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了吗?妃妃嘴角勾起一抹冷然的笑,一瞬而逝,后站了起来。
待皇甫风麟走到宝座之上,一众人均匍匐于殿下,齐呼:“臣,臣妾恭请皇上圣安,皇后娘娘金安。”
“众卿平身,不必拘礼。”皇甫风麟淡然笑道。
晚宴正式开始,一时间丝竹声,乐器声,歌舞声,不绝于耳。一群舞姬纷纷涌入舞池,婉转的翩翩起舞。整个大殿热闹非常。
皇甫风麟不经意的望了望身边的凤妃妃,她只是随意的品尝着方桌上几道精致的菜肴,面上还是淡淡的,令人看不出她的情绪。
“皇上,为庆祝皇后入主中宫,臣妾献舞一曲可好?”思量之间,一道柔媚的嗓音徐徐响起。
妃妃与皇甫风麟皆低首望向声音的来源。
说话之人正是蝶贵妃,南宫蝶儿。
皇甫风麟黑眸凝蓄起一抹宠溺的笑,说道:“蝶儿的武艺自然是无人可比的,只是蝶儿乃当朝贵妃,要你亲自献舞,只怕你委屈。”
这话虽然说的含蓄,但妃妃也不难听出,皇甫风麟并不想南宫蝶儿出这个风头。
只是南蝶儿哪里就听的出来,只是欣然说道:“为皇后娘娘,臣妾并不委屈。”
既然如此,妃妃更不好推辞,她望着南宫蝶儿,盈盈笑道:“既然如此,有劳蝶贵妃了。”
蝶贵妃只是轻瞥了妃妃一眼,便翩然转身,退到侧殿换衣饰去了。
不多时,随着乐器声响,蝶贵妃在众舞姬的拥簇下进入大殿。她一身绯色舞衣,头插雀翎,罩着长长的面纱,赤足上套着银钏儿,在踩着节拍婆娑起舞。
她的舞姿如梦。袖若流水清泓,裙如荧光飞舞,纤腰灵动,回眸浅笑,倾身起舞,犹如月下仙子。翩跹间隐现若雪的肤色。小巧的银铃点缀于裙摆,顾盼回转间空灵清脆的铃声弥散开来。
蝶贵妃果然精于舞艺,没有十年八年,根本不可有如此造诣,只是她太过于不避锋芒,未必是件好事。
一曲毕,众人皆拍手称好。皇甫风麟亦是面含笑意。
南宫蝶儿杏眸波光流转,红唇娇艳欲滴,越加的妩媚可人。面对如此尤物,皇甫风麟忍不住道:“蝶儿,坐到朕身边来吧。”
一语出,殿下皆是一惊,皇后便在身侧,皇帝却邀贵妃同坐,岂不是大大折了皇后的颜面。
妃妃面上不动声色,玉手却在裙下狠狠的攥起。她不敢抬首,更加不敢去看双亲和小哥哥此刻的神色,她不在乎圣宠,可却在乎家人,害怕家人看到自己在宫中举步艰难而伤心。
南宫蝶儿嫣然一笑,甜甜应声,裙摆扫过妃妃,已然坐到帝后二人中间。此举更是大大刺激了朝臣后妃,看来皇后以后在宫中的日子,不会好过。
身旁的二人将妃妃视若无睹,甜言蜜语,打情骂俏。晚宴到此,对于妃妃来说,已是无甚意思了,若不是顾念双亲的颜面,只怕她在好的修养,也已拂袖而去了。
韩燕心下明白妃妃心中有怨,又怕她忍不下发作出来,只低声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娘娘,您可千万忍耐,皇上此举,意在试探,若娘娘发作,只怕会连累丞相大人。”
一语惊醒梦中人,皇甫风麟在父亲面前也对自己不留余地,怕是已经起了削弱凤家的心思。功高震主,位高人险。这点她何尝不知呢?
