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那日之后,师父的防范意识果然突飞猛进。再也不会因为好心,让那些花痴女人随便揩油了。方月华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丧失了自己原有的福利。
住店时,师父要了两间房。赶路时,师父买了两匹马。她现在连搀着师父胳膊的机会都没有了,要想再舒适的靠在他怀里睡觉,那几乎成了妄想!
唉!师父您老人家怎么连徒儿也防呢?可事实上,她就是有心想吃师父的小豆腐。所以,心虚的她连争取都不敢,只好暗叹自己活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某日,师徒二人入夜之后才赶到一个小镇。入镇不久,就在街上看见一家客栈。“客栈”那破败的招牌上就是这么写的。就像她以前去那些乡镇上看到的“旅馆”。没有正经的属名,就一个代表着含义的统称。却也标志着它在这个地方,做的是独门生意,只此一家的意思!
师徒俩照例要两间上房。可是,店家却为难了。
“对不起,本店只剩下一间客房了。能否请两位公子,暂时挤……”
“没问题。”某少年闻言一喜,不等店家的话说完一口接过。少年像是怕这最后一间也被别人抢走似的,说话间,推着那店家就要去占房。
店家自认是个大老粗,自然是一点也不介意被一个俊美如斯的华贵小公子推着走。只不过,习惯于见人辨色的他,不经意瞥见另一位看似恬淡宁静如滴仙的公子正拿眼球瞪自己。虽然只是匆忙一瞥,但那一闪而逝的寒芒,也足将这个老实的店主给吓得浑身一颤。
“咦,你在哆嗦?莫非你这是家黑店?”某少年公子双眉一挑,立刻变推为抓。反应之快,简直让人咋舌。他一把揪住店家的衣服,随手一翻,便把手中的人给调了个头。样起拳头,恶狠狠的逼供:
“说,你们是怎么害人的?有没有把客人杀了做成肉包子?”
人肉包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的店家,咋听她一连串的诈唬,唰地一下,脸色惨白,又一个寒颤,连辩解都忘了便朝着地上瘫软下去。
反观那位与他们并排而行的滴仙公子,则只是微微一怔,便畅然露笑。伸手拉开徒儿,摇头阻止道:
“月儿,你吓着他了。”
虽然在阻止,可是语气却没有半分呵责之意,反倒有几分哄孩子般的宠溺。
师爷终于又肯握她的手了!某女心中一阵激颤,立刻反手握住师父温暖的大手,不给他反悔的机会。表面上却是一点也没表现出来。
“师父,您不觉得他是做贼心虚吗?”
“不……不是,我……发誓!本,本店,绝对不是黑店!”瘫坐在地上的店家终于回过味来,力争自己的清白。
少年公子微眯着眼望着地上的店家,明显不信。
“是吗?那你刚才干嘛吓得发抖?”
是啊,他干嘛发抖?好像是被他那位师父的眼神给吓的吧!可是,再看这位刚刚才救了自己的仙人师父,说自己被他吓得发抖。说出来也没人信吧!
无奈,店家只得再次求助于那个仙人师父。希望他能管管自己的徒儿,让他别再随便冤枉好人!
“去给我们准备些食物和茶水来。”
东方淳不会为这种小事责备徒儿,也不想再纠缠这事。丢下一句话,他取过店家手中的房门钥匙,拉着徒儿找房间去了。他家徒儿自然是不会反对,相反正在心里偷笑呢!
吃饱喝足,某女不厌其烦的追问师父的密秘。
“师父您真的不记得有多少年没下过山了?”
正在整理碗筷的手微微一滞,回过头来直视一脸期待的徒儿,平静的反问:
“月儿为何一定要知道这个?”
为何要知道?不是她八卦,只不过这一路行来,她总觉得师父看周围事物的眼神,跟她三年前初入江湖时非常的相似。那种脑子里明明是对这个时代的街道,事态都有个雏形。可是真正看到时,又觉得不尽相同。还时常会有意外的惊喜的感觉非常明显。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师傅的身上真的很可疑不是吗?
“那换一个问题,师父今年几岁了?”她很好说话的笑道。说出来或者都没人相信,她与师父认识十三年,相处十年。至今除了知道师父名叫东方淳,姓别为男外,别的可谓是一无所知。连他年龄,生日,祖籍,她都不清楚。不是她不关心师父。这些问题她从五岁问到十五岁,得到的答案永远只有一个。“不记得了。”
她不止一次的怀疑师父与她一样,是穿越来的。可是,她试过很多次。结果证明她家师父是纯正的古代君子之典范。还是坐怀不乱那种!
然后,她又猜测师父可能得过失忆症。但是,结果表明师父的记忆超强。最终她只能给他定性为,选择性失忆。或者说,他故意避开那个问题,不想回答她。
可越是这样,她也越是疑惑,越是想知道师父的一切。这些疑问一天不弄清楚,她就一天不能安心。其烦躁层度,仅次于吃不到师父的小豆腐。
东方淳静静地注视徒儿片刻,似乎看出她的烦闷。没有再用那个一贯的回答敷衍她,而是郑重的许下一个承诺:
“月儿放心,师父不会忘记你的。”
呃!什么叫他不会忘记她的?这话怎么听,都让她感觉随时会被他遗忘。想想师父用淡薄而陌生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神态……她不由机伶伶的浑身一颤。
“不可以!”她蹭地跳起来,惊惶失措地扑过去从后背抱住他,以不容置疑的坚定语气命令:“你可以忘了自己是谁,但是,决对不能忘了我是你唯一的徒儿这件事!”
突然被抱住,东方淳倏地一怔,身体顿时僵凝。不过,在听完她的话后,僵凝的脸色渐渐淡化。嘴角微勾,眼底一抹难得一见的促侠倏闪而逝。放下手中碗筷,握住腰间的小手,轻轻扳开,转过身去,双手按在徒儿的双肩上,刚好安慰她两句。
某女得寸进尺,直往师父的怀里钻。还发出嘤嘤的哭泣声:
“呜呜……师父,这世上月儿无亲无故,就只有您一个亲人了。您怎么可以忘了月儿!”
东方淳愕然瞠目,十多年了,他早知道这丫头古灵精怪,为达目的,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可是,撒娇撒到哭泣,哪怕是扮哭也是没有过的。
看她哭得好不凄凉,似乎已经被他忘了。他颇有些被哭笑不得的再次承诺:
“好,师父答应你。可以忘了自己是谁,绝对不能忘了月儿!”
方月华的哭声顿时变成了笑声。她只是放心不会被师父忘记了。却不知她的师父将要为这个承诺负出怎样的代价!