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狠命的敲打案几,震怒的吼道:“一群没用的废物,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子都办不到,平日里养他们干什么?”
敏儿看王氏气得不轻,递眼命双儿退下,瑟缩害怕的双儿还是头一次见王氏这样震怒,做个万福就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在长廊拐角处,双儿猛然撞着一人,抬头一瞧,惊呼道:“少爷!”见宓关面色毫无表情的神情,她一抖,立即行礼:“奴婢一时失礼,请少爷责罚。”
宓关细瞧,原来是最近颇受王氏器重的双儿!
勾出一抹纨绔的笑容,上前扶起双儿,笑道:“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莽撞了。”言语温柔至极,带着一丝溺宠,双儿惊讶的忍不住抬头相望。
宓关本就是个俊美不凡的公子,双儿瞧他一双好看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当下心中一慌,匆匆而去。
蓝夫人瞧见宓关进门,立即拿着新袍在他身上比划着,道:“恩,稍微大了一些,得改改。”
宓关道:“娘,不用这么费事,让店家做就成了。”
蓝夫人却摇头,命人屋内众人退下,拉着他的手坐在炭盆一旁,上下打量自己的儿子,柔柔一笑:“转眼年一过,你就二十一岁了,是该成家之时,也不知哪家的闺女好命能嫁给我儿。”
宓关道:“娘,你觉得万家千金如何?”
万家千金?!经宓关一提,蓝夫人赞同道:“不错,你们门当户对,她也是才貌双全的女子,你若和她成亲,再好不过了。”
此时,下了好几天的雪渐渐消停了,母子娘用着膳,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王氏近来脾气不太好。”
宓关不知怎么想到了今日所见的双儿,勾起微微一笑,蓝夫人看他一眼,笑道:“笑什么呢。”
“我觉得,要想知晓王氏的动向,还是从双儿那丫头下手。”
“双儿?王氏新来的贴身丫鬟?!嗯,不错的法子。”蓝夫人又想起什么似得:“怜儿已怀有身孕了,你可知晓这事。”
宓关点头,不甚在意,他在意的反倒是另一事,看一眼蓝夫人,低声道:“陛下近来的身子有恙,据说有传位之意。”
蓝夫人‘唰’一下面色全白了,宓关立即拉着她的手,关切道:“娘,你没事吧。”
陛下传位,自然是太子,而太子妃是宓家长女!
如今来看……他们想夺位宓家产业,却是遥不可及!日后,宓家必定会更加光耀,后盾便是当今天子……
蓝夫人心绪混乱,不知如何是好,宓关瞧她神情,柔声安抚:“娘莫要担忧,一切儿已计划周全,宓家,我们势在必得。”
蓝夫人抬头见宓关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心中慢慢平定。“儿有何计划。”
宓关夹了菜添进蓝夫人的碗里,示意蓝夫人用膳,蓝夫人现在哪有这心思,急切道:“儿,你就莫要让为娘担忧了,娘看重的并非是宓家产业,而是为你日后将来做打算啊。”
“娘,宓玲玄虽然得太子百般宠爱,却只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太子无男丁,陛下对太子恼了好几次,太子已有意打算娶侧妃。”宓关一说,蓝夫人接口道:“你是想……”
“没错,这皇位迟早是太子的,他有意打算娶侧妃,我们何不在这方面下足功夫呢?”宓关顿了顿道:“宓玲玄聪慧机智,美貌过人,我们定要寻个比宓玲玄更胜的女子,依太子那般高人的眼光,岂会看得上?”
蓝夫人眼中升起璀璨的希望,欢喜道:“不错,等生下男丁,成了侧妃,日后兴许能贵为一国之母呢。到时候,宓家产业,想要夺回,不费吹灰之力。”
雪停,外面升起了太阳,暖融融的,喜色不已。
快活娘望着青天白日之下,蹲在门口的风少,啧啧道:“风少都蹲了三日了,居然还不死心?”
刀绝尘伸头一瞧,原来是个翩翩的公子哥,微微拧眉道:“快活娘,给我备套丫鬟的衣衫可以么,我想出去走走。”
风少和小厮蹲在后门,风少眯眼道:“你,你那是什么表情?”
小厮摸摸脸,嘿嘿笑道:“奴才只是佩服少爷你的毅力而已,呵呵呵。”
风少扯扯腰带,指着小厮的鼻子:“你给我守着,我去方便就回。”说完朝一旁的茅厕走去。
小厮瘪瘪嘴,喃喃道:“要是少爷肯将心思花在生意,指不定老爷夫人高兴成啥模样呢。”吱一声后门打开,走出一个丫鬟打扮的美貌女子,她淡淡瞟一眼小厮,随即关门离开。
小厮也不疑心那人便是刀绝尘,看着刀绝尘远去的放心,总感觉这个女子浑身透出一股贵气,仿佛出生大家闺秀。
风少拍了拍小厮的肩膀,随意问道:“有人出来没有。”
小厮点头道:“有,走出一个丫鬟,提着篮子,估计是买东西去。”他的袖子立即被风少抓住,兴致勃勃的问:“长的如何?”
