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总让臣找着你了。”王虎见韩王的面,扑通就是一跪,高大健硕的身子好像被人使劲往下摁一样。
这是刀绝尘第二次见王虎,第一次是在曼陀客栈,如今离现在也有一年有余了吧。心头不免升起一股恍如隔世的感觉,她想,那个时候若没有好奇的出面,兴许也不会有今日的种种因果。
王虎一起身,一女子翩然而立的站在珠帘身后,模样带着伤感和一些自嘲,王虎先是惊疑此女是王妃,可是那股气质迥然不同,更何况王妃早死,想到这里,王虎已断然知道刀绝尘的真实身份。
“臣参见侧王妃。”王虎又是一记礼。
刀绝尘一愣,先帝不是将她指给了乎倾凡了么?怎么王虎还叫自己侧王妃?刀绝尘想询问一番,可这话当着韩王,和韩王的臣子不大好开口,只好轻‘嗯’一声。
王虎起身,看一眼韩王。
“你们聊,我出去走走。”刀绝尘在他们眼神相交那刻就心领神会,对二人点点头,便起身离开。门外站着一队精锐的队伍,一个个肃穆待命,刀绝尘淡淡的看他们一眼,心头忽然想到乎倾凡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乎倾凡和韩王必定有所计策,不然韩王和乎倾凡也不至于那般的热情相待,其中得利的必定是王位。刀绝尘心头想着,遥望山坡上有一个人的身影,辨认后,是曾堇。
好像,很多天没有看到曾堇了。刀绝尘走了一盏茶的功夫,来到山坡,这山坡自然形成,刀绝尘手脚并用的攀爬,虽然山坡不高,不险,可她越来越觉得身子羸弱了,纵然是她经常锻炼身体,也时常觉得疲倦了。
一只大手就这样伸在了刀绝尘的眼前,刀绝尘也不犹豫的握着曾堇的手,曾堇一拉,就这么上来了。拍拍身上的土,刀绝尘道:“想什么呢。”她没有朋友,说到说话的份上的朋友更少,刀绝尘觉得,在这么憋下去,她迟早会自言自语。
“没有。”曾堇淡淡道,侧头转向刀绝尘:“你们什么时候回去?”
刀绝尘面容布满一丝霜,摇摇头:“我也不清楚,韩王什么时候想走,那便走吧。”
曾堇忽然道:“你莫要走。”三分急切和悲伤的嗓音让刀绝尘微微一惊,不自然的笑笑:“这地方我住不习惯,我还是喜欢南方,若你以后想看我和默儿,上南方来找我吧。”
曾堇盯她一眼,居然笑的冷起来:“我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聪明?”说然起身而去,留下刀绝尘暗自苦笑一番,有的时候,女人直觉很敏感,前一刻还稀里糊涂,下一刻就明白曾堇的用心。
坐了一会儿,刀绝尘起身打算离去,看着山坡光滑,也不知如何方能下去,刀绝尘犹豫片刻,就见曾堇形如鬼魅一般无声息的站在身后。“你想摔死吗?”
刀绝尘这脚已在边缘徘徊,正巧听见曾堇这话,吓得哆嗦,人吓人,吓死人,这话刀绝尘心头算是领悟一番,忽然一个转身,后脚踩空,就见身子一晃,双臂摇摆,她要掉下去了。
曾堇惊呼一声,想也为想的上前一步扯住刀绝尘的手臂,二人对岁一眼,刀绝尘不免责备,一切都是他害得。曾堇手紧了紧,正巧看见韩王和王虎朝这里看来。
“乎倾凡回去,做的如何?”韩王淡淡说着,瞧外面天气正好,便走了出去,心不在焉的问道。王虎跟随其后,道:“新帝待他甚好,这几日都住皇宫内呢。”
韩王淡淡说着:“听说德安公公去了?”
