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小孩,到底怎么了?”夏小洁喝了一口萝卜肉汤,不错,甚至比她做的还好吃,看看田斐脸上的表情,突然想到这么一个和田斐绝配的外号。
“不要随便给我起外号。”田斐白了夏小洁一眼,继续吃饭。
“对了,斐,你多大?”夏小洁突然想起来,田斐究竟多大,她完全不知道,初步估计十九。
“很快十九了。”田斐继续不先夏小洁。
“很快是多久?”
“十月。”
“真的很快。”夏小洁一脸黑线,还有将近半年,那时已经是大二第一学期了,“不愧是斐小孩。”
“不要叫我孩,你才像小孩。”田斐上下打量夏小洁,一脸得意加鄙视的望着夏小洁。
“斐小孩,叫姐姐,无论有什么烦恼都对姐姐说吧。”夏小洁看着田斐夸张的表情,越来越觉得田斐真的是个可爱的小孩。
“你就比我大三个月而已。”田斐以前还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被夏小洁这么一说,有点恨恨到恶相自己当初为什么不早产,可是就算是早产也不一定会比夏小洁大,毕竟夏小洁比他大三个多月,早产三个多月的早产儿估计也活不久。
“大一分钟也是大,言只比我大三分钟。”夏小洁声音突然没了心情,因为不小心踢到夏小言。
“现在不想和你说话。”田斐还在生气,现在更生气。
“田斐,我就说你是小孩嘛,都成年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孩子气。”夏小洁瞬间好无语,田斐绝对是她见过的人中性格最纠结斐天才美女。
“我哪有?”田斐脸又微微鼓起来,还有些红。
“现在就有,还有明明确确的告诉别人你在生气,偏偏不告诉别人为什么生气,这就是小孩子气。”
“那我说我为什么生气,你会不高兴。”田斐把碗放下,死死地看着夏小洁。
“那你还是别说了,我现在精神有点不稳定,需要静养。”夏小洁被田斐看得心虚,有种不好的预感,冲田斐傻笑了两下,“做得真好吃。”赶紧低头吃饭。
“别打马虎眼,你刚刚睡在我的沙发上,梦见甘清了。”田斐还是死死地盯着夏小洁,那眼神就像夏小洁出轨被抓一样幽怨。
“你别这么看着我好不好,我又不是故意要梦见的。”夏小洁辩解道,可是辩解完之后,又想,她为什么要辩解,她喜欢甘清又不是喜欢田斐的爸。
“但那是我的沙发,你和我同床异梦!”田斐看夏小洁的眼神越来越像出轨的妻子。
“斐,你没吃错药吧?”夏小洁一脸惊奇的看着田斐,很怀疑田斐是不是喝酒或是又发烧了。
“小洁,你还没回答我。”田斐一脸认真的看着夏小洁,是平时稳重温文的形象。
“什么问题?”夏小洁看着恢复正常的田斐,松了口气。
“你说你会考虑的。”田斐脸色比平时要红。
“斐,那个,那个,我没考虑好。”夏小洁不想拒绝田斐,但是也不想伤害田斐,只能说doornottodo,itisaproblem。
“好,我等你。”田斐的脸又红了点,对夏小洁笑得干净明亮。
“对不起,斐。”夏小洁在这样的田斐面前总觉得自己是个不称职的妈妈。
“没关系,多吃点。”田斐把自己的碗放下,“我吃饱了。”准备会自己的房间。
“咦?不吃了吗?”夏小洁看向准备进房的田斐,田斐根本没吃多少。
“小洁,你自己回去吧,好累,头疼,要不你睡沙发也行。”田斐头也没回,进了房。
夏小洁看着田斐的背影,绝对不正常,正常情况下的田斐绝对不主动让一个女生,或者是晚上让自己回去。
夏小洁秋风扫落叶一般的吃完饭,收拾好,然后偷偷摸摸的走进田斐的房间。只见田斐靠在床头看着,脸色红得异常,衬衣的上面两颗扣子被解开,精致的锁骨,异常养眼,异常魅惑。夏小洁看着田斐现在的肤色,综合田斐饭桌上的不成熟的表现,果断的翻出田斐的医药箱,找到体温计。
“斐,把嘴张开,把这个含着。”夏小洁把体温计递给田斐,看田斐很乖的喊着,真的很乖。于是想起上次田斐发烧的各种表现,忍不住笑出来。田斐眼睛一眨一眨的看着夏小洁,没说话。夏小洁一只手伸向田斐的额头,一只手探自己的额头,感觉田斐的额头凉凉的,又把手伸向田斐的胸口,很烫,和额头形成鲜明对比。