小厮回想:“是个美貌的女子!”顿了顿,瞧见风少的神情:“少爷不会以为那个姑娘就是刀姑娘吧。”
风少耸耸肩膀:“也说不准呢!对了,你有没有对着你笑?”
小厮抓抓头,方才他觉得那个丫鬟有一丝古怪,原来如此!“少爷,没有呢。她没有像那些姑娘,捂住嘴笑话我们呢,她……她只是淡淡的看了我一眼,就走了!”声音渐消。
风少狠狠一记敲来,骂道:“猪头。”
待他们等到临近天黑之时,在寒风之中,那个丫鬟一直没有回来,小厮冷的直哆嗦,跳着脚说出一句无心话:“少爷,那姑娘是不是从前门回去了啊。”不然为什么后门等不到呢?
“啊,少爷,你为啥打我?”捂住挨打的头,小厮说的好不可怜。
“你为啥不早说?”愤愤而去,“本少爷一定要看清你的真容。”那气势,誓不罢休。小厮心一提,看来少爷这次认真了。
自快活楼重新开张已有半月,足足半月,风少费尽心思竟然不得‘刀姑娘’真容,就连那些闹场子的人,也没有一个能瞧出,妖冶妆下,是何等的容貌。
每每,掀开她的面纱,露出的面容总是……花里胡哨,却十分媚惑的一张脸,看得风少心头像猫爪一样痒痒得很。
刀绝尘回想半月所挣的银子,想必五千两已不止,她唤来快活娘,道:“快活娘,我只要五千两,余下的便是你的。”
快活娘心头一抖,强颜欢笑道:“刀姑娘这是打算要走么?”随即坐下来微微一笑,那笑好似有些寒冷。
刀绝尘点点头:“快活娘,我们之前已经达成共识,我赚五千两,余下的便是你的。”
快活娘点头正色道:“不错,这半月来,你赚下已有七千两,可是,二千两,我们快活楼要得远远不够,不如,我们均摊如何。”
刀绝尘袖中双手握成拳,面上却笑道:“这样也成,我借用宝地,均摊也不为过,这样吧,我三千两,你四千两如何。”
快活娘没有料到刀绝尘这样大方,可一回想区区半月就赚足七千两,她怎会不大方?来之前,秋香已告诉她,让她小心应对,千万不能让这个宝贝给溜走了,不然快活楼吃亏大了。
“刀姑娘,你离开快活楼打算去哪里?”快活娘忽然话锋一转,刀绝尘心头已有底,面上依旧带笑:“这乃我的私事,快活娘只要将三千两交给在下,在下一定将毕生所学的舞蹈,传授出来。”
快活娘瞧她不像是开玩笑,似开玩笑道:“刀姑娘舍得?”
刀绝尘嗤笑一声:“有何舍不得?实不相瞒,当初上快活楼,纯属为了生计,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如今三千两足够做个小本买卖,我便自足了。”
快活娘瞧刀绝尘的气质仿佛一个落魄的千金小姐,听她这么说,心中一横:“既然如此,先付姑娘一千五百两,等姑娘传授毕生所学后,余下的一千五百两,便双手奉上。”
刀绝尘笑道:“好。”指甲已陷入掌心之中,好你个快活楼,好一个快活娘!既然你食言在先,莫怪我不仁不义。
将一千五百两交给刀绝尘,刀绝尘笑着收入怀,看着快活娘离开的背影,她怒火直烧,快活娘之前千方百计的想她安生快活楼,签下卖身契,如今瞧见收纳自己无果,将心思打在了其他注意上。
深夜,烟雨楼楼主面色再次难看起来,二柱跟风少一样打探半月,竟然没有见过那舞娘一眼,她果然是个好宝贝啊,快活娘藏得紧啊。
二楼,寒烟翠弹着琴,问道:“风少今夜还是没来么?”
丫鬟摇摇头。
似有些心烦意乱的站起身,寒烟翠的面容并不大好,自风少入快活楼,半月从未踏足烟雨楼,她也……半月不曾见他了。
咚咚咚咚,大堂传来动静,寒烟翠面容一喜,暗道莫非是风少来了?忙跑出去一看。
“快活楼的舞娘跑了!”一句话,惊得四座哗然!烟雨楼楼主醒过神来,立即追问:“给老娘说清楚。”
原来,众人左等右等,等了半响竟然看不见舞娘,倒是丫鬟喊一声:刀姑娘跳窗跑了!这不,快活楼现在闹成一乱,正四处找呢。
“好。”拍手喝道:“看快活楼这下如何嚣张。”
寒烟翠站在二楼,听着消息也是一惊,丫鬟奇道:“怎么好端端的,人怎么跑了?”这话恰好被烟雨楼楼主听见了,她正得意呢,有些嚣张道:“定是快活娘呗。”同样的职业,她怎会不了解一个宝贝对自己来讲是如何的重要。
“二柱,二柱。”
“老板娘,啥事?”一个愣头愣脑的精壮大汉忙哈头过来。
“你去盯着,快活楼一旦到找人,你立即去抢,千万不要客气。”烟雨楼楼主咯咯笑起来,好似摇钱树已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