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你到底怎么了?这个女人她究竟是谁?你为了她三番四次的责怪朕!”北堂睿楚犀利的眸光直视着沐婉晴,眼中的怒火似乎要将她点燃一般。
北堂安此刻的神色似乎安然了下来,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紧紧的揽住沐婉晴,仿佛这样是他更加有勇气,缓缓地吐出一句“睿儿,她是你的母亲,而我,是你的父亲。”说完坦然的望着北堂睿楚,没有半分的躲闪。
就在这一霎那间,北堂安似乎想通了,当初他是错了,而且错的离谱,现在的逃避只是加深昨日的错误,如今将一切说出来,心底竟觉得无比的轻松。
而最终的结果只有两个,第一,北堂睿楚不相信,不肯认他们,先进北堂睿楚已经是北宁国的皇帝,未来一片光明,他和晚晴又有什么可挂念的呢?
第二,北堂睿楚认下他们,这样的结局,是自己乐见的,只怕依着睿儿的性子,不会这样容易。
果然北堂睿楚眼中划过一抹不信,轻笑道:“皇叔,您开玩笑好歹也有个限度啊,怎么编出这样无稽之谈的事情呢?”
“安,别说了,这样的孩子,我亦不想认她!”沐婉晴虚弱的摆了摆手,抚着水冰凌想要离开。
“晴儿,你不要听睿儿胡说,他没有杀死妃妃,只是将她软禁在了寝宫。”北堂安怕误会更加的离开,忙解释道。
他事实上也不晓得妃妃跟楚离去了边境的军营,只以为北堂睿楚将她软禁在了冷宫而已。
“真的?”沐婉晴明眸染上一抹欣喜,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北堂睿楚此刻的思绪一片混乱,仔细一想,他了解北堂安的性格,绝不是乱开玩笑的人,出于想要问清楚的缘故,所以说了实话“她跟楚离去边境了,朕没杀她。”淡然的口气,好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如何一般随意。
沐婉晴摇了摇头,她心中十分懊悔,虽然妃妃未死让她可以安心一些,但她明白,睿楚这番定是不知道妃妃的身份,否则怎会放她离开呢?这一次,真的是自己做错了。
“晴儿,你先到偏殿休息,我和睿儿谈一下。”在北堂安心里,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他们三人的问题,至于凤妃妃,还是靠边站吧。
沐婉晴没有说话,扶着水冰凌慢慢的离开了。
殿中只剩下北堂安和北堂睿楚二人。
良久,北堂睿楚缓缓的开口问道:“皇叔,你刚才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北堂安沉重的点了点头,回忆起了过去那一段伤痛的记忆,一点一滴的再北堂睿楚面前揭开。
而北堂睿楚只是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偶尔皱皱眉,偶尔叹息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北堂安叙述完了,神色有些悲切,他开口道:“睿儿,事情就是这样,你母亲她绝不是有意丢下你,是为父太糊涂,伤透了她的心,这些年,她过的很苦,而且她身重剧毒,很快就不久于人世了,你可以不可以和她相认呢?”
北堂睿楚没有说话,仿佛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北堂安有些着急的说道:“睿儿,你怪我,我认了,可是你母亲她真的很思念你,这些年,她一直在暗处观察你,多次想与你相认,却害怕你不认她,她的心没日没夜的煎熬着,她虽然没有亲自养育你,但生育之恩大如天啊,你就不能满足一下她临终前的一点小小愿望吗?”
“皇叔,不要在逼朕了,朕此刻心里很乱,让朕静静,可以吗?”北堂睿楚的嗓音带着浓浓的疲倦和无力,让北堂安无话可说。
是啊,此刻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逼迫北堂睿楚呢?二十年了,一切都错过的太迟,况且一时刻让北堂睿楚接受他的身世,对他来说亦是太强求,不如一切顺其自然吧。
“好吧,你一个人待会吧,我先走了。”北堂安叹了口气,默默的离开了。
三天后
北堂睿楚来到了安王府,他指名要见沐婉晴。这三天,他想了很多,他年幼便养在宫里,很年幼之际,父皇和母妃就已经先后离世,所以和他们的感情并不深,倒是比他大十岁的北堂墨楚和北堂安,亦兄亦父般的照顾着他,所以,此生,他最尊重的人莫过于此二人,如今皇兄也已经离开,就只剩下皇叔了。
北堂睿楚心里很矛盾,让他认皇叔做父亲,很容易,毕竟,在他心里,皇叔早就如父亲一般,可是对于母亲的概念,他是在太模糊,他隐隐感觉到,对于沐婉晴,自己确实有一些特别的亲近,那日她接二连三的打自己,虽然很愤怒,却只是言语间对她不敬,不曾动手,若是换了别人,只怕早死在自己掌下了,这也许就是血浓于水的感觉吧。
当沐婉晴出现的那一刹那见,北堂睿楚的整颗心都在纠结,她似乎更虚弱了,心里陷入了天人交战,毕竟,她时日无多了,难道真的忍心看她带着遗憾走吗?
