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晴岚展颜一笑,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自言自语道:“现在要做什么呢?对了,师傅要我明天去见她呢,反正今天也没事,养精蓄锐好了,正好有些累了。”
白钰童子这才想起了什么,从身上摸出了一个小锦囊,伸着手说道:“主人,这是你的东西。”
“我的东西?”
雪晴岚半信半疑的接过来,掂着这个小锦囊很轻,看大小也装不了几个铜板的样子。她疑惑的看向白钰,后者立刻解释道:“主人,这是芥子袋,也叫储物袋,别看它外表小小的,实则内藏乾坤,能装好多好多东西呢!你只要拿着它,心里一个念头就能查看和使用。每位亲传弟子一入门就会接到这个东西,我刚才就是先去帮主人领了该领的东西,然后去玉衡峰取了您的行囊,所以这才回来晚了……”
说着,他还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觉得自己的动作有些慢,没能第一时间在屋里候着。
雪晴岚冰雪聪明,在白钰童子的指导下很快就会玩储物袋了,翻来覆去的将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再放回去。大致清点了一下,她的东西都在,白钰童子还帮她领了一些灵石和金银,几把长剑,另外有一些玉石钥匙和卡片一类的,雪晴岚也搞不清楚是做什么用的,就一股脑交给白钰童子让他全权处理了。
除此之外,值得一提的是储物袋中有很多套太清山制式道袍,颜色各异,少说有十几种颜色,款式也有些微的差别,而且都是适合她身材的女装,这让她不禁感慨太清山的效率。
从她拜师到现在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不但住所、管家、日常用品都到手了,就连量身定做般的道袍都有了十几套,这……
白钰童子笑道:“主人,你看看喜欢哪种颜色,下次我可以帮您专门领取那一种颜色。”
雪晴岚点了点头,将衣服都取了出来,摆在床上。这里有白色的、红色的、橙色的、绿色的、青色的……还有黑色的。
对了,风御天穿的不就是黑色的那款吗?一般的道士似乎都喜欢青色的呢!
想到这里,她顺手拿起了黑色的衣服,穿戴在身上。实话说,她对于衣服的款式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只要干净得体就好,而且要说喜好,她也从来都不喜欢黑色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风御天她就想也不想的拿起这套黑色的。
她对着铜镜照了照,穿着倒是还蛮精神的,衣边有着那种奇特的纹样,她曾经在风御天身上研究过一会儿。不一样的是,这件黑色是女式裙装,下摆开叉很大,腰间还有一对毛绒装饰垂下来,平添几分少女气息。
白钰童子眼睛一亮,道:“主人你真是太帅了!这身衣服太适合你了!英气十足啊!”
“是吗?”雪晴岚自己也得意洋洋,翻来覆去的照着,听着白钰滔滔不绝的马屁,觉得这小童子也不像他自己说的那么不堪嘛,至少这张嘴还是挺甜的。
得意了一会儿她忽然冷静下来,笑容褪去,默默的将黑色道袍脱了下来。
这回轮到白钰童子不解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变脸了,便疑惑道:“主人,你怎么了?”
雪晴岚将脱下来的衣服往床上一扔,道:“我不喜欢。”
怎么会不喜欢呢?刚才看你明明试衣服试得很开心啊?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
白钰童子不禁腹诽,却不敢说出声来,没办法,主人说不喜欢那就是不喜欢呗。
雪晴岚目光在众多衣服中扫过,还是不自觉在黑色上停留了一瞬间,不过她紧接着转移开目光,随手拿了一件翠绿色的,说道:“这件吧,看着挺亮丽的。”
这件翠绿色衣服肩膀和裙摆都是纱衣,穿着十分轻柔飘逸,倒是有几分飘然若仙的感觉。
她丝毫不知道珍惜的用力扯了扯衣服的料子,点点头随意道:“嗯,还蛮结实的。勉强可以了。”
白钰童子不禁大汗,道:“主人,这都是雷渊真丝制成的,可不是凡衣,穿在身上能让身体更好的适应天地灵气,减少排斥……”
“哦?”雪晴岚顿时来了兴趣,拿着这些衣服不住的摆弄着,心里想的却是拿到外面卖钱能卖到多少?
不过仔细想想,这是师门特制的衣物,上面还有门派的标志呢,一般地方根本没得卖,她要是真拿出去卖,指不定就要被师门追杀呢!还是算了吧!
她将衣服收回了储物袋中,连带着那件黑色的。
其实她不选择黑色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因为她不喜欢,而是因为她不想和风御天穿得像情侣一样!
从她上山以来,她就没有见过别的同门穿黑色的衣物,不知是惯例还是怎么,既然没有别人穿,她要是选了黑色不就显得与风御天成双成对、与旁人格格不入吗?她才不要呢,流言蜚语已经够多了,她自己就不要再添一笔了。
白钰童子又和她介绍了许多作为亲传弟子需要注意的事情和瑶光峰上的趣闻。她一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后来实在顶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白钰童子这才褪去稚嫩的伪装,眼神惆怅的看着自己的新主人,轻声一叹,叹声中似乎很是沧桑。他踮起脚尖拉过被子,轻轻的盖在雪晴岚身上,蹑手蹑脚退了出去。
第二天,雪晴岚一觉醒来,只觉精神好了许多,穿戴整齐后按时来到瑶光殿。
凌依仙子殿中有两个童子,雪晴岚第一次见到他们,只觉得比自家的小白鹅要精神威武多了,而且非常有礼貌,一举一动都像经过深思熟虑的。她没好意思问他们的真身,只是客气的让他们通传一下。
其中一个童子老气横秋的说道:“雪师叔客气了,仙子已久候多时,请随我来。”
雪晴岚被叫成了师叔不禁一愣,心里苦笑不已,也不知道这童子的辈分是怎么来的,旋即不再多想,跟着两个童子来到凌依仙子的静室。
这间静室比她小院中的静室大得多,地上摆放着不少蒲团,看上去更像传道授业的地方,只是今天只有她和凌依仙子两人,定然搞不成一个大讲堂。
她见凌依仙子安安静静的盘膝坐在蒲团上,四面望了下,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是应该上去问话吗?会不会打扰师父修炼?