“小洁,手疼。”田斐把手伸向夏小洁,脸上的表情有点委屈。夏小洁接过田斐的手,修长的食指上有个不大不小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是好像挺深的样子,看样子是被菜刀切的。
“火辣火辣的。”田斐补充道,田斐嘴里含着温度计,说话有些口齿不清,感觉个像个孩子。
“忍忍就好。”夏小洁看着田斐一脸难受的表情和干净的眼睛,瞬间内心满是罪恶感,肯定是伤口没来得及处理又去给她做凉拌萝卜丁,不小心沾到了辣椒造成的,肯定不好受,但是夏小洁没有任何办法。
夏小洁找出消毒水给田斐的伤口消毒,然后翻出一片创可贴给田斐贴上。田斐把温度计交给夏小洁,顺势躺下,脸色比刚刚更红了。夏小洁看了一下体温计,三十九度九,于是拖起摊在床上的田斐,给田斐在衣柜里找了借外套穿上,然后拉着田斐去医院。
田斐住的小区门口就有一家营业到晚上十点的社区医院,夏小洁看了一下表,快九点了。要是打吊瓶的话,估计要到十点以后,所以让医生爽快的给田斐屁股上扎一针,又开了些药,又领着田斐回田斐的小窝。田斐从头到尾都只是由夏小洁拉着,异常乖巧,绝对是夏小洁理想中的儿子类型。
夏小洁领回田斐后,让田斐换好睡衣,吃完药,乖乖上床睡觉。夏小洁给田斐压好被子,看一下表,将近十一点,再三考虑,于是又进了田斐的房间拿了个枕头和一张夏凉被,倒在沙发上,关灯睡觉。
田斐凌晨因为缺水过度醒来,床头的桌子上放着一瓶水,打开和了大半瓶之后,看了一眼黑压压的房间,躺下继续睡。闭上眼睛缓冲了一会儿,突然坐起来,想了一会儿,觉得不太可能,又躺下。没过一会又起来,揭开被子,光着脚出了房间。田斐来到客厅的第一反应是看向沙发。看到沙发上睡熟的人之后,在黑暗中灿烂一笑,屁颠屁颠的走过去,坐在沙发前的地板上,黑夜中看着夏小洁偶尔咂咂嘴,或是哼哼。田斐突然想做点什么,看见夏小洁从沙发上垂到地上的头发,于是拿起一小撮沿着夏小洁的脸上的线条描画。只见夏小洁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对着空气扇扇,微微转过头,继续睡。田斐玩了一会儿,看看时间,三点,轻轻抱起熟睡的夏小洁进了房间,夏小洁差点醒来,但是还好,那时田斐已经走到床边,并且顺利的把夏小洁放到床上,只见夏小洁不安的翻过身,哼哼两下,继续睡。田斐给夏小洁盖好被子,犹豫一下,俯身嘴唇在夏小洁的额头上停留三秒,爬上床,继续睡。
夏小洁睁开眼,看到田斐安静的脸,第一反应不是尖叫,而是看向自己的衣服,“好还,没被脱。”所谓一回生二回熟,夏小洁自言自语一句之后爬下床,又看了一眼还睡得很熟的田斐,伸手试试田斐的额头,没什么感觉,又试试田斐的脖子,刚刚好的温暖,看了一下田斐的课表,今天星期五,和自己一样十点以后才有课。
夏小洁煮好粥准备叫田斐时,田斐自己房间出来了。
“早上好,小洁。”田斐从夏小洁打了声招呼,很普通的招呼,但是却让夏小洁有些火大,没理会田斐。
夏小洁不知道为什么,越想田斐那声早上好越气闷,看到田斐那张帅气的脸火气更重,最后自己换上鞋,离开田斐的房子,留下一脸愉快的田斐,一身火气的走回学校。
夏小洁满脑子都是田斐那句早上好,脸有些红,夏小洁狠狠地甩甩头,把及腰的头发扎得老高,然后以疯狂的速度跑回学校,本来从田斐的住处都学校跑步抄小路要用十分钟的,夏小洁用了六分。
夏小洁推开寝室门时,八点。小四和小六正急忙忙的要开门,H大早上第一节课时早上八点十分开始,老五和老大还在睡,老五没课,老大今天开始要下乡实习,下午两点的班车。小四和小六看到夏小洁被汗水弄成一股一股的齐刘海和有些凌乱的衣服,吓了一大跳。
“三姐,你这大清早的运动做得太剧烈了点吧。”小六吹了吹夏小洁湿透的刘海。
“某人要迟到了。”夏小洁白了一眼小六,小六吹她刘海的动作牵起她的伤,为嘛她是寝室中最矮的啊!
