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她又走到轻功功法那边,从一书架子书籍中筛选出希丘之给她推荐的几本。
“贪多嚼不烂,轻功还是只选一样好了。希丘之说要我选择最适合我的,我看看……”
“这本‘踏浪无痕’不错,可是无痕有什么用啊?只是将身体练得轻盈些不流下脚印罢了,速度快不起来逃命不够用……”
“这本‘缩地成寸’呢?嗯,好像就是步子大了些嘛,真无聊……”
“这本‘雷光遁’呢?果然够快,不过不太好掌控啊,逃跑的时候撞树上就不好了……”
……
她翻来覆去纠结着,将手中那十几本功法看了好几遍,这才最终咬了咬牙,从中选出了一本“轻灵舞步”。
这“轻灵舞步”是专门给女子修炼的,据说是用起来如精灵般飘渺,舞姿幻美而不可捉摸,残影片片,让人无从辨别其真身。当然,美丽不是雪晴岚选择它的主要原因,她之所以选了这本轻灵舞步,是因为这功法最适合身形娇小的女子,身体灵活度越高就越适合。雪晴岚生来身形娇小,筋骨柔软,最适合这部功法了。
她仔细想过了,这轻灵舞步不但可以魅惑,而且其本身的速度并不慢,可以说是仅次于雷光遁的一流功法了,用来逃命也一样适用!最关键的是,轻灵舞步练成后,她不但可以在山林如履平地,就连在悬崖峭壁的一类的地方也可以飞檐走壁,多帅啊!
选好了轻功后接下来她要面对最困难的剑法选择了……区区十几部轻功都能让她纠结小半个时辰,这漫山遍野的剑法得挑到哪辈子去啊?
她正站在书架前苦恼呢,忽然看到了一本名为“轻灵剑舞”的剑法,隐约记得希丘之和她提起过,而且看名字和她刚刚所选的轻灵舞步好像,难道是配套的功法?
她急切的将“轻灵剑舞”书籍取了下来,大致翻阅了一遍,随后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抱紧了这部“轻灵剑舞”。
不错,她运气很好。轻灵剑舞原本就是与轻灵舞步相辅相成的功法,它们均是出自同一个万年前的绝顶女仙。
那仙子原是舞姬出身,家道中落,被迫卖艺。她有着世上最纤巧的身形,最柔软的腰肢,跳出的舞蹈也是世上最美的舞,一时无出其右。
但是很不幸,她被一富商看上,想逼她就范。那女子性子也是刚烈,竟是宁死不从,她当时就说了一句话:“你喜欢我的舞,那我就让我再也跳不了舞!”说完,她就打断了自己的腿,借此摆脱富商的纠缠。
她成功了,可是代价是她再也跳不了她最爱的舞蹈了。
后来,这个残缺的女子有幸遇到了一名修仙者。修仙者收她为徒,从此这个跛脚的舞姬踏上了修仙路。
舞姬太喜欢跳舞了,她天赋惊人,不消百年便从一介凡人蜕变成声震四海的仙子。同时,她用一生的心血将舞姿融入到剑法与轻功中,创造出世上独一无二的轻灵剑舞与轻灵舞步,同时让这套美妙绝伦的舞在整个修仙界上演了一场惊世表演,使得当时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从此这两部功法名列顶级功法,引得古往今来无数女子效仿学习,却始终无人得其真髓,就像当年也没有谁的舞能超越这位惊世舞姬的轻灵舞。渐渐的,这两本功法就渐渐没落了,到现在,学的人已经很少了。
雪晴岚拿着这本轻灵剑舞,慢慢回想起希丘之和她说过的遥远故事。那是一个近乎凄美的传说,让人难以忘怀。
她对着手中的两本功法轻声道:“创造出轻灵舞的舞姬啊,我雪晴岚虽然不懂舞,但是我懂你。我们是一种人,都是宁为玉碎的那种偏执狂。我要学习你的轻灵舞,我会替你将你的舞姿重现世间,以最完美的姿态。”
她说这话并不是祈祷先者保佑她学成,而是对自己的誓言。她学剑也是学舞,她要像万年前的绝世舞姬一样让世人震惊,凭她们酷似的执着性情。
走到这里,她已经选了三本功法了,原本她准备选两本剑法的,但是看了轻灵剑舞后她忽然对其他剑法失去了兴趣。她要专心学好这个剑法,不想分心其他,学到大成还不够,她要练到极致,所以她暂时不需要别的剑法!
