩子们的头,若兰云淡风轻的落下一句话。
“事实上,我早有决定了。”
“什么决定?”紫萝万分好奇。
若兰不答,只是低下头来看着孩子们。
“焱儿,柠儿,父皇呢?”
娇小的青柠抬起头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眨巴眨巴的看着她,胖胖的小手往远出一指:“父皇在和宇轩叔叔‘谈心’呢。”
顺着女儿的小手看去,果真看到一白一青两个身影僵硬的站着。
只是,那暗潮汹涌的样子,会像在谈心吗?她不觉蹙眉。
宇轩看着眼前正用眼光凌迟着他的男人,不由得仰天长叹。
不错,他是喜欢小兰。可是打从知道她有夫婿后,他就不再动非分之想了。怎么这个男人一看到他还是一副恨不得啃他肉,噬他骨的样子?他们的梁子结得有这么深吗?
“我说皇上,你好好的皇宫不待,干吗一天到晚没事就晃到我是小屋里来?难不成是我偷了你什么东西?”
“没有吗?!”他咬牙切齿的迸出几个字。这个家伙如果没有的话,若儿为什么迟迟不愿跟他回宫?要他相信他没动手脚,倒不如让他相信母猪会上树还可能些。
宇轩两眼一翻。
这男人,该不会成了智障了吧?亏他还长得一脸精明的样子。
张张口,他正准备反驳,一道细细柔柔的嗓音插了进来。
“你们俩在聊什么啊,聊的那么开心?”
一听见这声音,天云的身子僵了一僵,继而冲她咧出个大大的笑容,一手还亲密无间的放在宇轩的肩上,真诚的让人根本不忍心怀疑。
“我刚刚发现这家伙为人还不错,就想着跟他多亲近些,也好交个朋友。”
“是吗?”若兰怀疑的眼光从两人的脸上逡巡着。或许他自己不知道吧,现在他的样子甜的可以腻死人,也正好暴露了他在说谎的事实。这种近乎讨好的笑,分明昭示了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就叫什么?欲盖弥彰还是故做掩饰。
宇轩自然也发现了这家伙的不寻常。要是放平时的话,他就算真的想要和自己结交,也决不会露出这种谄媚的笑容,明眼人一看就知作
了。不过,他向来是个不管闲事的人,也就很好心的没有戳破他的谎言,由得他一人耍宝似的自编自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明哲保身一向是他所奉行的处世金针。
“是啊,我正和皇上套着交情呢。”助人为快乐之本。何不痛痛快快的帮他一回,也好让他满身的酸味少一点。至少以后再相见时,也不必冷脸相对。
哼了一哼,若兰也不再说什么。
“我要去街上买点东西,你们谁要跟我一起去的?”
“我!”等她话音一落,天云第一个报名。若兰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接着转过头来,万分娇媚的看着宇轩。
“林大哥,你不陪我去吗?”
“不用了!”他慌的连连摆手,“有皇上陪你去就行了,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他如果真的去的话,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
“这样啊。”若兰双肩一垮,一脸可惜的样子。
“那好吧,那么多病患,林大哥也走不开。我就早去早回好了。”
“好好好!快去吧!”宇轩忙不迭的开始赶人。
他可不想再被那如刀似箭的眼光凌迟了。芒刺在背的感觉不好受。
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若兰东逛逛,西逛逛,走了半天身体乏了,脚也累了,就将手中买下的东西悉数丢给天云,自顾自的走进一家茶楼休憩。
“若儿。”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是开了口。
“恩?”正忙着擦汗的若兰没看到他预言又止的优柔样,只是直觉的应了一声。
狠狠心,他还是将腹中的话吐糟出来。
“我们该回宫了吧?”都在外头几个月了,再不回宫只怕云扬就要变炮灰了。
“回宫干什么?”外面玩的好好的,这么急着回宫找罪受啊。
“我不喜欢看到你和那个家伙太接近。”
他大方的承认自己有私心。不管怎么样,一看到那家伙和若兰在一块,他就感觉浑身不舒服,起满了鸡皮疙瘩。这样的感觉折腾的怪厉害的。
“你吃醋?”她好笑的看着他。他肯定又会死鸭子嘴硬的……
“是,我吃醋。”过去从不敢明说怕丢脸的话这时毫不迟疑的从口中蹦出。经历了失去,对于那些面子他早已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她肯不肯原谅他,要不要和他一道回去属于他们的地方。
她想,他肯定又回死鸭子嘴硬的否定掉一切和这个词有关的话语。然后说,你想太多了……
咦?他刚刚说什么?