“三姐,你的脸好红啊,不是和田斐做了什么,嗯……哎呀……人家说不出口啦,三姐,你懂得,我们都懂的,嚯……”小四暧昧的朝夏小洁眨眨眼,然后夸张的对小六放电,小六很配合的装出被点到全身无力的姿势,然后在没被夏小洁踢飞之前在夏小洁的眼前消失了。
夏小洁洁咬牙切齿的望了着扬长而去的小四和小六,脸还是有些烫,话说她早上没洗脸没刷牙在外面狂奔了一路。夏小洁来到镜子前,看着脸色红得有些不正常的自己,狠狠地拍了两下脸颊,然后开始洗澡洗头。还好H大的女生是宝中宝,所以女生宿舍条件比一般的高校好很多,虽然不是很宽敞,但是每间女生寝室都有一个单独的小浴室,一年四季热水不断。把自己清理干净的夏小洁换好衣服,爬上床,翻开分离了一夜的得手机,四个个未接来电,两个妈妈和两个只有号码显示的号码,夏小洁看着那个从第一天得到开始就烂熟于心的号码,把手机放到胸口,深深吸了口气,还好是静音,还好没人发现。
夏小洁突然想起田斐,于是首先给田斐打了个电话。
夏小洁拨通田斐的手机,很久没人接,正当夏小洁担心田斐是不是还在发烧迷糊中时,田大少爷终于接电话了。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夏小洁很自然地对田斐抱怨道。
“刚刚在洗澡,怎么了?”其实田斐正处于泡澡中,因为发烧所以昨晚上没洗澡,刚刚晨跑异常地累,差点就在浴缸里睡着的时候,手机在客厅响了。
“感觉好点了没?”夏小洁不知道田斐为什么会发烧,她在田斐那留宿过三晚上,有两个晚上田斐都在发高烧,于是她经常看见田斐脑子不正常的一面,所以田斐对夏小洁来说和甘清不一样,甘清就像一个完美无缺的王子,而田斐不一样,田斐是个可爱的小王子。
“好多了。小洁,谢谢,不过有你留宿,我发高烧的几率是百分之六十六点六六的循环。”田斐开着扩音,然后穿衣服,心情愉悦,就好像生病带来的不是病痛一样。
“斐小孩,你要弄清楚,是因为你生病之后,我才为了照顾你儿留宿的。”夏小洁忍不住冲电话吼,看见老大和老五同时翻了个身哼哼两声,赶紧把生意压低,“好了,不和你争论这个没营养的话题,记得十点以前到你们的小区门口去打针,还有床头桌子上的药,一天三次每次两颗。还有,下午再去打一针。就这样,挂了。”夏小洁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总觉得今天的田斐有点让她莫名其妙地火大,一口气说完之后准备要挂电话。
“小洁等等。”田斐没说完夏小洁已经挂了。田斐看着电话一笑,想说的话没说,但是解决方法很简单,他和夏小洁的电话都没停机,打回去就是了。
“又怎么?”夏小洁不耐的接电话。
“今天晚餐想吃什么?”田斐完全忽视夏小洁不耐烦的口气,温柔的问到。夏小洁心里突然噔的一下,然后有点暖暖的。
“随便啦。”夏小洁啪的一下把手机和上,大脑空白了一分钟,然后又给田斐打了个电话。
“怎么啦?想我了。”手机还没响完一分钟田斐就接了电话,貌似心情很好。
“是想你了,想你今天要不要来上课,要不要我给你请假。”夏小洁真希望田斐一直处于高烧状态。
“小洁希望我去上课吗?”田斐的声音同过电话穿过来,显得更加暧昧不清。
可是夏小洁沉默了,沉默了好久,最后把电话挂了。为什么都爱问她这样的问题,甘清要走,问她希望他什么时候回来,田斐来上学,问她希不希望他来上课。虽然这两个问题没有什么可比性,但是夏小洁的心瞬间坠到谷底,对于甘清,即使恨,那也是爱恨参半,只不过是在迷茫的时候自欺欺人而已。
夏小洁给自己妈妈回电话。之后,夏小洁看着那个没存名字的号码,犹豫了好久,最终没打回去。为什么没有拨回去,因为夏小洁不知道拨过去接通之后要说什么,也不知道甘清会跟她说什么,如果是两个人的沉默,那么国际长途很贵。可是夏小洁不禁又在想,甘清现在正是晚餐时间,甘清晚餐会吃什么。夏小洁整整对着那个号码发了半小时的呆,直到老大起床。