正在思量之间,只听一道急促的声音传来:“禀皇上,皇后娘娘,蓉常在晕过去了。”
妃妃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此刻皇甫风麟也已放开了南宫蝶儿的纤腰,低首问道跪于堂下的宫女,“怎么回事?”
却见殿下右侧第二排有一名身着粉色宫装的宫嫔倚在一名宫女身上,显然已昏死过去。
“赶紧给常在宣太医。”妃妃站起身,高声说道。“你二人将常在扶到偏殿去吧。”指了指随侍一侧的两名宫女,妃妃紧接着说道。
“德妃也跟着去瞧瞧,若有事随时来禀报。”妃妃向着德妃,言语间很是客气。
德妃领命,随着三人一同退了出去。
乔洁儿是皇帝宠妃,宴会上晕厥绝非小事,妃妃贵为皇后,统御六宫,照拂宫嫔不在话下,可若是太过于重视,又将这王公大臣,皇亲贵胄置于何地?所以妃妃虽关切乔洁儿,也未曾亲自探望,派了妃位高的德妃前去照顾,亦让人挑不出理来。
妃妃的处事不惊,沉静冷然,令殿中所有人都佩服不已,就连皇甫风麟也隐隐赞赏。她的确是当得起一国之母,不过十五年纪,便已经如此沉稳,的确可嘉可奖。
不想因为此事,竟将局势扭转,蝶贵妃心有不甘,却也只能忍了下来。
不过一盏茶的光景,只见德妃与一名太医走了进来,于殿下拜倒,正色道:“经微臣诊脉,蓉常在已经怀有身孕二月有余,且胎儿脉搏强劲,微臣恭喜皇上。”
一语激起千层浪,众人一听,皆跪拜恭贺。
皇甫风麟更是龙心大悦,喜上眉梢,一壁叫众人平身,一壁连连问道:“既是脉搏强劲,为何会昏倒?孩子无大碍吧。”
太医躬身答道:“无碍,常在娘娘只是太过于疲累,才会晕厥,稍后微臣会开些调理身体和安胎的药。”
皇甫风麟这才放心,当即进了乔洁儿为从五品才人,封号仍存。这也算是极大的荣耀,向来妃嫔有孕,按例只进一级,乔洁儿连进两级,而且早早赐下封号,生子后必定荣宠不断,风光无限。
如此一来,皇甫凤麟不免又将蝶贵妃冷落了些,只是自顾自的沉浸在得一子嗣的喜悦中。
蝶贵妃悬坐于帝后中间,本就有些尴尬,眼见皇帝冷落自己,乔洁儿有孕,心中的气恼更是无处发作。
正巧此刻宫女呈上了一盅椰汁燕窝炖冰糖到南宫蝶儿面前。
蝶贵妃打开盅盖,上好的血燕晶莹剔透,热气腾腾,令人看了食指大动。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双手捧着盅,奉到妃妃面前。诚然道:“娘娘可用些吧,这盅汤是皇上特地为臣妾准备的,滋阴润肺养颜,最适合新嫁妇,更适合娘娘。”
妃妃瞧着她恭顺的面容,可她的话怎么听着都大为刺心,妃妃面上蓄起一抹讥诮,冷然道:“蝶贵妃此言差矣,本宫年纪尚轻,尚不用如此滋补,倒是蝶贵妃年纪渐大,加之这些年协理六宫操劳过度,需要好好补一补了!”
妃妃修养在好,也不会一再的容忍南宫蝶儿无理取闹,既然她一味的挑衅,自己也不必客气了。
皇甫风麟似是闻到了火药味,不禁也将视线转移到了二人这边。
南宫蝶儿被妃妃噎的面皮紫涨,说不出话来,这也难怪,南宫蝶儿虚长妃妃五岁,虽然双十年纪也算正当年,却不如妃妃十五岁豆蔻年华。
她狠一狠心,一抬手,一盅滚热的汤水尽数洒在了妃妃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