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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那种撕碎扔掉,又捡起来的心情,该是何等的纠结

原本淡然,甚至清高不争的女人,为了母性也变成了母老虎。

男人被她捏着嘴唇,却没怒,张开棱角分明的薄唇含住胭脂使劲捏他唇瓣的手指,眼波流荡,故意弄出十足的无赖纨绔态。

胭脂立刻过电似的想缩回手,可是,向来,他们之间由他不由她。

她的手指已经被他的唇霸道的占领了。

指尖酥麻。

她只能幽怨的,气愤的撞上他幽幽深深的眸光。

眼眸漆黑,乌亮,胭脂在那瞳孔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直到,殷斐觉得时辰到了,才放开她的手指。

带笑带怒的覆下脸放在她耳边:”这样发飙,对儿子影响可不好。“

大手随即搂住胭脂的纤腰。

他半闭上眼睛,浓密的长睫毛在胭脂的面颊上扑闪。

当低沉魅惑的话音儿传到胭脂耳膜——儿子。

“哎呀,小馒头!”

天呐,自从进来就和殷斐打嘴仗,练对眼儿,竟然把孩子在厕所这事儿给忘记了。

胭脂惊呼一声往卫生间跑,殷斐也随即赶到厕所门口,然后两人都心疼的笑了。

小馒头半脱着运动裤,坐在便桶上,小手抱着飞机,身体后靠马桶盖,夹克衫都翘到脖颈上,咧着嘴儿,竟然——呼呼了。

白净的小脸还睡的红扑扑的,长睫毛安静的覆在眼睑,嘟起的红红小嘴儿,惹得人想亲一大口。

不自禁的殷斐看看胭脂,胭脂也看看殷斐,都噗呲一笑。

胭脂赶紧上前踮起脚要抱小馒头,却被殷斐抢前了一步,他就像对待易燃易爆物品一般,小心翼翼的双手捧起小馒头的身体,连裤子也不不给提,直接送到他的小卧室脱掉,盖上不薄不厚的蚕丝被。

被子下的小馒头翻了一个身蜷起身子,一小团儿肉乎乎的,鼓鼓的小包。

殷斐就站在*边儿,低头看着小馒头的睡相。

小家伙儿长的白白净净儿,比自己白。胭脂的遗传基因好。

小嘴儿的形状很像他,但是嘴唇并不像他那么薄。人家是不薄不厚大小正好宽窄合适。

眼睫毛浓密黑长得可以担上一根火柴棍。

这肯定像自己,殷斐勾唇,慢慢溢出笑纹。不用做亲子鉴定,殷斐就相信小馒头肯定是自己的杰作。

林可思?呵呵,他想吧,使劲想他也生不出这么白胖的大儿子,更别说,殷斐其实不相信胭脂会和林可思发生那种事情。

她并不是个可以随便驾驭的女子。

并且时至今日,他们也并没成婚。

慢慢的小馒头的嘴里开始流口水,流了一枕头边儿,殷斐四下找面巾纸,给小馒头擦嘴角。

对这个小毛头住的屋子他并不熟悉,又不想出去问胭脂,那个母老虎很可能把自己赶出去。

于是殷斐在小馒头*边的两个*头柜里东翻西找,找啊找。

忽然底层的一个彩色的边角吸引了他的视线。

应该是一张照片。

似曾相识的色彩。

殷斐从几本书当中把照片抽出来,手,有点抖。

是一张被撕断的,有点脏估计是扔了又捡回来的,一半的照片。

照片里的男人一只手插在裤袋,一手臂抬起搁在桥梁上,怀里像是搂着一个女人。

被撕碎的只看到一条儿衣摆在照片上的男人的怀里。

是他。

照片里是他。

殷斐脑海蓦地想起三年前的巴黎。

圣米歇尔广场边上的塞纳河畔。

那时候,她说她失忆,他以为她失忆。

他们曾经那么温馨甜蜜过。

那天,他约她看巴黎春天广场前的艺术展,漫步走回,夕阳下的塞纳河古老而迷人。

她举起手机说,要拍下黄昏的美景。

他正要拦着她,手机已经咔擦按下开关。

然后,他早已经把这件事忘在脑后。

原来,她拍的是他们,她把照片洗印了,珍藏了起来。

原来,她一直珍惜着。这个女人,她自尊的不好意思说出想和他合影,想要他的照片,于是说拍风景,拍下他们的相偎依。

这是他们唯一的一张合影。

他们的感情经历过那么多的低谷,狂潮,甚至,就算分手后撕碎,她也没有真的扔掉。

那种撕碎扔掉,又捡起来的心情,该是何等的纠结。就像,他俩的情路,一直一直是那么的纠结,因为纠结而多出那么多坎坷。

殷斐指腹摩挲照片撕碎处的锯齿,举到脸前贪恋的呼吸。

这照片里有她的气息,有他们一起的气息,也应该有她的憧憬,期望,爱,绝望和眼泪。

最后崩溃到撕碎,却,还是没舍得扔。

分开七百多天,她并没有将照片塞到不容易看见的地方,而是就在垂手可拿的*头柜里,她,是现在还在看吗?