她正想求助于两个童子,却发现那两个小童子早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溜走了,还顺手带上了门,整个静室里安静得可怕。
她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在凌依仙子身后找了一个蒲团坐下,心想以仙子这般修为的人,定知道她已经来了,说不定此时正是考验她耐性的时候呢,不能慌,慢慢来。
果然,她刚坐下没多久,凌依仙子就开口了:“晴岚,你认为,‘道’是什么?”
雪晴岚皱起眉头,没想到师父一上来就提出了如此高深的问题,似乎有点超标吧?
而她不回答不行,斟酌了一会儿,觉得来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最好,便说:“道……是真理?”
凌依仙子转过身来,温和的看着她,再度问道:“那么,你的道是什么?”
这下雪晴岚不敢乱答了,恭恭敬敬的说道:“弟子不懂。”
凌依仙子没有丝毫不耐烦,继续说道:“那么,你可知,在修仙世界中,并没有常人想象中的精彩与顺畅。你既然决心踏上这条修仙路,便要由你面对前途种种,你会如何应对?又或者说,你希望以何种姿态为世人所知?”
雪晴岚俏眉蹙成一团,心中纠结不明,却也认真思索了一番,说道:“如何应对,那也只有到了现场才会知道,还没有发生的事又怎么会晓得?”
凌依仙子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道:“很好,还未发生的事我们又如何能预判?顺心而为,才不会为心障所迷。但是,我们又不能不去想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修仙界与凡间一样,在这里同样有男尊女卑,我问你,你拿什么证明你能在这个世界中有立足之地?”
师父这是要建立我的自信?
雪晴岚不禁有了各种猜想,也渐渐明白了凌依仙子此言何意。她是要帮她立志立信,换句话讲是要敲磨她的道心。
她怎么说也不是一般女孩子,而是经历过不少坎坷的,稍一思量便想通个中缘由,语气坚定的回答道:“男女之差并非绝对,男子有力量的优势,那么我就用智慧与勇气弥补回来!”
智慧与勇气,这就是她的答案,也是她多年经验总结。
她很清楚,比力气比不过男子,但是不代表她无法反抗。她很聪明,她有着足够的勇气,她会很多东西,尽管都是为生活所迫,但是她一直证明着自己可以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活得很好!她出自一个肮脏的世界,但是她本人洁身自好,她的智慧她的勇气就是她从社会底层一步步走到高高在上的修仙界的最大原因!
不得不说,其中还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以及佛家称为“因果”的那个东西,但是她不是一个甘愿被命运摆布的人。如果命运在那里,如果她注定生来不如人,那么就去超越它,超越命运,创造命运,去做那扑火的飞蛾也好过永无天日的井底之蛙。
从另一个角度讲,她已经拥有了一个近乎完美的道心,就是对自己命运的执着与不甘。这份坚韧可以帮助她走向一个极端——好的或者坏的。
凌依仙子看到她眼神中闪烁的光彩,第一次觉得自己收的这个弟子或许并非一无是处。
她取出一个薄薄的册子,交给雪晴岚,说道:“你以前修习的心法是道家传于俗世的,后经过简化的‘柔水心法’,倒也适合女子修炼,不过其中删改太多,少了道家精华。我给你的这本是与柔水心法一脉相承的‘天阴玄水心法’,比你以前修炼的要困难数倍,但你已有基础,想必入门不难。只是切记。此功法万万不可传于他人。”
“谢谢师父!”雪晴岚欣喜的接过来,捧在手里如获珍宝。
在太清山高级的功法很多,随便拿出一部都是凡间望尘莫及的。但是具体要修习哪一部功法却不是随意选择的,而是要因人而异。像是雪晴岚,就非常适合修习水系的顶级功法——天阴玄水心法。
凌依仙子虽然对自己这个小徒弟期望不是很高,但是她向来是个严于律己的人,既然决定了收她为徒,就一定要好好的为人师表,不能耽误了人家的前程,所以她想了想还是拿出了顶级功法。这部功法修炼的难度不小,炼成的威力也很大,而且可以一直修炼到渡劫成仙,可算是相当难得的功法了。
修行的境界分为五层,分别是筑基、凝元、灵寂、分神、渡劫。达到渡劫期之后迎接天劫,渡劫成功便成脱凡成仙,得以真正的长生不老、青春永驻。只是这五个境界却不是那么好过的。
雪晴岚如今刚入门,鉴于她已经有了些底子,体内灵气生生流转不息,可以勉强算作筑基期,不过肯定是最弱的筑基。
接下来凌依仙子向雪晴岚大致讲述了一下修炼的各种事项,她在太清山修炼不受限制,不需要和一般弟子挤在一个练武场,也不需要在特定的时间出席,只需要每年接受师父考核便可以了。考核时间是每年的年末,现在是年初,距离考核还有大半年的时间,不过这是雪晴岚入门第一年,她可以选择不参加今年的考核。
除了心法之外,她还需要修习一至两门剑法和轻功。太清山以剑为尊,所以除了极个别的弟子外都要修炼剑法,具体哪种剑法她可以到藏经阁自取。轻功也是,一般考核中看的就是心法、剑法和轻功三项。
凌依仙子对她的要求是她最多只能选取四样,绝不可再多。
她腹诽着太清山这么小气,只许取四样,不过也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估计宗门也是好意,便愤愤的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