“三儿,大清早的发呆,太奢侈了吧。”老大刚刚醒来,被子滑落到腰部,声音有些嘟哝,但是毫不影响刚刚醒来的老大的风情万种,火辣撩人。H大里,老大是个排得上号的美女,也是夏小洁她们寝室的最高领导人。
“古人云,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现代人说,被窝是青春的坟墓。我是在思考人生,比不上老大你睡觉奢侈。”夏小洁从手机号码中回神,看着老大的胸,再看看自己的小馒头,猛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构造原来很悲剧。
“古人也云过,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现代人还宣传,我的青春我做主。请问,你有思考出什么人生哲学出来没有啊,思考着?”老大又躺下拉好被子,准备继续睡。
“我的身体构造就是个悲剧。”夏小洁挥着自己的小胳膊小腿。
“你要是像小六的体型,你的身体就会是个喜剧,还是正宗的美国喜剧,作为一个传统的中国人,极具国际流行元素。”老五也爬起来了,接了夏小洁的话。老六是寝室里最胖的,整天在喊着减肥,可是吃的只比夏小洁的少那么一点而已。夏小洁想象着自己的身高配上小六的体型,果然是个效果很好的喜剧。
“最后个你这个伟大的思考者提醒一点,你再不去上课,你的人生马上就会变成由教授编演的校园幽默话剧。”老大淡淡的说了一句。
夏小洁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十点十分,大叫了一声“还有十分钟!”收拾好要用的书之后,背起书包,从储物柜里拿出一盒牛奶,以比从田斐住处跑回来的速度的往数学楼奔去。
“应该是‘只有十分钟’,思考者!”老五冲着夏小洁急急忙忙的背影喊了一句,卧倒继续睡,于是307又陷入一片安静祥和的初夏睡眠气氛中。
经济学是H大的热门学科,近几年没你啊招收的学生都在五百人以上,所以夏小洁和田斐同系不同班。但是课程安排的时间几乎差不多。大一的课本来就不多,一个星期二十节课,星期五就上午两节课,下午只有大三的有课。夏小洁一想起今天早上田斐问她要吃什么的口气就心虚,所以以至于夏小洁整整两节课心不在焉,一下课就偷偷摸摸的从后门往外溜。
人是有预见性的,夏小洁得意的背着包包在校园的某个角落闲逛,还好H大的校园风景很好,正处于满开的樱花和谢花期的李子花的花瓣落了一地,淡淡的粉红和纯净的白错落的铺在绿意迥然的草坪上,对比鲜明,阳光明媚,即使是初夏,因为H大地处北方,所以还是一片春意盎然。
夏小洁鉴于昨天被田斐找到的经验,深刻贯彻贞观皇帝的“以史为鉴”的科学教训,花了好长时间找了个比较隐秘的赏花赏人赏阳光的位置,安定下来,想着接下来是看专业书打发还是先去买点小瓜子生么的嗑上一下午。
夏小洁坐在草坪上,看着周围都是成双成对亲亲抱抱的人群,这些人中有各个年龄段的夫妻,和从小学到大学段的情侣,还有祖孙两代的。H大的风景是远近闻名的,到了这个恋爱的季节,哪都是成双成对,甚至教室图书馆也不例外。而夏小洁现在所处的春馥园正是花开风景最好的,H大白天进出对所有一般居民开放,所以H大校园相当于一个开放的公园。夏小洁看着周围的人群,再看看自己的体型,微微一笑,所谓大隐隐于市。
夏小洁掏出那本被扔到寝室某个角落的六级词汇书,看似很认真的开始看起来,只是眼睛不时地瞄向手机,手也蠢蠢欲动。夏小洁翻开那本看了两个多星期的词汇书,被太阳晒得有点昏昏欲睡,最终还是拿起阳光下有点耀眼的莹白色手机,翻开手机盖,迅速的找到那个早上错过的某个电话,下定决心狠狠的按了拨号键,可是电话还没打通夏小洁又狠狠地按断了。夏小洁现在只是面对着号码,只觉得心虚紧张,握着手机的手上全是汗。