他承认了?!
他怎么可能承认!他明明是那么骄傲的人,那么看中面子的人,居然会当着她的面承认的那么干脆!
她刚刚是不是幻听?!因着这句话,她的心底又给他加上一分。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被她的问话给绕了进去,天云一头雾水。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我是说你为什么要我跟你回宫?”
“你是我的妻子啊,一国之后不跟我回宫住成什么样子?!”他反诘。
哐!
意料之外的回答砸碎了她满怀期待的心。这个混蛋,果然还是很看重自己的面子!刚刚说的全不算,她要给他倒扣十分!
“干吗非得回宫不可,你不是早就昭告天下说我死了吗?再说,这外面好吃好住好玩,我干吗没事回宫去找罪受。”她平稳的拒绝。
这一拒绝使得天云脸色都变了。
他急急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爱上林宇轩了?”
“是又怎么样?”她高傲的抬头。
怎么样?!
该死!
他早该了解掉那个家伙的!那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祸害!
“不准!”他断然拒绝。
“你凭什么拒绝?”
“凭我是你的丈夫,是你唯一的男人!”再不顾形象。盛怒之下,他口不择言,全然没有想到出口的话语有多么伤人。
若兰深受打击的倒退一步。看着她陡然改变的脸色,天云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由得满怀歉疚。
“若儿……”
“别碰我!”若兰语气生硬的倒退一步,水漾双眸冷冷的凝视着他。
“我现在郑重告诉你,我不会和你回宫!明天,明天我就会答应宇轩的求婚,我们这辈子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冷冷的抛下一句话,连东西都不拿,她直直的向外走去。
“若儿!”天云惊唤。
她决绝的样子让他忐忑不安,直觉好象又要失去她了。
若兰回过头,冷冷的看着他。
“不必再叫我了,我们不熟。”然后,纤细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眼中。
红!
漫天的红,如一张大网将他锁在其中动弹不得。
多么讽刺,明明是自己的妻子,这会儿再嫁,新郎却已经易主。
而他的爱妻啊,直到日子到了,这才一纸请柬送进宫中,让他连阻止都来不及。当他怒不可遏的赶到现场时,三拜早过,新娘早就被送进了洞房,让他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她就这么在他防备不及之下琵琶别抱。
这时间,他真的恨死了自己的骄傲。
若不是那日在街道上有了冲突因着一份骄傲不认输,怎会弄到如今的田地?
云扬说的没错,他是咎由自取,活该倒霉。
不要命的灌着黄汤,他宁愿就此沉迷不醒,好躲避尘世诸多纷扰。这一刻,他终于明白,原来骄傲和尊严值不了什么,一旦失去了所爱,那才是真正的令人无所依从。
只是,他领悟的太晚。当他执意给她一份最为真挚的爱时,她却另嫁他人。
是缘?是孽?
如果这是一份惩罚,未免罚得太重太无情。伤的如此体无完肤,仅仅是由于拉不下脸来。
他痛苦的猛灌着酒,似乎又回到了那年斗倒严相后却遍寻不着若兰时的挫败和无奈。只是,那时尚有挽回的机会,现在,却真正是咫尺天涯了。
“怎么,皇上似乎很不开心啊。”宇轩乐呵呵的站在他面前,无视他明显的厌恶之色。
那红刺痛了他的眼珠!
