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伶官李可及更是费劲心思,安排了10队儿童队舞,共有200多名12岁左右的儿童,红紫银绿,色彩斑斓,锦袄宽衫,戴玉冠、裹巾头、舞剑器、执锦仗、捧宝盘、跨雕箭,扮夷来朝献宝,场面甚是热闹壮观。
皇帝十分开怀,他最喜爱的就是游宴歌舞,只是连日来宫中乱事颇多,好不容易今日心情如此大好,还不好好作乐一番!
只见李子衿缓缓出列,为皇帝演奏起《道调弄》,皇帝一时入迷,于是用手打着拍子,李子衿何等聪明,就随着皇帝拍节演奏曲子,一曲罢了,皇帝十分尽兴,李子衿道:“皇上,此曲因为皇上的拍节,已是韵味不同,卑职斗胆依照皇上的节拍将此曲重编,命名曲子为《道调子》!”
皇上大喜过望,“好一个道调子!”不禁有些洋洋得意,杨瑜在一旁轻声笑道:“皇上精通乐曲,可谓是‘音声郎君’!”
皇帝哈哈一笑,“瑜儿说得好!朕就是‘音声郎君’!”从此之后,皇宫里的人,私下都叫懿宗“音声郎君”。
皇帝见李子衿琴艺高超,很是欣赏,不禁笑道:“这虎父无犬子,儿子都如此精彩,李可及不知又准备了什么精彩的节目?”
只见李可及盛装打扮,道:“今日微臣没有什么节目表演,今日要与皇上‘三教论衡'。”皇上讶异道:“爱卿居然要三教论衡?”
李可及笑道:“皇上不是怕输吧?”皇帝哈哈一笑,“好!朕还怕了你不成?”
皇帝问:“释迦牟尼是什么人?”李可及说:“是妇女。”皇上很惊讶地问:“有什么证据吗?”李说:“《金刚经》上说:‘趺坐而坐。’有夫有儿,不是妇女是什么?”皇上大笑,“有理有理!”众人也是偷偷窃笑。
皇帝问:“太上老君是什么人?”李说:“是妇人。”皇上问:“何以见得?”李回答:“《道德经》说:‘吾有大患,为吾有身。’如果不是妇人,怎么可能有身孕呢?”皇帝是乐不可支。
皇帝又问:“文宣王(即孔子)又是什么人呢?”李可及答:“也是妇女。”皇上问:“这又有什么证据?”李回答:“《论语》说:‘沽之哉!沽之哉!我待价者也。’如果不是妇人,怎么会待嫁呢?”皇上大笑,众人也是皆捧腹不已,皇帝龙颜大悦,大加恩宠赏赐。
这时永乐翁主和崔夫人前来贺寿,李可及会意一笑,悄悄退下,那永乐翁主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子衿!
皇帝见崔夫人来了,颇有些尴尬,杨瑜了然一笑,自顾自地品尝美食。崔夫人盈盈一拜,“祝愿吾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皇帝已是多时不见崔夫人,发现她似乎又清减了几分,不禁有些怜惜,道:“崔夫人请起,一向可好?”
崔夫人似乎红了眼圈,道:“多谢皇上关怀!”皇帝还想说什么,忽然一阵风吹来,清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皇帝奇道:“是不是王昭容来了,她不是说身体不适,要在宫中歇息吗?”原来这王昭容体有异香,皇帝一闻就知道是她。
永乐翁主崔兰林笑道:“怎么只有王昭容才有香味吗?这是兰林身上的味道!”郭淑妃笑道:“莫非永乐翁主也天赋异禀?”
崔兰林冷笑:“什么天赋异禀!我父亲前几日寻来了一个方子,叫天香玉露丸,吃一阵就会体有异香了!”王贵妃道:“居然有这样的奇事?那这香味为什么和王昭容的如出一辙?”
韩国夫人奇道:“莫非王昭容也是用这个法子?”此话一出,皇帝不禁变了脸色,这可是欺君之罪!自己就是因为这香味才会如此喜爱王昭容。
郑公公早去通传,王昭容见此事被揭穿,不禁苍白了脸,惊恐不已。
杨瑜眼睛一瞄,见崔夫人与崔兰林脸有得色,不禁厌恶的皱了皱眉。
这崔兰林见事情一如所料,心中十分高兴。自己是皇长女,金枝玉叶,却不能有皇家子孙该有的荣宠,如今见皇帝又有子嗣要诞生,心中十分不快,所以才会拿到这秘方的时候如此急不可耐要揭发王昭容。
皇帝颇有怒意道:“王昭容!你说这天香玉露是怎么回事?”王昭容见皇帝连名字都知道了,明白已不能隐瞒,“臣妾有罪!”
