沂云缓慢的消化着龙小狸的话,哦了一声,然后道了声谢。紧接着沉默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怪异。噌的从龙小狸手里抽回自己的,好不容易快长好的伤口又再度裂了开来,两行清泪止也止不住的滚滚而下。
龙小狸见她疼哭了,急的恨不能替她疼。
轻手轻脚的把那手臂又接到自己手里,卖力的开始疗伤。边还轻声诱哄着,“小云,不疼不疼啊,再等会就好了。”
“你刚才说什么,我们夫妻?”
“……是啊,小云,你是我的娘子啊,我们夫妻分别了一百年了,今日要不是因为跟你立了契约感觉到你的痛苦,寻了那一丝微弱的气息找来,后果当真不敢设想啊。”
沂云摆摆手,示意他停一下。怎么不过是受了次伤差点死掉,就多出个相公来?
“是你在做梦,还是我在做梦,我都没成亲,哪里来的相公?”
龙小狸听罢,一双正欢实的不停抖动的耳朵向后一抿,紧贴在满头金发上。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
“……云儿,你不会是不要我了吧……”
这边沂云还没反应过味儿来,那边的那只小包子又不依了,巴巴爬到床上,蹲坐在沂云面前,眼中含着一汪清泪转啊转啊,转啊转啊,就是不往下掉。
这表情熟悉极了。沂云转头看了眼龙小狸,又看看小包子,最后指指包子不确定的问道,“你儿子?”
龙小狸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也是你儿子。”
闻言的沂云当即被口水呛到,咳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小包子跪坐在她身后帮着顺了半天的气,见她不咳了,才弱弱的问了句,“娘亲,你不会也不要花生了吧。”
沂云从身后拎出小包子,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试探的叫了声“花生”,就见小包子面上瞬间冰雪消融,嘴角轻轻扯起一抹笑,却依然怯怯的点了点头。脑顶的一双小尖耳朵来回抖动了几次,“娘亲,你不记得花生不要紧,花生记得你就好了。”一双小手躲在袍袖里来回抽动了几次,最终也没能忍住,握上了沂云的手,软软的叫了一声娘亲。
覆在手上的那小小暖暖的触感,沂云没能忍心挣脱。虽然小包子很可爱,可是,这是不是有点太匪夷所思了。
明明她五百岁那日才出的龙宫,怎么就……难道是上次喝醉酒之后……可是,这小包子怎么都有个四五岁了,时间对不上啊。
而且,异族通婚,宝宝应该随母亲才是,而眼前的这小包子……狐狸耳朵加上一条毛茸茸的狐狸尾巴,虽然头发跟她一样是火红色的,可……俨然就是一只小狐狸啊。看着小狐狸望着她时眼里的依恋,忍不住的摸摸他的头顶,“花生,我不是狐狸,你应该是认错娘亲了吧。”说着,似是怕他不信,右手一翻就变成了一只龙爪。为了生动,还在花生面前舞了几爪。
本来以为花生看了多少能明白点,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花生说句认错的话,反而一脸怜惜的望着她。到了最后,干脆把她那硕大的龙爪抱在了怀里。
“娘亲,花生知道娘亲是龙。赶紧变回去吧,这样伤口就更大了,爹爹要治好就要花更多的时间。那样,娘亲又要多痛一会儿了。”
这么可爱的包子,又这么善解人意,要真是自己儿子……似乎也不错。
被自己的念头吓到,赶忙摇摇头,忽然自己的龙爪被抓到一个干燥的掌心,才知道原来左边那只已经治疗完毕。虽然还留有大片红痕,却看不到翻卷破损的皮肉了。感觉到握在自己手上的那只大手颤抖了一下,才恍然忆起这样疗伤是很费神的。
撇了一眼龙小狸挂着薄汗的脸,趁着他集灵气于掌心的空挡抽回自己的手藏到身后,“龙小狸,好了,这样就可以了。”
明明只是见过几面,可手心的温暖却异常熟悉。为了搞清楚自己这突然多出来的相公和儿子是哪里来的,沂云示意龙小狸跟花生都先坐好。视线在两人面上转悠了几次,说这俩是父子,她是绝对相信的。不但长的极像,神态动作都是一样的,就好比现在,都是顶着一张可怜兮兮的脸抿着耳朵缩着身子蹲坐在圆凳上,身后的尾巴还习惯性的卷在脚边。
本来一本正经的沂云给逗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她笑了,对面的父子俩对视一眼,也跟着笑的见眉不见眼的。
沂云在心里把今天的状况梳理了一遍,沉吟片刻问了第一个问题。
“龙小狸,你是怎么找到这的?”她首先要弄明白的便是那叫做墨卿的男人究竟怎么样了。听他的话,似乎掳了她这件事另有隐情。或许会跟墨渊有关系。
“娘子,我们之间是定了契约的,如果你正经受着痛苦我也会感觉到。本来循着你的味道也是能找到的,可是雨水冲淡了味道。我只在那片桂树林找到一丝你存在过的痕迹,以及一个陌生男人的气息。
后来正着急的时候,就感觉身上像这焚烧一样疼痛难忍,想着定然是娘子在经受着什么痛苦,便急急寻找。好在有这契约的牵绊,虽然费了些时间,最后倒也给我找到了。
破了这里的结界,又跟那男人大战了一场。看的出来,那人应该是借用了别人的身体,契合度并不高,也发挥不出他原本的实力,才在我这里吃了亏,被打跑了。他跑走以后,我也顾不上许多……
娘子当时的样子真是吓死我了。”
龙小狸回忆起刚见着沂云时候她的样子还是心有余悸。要是再迟上那么一会儿,他不敢保证只是失了这百年修为就能救得了她。想着她那张惨白的脸以及因疼痛而纠结的表情,心就像被人紧紧攥着一样疼的想要窒息。
还有那被业火烧至溃烂的皮肤,简直是触目惊心。他不过是离开几天去摆平一下那烦人的祁琰而已,要不要就给整成这样啊?还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虽然从祁琰那里溜出来着实费了些劲儿,还差点给吃了豆腐……好吧,是他办事不利,费了太长的时间。
见沂云沉默着,回忆了一下,又补充起来。
“对了,我看你身上有着沟通鬼界的介质。也怪我疏漏,居然一直没发现那人的企图。”
被他这么一提,沂云才想起那奇石坠子,原来是早有预谋啊。摸向腰间,那坠子早就不知了去向,想来是给龙小狸毁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明明一直看着都很好的,虽然谈吐间有些肆意,但却不惹人讨厌。”
所以她才怎么也想不到,早在醉红楼外碰见她时便有预谋了。或许是在更早的袭人楼?
说到这个,龙小狸顿觉都是眼泪啊。他的宝贝娘子什么都好,就是太好色了。这万俟王爷大约也是看了人家长相才先入为主的认为是好人吧。不然明明平时对首饰一点都不感冒,为嘛会收了那人送的坠子,还随身携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