她心里没有中意的第四本功法,正打算离去,忽然看到不远处的一个另类书架。
“法术?”
她眼睛一亮,法术可是神仙的标志呢!之前没人提醒她,她险些忘记了。
太清山以剑著名,其中的剑法最多,所以道法在这里相对弱势。不过弱势不代表不受欢迎,那小小的一个书架上所有的书籍都被翻得破破烂烂的,显然很多人感兴趣。
道法其中的分类也相当复杂,藏经阁这里多半是秉持着精简的理念吧,每一种道法都有两三本,有五行法术、禁制之术、雷术、幻术等等,合起来也有两三百本之多。
“选哪个好呢?”
雪晴岚不禁再度头疼起来,就像选择轻功时一样。不过她转念一想,她自己修习的水属心法,那么学习水行道法应该比较合适吧?
这么想着,她很快将水行道法的几本书挑了出来,没思考多久,她就决定了自己的选择——“水之道念”。
这本功法很简单,说的是水属灵气的基本运用,从水本身的特点来理解掌握水的奥妙。在雪晴岚看来这是基础中的基础,她从来没有修炼过道法,一上来就好高骛远对她绝对没有好处,何况她又不是一辈子只能进来藏经阁一次,只要她想随时可以进来挑选功法。这四本的限制只是师尊和希师兄对她的忠告,免得她分散精力过多罢了。
她完全可以将“水之道念”掌握之后再选择其他高级的水属功法。
她很满意的抱着自己挑选的四本书简本来到门口,对看门的老爷爷客气的说道:“麻烦您,我需要这四本功法的全本。”
在她想象中,这老头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搞不好是什么成名已久的老妖怪,不客气点不行啊。然而没想到的是这老头与她想象中的心性相去甚远,看了看她选的四本书之后,道:“这么多?太麻烦了,选那么多干嘛,减掉两本。”
雪晴岚愣了愣,随即隐隐有些怒气,但还是很好的控制着,说道:“前辈放心,我自有分寸,不会因此过于分散精力的,而且师尊交代了,第一次进藏经阁可以选四本功法。”
老头往椅背上一靠,嚣张的说道:“你选的这个无想真经和轻灵剑舞太冷门了,全本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了,找不到。”
雪晴岚暗自腹诽,心想你还没找怎么知道找不到?明显就是懒得去帮我拿,太清山居然派了这样一个糟老头子来看门,想砸招牌不成?还是说这老头是故意刁难我,想从我这里收点好处?
这算什么?勒索?还要不要脸啊?只是选个功法也会遇上这种破事?什么仙门,跟市井无赖有什么区别!
她看着老头悠悠然半眯着眼睛,明显在等着什么,心里大骂太清山黑暗,门风败坏,看门老头不知廉耻,却也不得不思量着是不是给他些灵石意思一下……貌似白钰童子刚给她领了一些灵石,但是看数量也不多,据说修炼时也用得着,难道就平白无故给这个糟老头?
正在她犹豫不决之时,身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
“赵老,发生何事了?”
她侧身一看,是一个英俊的白衣青年走了过来,他口中的“赵老”应该就是这糟老头吧,但是他虽然是对那老头说话,目光却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
赵老刚准备对这个英俊青年说话,青年却根本没理他,而是向雪晴岚拱手道:“真巧,我们又见面了。”
雪晴岚疑惑的看着他的脸,丝毫不记得自己见过这张脸,坦然道:“你谁啊?我认识你?”
