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哇哇,我不要哇,妈妈你骗人,这个明明是肚腩大叔,不是美人啦。”沂云眼中噙满泪水,指着对面一个肥头大耳脸上沁出点点汗珠的中年男人大声哭叫着。
那中年男人闻言,面上现出一丝不善,皱着眉质问站在旁边一直给沂云使眼色的老鸨。
“王妈妈,这就是你调教好的人?”
听到他大声的喝斥,沂云条件反射的抖了一下,那眼中噙着的泪水便在也止不住,大颗的滴落下来。
与此同时,外面顷刻间便乌云密闭,电闪雷鸣,转瞬,便下起了倾盆大雨。老鸨有些着急,看了眼张老爷越来越臭的脸,又转头看了眼外面突变的天色,耳边沂云嘤嘤的哭声就更让人烦躁了。这张老爷生平最在乎自己的外貌,最怕别人说他胖,说他老,可这丫头一句话全带上了,还真是个让人不省心的,本以为捡了个宝,现在看来,捡了个麻烦还差不多。
张老爷才花了千两银子拍下她,银子在手里还没捂热呢,她可不能让这丫头在这掉链子。
伸手拧上沂云的耳朵,大声斥责着,“你这丫头,不是说好的吗,是你自己要求的,现在又要反悔不成?还不快给张老爷道歉?毁了我们袭人楼的招牌,看我不扒了你的皮!”说着,就要扭了沂云往那张老爷怀里塞。
沂云惊惧交加,哭的更大声了,一边使劲儿推拒着老鸨拧着她的手,一边在心里愤愤的质问了起来,是,是说好,可是当时说的是带她去见美男的好不好,现在这满脸油光,堪比抹布的大猪头,哪点能跟美沾上边?还有,她可是只看不摸的,现在居然叫她去陪那男人做那么……那么不堪的事,怎么可以!
虽然妈妈生起气来的样子很吓人,可清白更重要。打定主意后的沂云,反抗的更加卖力了。连带着哭声都大了起来。一道惊雷闪过,照的三人面上的表情都诡异异常。
而这边老鸨头上已经见汗了。这丫头,看着柔柔弱弱的,力气居然不小。借着歇口气的空档看了眼旁边的张老爷,嘶,脸已经黑的跟锅底一样了。正想说几句好听的哄哄这张老爷,就听见一声盛怒的喝声。
“哼,大爷今天还不赏这脸了。”说完,扭头往外走去。走了几步,似是又想到什么,折返回来,从老鸨手里抽走一叠银票,数了数,又瞪了老鸨一眼,怒气冲冲的走了出去。老鸨急了,赶忙松了抓着她的手去追那张老爷。边追边道歉,眼神还一个劲儿往张老爷袖筒里的银票上瞟。
被王妈妈忽然卸力,由于惯性跌坐到地上的沂云委屈的扁扁嘴,事情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到底哪里错了呢?
前天才是她满五百岁的生辰,也是她的成龙礼。宴席上,父王问她有什么心愿,于是,她就说了她这么多年的唯一一个愿望,想到陆地上来见下世面。说是见世面,其实是想来看看这人世间的美男。父王略一沉吟便否了。于是,她只能敲昏了看守的海底卫兵逃了出来。
谁知她刚一出来,就碰见一个老婆婆,称自己崴了脚,求她送送,结果一送就送到了这袭人楼。然后就就见到了王妈妈。
王妈妈见了她闪着一双狼眼问这问那,后来,她就那么随便一问,问有木有美男,就给问成现在的状况了。
想着,越发委屈了,鲤鱼精姐姐骗人,还说什么世间美男多,怎么她看见的除了肚腩大叔就是矬打手哥哥。又说什么世人善良,善良还骗她?刚才还凶她,打她,善变还差不多。随着沂云越哭越厉害,外面的雷雨也越下越大。这么会儿功夫,地上的积水已经有三寸厚了。
这边沂云还在委屈,那边碰了一鼻子的灰的老鸨怒气冲冲的折返回来。拍了拍手,叫出袭人楼的打手,指着沂云,就要带下去家法。
“王妈妈,这姑娘我要了。”
“还不闭嘴,你想淹了这锦州城吗?”
两道声线同时响起,喊停了众打手,打断了沂云的哭声。
王妈妈耳尖的听到“要”这个字,连忙摆上一张招牌笑脸,回头,就见一个锦衣玉带的公子翩翩而立。上好的蜀锦绛紫直缀,腰间玉扣通透碧绿,成色上佳。手中一把玉骨折扇,扇坠是一条镶金流苏,金主儿啊。
连忙双眼放光的挨过去开始推销沂云,希望能把这痴傻美人卖个好价钱。边说还惋惜的瞟了一眼沂云。一个清白的姑娘家吵着要美男,可不是傻么,白瞎了这副好皮囊了。
紫衣公子淡漠的撇了一眼堆满谄媚笑容的老鸨,从身后的小厮手里接过厚厚一沓银票递了过去。
“这些,可够为这姑娘赎身?”
多年的老鸨生涯让王妈妈的眼神毒辣异常,只那么一眼,便粗略估算出了紫衣公子递来的银票至少有几千两。想她一个傻美人,能换这么多银子,这么一本万利的买卖傻子才会拒绝。想着,脸上的笑容就更甚了。
那边在商量着给她易主,这边沂云却给这金主儿公子身边的另一位吸引,连哭也忘记了。痛快的决定收回刚才的话,鲤鱼精姐姐说的对,世间确实多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