抬起酒醉后先得惺忪的眼睛,他有着明显的恨意。
就是这个男人,夺了他的若儿,让他孑然一生。
天知道他有多想宰了他,可他不能。现在,这个男人是若儿的天,真要伤了他只怕伤心的会是若儿。他见不得她肝畅寸断的模样,那就好比有把刀子正不断剐着他的心,一刀又一刀,毫不留情。
天云摇晃着站起。
“你如果敢对不起若儿,我会亲手宰了你!”狠狠的撂下狠话,支持不住,他一下子跌回到座位上。
“你放心,我会好好对待她的。”撇撇唇,宇轩丝毫不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你就一个人慢慢喝吧,我要回去看我的新娘子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哪!”恶劣的笑着,他似乎不把天云气死不甘心。
果然,倍受刺激的天云拿起酒坛就是一阵猛灌,任凭云扬如何劝解都没用,最后醉成一摊烂泥,全没君王形象的倒在了桌面上,口中痛苦的喃喃,声声呼唤那已是不可触及的人儿。
“他醉了,扶他去休息。”紫萝催促着云扬将天云弄走。
云扬怔了怔,转过头来看着爱妻:“这样好吗?”如果换做是他,他肯定会疯掉!
“什么时候了,还管那么多,难道你要宾客们看笑话吗?”紫萝急急的催促,“迟了就不好了!”
暗叹一口气,云扬只能选择听从娇妻的话。
老哥,你自求多福吧!
考究的雕花门上贴着一张张大大的‘喜’字,处处的红更是显得喜气洋洋。
一阵敲门声响起,若兰急急的去开了门。
“林大哥!”
宇轩一阵苦笑。
“我要离开这儿一些时候,接下来的可看你自己的了。”再留下来,他怕自己会被某个气得失去理智的人拿来痛宰。
明知这样的举动不智,他还是乖乖的配合了他们。看来,内心深处,他不若自己想象的那样看的开。会答应合谋,无非是想确实若兰的幸福。
知道自己欠他甚多,若兰只能由衷的道谢。
“嫂子!我把大哥带来了!”远处传来云扬的呼唤。
宇轩神情一变。
“正主来了,我得赶紧开溜,你自己小心着点。”
若兰娇俏一笑。
“放心吧,他不敢拿我怎么样的。”
睁开眼,是一片刺目的红。
天云血液中的暴怒又开始隐隐发作。他蹭的一声跳起来,环顾四周大吼出声。
“混蛋!要是让我知道哪个人把我搬来这儿的,我非宰了他不可!”此时的他处于全然失控的状态,早已忘却礼仪为何物。
“是吗?你要宰了我吗?”一道熟悉的嗓音奇迹般的安抚了他暴躁的情绪。他傻眼的看着眼前绝丽无比的人儿。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吗?”若兰启唇一笑,颠倒众生。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错愕,不解,掠夺了他向来明锐的感觉。
“这是我的新房,我不在这儿要在哪儿?”迳自坐下,她斜眼看他,好象他问的是一个白痴问题。
“那我……又怎么会在这儿?”还是茫然不解。
“你是我丈夫,你不在这儿要在哪里?”好象是饶口令般,她可以搞得他原本就糊涂了的神智变的更加糊涂。
禁不起这样的混乱,天云翻了翻白眼,很干脆的倒了下去。
“不会吧!就这么倒了?!”若兰错愕的瞪大眼,看着呈大字形平躺在地上的人。
她还没玩够呢。未免太不给意思了吧!
这家伙看来真的被她气疯了,也不想想看他们都有两个孩子了,她怎么可能另嫁他人。
真当她是水性扬花的女子啊,这么不信任她!
不悦的蹙起眉,她在心底暗自盘算,等明天他醒来之后非得和他好好算算这把烂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