青年不禁苦笑道:“姑娘真是贵人多忘事,几个时辰前咱们才在空中擦肩而过。”
雪晴岚认真想了想,好不容易想起了那个嘲笑她家白鹅的混账,将眼前这个人渐渐与她印象中的嚣张公子哥对上号,道:“哦,你就是那个笑得很难听的公子哥?”
听她这么一说,青年就不止是苦笑了,嘴角一抽,没想到自己迷倒千万少女的爽朗笑声到了这女孩嘴里居然变成了“笑得很难听”,实在太伤自尊了……
不过他也由此确认了一件事,看来这女孩确实不知道他。没想到整个太清山居然还有不知道他名号的人在。
他想的没错,雪晴岚确实不知道他是谁,白钰童子给她介绍时太过匆忙,什么都说了就忘了介绍他姓甚名谁,以至于雪晴岚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只隐约记得他好像来头挺大,名声很响,家里挺有钱,但不像好骗的冤大头。
那些富家子弟在雪晴岚眼里只有两种人:好骗的、不好骗的。
从某种程度讲,雪晴岚只欣赏那些可以为她提供金子银子的公子哥,而不喜欢那种精明能干的家伙,因为一个人越聪明往往就代表着越不好骗。
显然,雪晴岚丝毫没有将眼前的英俊青年当做师兄,而是直接将之归类到不好骗的公子哥,所以她对他一点兴趣都没有,说话自然也不会多客气。
英俊青年涵养果然不错,没有跟雪晴岚一般见识,而是转头对赵老说道:“发生了何事呢?”
赵老见了这个青年,态度立刻不一样了,有些卑躬屈膝的说道:“许公子,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位姑娘选的功法有点冷僻,可能不大好找。”
青年没看桌子上的功法,而是高傲的仰着头,道:“既然是藏经阁中有的功法,这位师妹选了,不好找也应该慢慢找,这是职责。赵老,您说对吗?”
赵老头上的冷汗都下来了,小鸡啄米般点头道:“对对对,您说的是。我这就去找,这就去找。”
说完,他三步并两步的进了藏经阁内室,似乎很怕这位青年的样子。
雪晴岚见那老头前后天壤之别的态度,不禁嘟囔道:“真是个势利的小人,狗眼看人低,哼……”
同时她悲哀的想着,原来即便到了世外仙门,一样将人分为三六九等,没身份没地位的新人同样还得受人冷眼,而出身大家的贵公子们待遇果然是不同。只是一句话居然威力如此之大?
她出神了一下,回过神来见到青年还站在她旁边,不禁纳闷道:“你还站在这里干嘛?不是进藏经阁找功法吗?喂,你该不会是跟踪我来的吧?”
青年气度极好,微笑道:“师妹说笑了,我本是天枢峰的弟子,出现在天枢峰上再正常不过了。今日不过正好想来藏经阁转换一下心情罢了,不想再度与师妹巧遇。”
雪晴岚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一个字都不信。虽说藏经阁的气氛是不错,但是这里也不是修炼的地方,平时人就不多,你没事干跑这儿来凑什么热闹?要说不是跟踪过来的,鬼信啊?
话说这家伙该不会是个色狼吧?怎么感觉他老是色眯眯的?真奇怪,我长得又不是太漂亮,他干嘛来找我搭讪?一时兴起?还是另有图谋?
他越是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雪晴岚就越觉得他居心不良,满口谎言。当然,她之所有有这种感觉百分之八十都是对富家子弟的偏见,外加对此人的第一印象极差,想要转变恐怕不容易。
雪晴岚将他定性为跟踪狂,不过事实上还真冤枉了人家。他好歹也是个名人,总不会真的花上好几个时辰去跟踪一个不知名少女,也没有那种奇葩的癖好。然而他来到这里的原因却也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听说有个翠衣少女骑着白鹅飞到了天枢峰,进了藏经阁,他自己闲来无事便过来看看,正巧遇上了刚刚那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