房内只有他们母子二人,相对而站,却都没有开口说话,沐婉晴心里很紧张,她望着眼前高大俊逸的儿子,这张脸有着北堂安的阳刚,也有着自己的阴柔,却结合的恰到好处。
她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穿越到这的四十年,已经是赚来的,所以,她并不怕死,可心中最放不下的,就是眼前的儿子啊。
“你,身体还好吧。”北堂睿楚呐呐的开口,语气有些生硬,却也带着一丝关切之情。
沐婉晴扬唇一笑,妩媚动人“还好,不用担心我。”这一瞬间,沐婉晴有些愣怔,她除了这样说,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些什么,毕竟,他们母子二人太陌生了,陌生到像路人甲一般。
“朕会试着和你如母子般相处的。”半响,北堂睿楚又吐出这样一句,说完低下头,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你不要勉强自己,毕竟当年是我太年轻,太好强,抛下你,你不原谅我,我也不怪你咳咳咳……”也许是说的太快,也许是过去的事情触动了她心底的伤痛,说完这句话,沐婉晴便剧烈的咳嗽起来。
“你没事吧。”见沐婉晴刻得弯下了腰,北堂睿楚连忙扶住了她,让她坐下来。
沐婉晴皱起了眉,却一直摆着手,艰难的说道:“我没事,不必担心我。”
过了好一会,她才感觉好了些,有些话却不知道该不该说。
正沉思着,倒是北堂睿楚先开了口,他问:“你为何如此关心苍阑国的长公主,我听皇叔说,你这些年都在大曦国,应该与苍阑国没什么瓜葛的呀?”这个问题,几天来一直萦绕着他不散,让他觉得很迷茫。
沐婉晴稍微一怔,似乎有些为难之处。
见此,北堂睿楚忙道:“朕就是随便问问,不愿说就罢了。”
沐婉晴连连摇头,叹息道:“不是我不愿意对你说,只是怕说了徒增你的伤心罢了。”
闻及此,更加勾起了北堂睿楚的好奇心,他微微一笑“这世上还会有令朕伤心地事情吗?”突地,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绝色的面容,心中悠然一痛,她,那个如白莲一般皎洁的女子,的确让他觉得心痛。
哎沐婉晴叹了一声,事到如今,她也不想再瞒下去了,至于结局如何,那就让天来决定吧。
“其实苍阑国的长公主欧阳妃妃就是凤妃妃,也是我的嫡传弟子!”
她的话犹如一记响雷,晴天霹雳般的劈到了北堂睿楚身上,他整个人一时间呆立在了一遍,俊脸上写满了惊讶,似乎没有消化沐婉晴所说的话。
“她的母亲苏宛如是前任仓皇欧阳云阔的皇后,因为误会流落到大曦国,嫁给了凤丞相,当时已然身怀六甲,一胎生了妃妃和紫宸,后来紫宸继承了大统,见妃妃在大曦皇宫过的不开心,想了办法将她接回了苍阑国,找了一个与妃妃相似的女子代替她宠妃的身份,使得妃妃认祖归宗,成了苍阑国的长公主。”
怪不得,怪不得她的眸子是紫色的,原来她真的是苍阑国的皇室,都怪着该死的紫眸,让他动摇了信念。
此刻的北堂睿楚懊悔的想要撞墙,原来,心爱的女人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而自己呢?却硬生生将她推进了别人的怀抱,北堂睿楚,你可真是天下第一号大傻瓜,傻到家了!自己早应该想到的不是吗?除了凤妃妃,还有哪个女人能让楚离在这么短的时间陷得这么深!
他此刻的心情简直无法形容,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沐婉晴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因为苍阑国太后的逼迫,妃妃不得不嫁给你,其实在妃妃抵达北宁国的那一晚,我去见过她,也正是因为我,才肯定了她要嫁给你的决心,因为我身上的毒是为了救她而沾染上的,她觉得亏欠我,就决定嫁给你,我了解妃妃,她当时绝对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和你共度余生的。”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北堂睿楚突然激动的怒吼。他不想再听,也不敢再听下去了,原来幸福早已来到了自己身边,是自己不知道珍惜,将它越推越远,直到消失不见!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妃妃已经离开了,想必定是你伤的她很深。”
是,的确伤的她很深,那些犀利难听侮辱性的话语,竟然是从自己口中说出的,只是为何?为何她不告诉自己她的身份呢?如果她说了,自己还会这样伤害她吗?
北堂睿楚不懂,真的不懂!不过他心头只有一个念头,将妃妃带回来,她本来就是他的皇后,而且他并未下诏废后,所以,他还没有真正意义的失去她!
“无论如何,我不会放弃妃妃,对她的伤害我愿意去弥补,只要她肯给我机会,我一定会让她爱上我!”北堂睿楚郑重的望着沐婉晴,坚定的说道。
沐婉晴赞赏的看着他,鼓励道:“用你的真诚去感动妃妃,千万别强求她,这几年她过的也很苦,不要让她在受到伤害,这是我唯一对你的要求!”
北堂睿楚没有说话,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睿儿,你要明白,爱一个人,并不是要得到她,有的时候,成全,也是一种伟大的爱!”临走之前,沐婉晴对着北堂睿楚的背影说道,语气却有着一丝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