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后,厨房便传出接连不断的痛呼以及瓷器碰碎,铁锅撞翻的声音。
等龙王一觉醒来又吵着要女儿的时候,就见锦侧妃万分无奈的扶额指着殿外的那个黑不溜秋的身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由锦侧妃服侍着简单的穿戴好从寝室出来,就见一姑娘漆黑着一张脸,露着一口洁白的牙齿正对着他笑。还声音甜甜的喊了声“父王”。
老龙王给惊的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幸好有锦侧妃在身旁扶着才没摔个嘴啃泥。抖擞着手指着对面的姑娘半天,试探的叫的了声“云儿”。果然听见那姑娘应了。还真是他的云儿。可是……他的云儿明明肤白若雪的……为嘛现在这只……黑的跟泥鳅一样?
见他瞅着沂云半天犹豫不决,锦侧妃只能出声圆场。
“云儿,你给你父王煮的面呢?怎么还不端上来,一会儿该坨了。”
沂云闻言才如梦惊醒,连忙噢了一声,捧着手里的碗放到外间的桌上。又去扶了龙王坐下,才笑嘻嘻的等着龙王开动。
龙王看看面前黏黏糊糊的一坨咽了咽口水。这是面条?还是小云儿亲手做的?虽然有点难看,不过他还是很开心有木有……没想到小女儿去外面走了一圈回来居然长大不少。都懂得心疼照顾他了。
拿起筷子挑了几根煮成稀烂的面条放到嘴里,细细品尝了一下。
云儿,你把糖当成盐了吧……
锦侧妃很人道的转过头没敢看龙王想吐又不敢吐的别扭样子。好嘛,她就知道,烧了厨房是小,做出来的东西难以下咽才是大。
不过看着他一脸认真的吃着女儿做的面忽然有些羡慕。这七个孩子,除了沂云是月华姐姐亲生的,其他的都是她的亲生骨肉。可,从来都没有一个孩子亲自下厨去给她做些吃的,哪怕是一碗煮的稀烂的面条。
锦侧妃低叹一声,忍不住又看了眼龙王吃面。
这一看,又看见那黑漆漆的人儿从门外走了进来。万分仔细着手里的碗。走到桌边放下,才转身过来扶着她坐到桌边,“姨母,云儿煮了面,刚才腾不开手。”说完看了眼那一坨东西有些底虚的补充了一句,“做的不好,姨母不会嫌弃吧?”
锦侧妃看了眼那白色物体,又看了眼沂云摇摇头。
“怎么会,云儿亲手做的,姨母开心还来不及呢。云儿辛苦了,快坐下也吃些吧。”
说着,拉了沂云坐下,又吩咐去准备了碗筷,一家人一起早餐,倒也和乐融融。
画面虽然看起来温馨美满,可沂云现在的状况却有点难过啊。本来是她辛苦做出来孝敬爹娘的,可这味道……她到底是高估了她实际的操作能力了。把面煮成糊糊不说,还把糖当做盐放了那么多。这哪里是面条啊,分明就是一碗汤圆啊……
默默的在心里流下两行清泪,咬着牙硬是把一碗饭都赛进了肚子里。等她吃完,才发现龙王和锦侧妃早就吃完了。还正一脸慈祥的望着她笑。
龙王见她吃完,伸手替她擦擦嘴角的汤汁。满眼宠溺,忍不住开口轻斥几句。
“你这丫头,心里眼里还有我这父王么?一出去就走那么久,都不知道送个信回来的?”
“是啊,你不知道你父王每日都要念叨你个十来次。我们都给她扰的不甚其烦呢。”
龙王听见锦侧妃当着女儿的面揭他的短当即急了,红了一张脸就开始争辩。可锦侧妃岂是那么好对付的,几个回合下来,龙王完败。
好吧,折磨了她这么多天的耳朵,还不许她扳回一局么?锦侧妃撇了眼蹲在墙角画圈圈的龙王,撇嘴笑笑,也不理他,继续跟沂云闲话家常。
还趁机打听了一下沂云和碧落发展的怎么样了。
上次寿宴的时候虽然没刻意打听,可这么大点儿的龙宫能有什么秘密,何况还没藏着掖着,沂云暗恋碧落这事儿早就整个海底都知道了。不过就沂云好色的性子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所以众海底生物也只是听一听说一说并没有放在心上。反正只要七公主的目标不是自己是谁都好。
所以这件事儿锦侧妃自然是全知道了。即便细节上可能有些不太确实,可大致应该是错不了的。
沂云正啃着一个橘子,就听见碧落俩字儿,当即一紧张,就有一瓣橘子顺着嗓子眼溜了进去,猛咳半天,好不容易把那该死的橘子咳出来,还没等回忆到碧落心酸呢,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锦侧分见她哭,心下大致有了答案。抬手摸摸沂云的头轻声安慰了几句。
沂云接过她递来的帕子把眼泪擦干净,又止住了咳嗽,才弱弱的补充了句,“我就是给呛着了,咳嗽咳出的眼泪。”
“沂云,你先回去吧,一刻钟不要让我见到你。”有木有搞错,她好不容易散发下母性光辉,要不要这么打击她啊……咳嗽出的眼泪……她那些勉励的说辞自己都起鸡皮疙瘩了有木有?
沂云从龙王处出来,转了个弯直奔沂风的雷霆殿。
雷霆殿这个名字还是沂风小的时候自己取的。就为了这名字,没少给墨渊笑话。说他是雷震子么?还叫雷霆殿,一点都不威武也没有美感。
沂风给气的够呛,奈何口舌之上比不得墨渊,只能趁着沂云不在抓了他两个人单练。最后打的难舍难分,二人均顶着熊猫眼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到的时候,沂风刚要出去。刚出门就看见沂云顶着一张黑脸站在门口。一惊之后便是一通大笑。
沂云双手环胸等他笑够了,才从他旁边挤过去,进了他的雷霆殿。
沂风笑着摇摇头跟在她后面也走了回去。
进到内殿,吩咐了去取水,自己则去桌边给沂云倒了杯水。
“我还寻思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炸了我东海龙宫的御厨房。害的我大清早的没觉睡还得去善后。原来是你这捣蛋鬼啊。”说着,伸手捏上沂云的鼻子。
沂云皱皱眉拍下他的手,“哥,讨厌,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许捏鼻子。”
沂风不理她的抗议,又捏上她染着锅底灰的脸颊。
沂云给捏的不乐意了,躲开他的手,一个水诀,便见一股清泉照着沂风的位置扑去。沂风正逗沂她逗的开心,一时不查,虽动作灵敏躲开了大半,可还是被淋湿了不少。
沂云见他束的整齐的发此时软趴趴的紧贴在额上,忍不住笑出声来。
沂风抹了把脸上的水,也没寻干净的布巾擦干,只是走到门口接了侍女手里的水盆放到桌上,沾湿后拿来给沂云擦起脸来。
动作轻柔仔细,像是怕碰坏了一般。
沂云则是乖乖的仰着一张脸任沂风给她仔细擦拭。
等擦干净了这张小黑脸,沂风才坐在一边开始运用法力给自己的湿衣服湿头发烘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