皇帝大怒,居然敢欺瞒皇上!众嫔妃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本来这王昭容有孕就招人嫉恨,还住在皇帝的飞霜殿!就连王贵妃也是沉默不语,这王昭容要是再次产下皇子,那么自己的俨儿又多了个对手!
突然杨瑜一笑:“真是要恭喜皇上呢!”皇帝不明就里道:“喜从何来?”
杨瑜娇笑道:“昭容姐姐一片苦心,居然寻来这么难得的秘方讨皇上的欢心,可见对皇上是一片真心!女为悦己者容,肯对心爱的人用心,这又不是罪过。后宫的姐妹谁没有一点秘方啊,就是瑜儿也是用着桃花美人露呢!”
一番话,成功叫皇帝的怒气去了一半,杨瑜又道:“若不是昭容姐姐有这份用心,皇上可少了两个皇子呢!”
皇帝想起昭容给自己生了李环,现在又怀着身孕,气马上消了,“昭容快起来!小心肚子里的皇子!”皇帝亲手将王昭容扶起,要她坐在自己身边。
众人见事情急转直下,皆是有些失望。崔夫人更是恨意难平,直直望着杨瑜。
杨瑜浅浅一笑,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阶下的崔夫人,“既然宫中有皇妃用着天香玉露,那就请崔夫人和翁主不要再用了。所谓人各有命,皇家的人御用的东西,做臣子的没有皇帝的赏赐怎能僭越!”
崔夫人脸色惨白,死死咬住下唇,杨瑜的话就像一本利刃直刺她的心脏!这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她一生也只是臣下,不是那高高在上的皇妃!
崔夫人唯有咽下屈辱,“谨遵娘娘教诲!”杨瑜甩起水云袖,再也不看她一眼。
皇帝在一旁只顾着安慰王昭容,似乎并没有发现这里发生了什么,崔夫人无奈只有和崔兰林含恨离去。
郭淑妃在一旁不禁微笑,她真的有些佩服杨瑜起来,自己也受气多年,却从不曾如此解恨!
杨瑜见郭淑妃微笑,她心中也是痛快,这崔夫人自己就是看不顺眼!况且王昭容的事自己已经有了全盘计划,不容他人破坏!
王昭容对杨瑜是万分感激,频频对杨璃微笑。
王昭容!绝不会这么轻易就叫你失宠的!天香玉露,好一个天香玉露,就叫你死在这天香玉露上!杨瑜缓缓坐下,对着王昭容嫣然一笑。
皇帝其实知道杨瑜为难崔夫人,但想起之前杨瑜那激烈的反应,自己唯有假作不知,等一下唯有多赏赐些东西给崔夫人了。
不知是否连日的欢庆有些辛苦,这皇帝竟生起病来,皇帝身子一向康健,不想此病竟来势汹汹,皇帝竟一病不起。
后宫妃嫔哪里肯放过这样的机会,都想亲自服侍皇帝。不想,这皇帝得的是时疫,连太医也被传染了,她们就避之不及了。
这皇帝得的是锁喉风,咽喉肿痛,口不能言。这郭淑妃却执意一定要亲自伺候皇帝,就连太妃也颇为感动,想不到这郭淑妃虽然骄横,但对皇帝倒是真心真意。
皇帝更是感动不已,自己口不能言,但郭淑妃相伴自己多年,深知自己的心意,伺候地十分周到,不久自己的病就好了起来。
皇帝叹道:“爱妃到底是多年夫妻,不是她们可比!还是爱妃对朕真心实意!”郭淑妃深情款款道:“臣妾虽然做错了好多事,但对皇上的心意一直不变!”
“朕知道最近冷落你了,但是朕心中一直有你,你放心,朕定不负你!没有人及得上我们多年的情分!”
郭淑妃听见皇帝怎么说,终于放下心来。这皇帝因为昌元公主的死迁怒自己,对自己十分冷淡,这次皇帝得病,她私下找太医打探过,知道并不会危及性命,自己又事先服用了喉风散,才想着来搏一搏,果然有了成效,皇帝对自己感激不尽。
皇帝病好之后,却是时常去鸣鸾殿郭淑妃哪里了,杨瑜倒是乐的清闲,只是郭子超离去多日,自己颇为想念,不知他是否安好,身在何方?
杨瑜望着天边的那一轮明月,不知明月能否千里寄相思?
郭子超已经到了扬州,这刺史大人知道他是皇帝的亲信,是阿谀奉承,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扬州路途遥远,自己还要好久才能见到朝思暮想的瑜儿。因为皇帝催的急,自己没有和瑜儿告别就出宫了,瑜儿会不会生气,想起杨瑜娇嗔的模样,郭子超的心有些发痛,自己竟如此思念她!
郭子超走出房门,看着那一轮明月,竟慢慢变成了杨瑜那绝美的笑颜!看来要早些把事情办完,回宫见她,不然的话,自己快被这思念逼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