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小在美国长大，在家跟着爸爸妈妈说中国话，在学校里跟同学一起说外国话。”余群给白鸥作介绍
“这小鬼很有灵气，小嘴巴像百灵鸟，从早到晚不停歇，这下子家里可热闹了！你住在这儿，白鸥住到她家，人瘦得像根芦柴杆了。一定不会感到寂寞。”江枫抚摸着嘉嘉的头，白鸥在医院里才住了两天，前来探望和慰问的人却从早到晚，接连不断。其中除了她的同事和朋友外，大多数是一些素不相识的“网友”。正如伊露所说的，这全是她的那篇报道“惹的祸”。支气管扩张虽算不上大病，却需要静养。江枫便跟梅晓萍商量：他们老两口平时极为清净，梅师母又是医生，对白鸥的情况比较了解，能不能让白鸥住到他们家里去？想不到梅晓萍一听这话，竟胀红了脸，有些为难。支吾了好一会，她才直言相告，原来楚山至今没有找到合适的模特，一心要画的画搞不成，心里焦躁，整日里唉声叹气，晚上常常睡不着觉，肝火越来越旺，动不动就发脾气，梅晓萍尽管做了心理疏导，但效果不大，一脸赞许的神气。
白鸥就这样在余群家里住了下来。一日三餐，恐怕休息不好。
江枫获知此情，沉吟半晌，不禁为楚山深感忧虑。白鸥休养的事，他不得不去找他的师母余群商量。余群家里人多，除了老两口，还有女儿林荫和孙子嘉嘉，江枫就怕给她家带来不便。谁知余群二话不说，竟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她笑着说，白鸥的病是赵璧辉一手造成的，赵璧辉是林帆的学生，学生表现不好，老师应当负责任；让白鸥住到他们家去，给林帆增加一点压力，就是对他的惩罚。尽管这是一种戏言，却透露出余群的真诚和执拗。她原来是一名颇有声望的越剧演员，退休后无事可做，只在家操持家务，服侍老伴，照顾女儿，但她又心存不甘，平时喜欢热闹，最怕寂寞和和冷清。幸好她的孙子嘉嘉今年从美国回来补习中文，要在家里住一年，这使她一颗怕寂寞、爱热闹的心，得到了极大的抚慰。最近，她的女儿林荫要外出一个星期，去农村搞社会调查，家里又变得冷清了，因此她决意让白鸥住到家里来，一来让她静养，二来让她作伴，彼此好说说体己话。
社会学院首届毕业班要去农村搞调查，这是一件大事，江枫决定陪同下去做现场指导。他至少有一个礼拜不能陪伴病中的白鸥。但是，当白鸥出了医院搬进余群的家里后，他还是来到他的恩师林帆的家里，对白鸥的饮食起居和休养事宜，作了颇细致的安排。想不到他的一套方案被她的师母余群全部顶回去了。
“去去去，你就别操这份心了。到我家来，一切听我的安排！”余群满脸是“我说了算”的神气，“我保证把白鸥养得白白胖胖！”
“哎呀我的师母，您此话可就差矣！眼下女孩子最怕的就是个‘胖’字。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江枫故意逗她。
“我就看不惯女孩子的瘦，骨瘦如柴，像个僵尸，好看个屁！”余群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我家小荫，我天天都在骂，她就是不听，由余群安排。余群专门腾出一个小房间供白鸥静养。，还说要减肥，吃饭就像只小猫！这样的女孩，你们男人喜欢吗？”
江枫一时语塞。白鸥连忙帮腔：“伯母，你别说了，谁不知道你家小荫又漂亮，又时髦，追求她的大学生把你家的门槛都踩塌了！”
“哎，看你说的多好。说心里话，我家小荫要是能像你一样，长得又水灵，又结实，像个观音菩萨，我不知有多高兴呢！”
正说着，门口飘来一阵铃铛似的稚气的笑声，余群的孙子林嘉放学回来了。孩子走进门，望着白鸥，露出惊奇的神气。白鸥打量他，也吃惊不小，看样子他不过十岁光景，身材修长，胸脯挺挺的，像个小男子汉，可是在他白嫩的脸上却长着一双像女孩一样乌溜溜闪亮的杏仁大眼，再加上他的头发有点卷曲，黑油油地覆盖在额头上，就更显得灵秀可爱。
“哎呀，这么漂亮的小男孩，俺还是头一回见到呢！”白鸥忍不住叫起来，她又扭头对余群嚷道，“你瞧，他的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多像你！”
“来，快过来叫阿姨。”他奶奶招呼他。他走到白鸥面前，忽然站住了，昂起脸，忽闪着大眼说：“阿姨，你真好看！你比我姑姑还好看！”
“是吗？”白鸥扑到他面前，一把搂住了他。
“我姑姑太瘦了，我奶奶说她像根芦柴杆！”
“哈哈哈……”奶奶、江枫、白鸥全大笑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