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人,你可是认得?”
祁琰的眉脚又跳了两跳,蹲下身仔细的看了眼那女子的面容。肤白若雪,媚眼如丝。红唇轻抿,面上泪痕未干,哭的梨花带雨,是个天生媚态,难得一见的美人。
可是,他真的不认识。对着帝后摇摇头,就见她老人家的脸更黑了。
“那孩子呢,你可是也不认得?”
祁琰于是又听话的把视线落到那小男孩的脸上。
五六岁的样子,小脸圆圆的像只包子。只是这包子怎么看怎么眼熟。长眉斜飞,面若桃花,眉间的一点朱砂看起来格外刺眼。
见他面上现出的神色,帝后终于怒了。抓了案头上的镇纸就冲着祁琰甩了过来。
“你这蠢货,我是太宠你了。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么?平时你在外面胡搞瞎搞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在这么关键的时候给我弄出个私生子,这事龙王还不知道,你叫我怎么对这天界交代?”
堪堪避过那呼啸生风的镇纸,祁琰瞪大了一双眼睛,不可置信的看了眼帝后,又看了眼那哭泣不止的母女,心中只有一个声音在一遍遍回想着,“我是冤枉的,特码的谁陷害我!”帝后好不容易压下的怒火在看到祁琰那委屈纠结的脸后更怒了。顾不得许多的抓了裙摆就从正座上下来,引得一头珠翠叮当作响。下到殿中抓起那包子递到祁琰面前,“你看看这眉眼,跟你小的时候一模一样,你敢说跟你没关系?”
祁琰视线往下,就看见小包子眼中虽噙着泪,可面上的神情却颇为倨傲,这么一看,活脱脱就是他幼年的翻版啊。忍不住在心里打了个突突,然道真是自己什么时候种下的果?可是,他明明没见过这个孩子的母亲啊。这么美艳的类型,见了没道理记不住啊。
纠结着纠结着就觉脑后一股劲风,条件反射的躲开,就听见一声怒喝。
“你这混账,我当时就不该替你去说这桩婚事。”
祁琰给帝后的怒气所迫,不由自主的往旁边挪挪,咽了口口水。
“那和沂云的婚事怎么办?”
“你还敢提婚事?这母子来的时候动静可不小,现在你就祈祷龙王别开罪就万幸了。”
祁琰摸摸鼻子,好吧,不娶就不娶吧。可是,为嘛他觉得自己给算计了呢?眼角余光好似撇到那地上的女子勾唇一笑,快速转头,却只看见一个饮泣的弃妇。是眼花么?可能……是吧……
感觉手上一凉,低头就看见那女子正抓着他的手。
“夫君,你不愿意跟离儿相认,离儿只当是年代久远,夫君记不清了。可念儿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若实在不想看见离儿,离儿自行离去便是,还望夫君将念儿留在身边,善待与他。”
祁琰抹了把头上的冷汗,又看了眼小包子,忽然涌出一股无力感。
他真的很想说,姑娘,你认错人了吧。
再说沂云差不多要把整个天界都翻个遍了,可还是没找到小白。沂风又紧跟在后面撵,最后没办法,只能寻了个空隙跟楚淇和墨渊道了个别匆匆离开了天界。
在心里默默祈祷了一遍,小白,你可千万别叫我失望啊。
龙小狸此时跪坐在殿内看姑姑侄子演家庭伦理剧也着实有些无聊了。低头打了个哈欠,用手指戳戳正仰着一张脸饶有兴致看着的花生。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就听见花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哭着还边往那穿的像只花蝴蝶的祁琰身边爬去。
“爹爹,你不认孩儿,孩儿便跟了娘亲再回那蛮荒之地,自生自灭吧。”
龙小狸低着头,眼角余光瞥见祁琰抖了几抖。在心里暗爽了一把。活该,敢惦记他的沂云,不整你个包子心里阴影对不起你。又听着包子哭了一会儿,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便爬起来,悲戚的望了一眼祁琰,“既然夫君执意,那离儿只有一死明志了。”
说完,莲步轻移,就要撞柱子。
祁琰低唤一声,一个瞬移过来接住她,“唉,我认就是了,姑娘莫要轻生了。”
龙小狸膝窝一软,忍着恶心伏到祁琰怀里“痛哭”了起来。
为了沂云,他这是色相都出卖了。什么节操下限都不要了。在来的路上感觉到花生的气息,虽然很细小,可他敢断定那小子就在附近。于是,偷跑出来找到他,本来准备撵回妖界的,又转念一想,或许此次能彻底推了那该死的婚事,于是便偷摸带着花生变换了形体,闹了这么一出寻夫的闹剧。
虽然漏洞百出,动静却是闹大了,就算事后被发现,祁琰负心的形象已深入人心,他敢断定,就算龙王同意,天帝也没那个脸去提亲。然后他跟花生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脱身,啧啧,多么完美的计划啊。
正在暗喜呢,就听见耳边一个压低的声线,“姑娘,莫要笑了,再笑就要露馅了。”
龙小狸错愕的抬头,就见祁琰正背对着帝后冲他挑挑眉梢。一幅你别装的了样子。顿时生出一种挫败感。他真的表现的有那么明显么?
低了头没理祁琰,哭的更大声了。
许是帝后听着实在烦闷,大声呵斥了一声,叫祁琰赶紧把这事儿处理好了,她自己则一甩袍袖愤然离去。
等看不见人了,龙小狸才给针扎了一样从祁琰怀里跳出来,搓搓两臂长满的鸡皮栗子。
祁琰也不恼他,双手环胸站在一边。
“现在说说吧,你究竟是什么目的?”
龙小狸淡淡的撇了眼祁琰,“夫君,你说什么呢,我辛辛苦苦给你把儿子带大,你不认我也就算了,现在还怀疑我的初衷。你让离儿情何以堪啊。”措辞俨然就是个受气媳妇,可态度却……怎么看怎么觉得是个黄世仁翻版啊。
祁琰嗤笑一声,“那好吧,都是为夫的不是,为夫这就通告天下,娶你。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借借这百花宴的人气,把喜宴办了也好给你个名分不是?”
眯了眼瞪着祁琰,暗叹一声,明明沂云笨笨的,为嘛招惹来的人一个比一个聪明?一个比一个难搞定。
“夫君说笑了。我在妖界乃是代罪之身,见不了光的。要我没理解错的话,天界目前好像需要借势吧。开罪妖王也没关系么?知道夫君疼我,可我也得给夫君考虑不是?总不能误了夫君的前程。”
见他笑的一脸纯良,祁琰也跟着笑的一脸纯良,“既然娘子如此深明大义,那为夫再坚持倒显得小家子气了,你我夫妻这么多年没见,为夫倒着实想了娘子,不如娘子就先跟了为夫回去,等为夫摆平了妖王,再补给娘子一个婚礼如何?”
说着,伸出两跟手指掐着龙小狸的下巴就吻了上去。
等回了龙宫,沂云推说累了,想去跟水飘飘接头。水飘飘本就是变作随行护卫偷偷跟上的,此刻应该已经脱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