王虎道:“去了。”
韩王走到树旁,神情变幻莫测,这时的话语已是一片冰冷:“他将我一脉之人赶尽杀绝?”
王虎也是一抖:“臣能逃脱,也算是一种侥幸,那日臣瞧王爷你生死未卜,便急急寻找,也为此逃过一劫。”随然咬牙切齿道:“王爷,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韩王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反而凝思道:“宫中可还有信得过的人?”
王虎摇头道:“臣不知,新帝最近防备的很,除乎倾凡和近身等人,没有人可信。”王虎暗自猜测韩王的用意,又补充道:“就连皇宫也不是好进的地方。”
韩王淡淡一笑,遥望天际:“不怕他不信,只要有他信任之人,就好了。”豁然,韩王凝视远方,神情微微一变,王虎顺着他的神情看去,就见山坡上坐着两个人影。
“走,去看看。”
韩王走了几步,问道:“醉春语还在府上么?”韩王问的随意。
王虎想也没有想,说道:“韩王府被封,醉姑娘上了尼姑庵……王爷还活着的消息,是不是该告诉她?”小心看一眼不远处山坡上的二个身影,王虎多余的问了一句。
韩王摇摇头:“你日后给她找个好人家嫁了。”
王虎心头不免对醉春雨有些惋惜,伺候韩王快三年,好不容易盼望有个名分,却不料韩王遭此一劫,最后落入尼姑庵做起了尼姑不说,韩王对她的竟然没有半分恋爱之心。心头叹息一声,山坡上的女子,韩王看样子是在意的吧。
韩王走进几步,忽然听一声惊呼,王虎看到担忧、惊惧一一显现在眼眸中,这样流露过多的儿女情怀的韩王,王虎还是第一次看见。
扑通扑通滚下来,曾堇搂着刀绝尘打了二个滚,直至刀绝尘一睁眼,看见眼前有一双沾灰的黑色靴子,而后上看,就瞧见韩王俯身看向自己,似笑非笑,似怒非怒。
深夜,刀绝尘自然出入韩王屋内,天气渐暖,韩王的身子也渐渐好转,瞧见正在整理床铺的刀绝尘,想到白日的情景,不发一语的上前,圈住刀绝尘的腰身。
刀绝尘浑身一僵,绷直身子浑身不自在,他们许久没有肌肤相亲了,而且自韩王醒过来,他从未给她好脸色看,刀绝尘不明白,却也不排斥,去的心意已决,便不在乎韩王的反应。
“尘儿。”韩王下巴抵在刀绝尘肩膀上,喃喃说到:“我该怎么办呢?”刀绝尘误以为他想的是皇位的事情,犹豫后道:“王爷,这事慢慢来,莫要着急。”
她能说什么?安慰人的话,她不大会说。也不想多说,乎倾凡去,她的心也逐渐安静,但也有股暴乱,若乎倾凡成功,她们便离开,和默儿一道离开。
“我们在生个孩子吧。”韩王说这话时候,有一种十分期盼的味道,刀绝尘的面容微微一白,再生个孩子?这想法她断然没有想过。
“等些年吧。”刀绝尘含糊的应一声,心不在焉的说道:“你府上的醉春语似对你很痴情,她也想要个孩子。”
腰身一痛,刀绝尘拧眉。韩王的气息喷撒在刀绝尘颈项之间,声音平淡无波:“你不该这么做的……你不该这么做的。”你不该如此的欺骗我,也不该让将我推向旁人的。
韩王将刀绝尘一推,铺好的被褥很软,刀绝尘也无痛,理理刀绝尘耳旁垂落的青丝,忽然,刀绝尘觉得裙子被撩起来,刀绝尘惊呼:“不要……”随后想要挣扎起来,韩王将她狠狠按住。
哗啦一声,韩王褪下棉裤,刀绝尘低低道:“不要这样做……”一阵凉意传来,又听韩王衣袍的悉数声,也不知那里来的气力,刀绝尘忽然奋力站起来,韩王一惊,箭在弦,他不得不发。
