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天扬放下电话,神色微凝:“有急事,你们谁的车借我开开?”
司家译说:“这大半夜的,你走了,我们哥几个找谁去呀?”
谭振伟嘿嘿一笑,语带戏谑地说:“你没听刚才那电话吗?人家都哭了,准是半夜里做了什么梦吓的,这会儿正需要他那温暖、宽厚的胸膛呢。”
“去你的,没功夫跟你们解释,快点,真有事儿。”
司家译把钥匙扔过去:“现在酒驾的多,小心点儿。”
邵天扬接了钥匙扭头就走,就听见屋里还有人在拿他开涮:“家译,你那话说的真多余,这小子心急火燎的,坐火箭都嫌慢,还在乎什么酒驾的?我看你赶紧跟交通队的老赵打个招呼,那条路上到处都是电子眼,不得把你的分儿都扣干了才怪。”
邵天扬赶到的时候,冯程程正坐在路边。她紧紧地抱着胳膊蜷作一团,不知是哭的还是冻的,整个身子都在瑟瑟发抖。
他来不及想太多,下了车就扑上去,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冷不冷?脚怎么样?”
冯程程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着他衣服,使劲儿摇着头说:“爸爸病了……我哥……和方秘书抬着去了医院……我也要去……”
她的手指很细,抓着他却是那样用力,手背上的骨节突出来,瘦瘦削削的。她哭的止不住,一抽一抽的,嘴唇也在微微颤动着,糊糊沌沌地说不出一句整话来。
但邵天扬还是听懂了她的意思,一声不吭地把她抱进车里,驱车直奔医院。
医院里正在上演一出生离死别,好像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见义勇为被捅了几刀,刚送到医院还来不及抢救就死了,全家人围在一起哀声痛哭,年迈的老父亲更是哭的一口气提不上来,昏厥过去。
被单上全是血,盖在那具年轻的身体上,红红的一片,触目惊心。冯程程吓的不敢再看,别过头去,在邵天扬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逃进电梯里,直奔九楼高干病房。
冯伟山经过紧急救护,已经推进病房里去了。妈妈和冯家傲守在病床前,方秘书在一旁小声地跟医生说着什么话。
冯程程一眼看见冯伟山身上的氧气管子,腿一下子又软了起来。她怕自己坚持不住,不敢上前,只是靠在门边大口地喘气。
妈妈第一个发现她:“程程,你来了?”
“妈妈,爸爸到底得的什么病?他到底怎么了?”她崴了脚,还哭过,被夜风一吹,眼皮微微翻肿起来,好像被蚊子叮过一样。
“心脏间歇,外加高血压。老毛病了,也不是很严重,平时用药控制的挺好的,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犯了。别担心,医生说住几天院就会好的。”
冯程程忽然意识到什么,一张脸登时变得煞色骇人。她咬着嘴唇,好半天才从嘴里磕出一句话来:“我今天采访的时候问了爸爸几个敏感问题,他是不是被我气着了?”
她的眉头皱的紧紧的,眼睛里满是慌张,就像是个犯了错不敢回家孩子,让人格外心疼。冯家傲心里的火气早就熄了大半,再见她这副狼狈的模样,不忍心再骂她,于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别多想,爸爸怎么会和你动真气?”
“可是……”
“别可是了,”冯家傲顿了一下,忽然问,“唉,怎么卷着一条裤腿就来了?你脚怎么了?”
冯程程轻描淡写地说:“出门的时候崴了一下,不要紧的,幸好我有邵大哥的电话,不然,三更半夜的,我都不知道要打给谁。”
冯家傲叹了口气:“天快亮了,一会儿去骨科看看吧,肿成这样,只怕是伤了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