每天每晚,都在看吗?

就在他为她买醉时,都在看吗?

眼底涌起热气。

殷斐摸着那一条衣摆的痕迹,回想她那天穿的什么衣服?是什么表情?真的记不清了。

曾经,他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忽略她太多,太多,多到她没能力再承受,多到她躲避他就像躲避瘟神。

殷斐呼吸有点难受,心烦意乱。粗眉深刻的皱起。

那年,对于她来说,家庭的磨难刚告一段落,事业刚起步,飘摇不安的人生刚有一点稳定,不到一百斤的小身子骨儿,抛亲弃友,背井离乡,躲出万里之外,就为了——给他生个孩子。

给她以为已经负心的他生一个孩子。

无名无分的孩子。

而他呢,竟然相信当年她的气话,竟然软弱的借酒浇愁不曾陪伴她一丝一毫的痛苦。

一瞬间胸闷气短,喉间有酸酸的东西往上涌。

殷斐用手支起沉重的头,将照片按原样儿放好。

走出小馒头的房间。

从来没有这样强烈的负疚感让他想拥抱这个,他以为的带给他整片心里阴影面积的女人。

罗汉榻上,胭脂正在拆小腿和脚上他夸张绑上的绷带。实在是太能折腾太能夸张,十几圈了还没拆完。

听见他出来的门声,猝不及防,解绑带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抬眼看他,却是撞进了男人赤红的眼眸。那里太深,她看不出内容。但是那眼神莫名的让她心跳漏拍。

她不知道此时男人是疼了心,动了情。像一头跋涉千里的孤狼。

狼是最孤独最认亲对伴侣最忠情的动物。

殷斐赤红的眼睛都是情深,心底千言万语。

他想告诉她,我也一直如你想我一样在想你,我也没有一天放下过和你在一起的时光。

他还想告诉她,你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

白天的殷大少,晚上的醉鬼。

但是,他最想和她说的还是,胭脂,我殷斐纵然傲骄不羁,但是浑身的逆鳞,全都被你揭掉,从此以后,我就是最温柔的最温柔的那个爱护你的人。

浑身的火热,万千相思,血液逆流——修长的身影横在胭脂端坐的罗汉榻上。

胭脂却惊到了。

哦,买噶的,这男人是要找我摊牌吗?关于小馒头,是要决斗吗?该来的终于来了?

那么凝重的神色,那么决绝的眼神儿。

胭脂顾不得解开一半的绷带,猛的跳下罗汉榻就往卧室跑。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胭脂感觉身子失重,双脚离地,蓦地又落在刚离开的罗汉榻上。

她心脏紧缩,以为会很疼,罗汉榻不是席梦思,然后在着陆的一刻却没丝毫疼痛,身下垫着他宽厚的大掌。

一瞬间的惊愣。

她告诉自己别发呆,片刻的缓冲,胭脂大脑才从容下来。抬眸,对上他莫测难懂却湿漉漉情愫般的眸子。

心跳,又莫名的漏拍。力的太近,她不习惯。

两年半,她早已经不习惯离男人太近,尤其是这烟草的香味。

她神情紧张,全身像小刺猬版的戒备,虚张声势的说:“殷斐,如果你敢在我家,在我不允许的情况下撒野,看我不废了你!”

睫毛却使劲眨着,流露了心中的紧张。

殷斐对着她一级备战的脸,竟温柔的笑了。

笑了那么温柔,*溺,那么的——像那个夜晚。

一时间,胭脂有点像硬拳鎚在软棉花上的感觉。有点无措。

殷斐把手从她后背当做海绵垫之后抽出来,指腹轻轻的摩挲着那一双眨得过于激烈的眼睛。

他越这样无言无声的,胭脂越紧张。

这个男人不说话的时候通常都是有大事要发生,通常都是她左右不了他,弄不明白他。

“喂,你有事说事没——”

胭脂偏头躲避他的鼻息,语速很快的表达到一半,殷斐的薄唇却用力的封上了她的唇瓣,带着一股子孤狼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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