刀绝尘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一冰冷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刀绝尘一转头,对上韩王媚惑的双眼。
韩王低头亲吻刀绝尘,刀绝尘挣扎摇头想要摆脱,韩王眼眸咻的一闪而过的寒光,窄腰像是泄愤一样,刀绝尘轻呼一声。
“尘儿……”
这一声,含有多少情,多少意?刀绝尘想到默儿将要理他远去,想到韩王失去王位,想到韩王的身世,想到他们的这一年多的相处,心底一柔。
冷气直入房,天色渐破晓,韩王支起头,看着一旁睡意香甜的刀绝尘,低低道:“若是那一天,我伤害了你,那也是你逼的……你逼的……”
王虎在外面已经徘徊了不止一次,来回走了几圈,体说刀绝尘昨夜没有回去,王虎虽然是个粗人,可是有些事情还是知道的。
“王爷?”终于,王虎忍不住叫了叫。
韩王小心翼翼的起身,穿戴整齐后,开门道:“什么事?”王虎歉意的看一眼韩王,恭敬道:“许文,许大人来了,说要见你。”
许文,后起的官臣,韩王对他映像很深刻,为何?只因为先帝左右手皆是两个性格迥异的臣子。韩王皱眉:“他怎么来了?”
王虎不语,他也很想知道。
韩王毕竟是韩王,思绪略转,就知道许文是个狡猾的狐狸,他定是暗地跟踪王虎而来。韩王沉吟后:“他可带人来了?”
王虎摇头:“没有。”
许文坐在一旁喝着无味的水,这里人不爱茶叶,便以白开水招待了。许文如今别先帝提拔,算是前途无可限量,比之前,举手投足间更多了一份淡定和自信。
韩王来时,许文仿佛如昔日一般上前行礼:“臣参见韩王殿下。”
韩王淡淡应一声,示意许文起来。
许文瞧见韩王也没有激动的神情,也是,他毕竟是先帝的人。
“韩王殿下,臣来,是想向韩王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许文儒雅一笑,那一笑让韩王联想到了乎倾凡,一样的笑面狐狸。韩王摆摆手,让王虎等人都退下。
“什么重要的事情?”韩王应接许文下文。
许文道:“韩王殿下的身世之谜。”
韩王坦然若素,道:“愿闻其详。”心头难免一突,仍然记得他刚入宫,又不的先帝的宠爱,更得皇后的讨厌,所以他步步惊心,乖巧懂事。
“果然长得不像陛下啊。”
“是啊,那张脸和陛下一点也不像呢……你说,传言韩王不是陛下的亲子,会不会是真的?”
“很有可能,你想啊,陛下子嗣甚少,且韩王又比太子懂事许多,文武兼备,人品样样比太子好,这么好的儿子,陛下为何不喜欢呢?除非他根本不是陛下的儿子……”
“恩……有道理。”
两个资深的宫女看岁数已经不小了,正在一旁闲聊呢,这个地方挨冷宫不远,没有人无事在响午后来这里,所以二人才肆无忌惮的详谈起来。
韩王那时候才明白,是啊,他处处比太子强许多,为何父皇偏偏不爱自己,永远都是那一张不怒自威的脸,好似在他面前,他不是儿子,而是臣子。
许文轻轻来,轻轻走,刀绝尘也是在旁人交谈中方才知道有个许文许大人来过,她回味许文这两个陌生的字眼,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他是新帝的宠臣。”韩王站在门口,刀绝尘不自然的撇眼,昨日的温柔,已是今日的冷漠相待。
“收拾东西,我们明日便回去。”韩王扔下这句话,转身而去。刀绝尘似觉得韩王心情恶虐,话说要回去,因该高兴才是啊。
她的心,不也是沉甸甸的难受么?
想必这一回去,定会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