最后夏小洁双肩无力的垂下,重重地倒在草坪上,透过繁花似锦地樱花树看着蓝蓝的天空,其实夏小洁对繁花似锦没什么感觉,只是喜欢草坪上星星点点的花瓣而已。夏小洁不能理解黛玉葬花的心情,但是夏小洁能理解离自己不远的某个路人女拉着某个路人男一起拣花瓣的心情,花瓣总比花朵美好的。H市的天难得出现这样的天空,就像外婆家那儿的一样,蓝得透明,有种梦幻般的干净的感觉,就像甘清给夏小洁的感觉美好到梦幻。这个季节正是沙尘暴的高发季节,但是今天的风里只有花瓣和淡淡的草香,和甘清身上的味道很像。夏小洁把书扔在一边,翻出手机的耳塞,戴好,调整好包包的位置,当成枕头闭上眼睛。暖暖的太阳,美好的的曲子,夏小言的初恋的曲子,同时也是夏小洁的初恋,于是夏小洁睡着了。
夏小洁睡得很好,虽然还是做梦了,周围虽然很吵,但是和夏小洁的梦境无关。这是这段时间里夏小洁唯一一次没有梦见夏小言和甘清,谁也没梦到,梦里只有一望无际的花海,和花瓣铺成的厚厚的大地,连她自己也没有出现在梦境里。
夏小洁以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可是看看手机,只睡了四十分钟。夏小洁揉揉眼睛,坐起来,看着手机,翻开那个睡前迟迟不敢拨的号码,心平气和的再次拨回去,其实国际拨号的业务是甘清走之后的第二天才到营业厅办理的。
夏小洁听着手机里的嘟……嘟……声,本来还平静的心情,随着手机的声音渐渐紧张起来,连呼吸的频率也不知不觉随着嘟嘟声的频率。电话打通了好久没人接,就在夏小洁准备放弃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水……生哥。”夏小洁对着手机,声音有点颤抖。
“hello,thisisSendar.”一个男声在电话那头响起,含着浓浓的睡音,夏小洁微微一愣,之前总觉得甘清在大洋的一边的这个事实很飘渺,这一瞬间夏小洁突然觉得甘清那么远,说着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时间作息,吃着不同的食物。
“Hello,thisisJien.MayIspeaktoGanqing?”夏小洁整理一下情绪,没想到有一天找甘清会用上英语。
“Heisnothere,pleasewaitamoment.”接着夏小洁听见电话筒被放下的声音,夏小洁想把电话挂掉,但是夏小洁强烈的想听听甘清的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想念甘清的声音。
夏小洁惴惴不安的握着手机,不知道等了多久,手机里传来电话筒被拿起来的声音,夏小洁的心瞬间纠结起来。
“Hello,Ganspeaking.”甘清拿起电话,很自然的说着英语,不知道半夜十一点有谁会找他。
“Hello……”夏小洁听到甘清一如既往的声音有点失落,有点开心,有点失落,有点自责,还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除了“hello”之外还要说点什么。
“Hello,hello?”甘清等着对方说下去,可是对方只说了“hello”之后就不在说话,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找他,他也高步清楚,等了半天对方还是没没说话。
“水……”夏小洁只说出一个字,有点说不下去了。
“小洁!是小洁吗?小洁……”甘清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来电显示,声音突然微微上了一个调。
“不是我。”被甘清这么一叫,夏小洁心瞬间乱成一团,手足无措的挂掉手机,迅速的把手机塞进包包里。过了一会儿,夏小洁又心虚的把手机掏出来,夏小洁看已近没动静的手机,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也替夏小言骂自己,不知道夏小言知道自己现在和那个倾国倾城的少年发展成这样,会不会从,墓地里爬出来,狠狠的揪她的耳朵。夏小洁这样想着,但是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渴望夏小言真的能出现,来揪她的耳朵。
夏小洁对着手机黑屏叹了口气,准备又把手机装进包包里,就在手机脱手的瞬间,手机的屏幕又亮了起来,伴随着夏小洁和夏小言共同作的曲。夏小洁盯着闪动的屏幕,久久不敢接。直到铃声开始重响第二遍,夏小洁才迅速的按了通话键。
“喂,水生哥,有事吗?”夏小洁努力让自己说话不口吃,不颤抖,不激动,努力用最普通带着点生疏的语调。
“没事,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甘清听着夏小洁语调中的生疏,有些胸闷,看来夏小洁已经看了那本日记。
“哦。”夏小洁不想这样,但是一想到夏小言,夏小洁就不受控制的怨恨甘清,即使那怨恨那么淡,但终究还是怨恨的。
“小洁。”甘清努力忽视心里那股难受的感觉,没在说下去。
“嗯。”夏小洁只是简单的应了,也没说下去,或者是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总之这个昂贵的越洋电话很简单,很尴尬。
接下来是两个人对着电话沉默,长久的沉默。
甘清一直等着夏小洁说话,而夏小洁则一直在想着该怎么说话才能不透露自己内心的挣扎,对甘清的又爱又恨的情绪。
“小洁。”许久,甘清叫了一声夏小洁。
“嗯。”夏小洁一如既往的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我挂了。”甘清说着得很轻,轻到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飘渺。
“嗯。”夏小洁习惯性的还是应了声,然后听到电话筒被放下的声音,夏小洁瞬间反应过来,有些慌张的冲手机叫了声“水生哥!”。
“嗯。”甘清嘴角扬了,刚刚的难受一扫而空,他不会挂夏小洁的电话,只是把电话筒放回桌子上而已。
“那边还好吗?”夏小洁声音又开始有些颤抖,握着手机的手全是汗,一阵狂风吹过,漫天粉色和白色的花瓣,美到极致,就如甘清这个人一样。
“嗯。”甘清尽管心情愉悦,也只是简单的应了声,然后没说话,其实从头到尾,他都在等夏小洁说话,无论夏小洁要说什么。
“过吃得习惯吗?”听说那边的甜食特别多,你不爱吃甜食,瘦了吗?
“嗯。”每日三餐,宿舍是两室一厅,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配备齐全,没天都自己做,顺带做室友的份。
“那边的人对你还好吧?”没被非礼吧?听说那边的人总是很热情,还有很多同性恋,和很多热情似火的火辣美女,还尽是夏小洁憧憬的碧蓝色的眼睛,高个美女。
“嗯。”很好,每个人都很热情,不分男女,热情过度,有点苦恼。
“没有种族歧视吧?”听说既是现代,仍有很白种人看不起黄种人,特别是中国的黄种人,所以可能被欺负。
“嗯。”甘清很想笑,但是他忍住笑声,至少在他周围没出现种族歧视,甚至对东方极度莫名的崇拜。
“英语还听得懂吧?”这个夏小洁问完之后就觉得自己穷担心,甘清的英语水平她还是知道的,甘清幼年在上海长大,上海的英语水平还是很高的,而且因为曾经夏小言和自己差点被送出国,所以甘清的英语水平比夏小言还好。
“嗯。”甘清的声音明显变得愉悦起来,完全没有将近午夜被吵醒是的模糊音,尽管只是一个音。
“没有熬夜画图吧?”夏小洁想说点让甘清不要要用“嗯”来回答的内容,但是一旦问出来,还是“没有……吧?”的句型。
“嗯。”甘清的回答还是“嗯”,嘴角又扬了杨。
“我挂了。”夏小洁觉得现在挂电话有点突兀,但是能问的都问完了,不能问的,问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